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我離自己越來越近,黑龍開始一點一點的向后退著身體,頭也壓得低低的,嘴里還發出了一些“嗚嗚咽咽”,像極了討饒的聲音。
手中提轉著屠龍匕,任其在掌中隱隱的微微的顫抖著發出悲鳴之聲,似乎是在為他講情一般。
“我本無意傷你!”一字一頓的,我吐出這幾個字來,“但,今日里,不管他張臨凡曾經做過何等惡事,都不能構成你傷人的理由!”越說我的聲音便越發冷了起來,且伴隨著嚴厲,“我以女媧后人的身份,代替天界對你小懲大戒!”
吐出這句話,我雙腳一點,雙臂微打開,一步竄上龍頭,只感覺它全身一緊,卻愣是不敢動彈一下。跟著就是手起匕落,一只龍角生生被我整齊切了下來,保持不動的姿勢,黑龍從喉嚨里發出了“嗚嗚”聲,就像在低低的哭泣。
“斷你一角,讓你記住你乃犯誡天龍,不得隨意傷人性命!”
又是左手微揚,匕首便又斬斷了它一根無風自飄的龍須來,它便又是一聲低泣。
“折你一須,要你記住,一世為仙終身不得肆意!”
最后我把屠龍匕轉進右手,左手用力拍打在它的背上,跟著徒走一剝,一片巨大的龍鱗便生生被我扒了下來。
這下許是它吃了疼,全身顫抖更猛,卻還盡量保持不敢有大的動作,像是生怕摔到了我似的。
“撥你一鱗,是要提醒你的責任守護世人,不得做惡為禍!”
自它身上跳落下來,我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塊方綢,將那三樣東西都包裹好。回頭看到耷拉著大腦袋縮在一邊的黑龍,正在用一種哀哀怨怨的小眼神幽幽的盯著我看,大氣也不敢哼一聲的樣子,可憐至極叫我心生憐憫。
放下包裹,我走了過去,伸手按在了它碩大的額頭上:“你有錯當罰,見你這般受罪,我也實在不忍!”說著說著,我隨手把腕處割開,鮮血馬上涌了出來,揚起了手腕,我把那些血盡數滴在了它的頭上,瞬間便叫剛才還在流血的地方愈合了起來,“我以女媧之血治好你的傷,助你早日再生出龍角,長出龍須,鉆出龍鱗,早日回歸天界!”
黑龍竟然從那比我頭還要大上幾分的眼睛里涌出了淚珠來,跟著就像一只大狗一樣,在我身上輕輕的蹭了蹭,樣子簡直是可愛翻了!
溫柔的拍了拍它的大鼻子,我溫柔的沉聲道:“萬萬不可再度作惡了,要不然,下次可真是要取你性命的!”
它極賦靈性的點著大頭,望著我的眼神里再無了之前的戾氣。
“既然你這么乖,那我再送你一樣禮物!”再度跳上它的背,我重新揚起了匕首,直直砍向了鎖住它龍骨的鎖龍鏈,只聽清脆的一聲“咣啷”,鎖鏈應聲而碎,化成一片金色光粉,“這樣再不會疼了,但,你要護這山上山下周全!”
一股輕松的吼叫之后,黑龍也算是應了我的要求,乖乖的退回了困龍洞里,聽著漸行漸遠的聲音,想必它一定很開心。
趁著手腕上的血還沒有干涸,我趕緊轉身跑回了張臨凡身邊,把還在淌著血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來!”
本能的把頭歪向了一邊,張臨凡根本不肯把嘴巴移過來半分半毫。
“你以血助人,傷身不說,還大損元氣!”
“你快別廢話了!”把手腕的傷處直接塞進了他嘴里,“我不光要把你活著帶出去,還要治好你!”
輕輕的吸了幾口之后,他便咬死了牙關不肯再張開嘴。罷了,這些便已經足夠他撐回山下農家院了,所以,我也沒有再多耽擱時間,拖起他就向山洞外走。
我雖為神女,但此時背著從黑龍身上取的幾樣東西,又拖著他,再加上我剛才流了那么多血,又消耗了不少靈力,這一路走來是越發的吃力了,只好連拖帶拉邊背帶拖的,終是讓我看到了洞口。
“萇菁,萇菁兄,快來,快來幫我!”
吃力的喊出了這句話,我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了。
考古隊的人也已經醒得七七八八了,一見我們出來,便一股腦兒的擁了上來。
“當心啊,你這個不叫人省心的小東西!”
萇菁仙君自然是先進了洞到,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抱進懷里。
領隊和副領隊也跟著他跑了進來,一見張臨凡還在地上躺著,緊跟著圍上去,關切的問道:“張先生,怎么樣,怎么樣,傷了哪里啦?”
“沒事!”
淡淡的回應了他們一句,張臨凡的目光始終望著被萇菁仙君抱在懷里的我。他也算是個奇人了,都不知道是個什么材料構成的,這么重的傷,換做一般人早就疼得不知道會昏死多少次了,而他,竟然從頭到尾,連眉頭都硬是沒皺一下。
“你們小心,他肋骨斷了三根傷了肺,不能背,用擔架抬他,還要小心他的左腿,粉碎性骨折!”
窩在萇菁仙君懷里,我全身上下都被他的氣籠罩著,雖然還是沒有什么力氣,人卻舒服了很多。為了不讓他們再傷著張臨凡,我趕緊囑咐道。
“放心吧,晝小姐,我們一定會小心的!”
那些人畢竟是我們救的,而且,萇菁仙君又消除了剛才他們的記憶,只幫他們構建了一個山體坍塌的假記憶植了進去。
抱著我走到抬著張臨凡的考古隊后面,萇菁仙君抱著我的動作輕柔,如同懷中抱著個初生未世的嬰孩兒一般。
一路走著,他一路低著頭看著我,心事重重,眼神復雜又關切,有一股氣始終游走在我的經脈里。
“萇菁兄莫要擔心,這些血不是我的,是剛才那只黑龍,那包里是它身上的東西,張臨凡傷得不輕,得需要些特殊方法才能治好!”
說完之后,我輕輕的咳嗽了幾下!畢竟剛才那是打龍啊,就算糨沒有反抗,但,用修為真元加上血去救命,那樣的損耗要比真的跟龍動起手來大得多。
沒有說話,他只是不再看我了,目光直直的盯著前面躺在擔架上仍舊面無表情的張臨凡,穩穩的一步一步抱著我往山下走去。
大概走了20多分鐘,我們就返回了山下住宿的地方——
把所有的人都轟去休息,并施了入夢咒之后,萇菁仙君在我的房間里布下了法陣,免得有個意外被旁的人發現,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謝謝萇菁兄!”
看著早已準備好的一大鍋開水,還有那個繡著花的包包,我翻身下了床,對著萇菁仙君淺淺的笑著。
最是見不得我辛苦,他伸手扶住了我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心疼的撫摸著我的額頭。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我仿佛從那雙邪魅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水氣。
“還是我還撐著他吧,你多休息一下!”
“不行,他的傷太重,再耽誤不得了!”
雖說很感激他處處為自己著想,可是我心里也最清楚,要是沒有我的真氣和血,張臨凡恐怕早已魂游天外了。
放開了我的手,萇菁仙君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一只左手托住了漂亮的額頭,似是無奈,又似是埋怨的望著我,不再說話了,而是隨手一揚,化出了那柄流淌黑氣神秘無比的鬼斧琴,雙手一掬便淙淙的彈起了悠悠轉轉的調調來。
掩住嘴巴笑了笑,我便沒再理會他,只是走到張臨凡的床邊,見他正用一種何其悲壯的眼神盯著我。
右手流出粉藍帶金的光團,溫柔的扶在了他的胸口處,我微笑著說道:“別擔心,我能治好你的!”
“可會傷你,可會么?”
原是他不曾擔心我能否救了他的命,而是擔心我是否會受到傷害。
搖了搖頭,其實,或許是會傷了我的!
之前尚未恢復過來,現在又要催動巨大的真氣,肯定會讓本就有些虛耗過度的身體更加的吃不消,但是,我心中此刻就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無論如何,也要治好他!
用剪刀剪開了他的衣服,我突然發現在他的心口窩處,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陽”字,粉中透紅,紅中還隱隱泛著一點黑,顏色極其特別,且這個字也極其特別。
“你這紋身?”
正當我想要多加詢問的時候,那字竟然又消失了。
“什么?”
我的欲言又止引來了張臨凡的好奇,于是,他虛弱著又有些漲紅著臉,發起了問來。
搖了搖頭,腦海中不停的在思考著:他既是張臨凡,那為何心口處的紋身竟會是“陽”字,而且若是這“陽”字也就罷了,又為何時隱時現呢?
用力的甩了甩頭,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于是,我眼神一冷眉毛一挑,左手便直接插入了他的身體,握住一根已經斷掉的肋骨,迅速注入靈力,將其準確又迅速的接好。
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張臨凡早已大汗淋漓,卻只是眉頭一皺,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琴音突然發生了變化,從剛才的悠悠轉轉,變成了一種揚揚灑灑。
聽聞此音,本來有些緊張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而我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
回頭望向萇菁仙君,發現他也正望著我,目光溫柔溫暖,給我的感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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