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晨忐忑不安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趁人不注意,悄悄給高靳發(fā)了一條信息,“老大,我來找你吧,你是在‘松之里’總店嗎?”
他生怕高靳會給他打電話,于是便將手機(jī)靜音了,好在高靳只是回復(fù)了信息。“在的,正好我上午有空,你過來吧。”
高靳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既不熱情,也不疏遠(yuǎn)。伍晨眨巴著小眼睛琢磨了一會兒,“好,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他將手機(jī)塞進(jìn)口袋,然后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今天有事嗎?”他轉(zhuǎn)身問華昌。
“怎么啦?”華昌摳著眼角的眼屎,睡眼惺忪。
“沒事的話,我要找個地方按摩,這兩天腰痛。”伍晨說著,故意用手撐住后腰,頭往后仰著,“上歲數(shù)了,哎。”
“伍哥,你這不會是椎間盤突出吧?”華昌懷疑地看著他的腰部。
“誰知道呢?”伍晨撇撇嘴,“以前在陰陽關(guān)就老疼,也可能是風(fēng)濕。”
“有可能。”華昌點(diǎn)點(diǎn)頭,“陰陽關(guān)挺潮的。”他略一思索,“你去忙吧,今天我們看場地,兩三個人就夠了。”
“那行。”伍晨站了起來,“用我給你們帶點(diǎn)什么嗎?”
“不用,我們一會兒也要去市里的。”華昌咧嘴一笑,“伍哥,早點(diǎn)回來。”他曖昧地擠了擠眼睛,“再忍兩天。”
伍晨知道他說的是找雞,便笑了起來,“操,要你替老子操心。”
伍晨出了門。門外停著一輛比亞迪F3和一輛昂科拉,他看了看,又走回了倉庫。
“你們開哪輛?”
華昌摸了摸鼻子,“我們隨便。”
“那,我開昂科拉了?”說著,他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月漱落和高襄綺。
“行。”華昌爽快地說,“鑰匙在桌上。”他看著伍晨,又補(bǔ)充了一句,“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再說吧。”伍晨抓起了車鑰匙,“今天是星期天,不知道按摩店里人多不多。到時候我再給你們打電話?”
“好。”華昌說道,“伍哥,我再多嘴一句,給我們打完電話就關(guān)機(jī)。”
“知道了。”伍晨頗有些不耐煩,“我走了。”
與此同時,臉色鐵青的高靳踏進(jìn)了“松之里”總店的大門。他一進(jìn)門,就沖手下吩咐道:“今天不營業(yè),但是不要驚嚇到我的客人,一會兒他來了之后,再關(guān)門。”
“是。”
高靳走進(jìn)了八樓的“暗之扉”。這是私密性最好的包廂,也是高靳平時最喜歡的包廂,但此刻他并沒有心情玩樂。
他脫下外套,隨意地丟到了沙發(fā)上,然后摸著光頭,踱到了窗邊。
今天的天氣有些奇怪,晦暗的天色使人產(chǎn)生了時光錯亂的感覺,明明是上午,看起來卻像是傍晚。妖異的寒風(fēng)“嗚嗚”地咆哮著,仿佛要沖破厚厚的玻璃。
“暗之扉”內(nèi)溫暖如春,而街上的行人則裹緊了外衣和帽子,匆匆而過。
高靳牽掛著女兒,看到天氣這樣糟糕,心情不由得更加惡劣。他走到酒柜旁邊,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
他考慮了一晚上,決定不告訴萬國侯,自己將與伍晨見面的事情。雖然萬國侯一直在鼎力協(xié)助找人和捉拿綁匪,但他仍然不敢對萬國侯報以全然的信任。
伍晨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高靳只愿意自己解決。
在高靳心神不寧地喝了半瓶多威士忌之后,有人敲門了。
“誰?”高靳警惕地問道。
“老大,他來了。”馬仔開門后恭恭敬敬地說道。
“叫他進(jìn)來。”高靳放下了酒杯,但仍然坐在沙發(fā)上。
白胖的伍晨輕輕推開了門,他的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一雙小眼睛努力釋放著驚喜的光芒。
“哈哈。”高靳笑著站了起來,“小伍,好久不見。”
“老大,好久不見。”伍晨點(diǎn)頭哈腰地說,他想走近高靳,但又有些恐懼。
高靳繞過茶幾,走到了他的面前,并用一只手臂擁抱了他一下。“你都沒怎么變啊,跟以前一樣。”說著,高靳又拍了他一下。
伍晨嘿嘿地笑著,“老大也是,還是那么威風(fēng)。”
“我不行了,老了。”高靳一指沙發(fā),“坐。”
伍晨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側(cè)臉對著窗戶。
高靳走到酒柜旁邊,問道:“喝點(diǎn)酒?”
“那怎么好意思。”伍晨嘴里說著客套話,小眼睛則滴溜溜地打量著華麗的包廂。
高靳看在眼里,也不說破,“你還沒吃早飯吧?”
“嘿嘿。”伍晨搓了一下手,“收到老大的信息,我就急著趕過來了。”
“你真是個大忙人。”高靳淡淡地說,“這幾天都聯(lián)系不上你,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這兒的活了呢。”
“沒有沒有!”伍晨急忙解釋道,“手機(jī)有點(diǎn)問題,我也不是很懂,找了個店給我修,昨天下午才修好的。”
高靳知道對方是在扯謊,但只是笑了一下,“那咱們先喝點(diǎn)酒,一會兒再吃東西。對了,你想不想吃狗肉?”
伍晨最喜歡吃狗肉,以前在陰陽關(guān)的時候,不少人知道這一點(diǎn)。此刻聽到高靳這樣說,他簡直喜出望外,“老大,你還記得呢?”
“哈哈。”高靳爽朗地大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的。”他故意學(xué)伍晨的口頭禪,“我是最講義氣的了。”
伍晨跟著笑了起來,看高靳似乎完全沒有懷疑到他的頭上來,他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兩人碰了杯。一杯酒下肚后,伍晨看了一眼酒瓶,“這酒度數(shù)不高啊。”
“是不高,也就四十來度吧。”高靳說道,“比不上我們以前喝的那種家釀酒,但是,這酒后勁很足的。”
伍晨賠著笑,“洋酒我不懂,不過,老大的酒,喝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高靳又為他斟滿了酒,“那就再喝點(diǎn)。”
“謝謝老大,我自己來。”伍晨急忙說道。
“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自己來呢。”高靳說著,瞟了一眼伍晨的打扮:土黃色的薄羽絨服,里面是豎條紋的毛衣,下身穿著深藍(lán)色的加厚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鐵銹紅的運(yùn)動鞋。
“你住的地方是不是很冷啊?穿這么多?”
伍晨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那肯定不能跟老大的房子比了。”
“你要是熱,就把外套脫了吧。”高靳熱心地建議道。
“還好。”伍晨的臉上已經(jīng)有一點(diǎn)潮紅了。
“一會兒帶你吃狗肉,完了咱們?nèi)ヅ輦澡。”
伍晨瞇著小眼睛,“老大,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我都等得急死了。”
“賣什么關(guān)子?”高靳故意裝作沒有聽懂他的話。
“你不是說給我安排一個活兒干嗎?”伍晨見對方不接招,只得硬著頭皮說,“就是你給我發(fā)消息說的事情。”
“噢。”高靳一拍光頭,“你說這事啊。”他喝了一口酒,接著將杯子放到了茶幾上,“不巧,剛才你進(jìn)門前,我朋友給我打電話了,說他那里不需要人了。”
“啊?”伍晨瞪大了眼睛,“老大!”他著急了起來,聲音也變大了一點(diǎn),“那你怎么說?”
“我?我能怎么說?”高靳一攤手,“我只能罵了他一頓。”
伍晨泄氣地縮進(jìn)了沙發(fā),半晌沒有說話。
高靳見狀,笑了起來,“哎呀,只是一點(diǎn)小挫折嘛!走,我先帶你去吃狗肉,我認(rèn)識的朋友不少,說不定別人正缺人呢。”高靳說著,站了起來。
伍晨來見高靳,本就是提心吊膽的,想不到最終還是失去了工作的機(jī)會。他的心里已經(jīng)打起了退堂鼓,但他看高靳那一臉的熱情不像是裝的,便又有些不好意思推辭。
他還在猶豫,高靳已經(jīng)穿上了外套。“走吧,離這里有點(diǎn)遠(yuǎn),坐我的車去。”
大約四十分鐘后,一輛賓利停在了郊區(qū)的一個院子的前面。
伍晨東張西望了一圈,“老大,這里不像是有飯店啊。”
“你仔細(xì)聽聽。”
伍晨側(cè)耳聽了一陣,“有狗叫!好像有好幾只?”
高靳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下車去看看。”
這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院,院子里并沒有狗。伍晨一頭霧水地跟在高靳的身后,穿過前院,又穿過主屋,來到了后院。
后院里拴著六只黑色的狗,每一只都毛色發(fā)亮,眼神有力。伍晨認(rèn)不出是什么狗,便好奇地問道:“老大,這些是什么品種啊?”
“杜賓和羅威納。”高靳說著,走到了一只羅威納的面前,摸了摸它的腦袋。
伍晨聽著它們的叫聲,有點(diǎn)害怕,“老大,這些狗是不是太兇了點(diǎn)?”
“那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見到你。”高靳耐心地解釋道,“他們對主人還是很友好的。”
伍晨聽著這話,越琢磨心里越不是滋味。“老大,這都是你養(yǎng)的狗?”
“是啊。”
“不是……用來吃的吧?”
高靳蹲下來,拽住了羅威納的鏈子,神情似笑非笑,“你知道這些狗吃什么嗎?”說完,不等伍晨回答,他就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圍著皮圍裙的馬仔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他端著一個很大的銅盆,里面盛滿了剁成大塊的生肉。他將銅盆放到那只羅威納的面前,狗立刻埋頭大吃了起來。
伍晨看到羅威納的吃相,更加害怕了,“老大,它這吃的是什么肉啊?”
“你覺得呢?”高靳站起身,將胳膊搭在了伍晨的肩膀上。“你數(shù)得出來這里有幾只狗吧?”
“六……只。”伍晨的頭上滲出了汗水。
“要是我沒記錯,你從韓城一共帶了五個人出來,對吧?”高靳笑嘻嘻地說,“加上你,就是六個。”
“老大,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伍晨將臉一板,同時扭了一下身子,想擺脫高靳的胳膊。
“你們綁架了我的女兒,還想敲詐30億,膽子真不小。”高靳一把抓住伍晨的后頸,“現(xiàn)在,你居然還敢來見我,喝我的酒,坐我的車,等著吃我的狗肉?”
他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大笑,伍晨聽了只覺得心臟都要縮成一團(tuán)了。
“老大,你肯定是搞錯了!”伍晨哭喪著臉,“我哪里敢做這種事?你是知道我的,我膽子最小了!”
“你的膽子一點(diǎn)兒也不小。”高靳冷笑著說。他忽然將伍晨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按,伍晨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扣押住了。
高靳一手將伍晨的手臂反擰,一手抓著他的脖子,將他按到了羅威納的面前。伍晨半跪半蹲,十分難受。羅威納抬起頭,喘著氣,濃烈的腥氣噴到了伍晨的臉上,熏得他差點(diǎn)就要吐出來了。
“你對狗說,你沒有綁架我女兒?”高靳用膝蓋一頂,正好頂在了伍晨的腰椎上。伍晨痛得大喊了一聲,跪在了地上。
羅威納被嚇了一跳,立刻發(fā)出了“呼呼”的低吠聲。
“老大,別開玩笑了。”伍晨強(qiáng)忍著劇痛,呼天搶地一般地喊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嘴硬是吧?”高靳不怒反笑,“也是,好歹坐過九年牢,有點(diǎn)骨氣。我看你這身肉不錯,剁給狗吃,能吃好幾天吧?”
這句話成功地嚇到了伍晨,他立刻哆嗦了起來。
“還不說?”高靳高呼一聲,“毛子!”
剛才的馬仔跑了出來,手里還握著一把斬骨刀。
“這個胖子就交給你了,骨頭弄小一點(diǎn)。”說完,他松開了伍晨。
“老大!”伍晨嚇得大喊了一聲。他跪在地上,挪動著轉(zhuǎn)了個身,然后一把抱住了高靳的小腿,“我說!我說!我是被逼的!我一點(diǎn)兒也不想摻和這件事的!”
高靳使了個眼色,馬仔又回到了屋里。
“是嗎?你是為了活命,跟我瞎扯一通的吧?”高靳雙手環(huán)抱,沒好氣地說。
“我沒騙你,老大,真的!”伍晨急得差點(diǎn)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他們綁架,我本來就沒參與,是后來華昌說每個人都得做點(diǎn)事,大家才會相互放心。我就幫忙賣了個氣球,騙了個小女孩,別的事情,都不關(guān)我事!”
高靳盯著他,“你的意思是,綁架,是這個叫華昌的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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