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守在依謠身旁整整一夜。天剛蒙蒙亮,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驚醒了瑯琊。
瑯琊警戒地抬眸望去,正看見依謠趴在一個人身上貪婪地吮吸中。
“依謠!”瑯琊躍到依謠身旁,按住依謠的右肩。還沉浸在享受中的依謠猛地回過頭來,兇狠地瞪著殷紅的眸子。瑯琊心一驚,被依謠這種完全陌生的感覺嚇住。瞬間,瑯琊才反應過來,這人不是依謠卻是漪靈。
瑯琊手一松,漪靈就掙脫了出去。繼續(xù)伏在一具已經(jīng)咽氣了的人身上,盡全力地想要吸干他的血。
待瑯琊回過神來,地上那具尸體已經(jīng)蒼白如紙,面部肌肉急劇萎縮,一道道皺紋爬滿了他的臉頰。瑯琊再次出手阻止漪靈,只是這次漪靈早有防備。她左手一揮就擋下了瑯琊,趁著空隙,她就飛速地跑出了農(nóng)戶家。
瑯琊不敢多停留,跨過地上一家四口的橫尸,就躍了出去追趕漪靈。
“你與其追著我不放,倒、倒不如……”漪靈捂住自己的胸口,急喘著,“倒不如給我尋些人來,讓我恢復的更快一些!”
“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瑯琊收住了步子,“你這般嗜血,你還沒有機會報仇就會被顓頊他們逮住的。”
“哼。”漪靈冷笑了一聲,“且不說我千年前就沒有怕過他,何況是現(xiàn)在?我和他女兒同一具身體,他能耐我何?罷了,你不給我找,我自己也能找到!”話音一畢,漪靈已經(jīng)是去了蹤影。
“若不是為了依謠,我才沒精力管你!”瑯琊嘆了口氣,無奈地追了上去。
隨著黑夜地漸漸來到,漪靈越發(fā)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一路上所經(jīng)過的村落,無一人可以在她口中幸免。她就像是地獄使者一般,卷走了一切生命的氣息,留下的只有死亡厚重的陰影。禿鷹飛鳥盤旋在上空,隨時等待著漪靈為它們制造出更多的食物。瑯琊儼然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他幾次阻礙漪靈,奈何漪靈依靠新鮮血液壯大了自己的實力,瑯琊次次都已失敗告終。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玩啊?”漪靈躲過了瑯琊有所保留的襲擊。
“你怎么可以把人命當兒戲?”瑯琊吼道。
漪靈擺擺手,“怎么?你平時殺人不眨眼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句話呢?”
“至少死在我手上的人,都是罪有應得!而你,根本就是濫殺無辜!”瑯琊指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死尸。
漪靈冷笑著:“你覺得你自己有何資本和資格站在我面前,指指點點!我不是你的阿謠,就算我是,阿謠喜歡的人也不是你,也用不了你管!”
瑯琊雙手合十幻化出一張無形的網(wǎng)束縛住了漪靈,“若你是阿謠,根本就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我只是為了阿謠將來不會后悔,否則,誰稀罕與你糾纏不清!”
漪靈一愣,瑯琊那一句“誰稀罕與你糾纏不清”莫名地就戳痛了漪靈的心口,這種感覺在她沉睡了千年之后,她早就淡忘了。胸口那一陣一陣摸不著,觸不及,仿佛漏了一個大洞般空虛的感覺,在漪靈體內(nèi)迅速擴大蔓延。漪靈揪住自己的心口,恨不得把心拽出來。
“怎么會?”漪靈痛苦地呻吟著,“是我心痛,還是依謠?”
瑯琊原本冰冷的臉浮現(xiàn)了一抹擔心,他沖上去扶住漪靈道:“怎么了?”
“走開!”漪靈揮手打開了瑯琊,“我不稀罕你的關心!你根本就是在乎依謠不是我!你放心,我會活得好好的!”
漪靈緋紅的血瞳瞪了瑯琊一眼,無情地轉(zhuǎn)身離去了。
瑯琊不解地站在原地,一臉愁容。
漪靈甩開瑯琊,漫步在大荒,不知殺了多少人,毀了多少村寨。一時間,“嗜血妖女”令人聞風喪膽。凡事村子里來了陌生人,眾人都會用質(zhì)疑的眼光將那人上下鄙視一番,時刻提防著。稍有可疑之處,這個外來人就會被村子里的人揮著棍棒打出去。
此事,自然也傳入了新登基的少昊之耳。
“嗜血妖女?”少昊喃喃重復著共工剛剛回稟上來的話,“我怎么覺得和依謠有脫不了的干系呢?”
“屬下也這樣認為!上次在北國大戰(zhàn)之時,若不是依謠這個黃毛丫頭突然發(fā)了癲瘋,沖過來就吸我的血,我才不會輸給她呢!”
“那也怪你自己無能!”少昊冷冷地瞪了共工一眼,共工拍著腦袋癡笑著。
少昊在書房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吩咐道:“不管是不是依謠,這個嗜血妖女必須給我抓回來!如此破壞我大荒的安寧,怎能坐以待斃?”
“共工領命!”共工拱手而言道,“若真是依謠,我們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打擊打擊北國和神農(nóng)國。到時候,梼杌再落入我們手中,那么北國根本就是一座廢城了!”
“多做事,少給我廢話!”少昊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
共工憨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退下了。
“正是天賜良機啊!”少昊一面走出書房,一面感嘆道,“趕動我腦筋的人,都是怕命長的人!”
一陣秋風卷過落葉,少昊一腳就踩在了一片落葉上,落葉下一只無辜可憐的幼蟲就被這樣被狠狠踩死了。
“陛下,大事不好!”元冥和精衛(wèi)肩并著肩地跨進了玄宮的大殿。
顓頊放下手中和炎帝正在商議的要事,看向元冥道:“還有何等大事比少昊霸占了大荒還槽糕啊?”
精衛(wèi)強言道:“眼下大荒傳聞著一個嗜血妖女。凡她所經(jīng)之地,皆有人亡,都是血被吸干而死。”
炎帝與顓頊相視一眼,“此人莫非是依謠?”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元冥著急地跪在顓頊面前,“所以還望陛下讓我出去尋找依謠,帶依謠回來!”
“我也要去!”精衛(wèi)也跟著跪了下來。
元冥不解地看向精衛(wèi),低語著:“你又來瞎湊什么?我這是去救依謠啊!”
“你怎知我不是去救她的?”精衛(wèi)耳語道,“我看起來像是要去殺她的嗎?”
“我怎么知道,你們女人心就是海底針,陰險歹毒起來,勝過男人數(shù)倍!”
“你在說什么啊!”精衛(wèi)憤怒地瞪了元冥一眼,“為了你,我還犯不著如此設計一個人!”
元冥還想反駁什么,炎帝的聲音就在他們頭頂上方響了起來,“好了,你們兩個!不是吵,就是爭的。我和顓頊商議過了,為了安撫少昊,我先行回宮。精衛(wèi),你就協(xié)助元冥去把依謠接回來。”
“可是……”精衛(wèi)支支吾吾道,“父王你一個人回去,我怕少昊早在中途設計好了攔截!畢竟,他知道我們都在一起。”
“我會暗中調(diào)派將士護送炎帝回去的。”顓頊說著。
“不要。如此之舉,反而會引起少昊的懷疑。”炎帝扶起精衛(wèi),“你父王的能耐,我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
精衛(wèi)再想阻攔的話還未開口,共工忽然就從天而降。
“陛下有令。”共工狐假虎威地踏進了玄宮大殿,可是并未有人向他行禮,他只得又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陛下有令!”
“有個屁令啊?快說!”精衛(wèi)故意當著共工的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共工氣得是吹胡子瞪眼,可是看著威嚴的炎帝和顓頊,自己心里也穩(wěn)不住氣,氣場立馬就弱了下來。他趕忙輕咳了幾聲,“陛下說了,自己剛登基不久就有妖孽在大荒作祟,是蔑視他的權威。故而陛下決定親自出征,定要將嗜血妖女一舉拿下。可這段時間大荒內(nèi)務之事,就無人打理,便委托炎帝暫時管理。”
共工洋洋灑灑的說完之后,炎帝等人都皺起了眉頭,大家心知肚明,少昊分明就是來告訴他們抓住了依謠,他們就得乖乖聽話,任由他擺布!而他自己,卻可以在大荒不明事理的人面前博得圣君的名號。讓炎帝去監(jiān)國,一方面可以監(jiān)禁對自己最有威脅的炎帝,另一方面還可以借炎帝的名氣和威望來收復那些依舊對少昊心有余悸的氏族們。一旦他們看見仁心仁術,德高望重的炎帝都如此,他們自然就會俯首帖耳。少昊這一計,一箭四雕,借勢也拆開了顓頊和炎帝,或許還會令他們二人心生芥蒂,從內(nèi)部自我瓦解。
“我說的話都聽懂了吧?”共工昂著頭,斜看著他們,“懂了的話,炎帝,麻煩你跟我走吧!”
“等等!”精衛(wèi)擋住了共工的路,“上回來,你們帶走了貳負,這回來要帶走我的父王。憑什么,你們來一次就要帶一個人走呢?先把貳負放了再說!”
“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共工將問題推得一干二凈,“自己和陛下說去!”
“你……”
“也罷!”炎帝拽住了精衛(wèi),對共工道,“我跟你走這一遭,只是希望你們別后悔。請神容易送神難!”
共工哼了一聲,側開了身子,為炎帝讓出了一條路來。
“顓頊,記得我說的話。”
顓頊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還有,精衛(wèi),凡事不要強出頭,能忍則忍!”炎帝又轉(zhuǎn)向元冥,“精衛(wèi)脾氣不好,你多擔待一點。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精衛(wèi)了……”
元冥應道。
“父王,你怎么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一樣,不許你這樣說!”
炎帝笑了笑,邁開了步子,走進了血色殘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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