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南澤雨好奇地問道。
“很像是萬國侯身邊的一個保鏢,就是陪他一起來過局里錄口供的那個。叫……”錢大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好像叫K1?”
南澤雨一怔,“你確定?”
“看監(jiān)控畫面很像,也是那種瘦臉,身體很壯。”錢大侑說,“而且動作很利索,肯定是專業(yè)干這個的。”
南澤雨沉吟了一下,“你接著說。”
“我后面就一直躲在密室里,看他在屋里走來走去,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過了5分鐘吧,他就離開了。我盯著監(jiān)控看,確定他是真的走了,才跑出來的。”錢大侑說起這段時,臉上不覺露出了驚惶之色。
“你沒報警?”
“我哪敢啊!”錢大侑苦著臉說,“南廳長,我是去要項鏈的,這事不能讓局里知道。我連查向逸麟都是背著局里查的。”
南澤雨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包未開封的香煙,然后不慌不忙地撕開了包裝。“來一根?”
錢大侑感激地說:“謝謝您了。”
南澤雨丟了一根煙給錢大侑,后者趕緊接住,然后跑到辦公桌前,幫南澤雨點(diǎn)上了煙。
等錢大侑吞云吐霧了一番之后,南澤雨說道:“我確認(rèn)一下,你昨晚7點(diǎn)42分的時候,在向家的密室里看到一個很像是K1的人殺了向逸麟?”
“是的。”
“然后,7點(diǎn)47分左右,你找機(jī)會溜出了向家?”
“對。”
南澤雨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超過12小時了。”他抽了兩口煙,“向家有傭人嗎?”
“沒有,不過我聽向逸麟提了一句,他是有雇鐘點(diǎn)工的。”錢大侑抽著煙,稍微鎮(zhèn)定了一點(diǎn),“說不定一會兒就有人報警了。”
“那不是你的轄區(qū),所以你來求我?”南澤雨瞇起了眼睛,“你毫無防備,肯定在向逸麟家里留下了一大堆指紋。”
錢大侑的圓臉上堆出了一團(tuán)笑容,“南廳長,我知道這事辦得不漂亮,但我也是想早點(diǎn)追回項鏈……”
“我知道了。”南澤雨打斷了他,“你到底也沒拿到項鏈?”
“沒有。”錢大侑垂頭喪氣地說,“我離開之前是想要拿走項鏈的,但是他家那個保險柜沒有工具是打不開的。我不敢逗留留太長時間,萬一他有什么親戚或者情婦之類的拿著鑰匙來開門,那我就說不清楚了。”
“唉。”南澤雨嘆了一口氣。
“還有一件事。”錢大侑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南澤雨,“南廳長,我本來是想著把監(jiān)控硬盤給拿走的,但我沒找到硬盤……”
南澤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真有你的,我很佩服。”
錢大侑用手背擦了擦額頭,“還,還有一件事……”
南澤雨強(qiáng)忍住怒火,“還有什么?”
“我下到一樓的時候,稍微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家有個后門,鑰匙就放在門旁邊的花盆里面,所以我就拿著備用鑰匙從后門溜走了。我……當(dāng)時嚇壞了,也沒有多想,就忘了鎖上前門,后來去五金店的路上我才想起來。”
“你去五金店干嘛?”南澤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我還是想拿走項鏈。”錢大侑羞愧地說,“這畢竟是我當(dāng)初鬧出來的麻煩。”
“噢,你還會算命,算到你離開之后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大門敞開的向家,主人被殺了。”南澤雨用手指壓了壓太陽穴,似乎已經(jīng)懶得生氣了。
錢大侑猛吸了一口煙,然后將煙頭摁到了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您聽我說……我回到車?yán)锖螅肓艘粫䞍海烷_車去附近的五金店買了一堆工具,然后回到了向逸麟家。我想,有了這些工具,應(yīng)該就可以撬開保險柜了。我之前有注意過,向逸麟那個保險柜是老式的,只要有工具,多花些時間,肯定可以撬開。”
南澤雨嘲諷地笑了起來,“看你這表情,肯定是沒打開。”
錢大侑重重地垂下了頭,幾秒之后,他才有氣無力地說:“我在附近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再進(jìn)他家,還是我走的時候的樣子,門還是開著,我就繞到后門,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進(jìn)去。我觀察了好一陣,確定向逸麟已經(jīng)死透了,家里沒有其他人,就把前門關(guān)上了,然后上了二樓。結(jié)果一打開密室,我就傻眼了。”
“有人在里面?”
錢大侑搖了搖頭,“保險柜被人打開了!里面有一些珠寶、外幣、文件之類的,但是沒有碧璽項鏈。”
南澤雨瞪大了眼睛,“會不會是向逸麟騙了你?項鏈根本不在里面?”
錢大侑長出了一口氣,“我也希望是他騙了我,但我之前做過詳細(xì)的調(diào)查,項鏈的最終買家就是向逸麟!我問了他好多次,他才答應(yīng)見我,說明他是很喜歡這條項鏈的,所以肯定是放在家里的保險柜里。我想,一定是在我走之后,那個K1又回去了,目的就是為了拿那條碧璽項鏈!K1殺掉向逸麟之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找東西找了半天,肯定就是在找保險柜!”錢大侑愁眉苦臉地說,“我忘記鎖前門,無意間為他創(chuàng)造了條件。但我想,他大概是有準(zhǔn)備的,即便當(dāng)時前門鎖了,他也有辦法進(jìn)去。現(xiàn)在想想,還好我當(dāng)時走得早,不然我就死定了,要是我沒有買工具就回去了,我也沒命了。”說完,錢大侑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保險柜是怎么打開的?”南澤雨問道。
“正常打開的,沒有借助外力,那個K1肯定知道密碼!”
“那硬盤呢?也被他拿走了?”
“嗯,柜子被他用槍打壞了,里面的硬盤都被拔走了。”
“看樣子的確是有備而來。但K1為什么要偷這條項鏈呢?”南澤雨摁滅了煙頭,若有所思。他拿起一支鋼筆,無意識地旋轉(zhuǎn)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這條項鏈對萬國侯不利?”錢大侑猜測道,“我只知道項鏈第一次是出現(xiàn)在葉穎君的脖子上,向逸麟也沒有具體說明項鏈的舊主人是誰。”
“霓虹國女人……”南澤雨皺了皺眉頭,他忽然有種隱隱的不祥的預(yù)感。他轉(zhuǎn)了一會兒筆后,又說道,“那你回去后為什么不把自己的指紋擦干凈再走?”
錢大侑幾乎要哭了,“我本來是想到了的,但是我剛?cè)N房找了一塊布,弄了點(diǎn)清潔劑,就有人按門鈴。我從應(yīng)答器里看,是小區(qū)的保安,我屏氣凝神等了一會兒,然后他們可能也是等得不耐煩了,就走了。但我剛準(zhǔn)備上樓,又來了一個女的,穿得很少,妖里妖氣的那種,她按了半天呼叫鈴,一副不開門就不罷休的樣子,按了好久她才走。這么一折騰,我就真的不敢再留在向家了,萬一那個K1再回來,我就死定了,而且我也怕那兩個保安會回來。我急急忙忙收拾了東西,然后從后門跑了。回到家后,我根本睡不著,就等您上班。”
“你運(yùn)氣不錯,顯然保安沒有回去。”南澤雨譏諷地說。
“南廳長,我想求您一件事,這個案子,能不能讓我來查?”錢大侑哀求道,“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就完了。而且,您還得防著媒體,萬一被媒體知道了,肯定是要瞎寫一通的,對廳里是很不利的。還有一點(diǎn),這條項鏈關(guān)系到葉穎君,如果有心人在這里邊做文章,從葉穎君的項鏈牽扯到馬道生……”
南澤雨瞇起了眼睛,錢大侑的死活他并不在乎,但錢大侑的話還是點(diǎn)醒了他:馬道生的社會地位很高,如果有警察牽扯進(jìn)馬道生的案子里,那將是警方的極大污點(diǎn),勢必會動搖警方在輿論當(dāng)中的有利地位。更何況,錢大侑還是個公安局長。
“南廳長?”錢大侑等了好一陣后,見南澤雨仍是一臉陰沉,便忍不住問道,“要不,我去找找人?那邊分局里,我還是認(rèn)識一些人的……”
“這事我心里有數(shù)。”南澤雨打斷了他,“你不要自作主張。”
“是。”錢大侑坐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像一個剛?cè)雽W(xué)的小學(xué)生。
南澤雨看著他那張彌勒佛似的圓臉,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憑良心講,錢大侑的工作能力很強(qiáng),他所在的分局破案率很高,民眾的評價也比較好。錢大侑本人是做刑偵出身的,很能吃苦,大大小小立過不少功勛。最關(guān)鍵的是,錢大侑的交際很廣。作為本地人,他幾乎在所有行業(yè)都有朋友,這對于破案是非常有幫助的,但也正因如此,錢大侑一直是個飽受爭議的人物。
雖然錢大侑口口聲聲說自己和高靳不熟,但“松之里”在他的分局的管轄范圍內(nèi),高靳又是個很注意交際的人,不可能不接近他。南澤雨甚至懷疑,錢大侑和高靳的私交不錯。
想到這兒,南澤雨放下了筆。
“你最近一次見到高靳,是什么時候?”
“我想想。”辦公室里的空調(diào)溫度開得很高,錢大侑吹得有點(diǎn)熱,他擦了擦汗,吞吞吐吐地說,“應(yīng)該是上個月吧。”
“是什么事情?”
“我去他店里吃飯,打了個招呼,倒是沒怎么深談。”錢大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葉穎君的案子結(jié)了以后,我跟他就很少來往了,這是真的,您可以去查。”
“哼。”南澤雨不耐煩地說,“讓你去查項鏈的來歷,你什么都沒查到,反倒把自己給折騰進(jìn)去了,真是個糊涂蛋!”
“對不起。”錢大侑低下了頭,“我知道錯了。”
“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南澤雨用左手敲擊了兩下桌子,“這樣,你帶幾個人去向逸麟家里,就說找他調(diào)查情況,因為他曾經(jīng)想買葉穎君的項鏈,順便再查一下他和馬道生的關(guān)系。后邊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我懂,我懂。”錢大侑大喜過望,“我會帶幾個靠得住的人的。”
“案子雖然不在你的轄區(qū),但你得弄過來。我等下去開個會,打個招呼。”南澤雨說道,“另外,盡管污染現(xiàn)場是不應(yīng)該的,但你要想自救,就得犯這個錯誤。”
“明白,請您放心。”錢大侑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我這次一定把事情辦好,絕對不再給您添麻煩。”
“你兒子怎么樣了?”
南澤雨的問題讓錢大侑愣了一下,“啊,他在霓虹國讀書讀得挺好。”
“錢夠用嗎?”
“差不多吧,謝謝您的關(guān)心。”錢大侑緊張地說,“不是用的賣項鏈的錢。”
南澤雨笑了起來,“我才不管你用的什么錢。總之,你不能再出差錯了,你兒子出國讀書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媒體知道。這個案子交給你,你一定要抓到兇手,順藤摸瓜拿回項鏈。”
“是。”錢大侑立刻站了起來。
“有一點(diǎn)不用我提醒你吧?小心點(diǎn),殺手可是拿走了硬盤的,肯定會發(fā)現(xiàn)你!”
“您放心,這段時間我搬到局里住。”
“對了,你認(rèn)識薄鵬吧?”南澤雨瞟了一眼手機(jī),“有他手機(jī)號嗎?”
“認(rèn)識,不過不太熟。”錢大侑掏出了手機(jī),“您方便說一下他的手機(jī)號嗎?”
南澤雨報了號碼,然后說道:“如果有特別緊急的事情,又找不到我,可以聯(lián)系薄鵬。”
錢大侑只維持了一秒鐘的驚訝,就恢復(fù)了標(biāo)志性的笑臉,“好的,多謝南廳長!這次您救了我,以后我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只要有用得著我錢大侑的地方,我一定沖在最前面,萬死不辭!我對天發(fā)誓!”錢大侑的眼睛有點(diǎn)發(fā)紅,不知道是因為熬夜,還是因為感動。
“行了,你去吧,抓緊。”
等錢大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之后,南澤雨疲憊地靠到了椅背上。他思忖了好一會兒,然后抓起了手機(jī)。
他剛解鎖手機(jī),門口就有人敲門。
南澤雨無奈地放下了手機(jī),“進(jìn)來。”
進(jìn)來的人是頭發(fā)濃密的老方,他憨厚地笑了笑,“南廳長。”他的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顯然是來匯報工作的。
“錢大侑前腳剛走,方旬后腳就來。”南澤雨在心里暗暗好笑,“你來的路上,碰到誰了嗎?”
“沒有啊。”老方一臉茫然。
“開個玩笑。”南澤雨說道,“什么事?”
“馬道生的案子有突破了。”老方關(guān)上門,一臉興奮地說,“我們找到了一段行車記錄儀拍攝到的畫面,里面拍到了嫌疑人的臉,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也有方向了!”
“給我看看。”南澤雨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文件夾,一眼就看到了打印出來的畫面。當(dāng)他看到嫌疑人的臉孔時,他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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