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冥聽見聲響后猛地拉開了門,毒已解的他還未徹底緩過神來,只能軟綿綿地依靠在門上。卻待他看清眼前被圍攻之人正是黃帝時,他心一急,二話不說就要沖過去。奈何一口氣悶在胸口,又趕得倉促,一口熱血就吐了出來。精衛一驚,轉身就沖到元冥身旁。
“你毒才解不久,仙姬囑咐你要好生臥床休息,不得氣急攻心啊!”
“顧不了那么多了!”元冥摸了摸嘴角的血,又將口里未吐盡的血咽回了肚子里,滿嘴的血腥咸味,“黃帝就站在我面前,我定要拿下他來!”
精衛又攔下了元冥,“句龍和哀蒼,還有蚩尤和祝融都已經聯手對抗起了黃帝,并不差你一人,你又何苦拼著命去湊熱鬧呢?”
元冥忽然眼一冷,打開了精衛的手,“這里是北國之人的只有我,我必須為我們北國爭一口氣!其余之人再多,有誰能代替我呢?”
精衛怔怔地看著元冥帶著傷沖進了眾人的法陣里,滿眼的春色,心里卻是涼颼颼的。“其余之人再多,有誰能代替我呢?”難道我還不可以啊?精衛暗自思忖著,在你心目中我依舊是神農的人,而你是北國的人,這將是我們永遠無法跨過的溝壑嗎?
另一間屋里的兩人都同時將目光投向了窗上一閃一閃、疊疊重重的人影。依謠依偎在瑯琊的懷里,笑著說道:“你給我講了這么多我們的往事,眼下也該是你上戰場的時候了。”
“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而去的。”瑯琊頭靠在依謠的頭上,“他們的事與我們無關。我再也不會為了他們而舍棄你了。我怕,這一次的離開,就是永遠的告別。下一次,我再也不會找到你了……”
“怎么會?雖說很多事情我記不全,但是我記得我們的約定。你放心去吧!你是屬于那里的人,我不能自私地因為我而耽誤了你。等你解決了所有的事,我會在我們約定的地方等你!”
“不!我不能再等了,我就要現在立刻馬上帶你離開!我們遠走高飛,浪跡大荒,過我們想過的逍遙日子,這不是你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嗎?”
“以前的我或許是這樣想的吧,因為我已經記不得了。”依謠徐徐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回眸有力地看著瑯琊,“我只知道現在的我是怎么想的。我想永生永世守候在你身邊,也被你寵愛呵護,但是若是你有外事牽掛于心,又怎能盡心盡意愛我護我呢?我們又如何能真正做到了無牽掛的浪跡大荒,過逍遙日子呢?瑯琊,你去吧,我不會因此而拋棄你的!”
瑯琊猶豫著,他真心實意地累了,過慣了這種爾虞我詐的日子,他只想清靜地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單又平凡的生活。他迫不及待地要帶依謠遠走高飛,因為他說不出來心中有一種患得患失的失落感。未來的變數太多,他若是再淌進這趟渾水,只怕到時候想要脫身就難了。雖說眼下他并不知道為何依謠會突然轉變心思接受自己,反而排斥句龍,只怕有一天依謠忽然又轉變心意……
瑯琊使勁兒搖了搖頭,想甩出自己心中這個瘋狂的想法。依謠不會離開自己的,不會離開自己的!瑯琊不停地在內心對自己說著。依謠只當瑯琊是不愿意,她便伸出纖纖玉手抱住瑯琊的頭,印上了一個輕輕的吻在瑯琊的額頭,柔聲說著:“請相信我,我是不會舍你而去的,我會在西江等你的歸來!”
“西江”二字莫名地刺激了瑯琊,就像是無形的繡花針在來回穿梭著他的心,細小的孔洞,不見血卻已是布滿了千瘡。他下意識不愿意多想,只是深深摟過依謠,緊緊地抱著她,“為何你要這么好?你要我如何不愛你?又要我怎樣來愛你才能對得起你的付出與犧牲?”
“那就請你好好處理那些妨礙我們的事情,那就是對我愛的最大回應!”依謠緊緊地抱著瑯琊,腦袋輕輕偏在瑯琊的肩上,柔聲細語在瑯琊耳畔說道,“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連理并蒂、雙宿雙飛。我隨你到天涯海角,你隨我到云巔川谷,走遍每一寸我們想去的地方。我們看水鄉繚繞的綠煙,我們騎戈壁高大的駱駝,我們逆著奔騰咆哮的大河而上,我們醉臥連綿細柔的沙地。我們做風鈴,我們釀米酒,我們織蠶絲,我們聊星斗,我們摘草藥……等百年過后,青絲染上白埃,皓齒開始松動之時,我們還可以坐享兒孫之福,看著他們的笑臉,聽著他們幼稚的歌謠,回味著屬于我們一路執手而來的點滴……所有的事情都會是‘我們’,是‘一起’,再也不分你我……”
瑯琊無聲地忍住了眼眶已經在打轉的熱淚,拼命地點著頭。二人剛剛分開,門就突然被撞開了。瑯琊立馬將依謠護在自己身后,怒目圓睜地看著趴在地上重傷的貳負。貳負試了試,只能面前撐起身子,瞇著眼打望著床上的兩人。
瑯琊迅速地戴上面具,牽起依謠的手說道:“我要和你并肩作戰!相不相信我?”
依謠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應道:“自始至終,深信不疑。”
瑯琊的手一緊,更加握緊了依謠。貳負站起來就不分好歹朝魔祁王瑯琊出手,瑯琊并未使用靈力,一腳就把奄奄一息的貳負踹了出去。
在屋外觀戰始終未插手的藍祺兒看著瑯琊帶著依謠站在了門口,心一緊。瑯琊毫不遲疑,帶著依謠就沖進了眾人的包圍陣勢里。句龍和哀蒼臉上已經掛著彩,卻還一如既往地堅持著。哀蒼看了眼依謠,未顧及太多,一門心思依舊在黃帝身上。句龍卻頓時分心,中了黃帝一招。蚩尤掃視了一眼瑯琊,冷眼看著瑯琊護在身后的依謠,什么都沒有說,再一次對著黃帝拉開了獸弓。精衛守在元冥身旁,替重傷的元冥擋下了一擊又一擊。元冥看見依謠后,詫異地問道:“依謠?依謠怎會在這里?”
“你今日才蘇醒過來,我也沒時間告訴你。”精衛飛鞭再一次擋下了黃帝的進攻,“我們抵到的時候,依謠已經在了。你昏睡的時候,她還來看過你……”
“依謠……”元冥失神地碎碎念著。
精衛心一杵,未及時避過黃帝的出擊,狠狠地結實地中了一招。頓時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不知是黃帝的靈力所致,還是自己對元冥與依謠的顧忌所致。唬得元冥立馬攔腰抱住精衛,精衛苦笑著失神地說了句“你的心里還是忘不了依謠嗎?”
元冥一面將自己的靈力輸入精衛體內,一面著急地說著:“什么時刻你還在想這些……快些穩住自己的心脈!”
精衛哪里聽得進去,反而是調動自身的靈力將元冥的靈力逼擋在了體外,寧可元冥的靈力白白流失也不愿意接受。元冥一急怒吼道:“精衛!你瘋了嗎?我是在救你啊!”
精衛扭過了臉,一臉的蒼白,竟昏厥了過去。
蚩尤和祝融左右夾擊,逼得黃帝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割破自己的手掌滴出心頭血,在自己頭頂上方喚出了鳳凰。鳳凰一面嘶聲鳴叫,刺疼著眾人的耳膜;一面噴著烈火,令他們紛紛后退不得靠近。黃帝趁此機會就躍上鳳凰飛出了蓬萊仙閣的范圍。
蚩尤和祝融率先追了上去,哀蒼緊隨其后,元冥抱著精衛反而不愿再追,句龍更是改變方向直接奔瑯琊和依謠而來,甚至是出手與瑯琊對打,因為兩人都不愿意傷到依謠,所以都有所保留,反而是不分伯仲,僵持不下。
藍祺兒玉手一揮喚來了一直陪伴自己的雪鳶,匆忙追趕黃帝等人而去。蓬萊仙閣是仙氣環繞籠罩,任何想要沖破仙氣逃出歸墟的人都會受到損耗,馱負蓬萊仙閣的海龜也會受到仙氣影響而抖動不安,極容易與其他三座神山相撞。藍祺兒快馬加鞭,只愿不要危機到五神山的安寧即好。
偏偏上蒼最愛玩笑之語,越不愿意發生的它偏是要發生。仙氣受到多重破損,開始變得稀薄不均勻,常年依靠仙氣活命的海龜便開始了掙扎。蓬萊山開始頻繁的偏離軌道地漂浮。黃帝馭鳥剛出蓬萊山,尚未走出五神山,跨入歸墟,蚩尤等人就追了上來,黃帝等人只得就在空中馭鳥作戰。
只因黃帝之鳥乃萬中無一的鳳凰,百鳥見之都畏懼三分,敬佩七分,個個都不敢靠近。鳳凰若是一鳴叫,百鳥齊齊朝鳳。一時間,黃帝又再一次占據了上風。藍祺兒剛剛趕到出手分開眾人之時,蚩尤忽然拉開了獸弓,三枚金光燦燦的光箭頓時齊發。黃帝敏捷地躲過一難,但是左手臂不幸還是中了一箭。
剩下兩箭卻正中馱負五神山之一員嶠山的海龜的雙眼,聽著它一聲凄厲的慘叫,藍祺兒頓時心都涼透了。她大呼一聲,想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瞎眼的海龜不辨方向地扭動著身子,藍祺兒眼睜睜地看著員嶠瞬時撞上了蓬萊,頓時電閃雷鳴,地動天搖,山川失色。眾人在鳥上也無法維持平衡,只得俯身趴在鳥背上,死死拽著不放。
轟隆隆,是大廈傾,員嶠倒。
霹靂咔嚓,是山體崩,江河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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