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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寧掀開門口的帳子,沒等她邁出一只腳,一股風打著旋卷過來,掃過她的胳膊,像猛獸的爪子劃過一樣,立時就是幾道血痕。
晉國在東齊的西北方向,景氏修建的城池,恰恰在兩國交界處,越接近目的地,冷風越像刀子一樣凜冽,凍得人走路都要縮著脖子。可風再冷,也不會真的一掃幾道血印子。
初寧來不及細想,隨手拿過放在門口的披風,先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那風實在古怪,也不知道景元一睡在外面,是不是已經被削成肉片了。
她再次掀開帳子,探出頭去朝外看了看,四下里一團漆黑,連月亮也不見蹤影,景元一原本在休息的那棵樹上,已經沒了人影。
初寧閉目凝神,意念如同充盈的水流一般把披風鼓起來,在她周身上下形成一層保護。她走出去,在空曠處站定,能清晰地感受到仍舊有風在吹,可那風碰到初寧身上的披風,便像遇到圍墻一樣,只能轉個彎繞開,再也傷不了她了。
一片靜謐之中,頭頂忽然傳來“啾啾”兩聲清脆的鳴叫,像是某種夜鳥在呼喚同伴。初寧抬頭去看,只覺得此刻的夜色實在太黑,什么都看不到,她太過專注地盯著鳥鳴的聲音,等她意識到耳邊又有風聲響起時,已經太遲了。
這風顯然受人操縱,跟東齊人用的咒簽一樣,這也是馭靈者使用的術法媒介。初寧擔心忘憂的安危,轉頭示意跟著她一同出來的明瞬折返回去,守住營帳。
與此同時,初寧把身子彎得像一只蝦米,剛剛躲過,又有兩股風同時從左右兩邊朝她臉上招呼過來,活像要扇她兩個巴掌。她撐起的披風護住了全身,唯獨把臉露在外面,這會兒再要躲,也已經無處可躲了。
她清楚地覺得出那兩股風已經近在眼前,索性把披風解開,迎面一揚,披風中裹住的意念,與那兩股風在半空中迎面相碰,各自發出一聲細小的嗚咽。
初寧正要松一口氣,飛散出去的兩股風,已經化作四股,再次包抄過來。斜向里躥出一只看不清毛色和模樣的鳥,直朝向初寧手里的披風,三兩下就把披風啄成了篩子。初寧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自己手里唯一的武器成了一堆破布,這回再想抵擋,是真的說什么也來不及了……
沒有了披風做遮掩,那四股風肆無忌憚地朝著她脖頸、手腕和前心沖過去,風中帶著的哨音,像極了奸計得逞時的獰笑聲。
初寧快步后退,想回營帳里躲一躲,邁出一步,整個人忽然被人兜頭罩住,她聽見如同勁風吹動戰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整個人都被帶著躍上了樹梢。
她探出頭來,正看見景元一那張妖嬈無雙的臉,近在咫尺:“小美人兒,我早就說了,叫你上來睡,你不肯……”
一句話沒說完,四股風又分成八股、八股分成十六股,越來越多的風把他們圍攏在中間,像獸類捕獵一樣,等待著他們精疲力盡,再一口咬斷他們的脖子。
這里已經算是晉國的國土了,東齊建國選的那塊地方,的確稱得上人杰地靈,傳承上百年,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從沒聽說過連風也可以拿來馭使,作為殺人的武器。
風的數量越來越多,景元一明顯的越來越吃力了,他的衣袍向來都十分寬大,像鳥的翅膀一樣。他用半邊衣衫把初寧裹住,只靠一只手來阻擋越來越多的風,轉身時稍稍慢了一點,肩頭便被一股風掃中,鮮血飛濺出來。
“放開我吧……”初寧被他壓在懷中,掙了半晌,一句話剛出口就被風聲撕扯得粉碎。
“不行,小美人兒,你乖乖待著,”景元一仍舊是那副嬉笑懶散的模樣,目光卻緊盯著半空中,跟她說話時,也并不看下來,顯然應對得并不輕松,“要是你被這風卷得破了相,我可就心疼了!
初寧臉上一熱,從前因他看起來不過是個半大少年,說幾句玩笑話也并不放在心上,可他一夜之間忽然發身長大,現在看上去,與姬重光年紀相仿,這樣的話卻仍舊口無遮攔、想說就說。
她凝神聽著風聲,漸漸從中發現出一點規律來,用手指戳了戳景元一的胸口:“雖然這情形實在詭異,可我總覺得,旁邊那幾只飛來飛去的鳥,就是馭使這些風的主人。一入晉國境內,真是活見鬼了,竟然連鳥也會使用術法。不如這樣,你放我下來在這里抵擋一陣,你去把那幾只鳥干掉,應該就可以安寧了!
景元一被她戳得悶哼一聲,卻不理她的話,只騰出手來,把她的頭又往下按了按。這一伸手的功夫,一陣風在他腳下一卷,樹木的枯枝“咔嚓嚓”斷成幾截,景元一和初寧一起,直挺挺地掉落下去。
半空里,景元一抖開半邊衣袖,強迫自己換了個方向,背部著地后就地一翻,把初寧壓在下面。風像長了眼睛一樣,貼著他們兩個的身子橫掃過來,初寧被景元一整個壓住,只被掃落了束發的釵子,烏發披散下來。
那風經過初寧的頭頂,勢頭卻絲毫未減弱,正掃在景元一的臉頰上,登時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你傻了?!”初寧忍不住高喊出聲,她覺出今晚的景元一有些不同尋常,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景元一明明看出了制勝的關鍵,卻不愿對那幾只鳥動手,這會兒又硬撐著自己臉上白白挨了一下。
景元一把頭一偏,吐出一口血來,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手掌間全是殷紅的血色。
初寧向來覺得景元一妖艷得有些女氣,此時知道他挨這一下,也有一半原因是為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了一句:“我收回從前對你的評價……”
景元一“嗯”了一聲,忽地把頭低下來,幾乎要吻到初寧臉上去:“怎么?小美人兒心疼我了?最多不過留個疤而已,從前你臉上也有一處傷疤,像個指甲掐出來的小小印記,可愛得很!
初寧無處可躲,又覺得人家剛替自己糊了一臉血,不好拒絕得太過不留情面,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景元一的聲音帶著壞笑又響起來:“我低頭躲一下這風,你閉眼睛做什么?”
初寧無奈地嘆氣,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情調笑的,估計世上也有只有他這么一個人了吧。
她正要開口,景元一又俯下來,把初寧整個護在懷中,在他身后,那幾股邪門的風,打著旋卷過來……卻沒有預料之中的劃破皮肉的聲音,反倒是遠處傳來了那幾只鳥的哀嚎聲。
初寧抬頭看去,一只九尾小猴,正用其中一根尾巴把自己倒掛在樹上,其余八根尾巴上,各卷著一只模樣怪異的鳥。小猴看見初寧,沖著她一齜牙,尾巴上稍稍用力,那八只鳥便伸長了脖子。
小猴旁邊,一身玄黑衣袍的姬重光,正穩穩地坐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枝杈上,長發未束,衣袖長垂,眼睛卻不知正看向哪里。
初寧心里一喜,風本就來自虛空,九尾猴制住那些怪異的鳥后,那些殺傷力極強的風,便又重新回到虛空之中,一片寧靜?伤又质且粦n,看姬重光的樣子,應該仍然是瞎著的。
姬重光一動未動地開了口:“寧寧,放了,遠點!彼麑ψ约旱撵`寵說話,比對人還簡潔。那只被叫做寧寧的九尾猴,發出兩聲“吱吱”,把尾巴向外一甩,干凈利落地執行了主人的命令。
“寧寧?”初寧一臉困惑,“這猴子什么時候有名字了?”
“今晚,”姬重光冷著聲說話,“有人說樹上清風朗月的時候。”
初寧哭笑不得,這算什么意思,思路這么跳躍的,世上恐怕也就這么一個了。
她一轉頭,才意識到自己仍舊被景元一整個壓在身下,有些尷尬地說:“那個……我們站起來吧!
景元一懶洋洋地起身,伸手拉了初寧一把,把她扶起來。
姬重光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冷聲冷氣地說:“我親自試過了,樹上也不怎么樣,沒事不要亂上樹。鳥才睡樹上,人都睡床上。”
這都什么和什么……初寧揉揉額頭:“你們兩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今晚這些奇怪的鳥和風,究竟是怎么回事?”
姬重光似乎對“你們兩個”這個籠統的范圍很有意見,仍舊像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坐著。
只有景元一肯回答初寧的問題:“很明顯的,有人不愿意看到東齊與景氏的家主順利聯姻,派了人來要在半路上劫殺公主,一路上都沒能得手,就快要到景氏的城池了,便花了大價錢請了殺手來!
“一路上?”初寧皺緊了眉頭,這么說來,危險并不是第一次發生,可她竟然毫無察覺。原來景元一每晚都堅持要睡在樹上,是為了防止有人在夜里偷襲,甚至已經不知道擊退了多少次私下里進行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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