“因為愛我。★八一中文★網W√w W.81zW.CoM”晏冷抬起頭,看著嚎啕大哭的蔣書,又好像透過他看著別人,“背叛了的晏冷,就不是晏冷了,因為愛我,所以他寧愿殺了我。”
“……所以你不會因為他而背叛?”
“不。”出乎張北歌意料的是,晏冷再次否認了,“我可以完成他所有的愿望,不惜一切代價,但前提是他的平安。如果因為我背叛,所以殺了我,這個結果我在選擇背叛前就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即便是這樣,我仍舊要選擇背叛。”
張北歌因為晏冷毫無保留的實話有些震驚,“為什么?”
為什么明知道這不是對方所期待的仍舊要背叛?為什么寧愿對方殺了自己也不選擇忠誠?
“背叛,我死;堅守,他死,我沒得選。”
晏冷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只是語氣里卻全然都是嘆息,對于張北歌這個他亦師亦友的人來說,他不想說謊話,而且,畢竟沒有人用岑歌要挾他,也沒有人可以用岑歌要挾他,法不誅心,即使他說了實話,也不代表他要從北刃離開。
張北歌眼含深意地看著晏冷,“晏冷,我在想,我的痕跡學有沒有退步。”
張北歌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仿佛和之前他們說的內容毫不相干,可顯然,被張北歌一手教出來的晏冷聽懂了張北歌的意思。
“我沒有承認。”
晏冷也說了一句毫無邏輯的話,可在張北歌聽來,晏冷這就是承認了。
張北歌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晏冷,你聽說過在北刃里,有一個代號為銀狼的人嗎?”
晏冷點了點頭,“聽說過。”
銀狼是北刃的一個傳奇,一生無敗績,從各國特種兵大賽為中國贏回半壁江山的國旗,到執行任務的狡詐如狐,狠絕如狼,都是北刃的一個傳奇,可是最后,銀狼卻是音訊全無,北刃的榮譽碑上也沒有寫上銀狼的結局,這個人好像成為了北刃的禁忌,難道……
晏冷剛剛有所猜測,就聽見張北歌滿是追憶和遺憾的復雜語氣道,“銀狼是北刃的第一批元老,當初我們一起作戰,一起參加國際特種兵大賽,為國家贏得了榮譽,可最后,我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脫了這身軍裝,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就被送走了,到現在,除了那塊碑上的寥寥數語,已經沒有人還記得銀狼這個人了……晏冷,你是我教過的人當中最聰明的一個,天分高,悟性好,你應該知道,這是為什么!”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晏冷自然是知道為什么。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周圍除了這些漢子們哽咽的聲音之外,便是一片安靜。
過了許久,所有人都整理好情緒,紅著眼眶,準備回去的時候,晏冷才開口道,“脫下這身軍裝,是我一輩子都將放在心里的遺憾,可若是和那個人分開,那會是我永生永世的悔恨煎熬。”
張北歌看著這樣決絕的晏冷,痛苦地閉了閉眼,這是他最驕傲的徒弟和兄弟,可卻走上了這條路,前車之鑒,當初銀狼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現在晏冷還要去重蹈覆轍,這讓張北歌感到無比地痛心疾。可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認定了的,哪怕到死,都不會更改,他只能這樣看著晏冷錯下去,別無他法。
張北歌久久無法平靜,看著這樣的晏冷,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銀狼,那時候,他問銀狼值得嗎?銀狼只是對他說了句,男兒到死心如鐵,北歌,我只是對不起你們這些兄弟,替我跟他們,說句抱歉。
“他們現在都還好嗎?”或許是走上了同一條路,晏冷還是問了一句。
“……我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面了。”
“另一個人也是熟人?”
“……不錯,另一個是你爺爺當年手底下的兵,也是堂堂一代兵王,不知道為什么,到底走上了這條路。”
晏冷突然靈光一閃,“銀狼的名字,是不是叫君涯?!”
“你怎么知道?!”
果然!
m國的事岑歌雖然對他有所隱瞞,可他還是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包括白崤和君涯的關系,再聯想到之前父親說的,君涯是爺爺當年手底下的兵王,他就有所猜測,果然是這樣,怪不得……
“你見過君涯?!”很久都不曾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張北歌突然很想知道君涯的消息,當年,君涯是他兄長一樣的人。不管他有沒有和白崤在一起,他都不可辯駁地,是當初那個一直照顧他的大哥,是和他無數次并肩作戰生死相交的戰友。
“嗯。”晏冷嗯了一聲,隨后道,“他和白崤兩個人過得很好。”
在晏冷看來,兩個人總沒有一直地錯過,能在這個年紀再次相遇,兩個人在一起,不管怎么說,都算是稱得上很好這兩個字了。
張北歌呆滯了一下,隨后點點頭,只說了一句,“這樣也很好。”
就在晏冷以為張北歌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突然聽見張北歌道,“這個月的思想報告,我會如實說的。”
晏冷知道張北歌說的是什么,緩緩點了點頭,稍稍有些窒息。
他已經穿習慣了這身軍裝,也熟悉了和戰友插科打諢、并肩作戰的感覺,即使已經有了準備,可想到要和所有的這一切說再見,都還是舍不得。
其實可以說,他愿意在做所有的選擇題時永遠選擇岑歌,永遠對岑歌忠誠,可當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舍棄了另一個選項的時候,他是在痛得鮮血淋漓。
就像之前晏冷給張北歌的回答一樣,選擇岑歌,傷的是他自己,選擇別人,傷的是岑歌,所以他沒得選。
而這個選擇題,是晏冷一生中,所有的選擇題當中,最舍不得的一道。當他聽見張北歌的話的時候,他幾乎想要放下尊嚴,懇求張北歌,別讓他離開,可最后,他還是什么話也沒說。
張北歌是他亦師亦友的存在,如果他懇求,為難的就會是張北歌,所以,晏冷選擇了接受,并且不一言。
而就在張北歌的思想報告上交前的一周,北刃出事了。
趙海平殺人了。
他們接到了地方的請求,上面命令他們,清理門戶。
接到命令的北刃一片嘩然,沒有一個人相信,趙海平會濫殺無辜,成了他們寫成報告的那個主人公,殺人狂魔。
對于北刃的所有人來說,趙海平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每一個人都會給出幾乎相同的答案,在北刃當中,趙海平絕對是當之無愧的老好人。
而對于晏冷來說,在聽見這個命令的時候,他幾乎想要一刀把寫報告的那個人的腦袋劈開,看看里面是不是進了汽水,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趙海平在戰場上替他晏冷擋過子彈,給方言的后背擋住了三十三個人的瘋狂攻擊,哪怕代價是他被砍了整整十七刀,他都沒有將方言的后背暴露在敵人的刀下。在維和的時候,為了讓一個臨盆的母親順利產子,他們頂著連續作戰的疲憊,守護了一夜,而趙海平這個老好人,更是冒著槍林彈雨,綁架了一個醫生,即使這個兼職醫生的主業其實是個神父。
就是這樣的趙海平,報告書上居然說他濫殺無辜?哈!這真是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沒有人相信,可他們不得不去所謂的清理門戶。
到了趙海平的老家,黑河市,溧陽縣,平虎村,他們見到了堵在進山口的警察,對于這些圍殺自己戰友的人,沒有一個人給他們好臉色,如果不是必要的交集,他們都選擇了無視。
這是北刃的特色之一,護短。
“你們這是什么態度?!你們沒看好你們的人,把他放出來殺人,還打暈了我們無數兄弟,給民眾造成了多少恐慌你們知道嗎?!結果現在還這副鬼樣子,如果說你們人人都是他這樣的殺人犯,我絕對一百個相信!”一個年輕警察憤怒了,伸手直接推了慶余年一下,結果慶余年一步沒退,倒是這個用力過度的小警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來了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你說誰是殺人犯?!”
“你們自己看!就在三天前,這個趙海平殺了整整十一個人!那是十一條人命啊!這不是殺人犯是什么?啊?!”
“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要亂說話!”徐麟做了一個抹喉的手勢,狠聲威脅道。
“我們怎么就沒調查清楚了?!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而且,趙海平不光是殺人,他這是殺人潛逃你們懂嗎?在被拘留調查的情況下,畏罪殺人潛逃了!這還不是犯罪?!”旁邊的警察直接就跟徐麟嗆了起來,一個又一個常人無法承受的帽子扣在了趙海平的頭上。
“甭管你們說破大天,只要老子沒聽見趙海平親口承認,這些什么勞什子,我一概不信!”霍秋憤怒了,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有相信過這見鬼的報告書,他只認他兄弟,他只認趙海平!他必須親耳聽見趙海平說,Tm的他趙海平濫殺無辜了!不然,一個人都不能把這盆臟水潑到他兄弟的身上!
“對!”甘林不是個火爆脾氣,可這么大的一盆臟水,不由得他不火爆。原本無比內向的一個人一下子像是一只被引爆的炸藥桶,砰地一聲就炸了。
北刃一共只有二十四個人,而來被派來清理門戶的,是慶余年、徐麟、晏冷、霍秋還有甘林。張北歌沒有來,不是他怕見到這個自相殘殺的場面,而是如果他來了,那事情才是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他留在基地,還可以從中周旋,一切,都留有余地。至于北刃被壓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說別人,只要晏冷在,就沒人敢玩那些貓膩,不管事情如何,都會還趙海平一個清白。
“那你們就去問他啊!”警察也是氣急了,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的兵痞子,連一個講道理的人都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據擺在了他們的眼前,沒有一個人相信,還對他吼,簡直是一群無賴!
“走!”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迫切地想找到趙海平,為他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們在心里打定了注意,這盆臟水是誰潑的,誰就得負責一滴不剩地給喝下去,不然他們就割開他的喉嚨給他灌下去!
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懷疑過趙海平的清白,沒有一個人相信了那所謂的證據,哪怕還有逮捕令和蓋著章的證據。
五個人進了山,看見了一路上趙海平留下的痕跡,一點一點地尋找著趙海平的蹤跡。
只嚇人不傷人的陷阱,只傷人不殺人的詭雷,趙海平可謂是處處留情,所以,那群警察憤怒是因為有許多同事傷在了趙海平的手上,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陷阱,原本是用來殺人的。
這樣的趙海平竟然會是殺害十一個老百姓的殺人狂魔,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
無人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沿著趙海平留下的痕跡向前尋找著,終于,在第十個小時,現了趙海平的蹤跡。
“你們來了。”
“老趙,你跟我們走,我看誰敢動你!”霍秋這個暴脾氣,直接上前,拽著趙海平就要把他拽過來。
“霍秋!”趙海平沒有和霍秋想象當中過來,而是漸漸后退,“我不能和你走。”
“為什么?!”
“……我要去殺人。”
眾人皆驚。
“到底生了什么?”
“老趙,有什么事你還不能和我們說嗎?”
“是啊,老趙,和我們回去吧,有隊長和晏冷替你扛著呢!誰敢冤枉你?”
趙海平眼眶一紅,可還是搖頭,“我是真的殺了人,而且,我還有一個人要殺。”
“我替你殺!”話一出口,包括趙海平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向晏冷,聽見了他說出的這句驚世駭俗的話。
晏冷就像沒看見這些人的震驚一樣,繼續對趙海平說道,“我欠你不止一條命,就算是還給你又能怎樣?你要殺人,我替你殺!”
趙海平渾身一震,握著匕的手垂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一時間,原本該有些鳥鳴獸吼的山林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除了偶爾風吹過樹林時沙沙作響,便再也沒有其他聲息,仿佛整個天地都在等著趙海平的回答。
過了許久,才聽見趙海平的一句,“我是真的,殺了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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