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那一場痛哭將姜媛媛心中的一股子堵著的淤氣給喊出來了,姜媛媛哭著哭著就暈過去了,一覺睡醒,精神上面起碼是好了很多的。
姜軒也振作了起來,擔起了姜父平日里要做的事情,除蟲,看水位,施肥,松地,每天都忙得很,陳默凡從一開始有時間就來幫忙一次到現在直接辭工來他們家幫忙,明眼人都能看出貓膩來,但是似乎對他們兩來說都沒差了。
村里的人雖然覺著這陳默凡對姜家也太好了些,但更多的人都以為陳默凡是和姜媛媛有結親家的意思,沒有往姜軒的身上想去。
姜媛媛振作的也很快,姜母快生了,肚子大了,但是姜母似乎一直都沒有走出來,整日整日的發呆,目光無神,姜媛媛不敢湊到近前去,只能擔起了家里的很多事情,偶爾抽空跑去場子里幫個忙又要馬上的趕回來,經常陪著姜母說話,。
就這么過了半個月。這天,姜媛媛在家后面的菜園里施肥,家里的菜園以前一直都是姜父和姜母打理的,現在就落到了姜媛媛的身上來了,她認真的將每一寸土地都施上肥澆了水,正準備放下東西回去,就聽見了了姜母的痛呼聲。
姜媛媛連忙跑回屋子里,看見坐在床上的姜母此刻正捂著肚子吸氣。
“娘你怎么了娘!”姜媛媛沖過去拖住了姜母的后背,她以為姜母又是肚子疼了,姜母近幾日總在肚子疼,叫有經驗的人看了說是胎像不穩,要好生休息。
八個多月的身子了還胎像不穩,姜媛媛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出來是因為什么,孕婦的心緒不寧導致胎兒胎像不穩。
安撫的摸了摸肚子,往日過一陣子就好了的,此刻卻怎么都好不了,姜媛媛心里打鼓,怕的不行。
“娘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吳姨來!”姜媛媛拉著姜母的手,姜母看了姜媛媛一眼,咬著牙點頭。
吳姨是他們村子的接生婆,年紀不大,但是接生了二十來個孩子了,也算是老手了。
姜媛媛不敢離家太久,正好今天盛嶸還沒出來,她便跑去喊了盛嶸:“盛嶸,你幫我去喊姜倩,讓姜倩把吳姨給請過來,我娘不對勁,拜托你了!
“嗯,別擔心,我現在就去。”盛嶸點頭,頭發都沒來得及捆起來就沖出門了。
姜媛媛回到屋子里不停安慰自己,就算是要生了也不要怕,她圍著屋子走了兩圈,決定先去廚房燒熱水,不管怎么樣,水先燒著不會有錯。
跑到房間里給姜母倒了些水,姜母還在低聲的*,姜媛媛看著心急。
“娘!喝點水!狈鲋负攘怂,姜媛媛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姜母的肚子,安撫著孩子。
“娘,你是撞到了還是很早就開始疼起來的?”姜媛媛的臉越來越白,她覺著是要生了,但是生孩子不會一下子疼的這么厲害。
姜母看過來,抿著唇皺著眉,稍許,還是拗不過姜媛媛,輕答:“昨個夜里!
“娘你怎么不和我說!”姜媛媛氣著了。
姜母歪著頭沒再看姜媛媛,她喘著粗氣看著另一邊,似乎是醞釀著力氣。
忽然,姜母看了過來。
“媛媛,去吧你哥喊回來,快些,去喊你哥回來。”姜母用力的說著,她額頭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一震一震的。
“孫暉哥會叫的,沒事的。”姜媛媛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她不知道姜母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忽然要喊姜軒回來。
沒過多久,姜軒就沖進來了,他回來的比盛嶸他們要快,姜軒的額頭上都是汗,腳上還有泥巴。
“軒子……你,過來……你也……過來!苯复瓪,她招手,把自己的一雙兒女給喊了過來。
“娘!”姜軒沖過跪在地上握住了姜母的手。
“不管發生…發生了什……什么,你們……要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姜母想要掙扎著起身,卻重重的倒下去了,她拍了拍姜軒的手,還要說些什么,卻沒力氣了。
吳姨沖進來,她看著姜母的狀態不好,沖到床邊朝著被子底下一摸,心里暗道不好。
“你們快出去,倩倩留著幫我。”吳姨臉色一變,連忙趕姜媛媛和姜軒,兩人被趕出來,只能聽見里面稀疏的說話聲。
片刻之后,姜倩滿手是血的跑出來,她的目光慌亂,完全不敢看姜媛媛。
去接了水,姜倩又跑了進去。
二叔和二嬸聞訊趕來,二嬸被喊進去幫忙,盛嶸陳默凡孫暉還有姜軒姜媛媛都等在門外。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分一秒,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都知道,生孩子是半只腳踏進了棺材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有事。
姜倩中途又出來了一次,卻是怎么都不說話,抿著唇拒絕交談。
天快黑的時候,屋子里點了油燈,姜媛媛送了二叔熬的雞湯進去。
天徹底黑下來后,吳姨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的面色很難看,看著外面的人搖頭。
“難產,孩子是橫在肚子里面的,孩子掙不出來,羊水流的差不多了,但是孩子出不來,我試著移位,但是孩子沒力氣了,大人也沒力氣了,都動不了了。”
聽到這話,不亞于五雷轟頂。
才短短半月,他們就要在失去父親后失去母親了么?
“吳姨,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娘。”姜軒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扯著吳姨的衣裳,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軒子,不是吳姨不救,你的娘現在已經不行了,孩子出不來,你娘也沒力氣了,現在孩子不動了,我們都沒辦法呀,只能看她能不能自己恢復力氣,孩子再用把力出來了!”
姜媛媛身子一軟,她沖到了屋子里,來到了姜母的床邊,姜母的目光發散,癱在床上一動不動。
“娘,沒事的!
“……媛……來…”姜母張著口說著,她似乎也沒有感覺到恐慌,更多的是一種平靜,“你…好好……活……”
姜母笑了笑,她忽然咳嗽,一下兩下,涌出了一口鮮血。
“吳姨!吳姨你快來,吳姨!吳姨我娘吐血了……娘,你會沒事的……”
吳姨沖過來,姜軒也跟著沖到了姜母的身邊抱住了姜母。
“不好!出血了……”吳姨驚呼,姜媛媛尋聲望去,姜母的身下,她看見姜母身下的被子下滲出了點點紅星。
“我…看到…看到…你們的……爹了……”姜母忽然笑了,她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姜軒的臉,笑的溫柔,“乖……我……我……我不怪……”
手輕輕的掉下來,姜母閉上了眼。
“不!”姜軒顫抖的抱住了姜母,他嘶吼著
姜媛媛伸出手癱坐在地上。
她的……母親也沒了……
姜母死于血祭,是他們這邊很忌諱的一種,生孩子難產并且出血,在村子里流傳的話里,是容易變成厲鬼的,所以姜母的葬禮辦的很匆忙,來的人也少,下葬后才陸陸續續的有人來哀悼。
一尸兩命,短短半月的時間,姜家死了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十里八鄉都知道了這件怪事,并謠傳姜家兄妹兩命硬,是災星,克死了他們的爺爺奶奶不算,現在又克死了他們的父母和沒出生的弟弟,雙生子雖然一貫被視為祥兆,但是卻也在很多地方有說法說雙生子是不好的預兆,雙生子的出生會伴隨著災難。
也不知道這流言怎么傳出來的,反正姜軒和姜媛媛兄妹兩就已經被死板的訂上了災星的名號了。
姜軒很是沉寂了一段時間,姜媛媛反倒是堅強了起來,主持著將家的地都給租出去后,姜媛媛開始著手給工廠招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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