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這么催促了一句,話語之間沒帶著什么不舍,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https://
當初這姑娘找上葉小孤也是因為朝天宮,其實真要說起來她也不該陪著他籍籍無名的在這林子里等到死亡降臨。
“……你什么意思?”
“還能有什么意思?我還想去叫寶兒,還想去救瑤兒,怎么能這樣死了?”
話語之間,他故意提及寶兒和陳瑤的名字,原以為這姑娘會氣得徑直離開。
但是顯然,他還是低估了她這小腦瓜。
“你以為我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別嚷嚷,要說話就好好說。聲音越小,別人才會越認真聽!
他這么玩笑一句,陳薇茜似乎還挺認真的想了想,最后湊近了他耳邊輕聲的耳語兩句。
那些話若是真吼起來,說不定還挺有氣勢的,可是如今這么輕聲細語的說起來平白還讓人有些熱淚不止的感覺。
即便是葉小孤這樣的老江湖,一時也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紅,下意識的笑了笑。
還沒等他說兩句,視野之中樹木間隙之中突然閃過一抹湛藍的靈光!
靈光一閃而過,似乎只是路過的御獸山莊弟子,但是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陳薇茜化作的小黑貂還沒發現這動靜,自顧自的還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些什么。
他暗自皺了皺眉頭,心中一念閃過,輕聲說道。
“快走!
“走什么?”
“我沒工夫聽你在這兒瞎掰扯,你現在化不成人形,以后還有什么用?別耽誤我的事!快去找任含香救我!”
“你說我耽誤了你?”
“快滾!”
話到尾聲,他難得的輕喝一聲,小黑貂本來就在他耳邊,這聲音自然是聽得真切。
一時之間,這姑娘那雙黑溜溜的小眼睛的突然泛起些許淚光,明明就已經擺明了心意,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一起赴死……
“畜生。。
她哭著喊了一句,頭也不回的朝著林子里就鉆了進去,這會兒倒是有些當年紅樹林中來去如風的樣子。
兩人在林子里連著吼了幾聲,不知道外面的那人是不是發現了。
不過此刻,葉小孤也沒心思顧及那些。
陳薇茜化作的小黑貂一走,他心中僅有的一絲牽掛也淡去了幾分。
雖然還有很多未盡的心愿,寶兒化作了小白狐不知道如何醫治,白菲菲還聚著幾個人鬧脾氣,柳生煙身上還有三尾青蘿的殘魂……
些許繁瑣的事項太多太急,索性也就全都拋到了腦后。
眼下她一走,葉小孤也心知自己無藥可救,無法可醫,輕嘆了一口氣本想自絕于此,沒想到一時半會兒還動彈不得。
茂密的林間伴隨著夜里鳥獸的低鳴,即便是帶著幾許寒涼,仍舊是有一種莫名的生機盎然的感覺。
恍惚之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
那遍染霓虹的長街,微朦的細雨之間,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和下了晚自習的學生,無數的妖精鬼怪混雜在人流之中,仿若是迦南夜游一般光怪離奇。
緩緩的輕嘆了一口氣,這呼吸之間感覺林間腐爛樹葉的味道之中好像混雜著一縷異香。
他很想起身看看來人,不過這會兒實在動彈不得。
那人緩步走來,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動靜,又似乎早就知道了他處境,有意想要看他窘迫的模樣。
那異香漸濃,葉小孤本來還緩緩閉上了眼睛,打算靜靜的等待死亡。
但是這香氣實在是有些獨特,以至于即便是沒怎么動心思細想,還是脫口而出道。
“培培?!”
這話音剛落,原本站在遠處的那人,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他的胸膛上。
百十來斤重的一姑娘,這么踩在他胸口。
只聽著“噗~”的一聲,原本就扛不住的葉小孤應勢就吐了一口血沫。
本來就血色斑駁的臉上更添三分鮮紅。
“死了?”
“……咳咳~”
他輕咳兩聲,嘴角微微一揚,正打算說兩句。王培卻站在他胸口上,冷著臉把腳一跺!
“噗~”
“我問你死了沒?”
“再踩一腳,我真死了……噗~”
葉小孤連著吐了好幾口血,偏偏王培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氣,這會兒不分青紅皂白在他身上一通亂踩。
血沫都逼著他吐盡了,她還是不罷休。
眼看著這姑娘像是發瘋一樣,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跟回光返照似的猛的伸出手絆了她一下。
王培踩得正興起,他一揮手,這姑娘應勢就摔到了他身上。
只聽著“嘭”的一聲,當場就把他給砸暈死過去。
王培初時還罵罵咧咧的叫罵了兩聲,等到見著他已經翻白眼了才慌慌忙忙的拿出一個東西徑直蓋在了他的臉上。
卻是被葉小孤遺留在一品居的那張青木面具。
青木面具一戴在他臉上,黑色的梵文應勢就如墨汁一般開始流淌出來。
王培見著這動靜,猛的跳了起來,扭頭就跑了老遠。
原本不過只是一張面具大小,但是其中的黑色梵文凝聚成的黑水卻好似無情無盡一般,轉瞬就將葉小孤包裹其中。
黑水洶涌之間并沒有觸及地上的枯葉分毫,單單只是將他包裹其中。
不過多一會兒,那些黑水已經將他完全封住,隨著點點的靈光閃動,上面的黑色梵文也隨之顯現。
不同于以往的黑色梵文現身,這一次隨著黑色梵文引動之間,原本空寂的樹林之中也開始響徹金鼓梵音。
躲在遠處還想看看動靜的王培,一聽著這聲音,面色大變,徑直就輕躍而起,疾呼道。
“藍兒!”
半空之中一道湛藍光影至遠方天際而來,徑直就將她接住,轉瞬就消失不見。
而樹林之中那梵音陣陣越發響亮,竟然一如三千老僧坐禪一般,聲勢空隆!
…………
疲憊不堪,渾身乏力。
可是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眼里的淚流干了,只剩下悔恨和不忿。
“憑什么!憑什么這么說我!這么使喚我!難道我真的就比不上她們嗎?!”
茂密的樹林隔絕了星月,昏暗之中,陳薇茜化作的小黑貂顯得毫不起眼。
她恨恨的咒罵著葉小孤的冷血,不過心里隱隱其實也想到了什么。
只不過她不能回頭,甚至不能去細想那個念頭,她怕自己忍不住回頭最后一切都白費。
所以她只能一遍遍的咒罵他,像是為自己打氣一般。
可是那些情緒還是在心底翻涌著,伴隨著淚水模糊眼眶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那個身影。
他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衫,手引雷霆,身負半翅雷光羽翼,明明是副冷峻的面孔偶爾說起話,做起事來卻讓人面紅許久。
終于,陳薇茜實在是忍不住內心的煎熬,扭頭就往回跑。
昏暗的密林之中,一只小黑貂迅捷的疾掠過林間的樹枝,一時竟然比來時還快上三分。
她一路狂奔著往回趕,心里暗自下定決心這次怎么都不會離開,沒想到還沒有跑上幾百步,她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原本昏暗的樹林之中,突然緩步踏出一只巨大的湛藍獅子。
這獅子之大,幾乎堵住了她的所有去路,約摸得有四五米大小,渾身通透就像是一塊無暇的藍水晶一般。
但是它的五官,爪牙,甚至是身上的胡須毛發都細致如真,簡直就像是冰封的活獅子一般。
言語無法形容的精巧細致之外,那只獅子身上卻坐著一個體態豐腴的女子。
那女子身著一件黑色的冰絲睡袍,系在領口的金色穗狀細帶雖是系得很牢固,無形之中卻更顯得那一抹白更加惹眼幾分。
她的模樣也是傾城傾國的絕美容顏。
在這一刻,甚至于一貫心態平和的陳薇茜都忍不住暗道一句上蒼不公,竟然同時將絕美的容顏和身段兒都賦予一個女子。
只不過更讓她奇怪的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叫王培!
她心里的思緒千百般,伴隨著這一句平淡的言語驟然散去。
一時之間,這心里的巨大落差,讓她忍不住驚道。
“你也是那條死狗的老婆?”
“……”
王培見著陳薇茜化作的小黑貂渾身血跡斑斑的樣子,本來順口就想叫她上來,方便帶她一程。
但是她這一句“死狗”實在是讓王培莫名的有些不悅。
有些話,自己說來那叫逗趣,但是別人嘴里說出來那就是沒趣了。
“跟我來!
簡單的說了一句,王培也沒心思搭理這一只小黑貂,北域幻真獅聞聲而動,轉瞬就消失不見,甚至連林間的樹葉都沒驚動半分。
獨留下陳薇茜還傻乎乎的心中暗自贊嘆了一句。
這一場新歡與舊愛的暗里交鋒,轉瞬就結束,她甚至都還沒意識到這變故。
等到她樂呵呵的不顧爪子上的累累傷痕,跑回去的時候,王培已經坐在北域幻真獅上等著她很久了。
陳薇茜左右看了看,正想尋找葉小孤的蹤跡。
那北域幻真獅上卻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道。
“培培是不是小茜來了?”
“這會兒你這狗鼻子倒是靈起來了?”
王培隨口譏諷一句,目光淡淡的落在了化作小黑貂的陳薇茜身上。
她自然是看出了陳薇茜已經散去了百年道行,甚至已經被打作了原形。
這樣一個小東西,即便是帶上也幫不上什么忙,說不定還是累贅。
思緒之間,她雖是沒有開口,但是那冷漠的目光卻讓機敏的陳薇茜心中微微一寒。
遠遠的這么一只小黑貂就仰起頭這么眼巴巴的看著。
北域幻真獅上的王培卻面色淡漠,目光冷淡不帶著任何情緒。
“培培?”
“陪你大爺!要死就趕緊去死!”
王培正和陳薇茜對眼神呢,一聽著葉小孤顫顫巍巍的說一句,回頭就一記粉拳砸在他胸前。
只聽著“嘭”的一聲,就是地上的陳薇茜都下意識的心里一跳。
不過挨了這么一下,葉小孤似乎還真是命硬,竟然還顫顫巍巍的招了招手,示意陳薇茜上來。
那姑娘也是個倔脾氣,這會兒也不等王培應聲,不管不顧的就縱身輕躍而起。
王培本來還想暗自使喚著北域幻真獅挪兩步,沒想到它也不怎么聽使喚。
陳薇茜化作的小黑貂像是一只小松鼠似的輕躍而起,一下子就落在了北域幻真獅的頭上,下意識的就要沖向葉小孤。
只不過她還沒邁步,下意識的看了葉小孤一眼,卻嚇得差點兒掉下去。
黑色的泥漿一般的東西將他包裹著,活像是一個怪物。
若不是還有半張臉能認,只怕她還真以為這是一只爛泥怪。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的反應,王培淡淡的伸手拍了拍葉小孤的臉頰。
隨著她手觸及他的臉頰,那些黑泥好像是有意識一般絲毫不留的散開,顯出了葉小孤的整個面龐。
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已經恢復了幾分生氣。
“她都說了讓你別摘下面具,你非得跟她對著干,這次要是把小命玩兒沒了,你讓她下九幽黃泉去撈你?”
“寶兒沒事吧?”
“你先擔心你自己這狗命吧。藍兒,走吧,加快些腳程,估計人已經快追過來了!
說話間,那北域幻真獅應聲而動,轉眼四周的林木就為之一消,已經是夜空之中御空不知千百里了。
見著氣氛稍微緩和了幾分,小黑貂機靈的竄到了他身前,伸出爪子就想摸摸他的臉頰。
沒想到一只素白的手卻將她的爪子攔了下來。
“你手上有傷口不能碰他,那些東西會吸盡你的氣血,到時候你可得死在他前頭了!
“……哦。”
這姑娘平日里還挺硬氣,但是遇著人好像平白的就軟和了不少,半點兒沒有和葉小孤獨處時的鬧騰勁兒。
葉小孤被黑色梵文化作的黑水包裹之下,本來還想逗逗她,一聽王培這話也不便伸手,只是沖她笑了笑。
他這一笑不要緊,偏偏是覆蓋著半張臉的黑水,嚇得小黑貂一下子還原地一跳,好巧不巧的跳到了王培懷里。
她本來還挺不待見這姑娘的,此刻見著她爪子上的血污,暗自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將她放下,淡淡的說道。
“有大好的日子不去過,非得這么添堵,何苦來哉?”
“……”
陳薇茜一時不好應聲,葉小孤卻憨笑著解圍道。
“這不是為了寶兒的事嗎?她……”
“她!她!她!你死了,她還能活蹦亂跳的!以她的身份幾時輪到你替她擔心了?”
“……”
王培這兩句話,直接懟得陳薇茜和葉小孤都耷拉起了耳朵,當真是威儀八方,勢不可欺。
兩人不說話了,王培自己一個人好像也覺得有些無趣,順手就引動了一抹湛藍冰霜幫小黑貂把身上的血污抹去。
她不擅長醫術,不過小黑貂只是收了些皮外傷,倒也沒費什么功夫。
等到這諸事暫了,她抱著小黑貂稍微看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
“姓葉的,你可知道你闖下了大禍。”
“因為嚴鴻煊,嚴老爺子的事?”
王培攥緊拳頭,回頭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
回頭又自顧自的活動了一下手腕,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似的,平淡的說道。
“早就告訴過你,身負天師傳承不要張揚。父債子還,兄債弟還,百年也好,千年也好,對于修道之人如朝夕而已。當年道門分崩離析,天師以雷霆手段鎮壓門人三十萬,你只當他們能忘了這事兒?”
“……算在我頭上?”
“你去叫他們來找我啊,你跟他們說我王培是轉世天師,讓我替你去死好不好?”
“那我倒是舍不得。”
“你舍不得你大爺!提起這事,老娘心里就是一團火在燒!”
這話剛說著還有些樣子,葉小孤這順口一油起來,像是挑起了王培的痛楚一般。
這會兒她也不握拳了,直接順手抱著小黑貂就往他臉上一通亂砸。
小黑貂這會兒還認認真真的聽兩人談話呢,慌亂之下四爪亂蹬,直接就把葉小孤抓了一個大花臉。
只不過那黑色梵文衍生出的黑水似乎效用驚人,他臉上的血痕一顯,黑水立馬就包裹了上去。
隨著這黑水一包裹,他只感覺臉上好像是萬蟲撕咬一般,疼得他嗚呼亂叫起來。
一時倒是把小黑貂嚇了一跳,明明被王培按著往他臉上砸,這會兒四條腿兒直哆嗦的往后躲。
她這么哆哆嗦嗦的樣子,讓王培也不好多湊合,只能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
“你救了那狐貍精,在一品居逍遙了幾個月,后來又回了一趟萬道盟還是沒想起我?合著您這是三過家門而不入還是壓根兒就沒想起我這個人來?”
“培培這就是你多心了,當時情況緊急,我猜到你在千云窟里,但是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為了你的安!
“安危!安危!為了我的安危,你和那狐貍精瀟灑幾個月?!”
王培越說越是氣急,干脆放下小黑貂,沖過去對著葉小孤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她似乎是知道黑色梵文衍生的這黑水具有什么效用,這會兒下手真是半點兒都不帶猶豫的,非得見了紅才換個地方。
我有一個狐妖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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