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烤兔一事發(fā)生后,整整兩日。除了送藥之外,白華還真就鮮少露面。
平日里別看幽冥與柏耶斗嘴斗得厲害,那完全是為了想要討得白華歡心。萬萬不曾想到,僅是烤了一只藥兔,竟換來白華一連兩日的不搭理。眼下,別說兩人沒了斗嘴的興致,甚至精氣神都一下子焉兒了不少。
湖心亭中,柏耶盤著雙腿臨湖而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在地上畫著圓圈。
良久,他側(cè)頭看向了幽冥,問道:“我說幽冥天神,你咋連澤荒天神的藥兔都不認識啊?”
幽冥單手撐頭,一眼不眨地睨著手里的竹葉。過了老半天,才緩緩開口回道:“烤都烤了,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用嗎?”
“哎…”柏耶一時沒了言語,只好轉(zhuǎn)身繼續(xù)畫圈去了。柏耶啊柏耶,沒事你干嘛要搶著去烤兔子,真是傻啊~
幽冥隨手扔掉了竹葉,閉眼自嘆道:明明說好一起演戲的,這倒好,連自己也被套進去了~
“你們兩個,過來!”
就在這時,白華的聲音隨著一股忽起的冷風迎面吹了過來。刺骨的涼風鉆入了衣襟,使得兩人不禁同時打了一個顫栗。
要換做平日里,柏耶一見到白華,定是率先笑臉盈盈的跑去,再膩歪的喊一聲‘娘親’。可無奈,今時卻不能再同往日相提并論。
只見他神色慌張的跑到了桌邊,輕輕推了推幽冥的手臂,道:“我,我娘親在叫你過去。”
這狼小子是想拿我當擋箭牌使?幽冥無奈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怎么,你害怕了?”
柏耶小臉一僵,心虛地摳了摳后腦勺,“害怕?”
旋即,他‘呵呵’的干笑了兩聲, 道:“我娘親又不是洪水猛獸,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幽冥眉梢微挑,“是嗎?”
柏耶的嘴角倏地揚了一抹夸張的弧度,“是啊,哈哈哈…”
這揚唇的一笑,在柏耶看來,已是將自己偽裝的甚好。然而在幽冥眼里,這別扭的一笑,不堪入目,實在是丑到了極致。
“你還是別笑了吧。”幽冥忍不住別過了頭,好心勸說道。
“哦~”柏耶出奇的聽話,立馬就收回了笑容。
見二人遲遲不動,站在對岸的白華不由眉心一鎖,揚聲催促道:“你們在那邊嘀嘀咕咕什么,還不快過來!”
柏耶緊跟在幽冥的身后,抬手掩著半邊臉,小聲道:“我娘親好兇哦!”
聞之,幽冥不禁放慢了腳步,回頭附和道:“這一點,我也發(fā)現(xiàn)了。”
(二)
幽冥雙手負在身后,昂首挺胸。柏耶雖耷拉著腦袋,但雙手卻是極為恭敬的放于身前。此時,雖兩人站立的姿勢各不相同,但臉上露出的表情卻是一樣的……呆萌。
白華微微抿唇抑制住了笑意,沉聲譏嘲道:“這乍一看,你們倆現(xiàn)在的模樣,倒很像是一對父子啊。”
聞得此言,二人神情一滯,又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對方。
“什么嘛,我爹的長相可比他漂亮多了。” 柏耶的聲音里滿是不屑,甚至還鄙夷地扯了扯嘴角。
能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子,這柏耶也堪稱人才。
“我確實沒你爹漂亮!”幽冥服輸?shù)奈⒑狭穗p眼,淡淡地說出了這幾個字。不過在說到‘漂亮’時,他又故意加重了音調(diào)。
天真的柏耶自然不曉得,幽冥的話里還蘊含著別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要說我爹他…”
“好了,柏耶。”他還沒來得及細夸,就被白華急忙搶了白。
柏耶咬了咬唇,怯怯上前道:“娘親,我知道錯了,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白華清了清嗓子,佯做嚴肅道:“你當真曉得自己做錯了?”
“我真知道錯了。”柏耶一個勁兒的點頭。
白華淺淺一笑,道:“那好,你現(xiàn)在去藥廬幫我好生看著火,我就不再生氣了。”
“好!”柏耶乖巧一應(yīng)后,轉(zhuǎn)身就往藥廬跑去。
“小白~”見柏耶順利過關(guān),幽冥也忍不住聲音柔柔的喊了她一聲。
白華收斂了表情,轉(zhuǎn)回了一臉嚴肅的模樣,“你可想好怎么跟澤荒解釋了嗎?”
實話來說,幽冥也覺得挺無奈的。倘若真想要藥兔,別說一只,就算是十只百只,澤荒也定是眼都不眨的就送給自己。但如果這番直白解釋的話,恐怕會惹她更氣。
暗自斟酌了須臾,幽冥終究還是面露真誠的回道:“若見到澤荒,我便將實情如實講出來便好。”
見他態(tài)度如此誠懇,白華還真就松了口,“那好吧,到時候可要好好給人家說說。”
幽冥朝她微微俯下了身,認真道:“既然如此,可不能再生我氣了。”
“這兩日忙都忙死了,哪兒還有空生你的氣啊。”說完后,白華抿唇轉(zhuǎn)身,笑得眉眼彎彎。
幽冥心中一喜,連忙上前拉起了她的手,討好道:“這兩日辛苦小白了。”
“談不上辛苦。”說著,白華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將他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一些,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的說道:“該準備的東西我全都準備好了,明晚我們就給他一個驚喜。”
幽冥側(cè)頭看向了她,點頭應(yīng)道:“好!”
恰恰就是這樣輕微的一舉,使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增近了不少。白華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暖暖的溫度,甚至還能數(shù)清他長長的睫羽。
見她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眼珠子一動不動。幽冥嘴角不由噙起了一抹淺笑,隨后他緩緩伸出食指,將她臉頰邊偶然垂落的一縷發(fā)絲勾到了耳后,開口問道:“你在發(fā)什么愣啊?”
這一個小小的動作盡顯溫柔和體貼,皙白的頰畔也為此染上了幾許暈紅。白華連忙松開了他,仰頭望著天空,道:“我是在想明天要怎么給他驚喜。”
幽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是這樣啊。”
仔細一聽,語氣里似乎充滿了質(zhì)疑。白華不禁再次看向了他,反問道:“不是這樣,你以為是什么?”
幽冥故作想了一想,而后一本正經(jīng)的講道:“我還以為,你方才是被我迷住了。”
“噗~”白華低頭掩唇,兀自繞過了他。朝前走了幾大步后,她又突然轉(zhuǎn)回身,笑笑說道:“幽冥天神,你還真是變了不少。”
“你不喜歡嗎?”幽冥小心試探道。
喜歡?!
一陣風起,帶起了無數(shù)竹葉旋舞飄落。
透過漫天飛舞的竹葉,白華怔怔的站在原地,凝望著幽冥。
喜歡,怎會不喜歡。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此時此刻,如若真要將這些話說出來,確實顯得肉麻了些。白華垂眸思量了片晌,婉轉(zhuǎn)的回應(yīng)道:“仔細想想,是有些不習慣。不過…為了你,我就努力的適應(yīng)適應(yīng)。”
若不是在乎的緊,又怎肯輕易改了自己的性子。雖在心底自嘲一笑,但幽冥的眼神卻是愈發(fā)柔和起來。
“小白,我們走吧~”
“嗯,去藥廬。”
“為何?”
“你該喝藥了。”
“還喝?”
“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副了,喝完了事。”
“好吧…”
(三)
日落西山,幕色漸濃,一天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
‘咚咚咚~’睡得迷迷糊糊地白華,忽聞一陣急促敲門聲。她揉了揉眼睛,朝著房門的方向,開口問道:“是誰啊?”
話音剛落,門外立刻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白華天神,是我,你些快開門啊。”
白華天神?!普天之下,能夠這樣叫我的人,好像只有…
雙眸一亮,白華急忙起身點亮了燭燈,又上前打開了房門。果然,那站在門外的人,正是萬花谷的谷主——頓涅。
此時頓涅的到來,令白華無比好奇,“頓涅谷主,你怎么會來這里?”
“白華天神,快隨我離開。”頓涅二話沒說,拉著白華就想往外走去。
見他一臉急色,白華不由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困惑問道:“頓涅谷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令你如此著急?”
“等到了萬花谷,我再同你細說。”頓涅的兩條白眉已經(jīng)扭成了一團。
白華走出了房門,往外看了一眼。可這時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萬花谷雖離這里不遠,但他這般連夜趕來,想必是萬花谷中出了什么大事。
沉忖到此,白華急忙安慰道:“頓涅谷主,你先別急。如今幽冥天神也在竹海,你且在這里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喊他。”
聞之,頓涅依舊緊拉著白華不放,焦急勸道:“白華天神,不能再等了,你快快隨我離開。”
白華一時茫然無措,“可,可這天還沒亮…”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未時了!”頓涅著急接了話。
“未…未時?!”白華頓了頓,旋即搖頭反駁道:“這天都還沒亮,怎么可能已到未時了?”
頓涅沉下了面容,解釋道:“傳信的時機到了!”
白華神色一滯,結(jié)巴道:“傳…傳信?”
頓涅略微點了點頭,又抬手指向了天空,一字一句道:“白如夜,月如血。”
“白如夜…月如血…”
低喃的同時,白華又將視線轉(zhuǎn)到空中。定眼一看,她頓時呆住了。只見那空中的一輪圓月,竟已真的變成了一片血紅之色。
不知何時,頓涅幻出了一把長劍,塞進了白華手中,道:“白華天神,幽冥已經(jīng)墮魔了,你快用持劍殺了他。”
“不,這不可能。”白華扔掉了手里的長劍,踉蹌的往后退了幾步。
頓涅將劍拾起來,再次遞給了白華,道:“這血月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別再猶豫了,趕快去殺了他。”
“不,不,不可能…”
“快去殺了他!”
“我不要,這不可能,幽冥天神他不可能墮魔的…”
“白華,幽冥已經(jīng)成魔了,你快去殺了他!”
“不,不,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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