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透濕的回了店中,掩上店門,琳兒略帶哭腔的問道:“公主,你明知道那茍草不是好東西,為何還要教鈴蘭姐用呢?”
搖了搖頭,我喝了一杯酒,道:“琳兒,我問你,如果可以選,你是希望壞人死,還是希望鈴蘭姑娘死?”
“死?”
“對!”
看到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我點了點頭。
“如果非要選,那我自然是希望壞人死!”琳兒的選擇,跟我一樣,許是跟著我久了,氣質(zhì)也沾染了些。
“那便是了,以鈴蘭姑娘現(xiàn)在的樣子,如若不施些非常手段,死的鐵定是她!”我把自己的雙手舉到了她面前,“你可懂么?”
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她抿緊了嘴唇,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
“等!”輕輕的吐出了這個字,我便站了起來,一挑簾子走進(jìn)了后堂,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桌前支開窗子,看著天上的月亮,掐了掐手指,重重的嘆了口氣:看來那嵇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一個半月以后——
自那日后,我便沒見過鈴蘭,聽說嵇康已經(jīng)被斬首了,那司馬昭羅列了好幾百條大罪,有的沒的一股腦兒扣在了他的身上,所以,連來年秋后都沒等到,便人頭落了地。
琳兒已經(jīng)打蔫好幾天了,從嵇康死了之后,那竹林七賢竟是一個人也不再出現(xiàn)了,竟連劉伶那嗜酒如命的家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入夜了,今天真的特別冷,我圍著狐皮大氅還冷得瑟瑟發(fā)抖,手握滾燙的青梅酒,我哈出了一口氣。
“公主,這么晚了還不睡么?”給炭盆里加了一把炭,讓火燒得更旺一點,琳兒看了看我問道。
“準(zhǔn)備開門罷,朋友來了!”喝了一口熱酒,感覺溫?zé)岬囊后w滑進(jìn)了身體,終于,暖了一些,我的困意又減了幾分。
聽了我的話,去開了門,結(jié)果,一個極盡美艷又略顯憔悴的女人便出現(xiàn)了,看她抖如篩子一般,便可知道,站了是有許久了。
“姑娘,你是誰呀?外面天寒地凍的,快些進(jìn)來罷!”趕緊把她拽了進(jìn)來,琳兒一臉的驚愕,“請問你姓甚名誰,為何深夜至此啊?”
微微笑了一下,那女人語帶顫抖的說道:“琳兒姑娘,莫非連你也認(rèn)不得我了么?”
“你是,你是鈴蘭姐!”眼睛瞬間張大了,琳兒難以置信的瞪著鈴蘭,“你,你!”
“別發(fā)呆了!”掃了一眼鈴蘭袖口處的污漬,我移步到了她身邊,把身上的狐皮大氅披在了她身上,扶著她坐在了榻上,“琳兒,你去打一盆熱水,還有,拿一方帕子來!”
琳兒似乎也看到了,所以點了一下頭跟著就去準(zhǔn)備了。
倒了一杯熱酒給她,我嘆了一口氣,道:“你終是做了,鈴蘭姑娘!”
“嵇康真心待我,他卻因我而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一雙枯手已經(jīng)變得鮮嫩休長,再不見那變形如槁的樣子,她雖然是在笑,可是那笑中卻滿透著苦澀。
拿了一把凳子把盆放在上面,浸了帕子之后,琳兒隨手遞了過來:“鈴蘭姐,你先擦擦吧!”
接了過來,沒有說話,鈴蘭輕輕的擦著手和袖子,外加脖子,擦干凈之后,又把帕子遞了回去。
涮洗著毛巾,琳兒嚇得尖叫了一聲:“這是,這是血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句話,鈴蘭突然像發(fā)了瘋一樣的狂笑了起來,連臉都笑得扭曲了起來,“這便是那洛承言的血,哈哈哈哈哈哈,是他的血啊!”
“你,你把他,把他殺了?”琳兒說完這句話捂住了嘴巴。
鈴蘭笑得臉上青筋爆出,眼角仿似都要裂開了!
“糟了!”這般模樣許是要入了魔,若真是那樣,便壞了事,于是,我反手鉗住了她的左手中指,跟著纏上一縷靈力,左手掐起一個回夢訣,跟著靈力送進(jìn)了她的體內(nèi)。
扶住了向后筆直倒下去的她,琳兒嚇得不輕,道:“公主,她沒事兒吧?”
雙手一環(huán)又掐起一個窺心訣,我淡淡的回了一句:“若是想看,那你便扶她,我們一起去看一看!”
點了點頭,她坐了下來,定下了心神,隨我一同走進(jìn)了鈴蘭的回憶中......
......
雨聲雖大,但琳兒的聲音更大,鈴蘭一字一句都聽得真切,只是她不在乎,現(xiàn)在她就只想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樣的!
匆匆回到家中,她翻出了那柄琴,隨意一扯便扯下一根琴弦,想也沒想便送入了口,跟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頭好疼啊!”站了起來,走到梳妝臺邊坐下,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這是我么?”抬手撫摸自己臉的時候,她更驚訝了,“我的手,手好了!”
反復(fù)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心里一緊:果如琳兒姑娘所說,死而復(fù)生,我鈴蘭重生了,洛承言,你等著我!
以她現(xiàn)在的姿色,和那卓絕的琴藝,重生的鈴蘭化名青要輕松獲得了洛承言的信任和心。
洛承言帶著她來到了曾經(jīng)和鈴蘭私會的宅子,只不過,他早已著人重新粉飾了一遍,曾經(jīng)的影子早便不復(fù)存在了。
環(huán)視著曾經(jīng)熟悉如今卻這般陌生的地方,青要險些落了淚出來。
“要兒,怎的站在院子里發(fā)呆?”洛承言滿臉喜悅的跑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若是你介意這宅子曾經(jīng)有過別人,那不如早日嫁與了我,如何?”
嫁與你么?!
青要心里冷冷的哼了一聲:曾經(jīng),我是有多想嫁與你的,是多么無怨無悔的認(rèn)定了自己的選擇!
那個時候,自己若是同現(xiàn)在這般多幾分心思,多幾分冷靜,或者再等個三五七年,多看些紅塵凡事,多識些人情冷暖,許是自己便不會一時沖動感情用事了。然,只怪自己年輕,總是認(rèn)為只要心用夠了,定是不會輸?shù)模?br />
媽媽說得極對,放了我出來,也沒能過上好的日子,既是自己不快活,還教嵇康為此白白賠了性命。愛果然是瘋狂愚蠢的,人一但動了情,便卷進(jìn)了深不見底的旋渦,成了那犧牲品。
“要兒!”把她摟進(jìn)了懷里,同時打斷了她的思緒,洛承言興奮依舊。
“噓!”一根白嫩纖細(xì)的手指點在了朱唇上,青要指了指墻外,“你聽,他們在說什么?”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洛承言也攏起了耳朵,仔細(xì)的聽了起來。
墻外似乎是兩個男人在對話——
“七爺,你說嵇康死得時候,那鈴蘭姑娘連影兒也不見,可真真是叫‘*無情,戲子無義’啊!”
“你是說那個雅竹軒的花魁,鈴蘭姑娘?”
“對啊,就是那個被洛家公子玩過就扔掉的花魁啊,不過,聽說她雙手盡毀,現(xiàn)下里又不見人影,許是死在哪兒了也不一定!”
“哎呀,呸呸呸啊,提她做什么,真是晦氣!”
“是啊是啊,走啊,今天我請你,咱們?nèi)ヂ牬溟w喝花酒,順便看那碧湖姑娘一舞驚人啊!”
“好啊,走著走著!”
“哎,越想越傻,你說鈴蘭姑娘怎的這么傻,那洛承言又如何會娶個風(fēng)塵女子呢?”
“哎,話也不能這么說,若是換了我,定會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娶她回來!”
“做你的春秋大夢罷,也不看看你的德性!”
......
洛承言的臉色特別差,握著青要的手也異常的冰冷。
“哎,真是可惜了,那美人兒了!”
不管心里多么的恨毒了他,青要的臉上仍做出了一副嬌羞狀,并掐了他一把。
“要兒,那些子過去的事,你可莫要在意了,我是一時糊涂,我......”他越是這般解釋,就越是解釋不清。
“對我,你可也是一時糊涂么?”
“那哪里可能,你這么干凈的碧人兒,那臟女人怎可跟你比么?”
臟?
青要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冷冽,原來,在他心里,自己不過如此下作骯臟,竟然是連提也不愿提的。
隨著洛承言進(jìn)了房里,她一眼瞥見那床上還有自己以前的衣服:“哎呦,想不到,你還是個念著舊情的人!”說罷,指向了那又疊好的衣服。
“來人吶!”洛承言趕緊撲過去,一把抱起那疊衣服扔進(jìn)了小廝印寶的懷里,怒道,“不是命你把這些都扔了,怎的還留著,趕緊去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燒了,一件也不許留,聽見沒有,馬上去!”
印寶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今日卻不知怎的犯起了迷糊:“少爺,這幾件衣服,都是您親自為鈴蘭姑娘買的,我以為您要留著,所以就放在這兒沒動!”
“哪個給你的膽子,快些處理了!”
青要盯著他們主仆二人,心中只覺好笑,情都丟了,一件衣裳留個念想兒又有何用。
抱著那疊衣服,印寶飛快的跑了出去,而盯著他離去的背景,那洛承言的眼眶竟然有些微脹,不知怎的的,打心底里泛起了絲絲的酸楚。
然,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那些過往,既是丟了,那便丟得干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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