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結(jié)界上又炸開了一道炫目的白光,只可惜這一次仍然沒能破開。
白華脫力地半跪在地上,渾身已是顫抖不已。揩去了嘴角的血絲,本想著再試一次。無奈的是,強行催動靈力所造成的反噬,已讓她血氣翻涌,氣息紊亂不堪。
幾次三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最終還是因為丟失了力氣,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可惡!”
白華一聲怒吼,一拳狠狠地打在地上。手指關(guān)節(jié)傳來的痛楚,卻遠遠不及她心里的那份焦急。
澤荒看到信號之后何時會來,她并不清楚。眼下唯一知道的,是赤華將帶著滅魂劍去元神之境。
“怎么辦,怎么辦?”
凝望著結(jié)界,白華彷徨無助卻又心急如焚,甚至又那么一點點的絕望感也涌上了心頭。
“娘親~”
就在這時,結(jié)界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喊。緊接著,四周的結(jié)界也隨之消失了。
“娘親~”
白華尋聲一看,只見一名青衣少年正開心地向著自己飛奔而來。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少年便飛身已撲進了自己的懷里,撒嬌一般的蹭了蹭,道:“娘親,終于找到你了。”
娘親?!白華愣了愣,垂頭看向了懷里的人,“小弟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娘親,你不認識我啦?”柏耶眨了眨水靈的眼睛,道:“我是,誒誒誒…”
正想要說,忽覺后領(lǐng)一緊。隨后,整個人就像一只雞一樣的別人拎了起來。
勐蠡黑著一張臉,將他提到了一邊,沉聲道:“柏耶,不得無禮!”
“勐蠡!”白華勉強地站了起來,神色激動道:“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見她搖搖欲墜,勐蠡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道:“是柏耶,他在迷霧谷看到了你發(fā)出的信號。所以,我們便連夜趕了過來。”
“柏耶?”白華一臉困惑地看向了柏耶,忽然靈光一閃,驚怔道:“小狼寶寶?!”
眸光一亮,柏耶喜笑顏開地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原來娘親記得我啊!”
白華笑意柔柔,如陽光煦日般直達眼底,“小狼寶寶,我怎么就成你的娘親了?”
柏耶沒有遲疑,“因為我喜歡你啊!而且我都跟我爹說,讓他把你…”
“柏耶!”心中一驚,勐蠡急忙打斷了他,又轉(zhuǎn)朝白華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去和澤荒天神匯合吧。”
斂去了笑意,白華的神色陡然一變,“澤荒來了嗎?他此時人在何處?”
“赤炎天神被困在了深谷的南面。”勐蠡解釋道。
赤華是如何得到的滅魂劍?這一刻,白華總算是弄明白了。
既然此時赤華和澤荒都在深谷之中,那么就必須盡快找到他們,趕緊商量出對策。
“勐蠡,我們快去南邊和他們匯合!”
勐蠡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道:“我們走吧。”
(二)
三人剛?cè)朊芰植痪茫吐勔魂囮嚻鄥柕镍Q叫聲由遠至近的傳來。
“等等!”
勐蠡腳下猛地一頓,伸手攔住了身后的兩人。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半空中,涌來了一團詭異的黑云,白華訝然,“那是什么東西?!”
隨著黑云逐漸的靠近,回蕩在林中的鳴叫聲也就越發(fā)的響亮。眼前一暗,四周陷入了昏黑之中。半空中,成千上萬的烏鴉成群集結(jié),如同一張碩大無比的黑色幕布,從頭頂急速掠過了,朝著遠處飛去。
此等駭人場景,已讓柏耶目瞪口呆,“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烏鴉。”
摸了摸樹葉上殘留的血跡,勐蠡冷冷道:“這些應(yīng)該是尸鴉!”
烏鴉飛走后,林中的確彌漫出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白華百思不解,“這些尸鴉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
勐蠡回想了片晌,道:“來的路上我聽澤荒天神說過,四界最近有很多人離奇失蹤。我猜,他們可能都被帶到了這里,用來供養(yǎng)尸鴉。”
“勐族長說得不錯,但他們不僅僅只是為了供養(yǎng)尸鴉…”
就在這時,澤荒四人也來到了密林。
聞聲,白華急忙轉(zhuǎn)過了身。此時的再度重逢,讓她已是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澤荒!九月!赤炎!”
九月熱淚盈眶,小跑著上前抱住了她,哽咽喊道:“小白~”
瑩瑩淚光布滿了眼眶,白華強忍住了淚水,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杏兒,你怎么了?”
赤炎焦急的聲音,打斷兩姐妹的溫存。
……………
半個時辰后,蓮池木屋外。
“九月姑娘,那照你這樣說來,那鑄劍的地宮之中根本也沒有古鱷族的人?”勐蠡詢問道。
九月頷首,“我們來的時候,地宮外就只有七八個黑衣人在把守著。按照杏兒所形容的來看,那幾個人戴面具的,應(yīng)該都是傀兵。”
“那些傀兵又在你們出來的時候就離奇消失了?”白華一臉困惑。
“不錯!”九月依舊點頭。
赤炎拿出了一片黑羽,補充道:“走的時候,我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九月看著黑羽,猜疑道:“莫非…是那些尸鴉將傀兵移走了?”
“我覺得不太可能!”赤炎反駁道:“進出地宮不過小片刻時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那些尸鴉如何將人運走?”
此時,白華忽然想到了幽?洞,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利用了幽?洞?!”
赤炎雙眸一亮,附和道:“極有可能!”
三人談話之時,勐蠡卻陷入了沉思之中。在一旁來回踱步了良久,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為什么在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下,他們選擇了逃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九月率先接了話,“他們握有上萬傀兵,而我們最先只有四個人。四人抵萬人,恐是難以全身而退啊。”
赤炎道:“還要加上幽若、黑蛟、古鱷一族還有那個詭異的魑魅…”
這樣細細想來,事情好像更加撲所迷離。
白華完全沒了一點兒頭緒,“可以不逃,為何要逃?”
“他們肯定不想要這里了唄!”柏耶坐在蓮池邊,擺弄著手里的枯草,小聲嘀咕道。
無心的一說,好像突然點醒了勐蠡,“不錯,連老巢都不要了,看來他們這是要準備主動出擊了。”
(三)
蓮池木屋內(nèi)。
澤荒取下了最后一根銀針,朝著杏兒道:“杏兒,我替你施針只能延緩了蛇毒發(fā)作。”
杏兒捋好了衣袖,言謝道:“多謝澤荒天神。”
澤荒微微點頭,又將桌上的一杯清水和一個白玉瓶,一并推到了她的面前,“這凝息丸,你每日昏晨服下一粒。”
話語一頓,他抬眸看向了她,道:“杏兒,這蛇毒我倒是想得到辦法,但是蠱蟲之毒…”
“澤荒天神~”杏兒著急接話后又遲疑了片刻,“你可不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瞄了一眼屋外的赤炎,澤荒一臉嚴肅道:“你不打算告訴他?”
杏兒微微點了點頭,道:“我不想讓他擔心。”
“杏兒,你太胡來了。”澤荒冷下了臉,質(zhì)問道:“你知道那蠱毒發(fā)作的后果嗎?”
杏兒扯了扯唇角,笑容里隱隱滲出了苦澀, “我知道,一旦蠱毒發(fā)作亦或者是蠱母死了,蠱蟲便就會開始慢慢地將我侵蝕掉。”
澤荒嘆了一口長氣,起身看向了窗外,緩緩道:“杏兒,出谷便回巫人那里去吧。若在她的寒冰洞內(nèi)靜心調(diào)息的話,或許還能將蠱蟲引出來。”
杏兒微微搖頭,又側(cè)頭看向了屋外,輕聲道:“好不容易才再遇,我不想就這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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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番外篇………………
水界一處酒樓廂房內(nèi)。
臉上早已泛起了兩抹暈紅,巫人拿著酒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來來來,小徒兒,跟為師再喝上一杯。”
杏兒委屈地癟著小嘴,好言相勸道:“師傅,我求你別喝了,赤炎天神待會兒要到了。”
巫人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囫圇數(shù)落道:“小徒兒,你說是什么眼光?怎么跟你表姑婆一樣,都看上了赤炎那個娘炮?”
面皮一僵,杏兒忍不住仰頭喝了一杯,嘟囔道:“或許就像你看師爹一樣,不知不覺就有了心動的感覺。”
“呵呵,說得也是,這感覺來了,無法無天!”巫人憨笑的拍了拍杏兒的肩膀,目露奸詐道:“待會兒他來了,為師就把他綁起來了,然后將你們都扔進寒冰洞里面,讓你們好生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師傅,你能別這么簡單粗暴嗎?”杏兒無力一笑,抬手捂住了前額。
談話之際,廂房門開了。
“我捆!”巫人轉(zhuǎn)指一彈,立刻將進門的人捆成了粽子。
“巫人,你這是做什么?”澤荒看著身上的麻繩,尤為大驚。
巫人摳了摳面皮,半闔著迷離的雙眼,道:“澤荒?!你怎么來了,赤炎呢?”
“不是你傳信說有人想要見我嗎?”澤荒卸下了麻繩,一臉迷茫。
杏兒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向了巫人,試探問道:“師父,傳信那天你喝酒了嗎?”
巫人摳了摳面皮,回憶道:“我就喝了半壺百花釀,應(yīng)該不會傳錯…吧。”
杏兒抑制住了想哭的心情,耷拉著腦袋走到了澤荒面前,矮身施禮道:“澤荒天神,對不起啊,我?guī)煾改翘炜赡軅麇e信了。”
“你是巫人的徒弟?”澤荒很是好奇,“你叫什么啊?”
杏兒抬起了頭,回應(yīng)道:“上官云杏。”
看清了她的模樣,澤荒大駭,“云杉?”
杏兒微微一笑,道:“那是我表姑婆。”
澤荒頓了頓,猜測道:“那今天喊的人應(yīng)該是赤炎吧?”
杏兒一愣,臉上浮出了一抹暈紅,嬌羞道:“嗯,是赤炎天神。”
早前也曾聽赤炎講過,與云杉孫女有過的一段淵源。澤荒見狀,恍然大悟,“哦,杏兒原來喜歡赤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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