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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寧盡力組織了一下語言,又覺得這會沒有外人,拿腔拿調(diào)的反倒顯得生疏,便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外祖母,這幾顆黑不溜秋的是什么玩意?”
“哎~”素老夫人拉長了聲調(diào),“怎么能說人家是玩意呢,這可都是上古奇石,可不是什么玩意。”
……這是夸呢還是損呢?
“丫頭,我跟你說,”素老夫人忽然擺出一副嚴(yán)肅的面孔,“這些能用來做靈器的物件,都跟人一樣,有自己的脾氣。你看這幾塊石頭啊,原本是不周山上滾落下來的整塊頑石,后來溶入碎金打磨成了金絲玄玉,這塊金絲玄玉曾經(jīng)在周王宮做過鎮(zhèn)門石,后來天長日久地吸收濁氣,中間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這才被啟出來,打磨成一些小物件。你二舅舅的筑琴上用的擊槌,見了這幾顆石頭,也得叫一聲舅姥爺。”
素老夫人把一顆石子放在桌上,桌面上原本用術(shù)法幻化出的火苗,微微跳動了一下,接著便稍微暗淡了些,那情景就像是普通人見了位高權(quán)重的尊者,不得不低下頭去。
所以呢?初寧有點(diǎn)跟不上素老夫人的思路,這是要讓她靠攀親戚排輩分通過擇選么?看見素老夫人遞過來一個“明白了吧”的眼神,初寧只好搜腸刮肚地找出一句話來:“外祖母,那個……既然都是同一塊石頭碎裂開來的,為什么要拿三顆呢?”
素老夫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原本這是一塊,你二舅母天天過來,假惺惺的樣子,吵得我腦仁疼,索性砸成三塊給她。”
……難怪素天心自己扛下天大的羞辱,也不跟疼愛自己的親娘商量,素老夫人解決問題的思路,真不是一個簡單粗暴可以形容的。
“丫頭,”素老夫人在她肩頭重重一拍,“修習(xí)馭靈術(shù)法的人,一輩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遇上,古往今來多少好東西,橫空出世的時候號稱天下無雙,后來怎么樣了?”
初寧睜大了眼睛,一副虛心求教、醍醐灌頂?shù)哪印?br />
素老夫人的話,無端地頓了一頓,二十多年前,她還沒有現(xiàn)在這般老,也曾經(jīng)給一個小姑娘講過這些話。那小姑娘一張姿容絕美的臉上,毫無表情,冷淡干脆地說:“都碎了唄。”
“都碎了唄,”素老夫人揉揉額角,“再好的東西,不能善加利用,也是白搭。馭靈術(shù)法千變?nèi)f化,歸根結(jié)底,還是重在馭心。沒有一顆強(qiáng)大到誰也打不倒的心,就算有厲害到天上去的寶物,也是廢物一個。”
初寧一怔,只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上次在孟家府邸,孟良言似乎也是這么說的。這種感覺,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公開的秘密,唯獨(dú)瞞著她一個人,卻在不斷暗示她,一定要揭開這個秘密。
正對感慨萬千的初寧,冷不防聽見素老夫人又補(bǔ)了一句:“當(dāng)然了,我也想過了,三塊都在你手里也有好處,馭靈者在外,什么事都可能遇上,萬一其中一塊丟了,還有別的可以替補(bǔ)。”
初寧想起梧桐木上素錦瑤拖后腿的行為,知道素老夫人這句倒不是胡說的,腦補(bǔ)了一下自己一臉肅殺地站在靈雀高臺之上,不屑地掃了一眼對手的靈器,很有宗師風(fēng)范地說,你大舅姥爺?shù)粝氯チ耍沂掷镞有你二舅姥爺,還不趕緊過來磕頭……這場景想想就讓她哭笑不得。
她趕緊把這三顆舅姥爺放進(jìn)懷里收好,在衣衫的遮擋下,連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素老夫人,也未曾注意,那三顆小石子,一靠近那面圓圓的小鏡子,就輕輕地顫抖起來,就像人怕極了時候的樣子。原本浮在表面上的一層瑩瑩幽光,越來越暗淡,終于消失不見了。
……
與此同時,三條街開外的闊大府邸里,姬重光正一絲不茍地用銀鉤子剔鵪鶉吃,一雙手如同撫琴一般,活生生把吃飯這件俗事做得風(fēng)雅脫俗,剔下來的骨頭,竟被他擺在桌上,又拼出一只鵪鶉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此刻仍然是個瞎子。
歸妹走進(jìn)來,單膝跪在他面前稟報:“公子,九問閣的使者來過了,說您要找的那支玉如意,應(yīng)當(dāng)在靈雀臺。”
姬重光放下銀鉤子,在一只白玉小碗里洗了洗指尖,然后雙手向前一伸,站在一旁的大有便立刻取過素白軟布,替他吸干手上的水,一副十足的貴胄做派。
他雙手在眼睛上輕輕按了一下,這雙眼睛,其實(shí)并不是第一次失明了。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便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徹底的黑暗中過上幾天。他已經(jīng)能夠很熟練地偽裝自己的一舉一動,不讓外人看出自己哪天是瞎的,哪天不瞎。
他的這雙眼睛里,裝著一個秘密,一個只能自己解開、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的秘密,一個可以操控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力量的秘密。
十多年前,他一直冒充自己天生眼盲,才躲過了晉國王宮里那一場屠戮。后來逗留在東齊,便是為了解開這雙眼睛里的秘密,然后回到晉國去,報仇、雪恥,把別人搶走的東西,都搶回來。
可他試了許多方法,至今還沒有效果。
如果歸妹天生是個木頭人,姬重光就是王宮門口青銅打造的那只巨獸,即使心里煩躁不堪,臉上也半點(diǎn)都不會表現(xiàn)出來。他對歸妹動動手指:“那就去安排吧,我要去靈雀臺看看。”
歸妹應(yīng)了聲“是”,起身正要走,姬重光又說:“再去九問閣問一個問題,價格隨他們定,為什么素家那個小姑娘,能用香灰傷了我的眼睛,又吞了我的元魄珠吐不出來?”
從第一次遇著她開始,姬重光就覺得她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之處,不過他冷面冷心慣了,也懶得探究,被她撞破了自己跟九問閣的人有來往,原想殺了一了百了,可她竟然能對自己的雙眼有影響,那么也許,解開這個秘密的關(guān)鍵,就在她身上。
……
初寧帶著三顆舅姥爺石回到聽風(fēng)苑時,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見一陣喧嘩嘈雜聲,夾雜著尖刻的咒罵,和嗚嗚咽咽的哭聲。
明瞬不知從哪里斜穿出來,落在初寧肩上:“有個禿頭的,來聽風(fēng)苑找麻煩,已經(jīng)鬧了好一陣了。”
“禿頭的?”初寧略略一想便知道,肯定是素千羽回去以后,越想越生氣,就到聽風(fēng)苑來出這口氣。
果然,聽風(fēng)苑的大門口,素千羽正叉著腰怒罵。在木野那會兒,她剛被初寧吊在樹上收拾完,還收斂著一些,這會兒她用一塊絹紗裹住了頭,全身衣裳都換過了,憋在心里那股火沒處撒,越想越咽不下,罵出來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初寧走到近前,便看見纖塵半跪半坐在地上,滿身衣衫都被抽得七零八碎,臉頰上也帶了傷,在她旁邊還跪著個猥瑣的乞丐,一張臉黑得像焦炭一樣,衣服不知多久沒洗過,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餿味,估計(jì)脫下來不用人扶都能立住。
纖塵看見初寧走過來,便嚎啕大哭著撲過來:“小小姐……嗚嗚……我沒有……小姐也沒有……”
因?yàn)樗靥煨囊恢睕]嫁人,纖塵就一直隨著凡娘的口吻,管素天心叫小姐,管初寧叫小小姐。可她這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初寧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
素千羽心愛的蛇皮軟鞭已經(jīng)折在了梧桐木上,回去以后臨時找了根普通的鞭子湊合,她把鞭子繞了幾圈在手腕上,斜眼看著初寧說:“又來了一個賤胚子,一窩都是一個貨色。”
她只等初寧回嘴,就要揚(yáng)起鞭子打她,好出了今天的惡氣。可初寧當(dāng)她是空氣一樣,從她面前徑直走過去,扶起纖塵:“人生在世,難免遇上惡犬擋道,不必放在心上,晚上吃頓狗肉燉鍋就都過去了。”
素千羽見她們要走,抬起鞭子攔住,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挑釁:“你的丫頭不檢點(diǎn),你管不管?”
她把手里的鞭子方向一轉(zhuǎn),指向地上那個滿身惡臭的乞丐:“我今兒剛巧路過這,就看見你的丫頭跟這個老乞丐一起躲在角落里,手都伸到她衣裳里面去了。在家里,大白天,就這么不知羞恥!”
初寧的臉一沉,她上午剛剛剃了素千羽的頭發(fā),緊接著素千羽就撞見自己的丫頭跟乞丐不干不凈,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這就是擺明了來給自己添惡心的。
看她不說話,素千羽又說:“怎么?你要說你的丫頭是清白的,沒有這檔子事?那這乞丐是來找誰的,難不成是找天心姑姑的,還是找你的?又或者你們聽風(fēng)苑閑得要發(fā)霉了,好不容易有個男人經(jīng)過,哪怕是個又臟又臭的老乞丐也要搶,三人共用?”
她說得越發(fā)得意,自己咯咯地笑起來:“可別跟我說天心姑姑冰清玉潔、不可能干出這種事的鬼話,她要是冰清玉潔,你是打哪來的?你長這么大,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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