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fēng)就坐在桌邊,說不上喜悲,只是悠然的扇了扇那折扇,似乎是只是偶遇一般。
葉小孤這邊,還沒等他說一句,趙雅突然把臉往他懷里一湊,暗自還難免心虛的躲了躲。
這姑娘剛才經(jīng)不住嚇直接說漏了一句,這下又被逮了個正著,若不是被葉小孤拽著,估計早就像只受驚的小獸似的竄出去了。
坐在小桌前的秦風(fēng)并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葉小孤抱著趙雅簡單的看了他一眼,徑直自言自語的轉(zhuǎn)身就走。
“看來是走錯地方了,我們換一間。”
說話間他還真就是抱著趙雅就走,惹得秦風(fēng)一時也免不了挑了挑眉頭,倒也端不起架子,主動開口道。
“葉公子,何不來喝一杯?”
“不必了,葉某平生最不好的就是這酒,唯獨好……”
“我來喝!”
他這么玩笑一句未盡,趙雅在他懷里突然想起來他的心思,急忙喊了一句,作勢就要起身。
偏偏葉小孤手上也不松勁兒,這姑娘剛一冒個頭,他伸手就給拽了回去。
不過經(jīng)她這么一鬧,他也沒好說是扭頭就走的,遲疑了一下還是坐到了秦風(fēng)面前。
桌上擺著些酒菜,看樣子已經(jīng)是吃了大半,都是些殘羹冷炙,真要讓葉小孤動筷子,他還有些遲疑。
看樣子這金桂坊的主人已經(jīng)算到了有這么一出,所以才會在這里等著他。
葉小孤坐在桌前,左右是沒法下筷子,索性徑直問了一句道。
“你怎么猜到我會來這里的?”
“周易推演,算是玄學(xué)的范疇。”
“真有這么玄乎?”
“真的有。”
秦風(fēng)咧嘴一笑,手中的公子扇又扇了扇,不過并沒有什么涼風(fēng)。
葉小孤心中實在是有些好奇,皺眉之間多多少少還是難免有些錯愕道。
“能否展示一二?”
“沒什么可展示的,等你到了這個境界,自然會明白一些天命歸一之意,感悟到一些命格強悍之人或者天地巨變之事。”
他雖說是不愿演示,但是手中還是虛畫出一個陰陽乾坤的樣式。
只見著那一團清濁二氣相互追逐,似動實靜,隱隱卻也玄妙不凡。
葉小孤一時只算是看了個稀奇,倒也看不出個什么細致的東西,反倒是秦風(fēng)頗為認真的又伸手戳了戳那一團氣勁,隨口玩笑道。
“少時笨拙,領(lǐng)悟這東西花費了不少光陰,現(xiàn)在想來也實在是愚鈍不堪。”
“是嗎?”
他隨口應(yīng)了一句,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意思,低下頭自顧自的和趙雅鬧了一下。
那姑娘躲在他的懷里暗自還有些心虛,生怕被秦風(fēng)懲罰,這會兒見著他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卻忍不住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
秦風(fēng)見著他對這陰陽乾坤大勢沒什么興趣,索性擺了擺手,淡然道。
“年輕人多學(xué)多問總是有好處的。”
“沒那閑工夫,我連幾時死都不知道,還學(xué)個什么勁兒?”
“就是因為明知必死,所以才要學(xué)才要成長,微末螻蟻尚有擎天之志,更何況以你的天資,斷然是不會差的。”
“不必多說了,說正事吧。”
見著秦風(fēng)這么好為人師的樣子,葉小孤面色淡然一點兒不見什么情緒,目光之中也多是淡然之色。
見著他不為所動,秦風(fēng)嘴角微微一揚,笑了笑也沒有多說,順手將手中公子扇一合,不自覺的看了他懷中的趙雅一眼道。
“十萬里外有一座東陵城,那里赤貧無依沒有什么凡俗百姓,平日里就是一座空城,但是每隔百年會有一屆東陵丹會,云集四方丹師到此,我想要贏得這一次的東陵丹會。”
“百年一屆?這么普通的丹會,你還需要用冰鳳血作為材料?”
“普不普通,看的不是舉辦的時間,而是看它的水準(zhǔn)。東陵丹會便算是極有水準(zhǔn)的盛會,其中有許多材料也是我金桂坊倒手便可獲得不少收益。”
“收益?你既是這金桂坊的主人,金銀珠寶什么都不缺,你還想要什么?”
“人情。”
“人情?”
“強者的人情,可保一命。葉公子認為這人情可比得上那些金銀珠寶一類的東西?”
這話說到這兒,不說葉小孤如何,至少這個理由算是有幾分真切了。
只不過冰鳳血是關(guān)王培的生死,即便是把話說清楚了,葉小孤也不可能將冰鳳血交出去。
“話是說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動手?”
“什么叫怎么動手?”
“冰鳳血我是不會給的,你想要就殺了我。”
“葉兄話不要說得這么滿,萬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這件事沒有余地。”
葉小孤說完便要起身,奇怪的是這次秦風(fēng)反倒是沒有阻攔,單單只是看著他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看似隨意的說了一句道。
“玉石生靈,尚需百年開智,魂魄這種東西這般脆弱還是別輕易搗鼓得好。”
“……”
話語落下,不見葉小孤應(yīng)聲,他卻已經(jīng)徑直走了出去。
見了秦風(fēng),這一切似乎又進入了死胡同。
雖然不知道他最后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如果真是真的,或許尋找玉佩灌注魂魄的想法就有些天真了。
只不過關(guān)于這些事,他自己本來就不太了解,如今倉促想要找個答案,至少也得找個人問問才行。
左右想不到什么熟人,他在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多是些酒客在高談闊論,對于這芙蓉樓也自然就沒什么好感。
“雅兒,你隨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啊?”
趙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躲著秦風(fēng),這會兒被他問了一句,一時還愣了一下。
不過這玩笑之外,葉小孤縱身便走,徑直就飛了出去。
直到飛出了百里開外,隱隱的都見不到常樂集了,這姑娘才終于緩過神來,急忙問道。
“你這是要綁著我去哪兒?”
“聽說附近有一座宗門,我去哪兒問點兒事。”
“這附近哪有什么宗門?!”
“你再嚷嚷一句?”
趙雅心里一慌忍不住就吼了他一句,沒想到一時還被他給壓了回來。
這姑娘心里慌得要命,偏偏他這御空而行之間根本沒給她一點兒逃走的機會。
眼看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離開了常樂集,她一時也是心下慘然,隱隱已經(jīng)明白了秦風(fēng)的意思,當(dāng)下卻是突然一口咬住了葉小孤的肩膀。
他本來還打算直接匆忙趕回去,沒想到這姑娘的這牙口還真是不錯,一口咬下來生生是將他疼得有些穩(wěn)不住身形,只能輕躍落地。
不過這么小半個時辰,兩人已經(jīng)飛出了數(shù)百里之遙,便是趙雅想要回去也得花些工夫了。
葉小孤御空而行,倉促落下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一片荒郊野嶺。
夜色未盡,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他順手將引了一團火,隨手就扔到了地上,暫時當(dāng)做篝火使喚。
雖然他不懼怕這夜里的山獸,不過習(xí)慣了亮堂一點兒的環(huán)境,對于這黑漆漆的地方還真是不怎么待見。
除了這團火,他也沒有布置別的什么,一回頭本想說兩句卻見著趙雅偷偷摸摸的抹著眼淚。
這姑娘換了一襲紅裝,在那芙蓉樓里算是一角兒,但是在這荒郊野嶺的感覺還怪硌應(yīng)人的。
葉小孤也是個爽直的性子,一見著她那身紅衣,突然沒頭沒腦的笑道。
“你這身兒衣裳怎么就紅得這么厲害,跟我以前見過的冤魂似的。”
“……”
“不過她是心有不平,所以故意穿了一襲紅衣求死,倒不像是你這般利落。”
“住口!你有完沒完?!”
趙雅想著自己被秦風(fēng)拋棄,這會兒心里委屈得不行,沒想到他在還一旁說風(fēng)涼話。
這話要是真的是什么笑話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這種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那姑娘一時也是氣得不行,皺著眉頭就打算再罵他一句。
不過這一回頭卻見著夜風(fēng)之中的他站在那團篝火前,單單只是一襲黑褲,顯出了身上那一身腱子肉,莫名的還有些男子氣概。
尤其是那銀發(fā)飄然的樣子更是莫名的有些俊逸不凡的意味。
她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實在是心虛得不行,急忙就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
這姑娘本就是被收養(yǎng)在芙蓉樓,平日里算是一個唱曲的角兒,但是她該做什么其實一直也明明白白的。
只不過她還是心有不甘,偶爾也想著撩一撩自己的東家,想要逃出這宿命。
偏偏今日突然在秦風(fēng)眼皮底下被葉小孤帶走了,算是無形之中被東家默許了這事兒,她心里實在是憋屈剛才差點兒沒氣得咬舌自盡。
不過這會兒扭頭一看,這剎那的一撇之間,莫名的感覺葉小孤還算是俊朗,心里的委屈也淡去了幾分。
“哼!”
她作勢冷哼一聲,拂袖作勢就要離開,果不其然還沒動身就被葉小孤一把拽了回去。
“想走?”
“我就是想走,怎么了?難不成你還不讓不成?”
“我對你是沒什么心思,不過你若是回去了,只怕那姓秦的不答應(yīng)。”
“他不答應(yīng)個屁!他疼我還來不及,我逃回去他歡喜還來不及。”
“是嗎?”
葉小孤也沒有解釋個一言半句,只是這么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趙雅心里一顫,這虛張聲勢之外自然也是不敢細想,佯裝硬氣的冷哼一聲便要離開。
她不哼一句還好,這一聲冷哼平白的還把葉小孤給惹來了。
他徑直伸手一拽,直接抱著趙雅就親了一口。
這般不講道理的事,便是趙雅也沒想到,一時還愣在了當(dāng)場。
偏偏葉小孤還挺自在的順手將她攬入懷里,自顧自的就坐在了地上。
趙雅一時不察,差點兒還摔了一個踉蹌。
遠處的那團無根之火燃得還挺起勁,她見著葉小孤沒有說兩句的意思,皺了皺眉頭也暗自賭氣的不開口。
兩人就這么坐在這荒郊野嶺的半山坡上,天空中還隱隱見著些閃動的星星,一時之間氣氛還挺唯美浪漫的。
“你知不知道你那主子是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別這么隨便?”
“那我應(yīng)該怎么才算不隨便,我叫他爹好不好?”
“……”
她聞言徑直甩了他一記白眼,不過這些許的玩笑之外,他面色淡然,幽幽的說道。
“他要我將王培的魂魄引入你的身體之中。”
“什么?!”
趙雅本來還以為他會說些什么話,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么一句。
原本她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的準(zhǔn)備,畢竟在芙蓉樓中她也只是個唱曲兒的小人物,但是真要是論及生死,她還是有些害怕。
先前葉小孤和秦風(fēng)說話的時候,她也沒有認真聽,如今突然聽到這么一個消息,心里自然是錯愕不已。
葉小孤也知道她心中的錯愕,簡單的解釋一句道。
“你那主子說我拿玉沒用,如果非找個原形實體還需要百年渡劫,只能走奪舍重生的路子。他一來就把你塞給我,我還只當(dāng)做是給暖兩下榻的,沒想到他倒是早有這算計。”
“……”
“不過這法子應(yīng)該可行,畢竟奪舍重生這樣的事,說來也算是有些依據(jù)。”
“你真要殺了我?”
這姑娘聽到這兒,總算是多多少少有些反應(yīng)過來,抬起頭看著他顫聲問了一句。
被抹去魂魄本就是不入輪回,生死不如的死法,以后這軀殼還得被別人占用,她想想都覺得可怕。
偏偏她如今無論是面對秦風(fēng)也好,葉小孤也罷都沒有多言語半句的資格。
心里的委屈實在是沒法說,她那張紅艷的小嘴兒顫抖著,眼眶里轉(zhuǎn)眼就是淚汪汪的一片。
葉小孤看得真切,這會兒去沒有勸說半句,只是悠悠然然的看著她,非得等著她哭出來。
偏偏這姑娘也是硬氣,明明眼里包著淚卻一直不言不語,等到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才背對著他偷偷摸摸的抹了抹眼淚。
他反倒是悠悠然然的看著遠處的跳動的篝火,好像是事不關(guān)己一般的發(fā)了一會兒呆。
趙雅小聲的啜泣了一會兒,偷偷摸摸的回頭卻見著他在發(fā)呆,心里實在是不甘,突然縱身便起,直接御空就飛了出去。
葉小孤明明可以追上去把她抓回來,這會兒卻仍舊看著那團篝火發(fā)呆。
那個金桂坊的坊主其實話也說得很明白了,他想要冰鳳血去參加?xùn)|陵城的丹會,煉制出丹藥討好一個絕世強者。
至于葉小孤想要復(fù)活王培,他也早就備好了人選,只要抹去趙雅的魂魄便可以將王培的魂魄引進去,只不過到時也許那冰鳳血留不住而已。
他并不是在意冰鳳血,也并不是不想復(fù)活王培,只不過一時之間莫名的有些猶豫。
不單單是因為什么慈悲心腸,心中不忍之類的情緒,單單只是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好壞都由那個秦風(fēng)說了,落在他面前的選擇其實沒有多少。
和趙雅相識沒多少天,葉小孤對這姑娘了解不多,其實也算不上什么感情,單單只是有些眼緣卻也算不上什么。
心念之間,只是那若有若無的忌憚感一直縈繞心頭,總覺好像是哪里不太對勁一樣。
這么的思緒一直縈繞在心頭,眼看著遠處的篝火緩緩散去,化作青煙一縷,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遠處的天際泛起的朝霞如火一般姹紫嫣紅十分艷麗。
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并沒有因為那滿目的朝霞感覺到半分的欣喜鼓舞,反倒是平白的多了幾分悵然若失之感。
就在葉小孤轉(zhuǎn)身打算徑直御空離開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劃過一道流光,那光影瞬息而來直接化作了一個儒雅的俊逸公子,他的手中還攙扶著一個紅衣姑娘。
正是后半夜才離開的趙雅。
這會兒這姑娘似乎已經(jīng)昏過去了,迷迷糊糊的還要秦風(fēng)一手虛托著才能勉強站穩(wěn)。
“葉兄這是要走?”
“去你所謂的東陵城探探虛實。”
“的確是個穩(wěn)妥的主意,把這姑娘帶上吧。”
“她?”
“一人孤苦,帶上她也算是有個照應(yīng)。”
他極力的把那姑娘往葉小孤懷里送,好像生怕他不懷疑一樣。
只不過葉小孤臉上雖是疑惑未解,手中的卻還是徑直扶過了趙雅,隨口玩笑一句道。
“那倒也是,好歹是個有點兒模樣的姑娘,沒事兒的時候用用應(yīng)該也還挺好的。”
“隨葉兄喜歡。”
話說完,秦風(fēng)徑直便要離開,這會兒葉小孤卻皺眉趕著問了一句道。
“姓秦的,你的本事不小,師承何門何派?”
“無門無派,自學(xué)成才。”
他手中的公子扇一展,悠悠然然的扇了扇,一時還頗為瀟灑的模樣。
他不愿說,葉小孤怎么追問也沒用,索性也就皺著眉頭轉(zhuǎn)身便走,一時倒是讓秦風(fēng)略微有些錯愕的回頭看了葉小孤一眼,笑道。
“倒也是個有意思的小子。”
一語笑談之間,葉小孤縱身便御空而起,身后的雷光羽翼應(yīng)勢而起,徑直就飛出百步開外。
或許是因為他這御空而行的動靜太大,亦或是秦風(fēng)做了什么手腳,趙雅先前還昏迷不醒,這剛落在他手里卻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含糊的問了一句道。
“這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和夫人拜堂成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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