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灝!”
聽到陸越川撕心裂肺的一聲低吼,安寧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回頭也沒有轉(zhuǎn)身。而是繼續(xù)迎著權(quán)煜皇鋒利到可以劃破她皮膚臉頰的妖眸。
她雖然沒有回頭轉(zhuǎn)身,但她卻清楚的聽到了那虛浮的腳步踉蹌的聲音。
有那么一瞬間,安寧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她在權(quán)煜皇的妖眸最深處,看到了松口氣兒的情緒。
應(yīng)該是小少爺堅持不住身體狠狠的晃動了一下。不過看權(quán)煜皇只是動了動的眉頭,想來小少爺應(yīng)該只是晃悠了一下,到底是穩(wěn)住了身形,沒有直接昏倒過去。
權(quán)煜皇,心里到底還是寵愛他這個弟弟的。他到底是下不去手。
確認了這一點,安寧一擺手,善做主張的說道,“陸師爺,給白大夫打電話讓他過來!”
“嫂、嫂子?!”
“沒聽到我的話?給白大夫打電話讓他過來!別忘了讓他帶上他吃飯的家伙。”
陸越川心虛的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權(quán)煜皇,只猶豫了不到幾秒鐘便果斷的摸出手機將電話撥打了出去。
不是他懦弱的打算把什么鍋都丟給嫂子去承擔,如果五爺對嫂子的命令有什么不滿和怒氣,他一定會站出來幫嫂子全部都擋下來。只是……煜灝再不找白大夫來看看,他真怕煜灝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就像嫂子剛才說的,哪怕煜灝沒有生命危險,可他也有失聰?shù)奈kU!
五爺剛才的那一槍,可是正兒八經(jīng)擦著煜灝的耳朵飛出去的!
這是個什么概念?
別的不說,光是那巨大沖力所在空中劃破的沖擊,就能夠讓煜灝腦震蕩了!
“安小妖,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權(quán)煜皇的這句話,聽不出任何語氣的起伏,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安寧閃爍了一下狐貍眼兒,“不管是咱們誰,到底都是要顧念著大姐的。”
大姐,權(quán)家大姐。
也只有她才能讓震怒且動了殺意的權(quán)煜皇,克制住內(nèi)心的殺意。
“陸越川如意算盤打的好,什么事兒都讓你來救場子。”
“沒辦法,誰讓我在五哥你的心里,多少還算有點分量?”安寧輕輕一笑,聽到男人直接戳穿她跟陸師爺‘狼狽為奸’的事兒,就知道這男人已經(jīng)度過了最危險最接近野獸的狀態(tài),現(xiàn)在的權(quán)煜皇,是個可以講道理,至少會聽別人說話的狀態(tài)了。
“不自量力。”權(quán)煜皇冷冷的丟下四個字兒。
卻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陸越川。
“螳螂擋車也好,不自量力也罷。能管用就成。”
這時候,陸越川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跟蒙古大夫的電話,他心虛的都已經(jīng)不敢去看權(quán)煜皇的眼睛了,“五爺……”
“你他媽聰明的很!知道這次的事兒你對付不過去,就找了你嫂子來做你的防彈衣。陸越川,你找死。”
那個‘死’字兒出口的同時,權(quán)煜皇的左手,也已經(jīng)搭在了他的腰間。
而安寧第一時間就沖他撲了過去。不為別的,只是她很清楚這男人的腰間別了什么玩意兒。
“五哥!陸師爺也是為了小少爺,他這么做可不是為了他自己!陸師爺完全可以不隱瞞你的,這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錯兒不是他犯的,他沒理由把自己搭進去。你冷靜點!”
權(quán)煜皇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死死抱住自己腰桿的女人,平靜的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安小妖,你再多嘴一句,我現(xiàn)在就斃了他們倆。”
我現(xiàn)在就斃了他們倆。他們倆。現(xiàn)在。就斃了。
還有,他沒有自稱五爺,也沒有用‘老子’,而是說了我。
足以說明這男人現(xiàn)在有多憤怒。
氣頭上的野獸,不能再去碰他的逆鱗了。
安寧伸了伸手,卻在指尖觸碰到男人冰涼手腕的一瞬間,又收了回去。張了張小嘴兒,想說的話也全部都生生的忍了回去。
乖乖的站在男人身后的位置,安寧想了又想,顫顫的伸出小手,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了男人的大掌之中。
權(quán)煜皇并沒有甩開她,也沒有反握住她的手。只是任由她那么牽著自己的左手。英俊的臉龐上,找不出一絲絲的人類的情緒。
“陸越川。”
陸越川強忍著胸前肋骨的刺痛,慢吞吞的從輪椅上站起來,“五爺。”
“老六固然罪不可恕,你的隱瞞和偏頗,才是罪該萬死。”
“我……”嘴唇蠕動了一下,陸越川深吸一口氣,堅定的說道,“我知道我不該瞞著您,我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可是五爺,哪怕你現(xiàn)在一槍崩了我,我也會堅持當初的選擇。這件事兒,不能給您知道。至少當時,一定不能給您知道。”
“因為我會殺了老六給小餅兒陪葬。”
“可您不能殺了煜灝。煜灝是您弟弟,也是大姐的弟弟。”
“這樣沒出息的弟弟,我家大姐不會認。”權(quán)煜皇說的平靜。
陸越川低下頭,不敢去直視他的妖眸。
五爺再如何在盛怒之中,他也不會失去理智和思考的能力。
若大姐還肯認煜灝這個弟弟的話,若大姐還肯護著煜灝的話,他一定不會只拉嫂子來救場子。現(xiàn)在站在書房里的人,一定有大姐。
既然大姐沒有出現(xiàn),只能說明……
在這件事兒上大姐絕對不會護著煜灝,這是事實,不是他的猜測,也不是五爺?shù)耐茢唷_@是事實。
再拿大姐做什么擋箭牌,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再拿什么借口和理由才能說服權(quán)煜皇,陸越川只能選擇緘口沉默。
“沒話說了?”權(quán)煜皇促狹的冷笑一聲兒,下一句話,卻又給了陸越川希望,“但你是對的。”
“五爺?!”陸越川忍不住抬頭看著他。
“你這些年,到?jīng)]白跟著五爺。”
不太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陸越川只能哭笑不得的蠕動了一下嘴角,便又重新的低下頭去。
“五爺?shù)男乃迹愕故敲臏省!?br />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這件事兒,憤怒的確是怒不可遏,心里也不是沒有閃過要一槍崩了那沒出息的懦弱家伙,可沒有一槍崩了那懦弱的家伙,不是因為下不去手,而是因為……
到底得顧念著大姐。
若是當初事情已發(fā)生就讓大姐知道了,大姐絕對不會護著那家伙。可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這些年,情緒來的肯定沒有當年那么爆炸。
陸越川的心里,狠狠松了口氣兒。
這一次,他總算跟以前一樣,摸準了五爺?shù)男乃迹麤]有猜錯!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聽見這八個字兒從權(quán)煜皇的口中如此冷漠的說出,陸越川的心先是狠狠的一喜,隨即又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五爺……”陸越川充滿了懇求的喚了一聲兒,同樣祈求的看著他,“五爺,那是可煜灝!是您的親弟弟啊!”
“小餅兒也是蒼梟的弟弟。”
權(quán)煜皇平靜至極的一句話,將陸越川全部的話都堵了回去。
是啊,煜灝是五爺?shù)牡艿埽尚★瀮阂彩巧n梟的弟弟。
都是別人寶貝的弟弟,憑什么小餅兒可以去死,煜灝就不能去死?憑什么小餅兒就得為了任務(wù)而犧牲,煜灝卻得被保護的好好的?畢竟,這件事兒本就是煜灝有錯在先,若不是煜灝犯了錯兒,小餅兒不會死。事情也不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陸越川想要苦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苦笑的表情都已經(jīng)做不出來了。
“你知道該怎么做,別讓五爺再手把手的教你。”
“五爺——我——您——”陸越川最終放棄的低下腦袋,“我知道了。”
再蠢鈍的人也該察覺點什么不對勁了,更何況安寧還不蠢鈍,不但不蠢鈍,反而還敏銳的很。
她狠狠的擰起娟秀的眉頭,特別想要說什么,因為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她現(xiàn)在不開口說點什么的話,很有可能會變成不可逆轉(zhuǎn)也不可挽回的局面!盡管她并不清楚權(quán)煜皇跟陸師爺說的是什么,又指的是什么,但她看到了陸師爺臉上一片死灰的表情。她只要知道,權(quán)煜皇不會一槍崩了小少爺,可小少爺好像又陷入了另一個比被權(quán)煜皇一槍崩了還要可怕的處境。
她瘋狂的想要說什么,但她卻不敢開口。
權(quán)五爺從來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
他說了,如果她再多說一個字兒,他就會立刻一槍崩了陸師爺。權(quán)五爺,說到做到。這不是威脅,這只是在跟她陳述一件實事。一件,只要她敢開口,他就一定會去做的事實。
“接下來的,你去辦。”
權(quán)煜皇說完,長臂一撈,攔住安寧的肩膀就要從書房離開。
安寧乖巧溫馴的任由男人摟著自己向書房外走去。
她感覺的到,那雙充滿了力量的手臂,此刻在微微顫抖。
不是權(quán)煜皇的手臂真的在顫抖,只是她有這種感覺而已。
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么。
“五爺。”
就在他們倆要走出書房的一剎那,身后傳來了陸越川復(fù)雜的聲音。
權(quán)煜皇沒有說話,只是停下了腳步,也沒有轉(zhuǎn)身,就那么平靜的等待著陸越川的下文。
“五爺,我有時候真希望自己寧愿沒有這么了解你。”
“是么?”權(quán)煜皇冷漠的嗤笑一聲兒。
“這樣至少我可以問您一句,為什么。為什么您要把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的煜灝,又重新推向死地。煜灝這些年心里所承受的罪孽,那罪孽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他的內(nèi)心,比任何人都要煎熬。身為隊長,他不但沒能帶領(lǐng)隊伍完成任務(wù),甚至還因為自己的婦人之仁,差點毀了任務(wù),害死了自己最親密的戰(zhàn)友。真說起來,跟小餅兒關(guān)系最好的人,難道不是煜灝嗎?自己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戰(zhàn)友,我想煜灝的心里,才是最痛苦的。”
“人都為他死了,他不痛苦,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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