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輪回結(jié)界,紅霞流淌。
一襲白衫,一襲黑衫,懸浮于蒼穹穹頂兩側(cè)。
無數(shù)大道法則,游走交織,在這片世界之內(nèi)化為一條又一條長河。
這是一座完整的世界。
更是一座無垢的神域。
而韓約,就是這世界的“神”!
雷云子闖入大澤,飛速逃離,便是因為他看到了這里密密麻麻的大道法則,如果他再晚片刻逃走……很有可能就會被大道法則直接囚住,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呵……這下清凈了。”
白衫書生瞥了眼雷云子逃離的方向,輕笑一聲,好整以暇地捋了捋衣襟上的褶皺,還有紊亂的發(fā)絲。
在他看來,剛剛那位渾身散發(fā)紅拂河執(zhí)法氣息的涅槃,不過是跳梁小丑,若真想干預(yù)自己與寧奕的這一戰(zhàn)……捏死便好!
寧奕則是無暇顧及那位陌生的紅拂河涅槃前輩.soduso,cc首發(fā)
送走宋雀夫婦,便是為了讓自己能夠?qū)Wⅰ?br />
即便有三特質(zhì)的加持,今日這戰(zhàn),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韓約掌控了六道輪回,哪怕不圓滿,也是一座世界,這一戰(zhàn),他提前透支了自己通往不朽的“大機緣”。
決不能輸。
無論是寧奕,還是韓約,都有著必須贏下這一戰(zhàn)的理由,決心,毅力。
“其實我早就料到,你我之間,會有這么一戰(zhàn)了。”
白衫書生雖是男人,但此刻捋發(fā)的姿勢,卻甚是陰柔。
寧奕蹙起眉頭。
琉璃盞內(nèi)千萬眾生,在一人身上顯現(xiàn)百態(tài),雌雄難辨,陰陽不分。
這其實是一具“圓滿”之身。
琉璃盞,歸根結(jié)底是佛門的無上圣器,其中內(nèi)蘊佛性,以及無上玄妙。而傳聞遠古的佛門菩薩便是男女兼具。
真正修至圓滿的古佛,已經(jīng)超越了所謂的“男女相”。或許現(xiàn)世真身乃是男身,但化身卻是任意身,一念之間,想化男身,便是男身,想化女身,便成女身。
如今的韓約,已經(jīng)有了“菩薩”之相。
若要以修為境界,殺力來論,那些遠古的菩薩,真要與修成六道輪回的韓約相比……未必能勝之。
天地靈氣枯竭,遠古大能修士的輝煌已經(jīng)難以重現(xiàn)。
但難以重現(xiàn)的,是古代征戰(zhàn)時期的盛大規(guī)模。
后代大世依舊有驚艷天才輩出,像是五百年前的陸圣,太宗之流……無論放在哪一個時代,都是無敵的存在。
當(dāng)然,陸圣太宗這樣的人,數(shù)量越來越少。
今日的韓約,單單憑借這座“六道輪回結(jié)界”,已經(jīng)足以與當(dāng)年的五人齊名,比肩!
鬼修這條道路,他便是最高的大山。
即便是當(dāng)年驚才絕艷的余青水,也遠遠沒有走到他的高度!
而此時此刻的寧奕,同樣站在這個高度上……歷代執(zhí)劍者的路,都不好走,而寧奕的路,尤其艱難。
“在天都客棧,你應(yīng)該殺了我。”寧奕平靜道:“那是你最好的機會。也是你最后的機會。”
韓約灑然一笑。
他抬起一只手掌,掌心光芒涌動,虛空裂開層層陣紋,一柄樸實無華的,被數(shù)層光華籠罩的劍鞘,懸浮于空中。
稚子劍鞘。
“有時候,連我都羨慕你的氣運。”韓約掌心輕輕抵著稚子劍鞘,
呢喃笑道:“你說,若是葉長風(fēng)不來,你是不是已經(jīng)死上一萬回了?”
寧奕沉默著注視那柄懸浮虛空中的劍鞘。
自己,今日便是為了取回稚子而來。
“我依舊會活著。”寧奕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的道心穩(wěn)如磐石,并未因韓約的妖言動搖一絲一毫。
韓約是一個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的鬼修!
對決宋雀夫婦之時,他便借用了甲子城為擋箭牌……他知曉一個人心中的執(zhí)念,也知道一人最難戰(zhàn)勝的,乃是自己的心魔。
對于寧奕而言,在葉老先生庇護下,踩踏琉璃山的那段歲月……并不是什么心魔。
“不老山,我以十境勝了桃花。”
“我借細雪,斬了雪災(zāi)。”
“無論再來多少次……結(jié)局都不會變。”寧奕淡淡道:“韓約……你應(yīng)該最清楚,琉璃山殺了我多少次?為何每次都失敗?難道次次都是因為我運氣好么?”
“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才是你的心魔吧?”
此言一出。
書生的笑意僵滯一剎,他的臉色旋即恢復(fù)如常,但心境則是一瞬間陰沉下來。
寧奕說得……太對了。
被稚子劍鞘封在琉璃山內(nèi)的那段歲月,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殺死寧奕,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這個弱小的劍修,成為自己心中的陰翳……隨著這個年輕人飛快的成長,自己心中的陰翳也越來越大。
寧奕就像是一個殺不死的蛆蟲。
一根怎么碾,怎么折,都除不掉的雜草。
韓約思緒駁雜的那一刻。
寧奕直接拔劍了!
這是生死一戰(zhàn),他可不會給韓約一絲一毫的機會,先前韓約想要用言語破自己心境,但反被自己破之。
“轟”的一聲。
六道輪回結(jié)界,數(shù)千條大道法則,如鎖鏈一般,在寧奕拔劍的那一刻,便纏繞而上,“凝滯”的法則剛剛落在寧奕身上,便被洶涌澎湃的神性燃燒殆盡!
這座世界的法則——
對寧奕不起作用!
韓約執(zhí)掌著這片天地內(nèi)的一切。
而寧奕則是執(zhí)掌著自己。
韓約當(dāng)這片天地的神靈。
寧奕,做自己的神靈。
當(dāng)書生回過神來,眼前已經(jīng)被鋪天蓋地的劍芒遮住——
“唰——”
細雪劍鋒,暴燃起混沌光芒,一道劍芒直接砸下。
一力降十會!
寧奕完全拋棄了自己修行臻至化境的劍法,在這一刻,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妙的劍法,越是精妙,越是容易被大道法則阻攔,復(fù)雜玄妙的劍術(shù),中間但凡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偏差,威力便會下降一大截。
他極其粗暴,極其簡單的一斬。
反而讓韓約無處可躲。
書生神情一沉,以心聲默念二字。
“歸虛。”
鋪天蓋地的劍芒,從書生的天靈蓋上一斬而過,寧奕神情陡然一變,自己的這一劍,用勢太猛,完全沒有考慮過失手……也正因如此,落劍之勢無法收回。
這一劍。
竟然穿透了書生的身軀。
在心聲“歸虛”開口的那一刻,韓約的肉身似乎羽化一般,融入了虛無,而在寧奕劍氣掠過之后,他一瞬重歸真實。
這便
是執(zhí)掌天道的能力!
他此刻展現(xiàn)的神通,已經(jīng)遠非常人可以理解。
韓約一只手掌,按在寧奕額頭之上,掌心迸發(fā)出至陰特質(zhì)!
“咔嚓”一聲。
在這一刻——
書生瞳孔收縮,他本想直接擊碎寧奕的眉心神海……但肉身接觸的那一刻,他卻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磅礴,磅礴到讓自己戰(zhàn)栗的力量。
在這一瞬間。
韓約觀想到了寧奕神海的真實存在!
有三股不朽特質(zhì),交纏著抵在一起,化為了一股嶄新的神靈之力,那股力量在精神層面碾壓了凡俗的認知,但極其微弱,像是風(fēng)中顫抖的一縷燭火,隨時可能會熄滅。
韓約在這一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這個早該死在北境大荒的家伙,因為自己最后那股“至陰特質(zhì)”沖入神海的殺意,反而因禍得福。
這股三特質(zhì)變異之力,正是他能在六道輪回結(jié)界,依舊保留自己力量的原因。
至陰特質(zhì)的沖殺之力,撞入寧奕神海,被更加猛烈的沖撞回來。
來不及歸虛的韓約,面色陡然蒼白,噴出一口鮮血,在穹頂?shù)孤映鰯?shù)里,堪堪懸住身形。
寧奕的面色也不好看。
他的額首覆了一層寒霜,生字卷繚繞之下,寒霜才徐徐消散。
韓約的至陰特質(zhì),在一瞬間彌漫開來,鋪滿自己全身。
寧奕抖了抖衣袖,后背,肩頭,渾身都結(jié)了冰碴子,咔嚓咔嚓破碎,往下簌簌墜落。
如果不是韓約伸出一縷神念,想要擊碎自己神海……剛剛的那一殺,恐怕就夠自己喝上一壺的。
太大意了。
寧奕完全沒有想到,融化一座世界,重鑄天道法則,竟然會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
剛剛的“身化虛無”……等同于是韓約無視了所有的物質(zhì)性殺力。
想要擊傷韓約,便要在韓約出手的那一刻,予以反制……在他脫離化虛狀態(tài)下,重創(chuàng)他的肉身。
讓寧奕最頭疼的,便是他無法摸透,此刻身為六道輪回結(jié)界主人的韓約,還有什么其他神通。
數(shù)百道大道法則,化為輝光,將書生團團圍住。
與“生字卷”一樣,他煉化著大澤生靈,為自己無窮無盡地填補著力量。
寧奕攥了攥細雪,他抬起頭來,一直凝聚的巨大血球,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縮水了一半……這座世界的法則意志,被韓約一點一點煉化掌控,山字卷的合攏之力,在自己對戰(zhàn)之時,無暇分心照顧,這大澤生靈的血氣,便在悄無聲息之中,被韓約重新竊走。
此戰(zhàn),不能久拖。
寧奕望向韓約,白衫書生在一擊受挫,倒掠數(shù)里之后,忽然一反常態(tài),不再主動出擊。
韓約已經(jīng)摸清楚了自己的底牌。
他看到了自己神海的變異,知道自己也極限透支了涉及“不朽”的力量……韓約的打法,必是拖延下去。
這是一場氣運之戰(zhàn)。
雙方都在極盡升華,其實到了這一步,真正要分勝負,不過須臾之間……但韓約明顯不準(zhǔn)備這么做。
這一戰(zhàn)的代價太大。
他輸不起。
所以……他想要賭一把。
他想賭一賭,究竟是自己這片大澤數(shù)萬生靈的血氣先耗完,還是寧奕神海內(nèi)那一小縷的變異力量先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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