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弓城城主閻蘇生著一字眉,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須發黑亮濃密,看上去倒有幾分威風凜凜之意。
懸弓城重箭術,城中選城主也以箭術為衡量標準,因此這閻蘇箭術定是冠絕全城,武藝、修為也自是不凡。
林云以元神探測一番,卻是感受不分明,想來應當是在周天之上。
“公主言重了,既然公主大駕光臨,那我等應當暫時搬出府邸,將這城主府留給公主與駙馬暫住。”閻蘇誠惶誠恐地向蘭心作了一揖,而后低頭等待蘭心開口。
蘭心笑道:“那倒是不必。聽聞近來這懸弓城有些不太平,不知是何緣故?”
閻蘇心中本就擔心此事,如今聽蘭心一說,身子不覺一顫,跪伏在地,道:“不敢欺瞞公主與駙馬,近來城中來了一飛賊,來無影去無蹤,竟將城主大印盜去,還留下字條向我勒索十萬兩紋銀,下官……”
“無妨。”蘭心擺擺手,止住了閻蘇的話,“既然我等要借你府邸暫住,自當替你解決此事,否則我林茵國顏面何存?”
閻蘇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如此,下官便在此處先行謝過公主殿下與駙馬了。”
說完,他忙喝令下人替林云、蘭心收拾客房,而后又擺下酒席要為林云、蘭心等人接風洗塵。
林云本不想去,卻又是看蘭心似乎有些意動,只得隨蘭心一同前往。
酒過三巡,閻蘇才向林云幾人將飛賊之事細細道來。
那飛賊似是憑空而來,極其擅長隱遁之術,先是盜去官印,又盜去閻蘇家傳寶弓,并揚言若閻蘇不交出十萬兩紋銀作為交換,便要將官印與寶弓毀去,令閻蘇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下官雖不敢說兩袖如清風,但這些年也絕無貪污之事,又哪里拿得出十萬兩紋銀啊。”閻蘇飲下一杯酒后,感嘆不止。
林云聞言笑道:“閻城主,可否借那賊人所留下的字條一觀?”
“當然。”閻蘇忙差下人取來字條,送來林云手中。
字條共有兩張,一張乃是飛賊盜去官印時所留,另一張則是他盜去寶弓時所留,字條上話語皆分外張狂,頗有睥睨天下英雄的氣概。
只是再細細觀察一番后,林云卻發現了些許端倪。
那兩張字條的字跡雖然大致相仿,但卻仍是有些細微的差別,想來應當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難道飛賊不只有一人?林云思索一陣,更是篤定了此想法,字條上的字跡頗為清秀,若他所料不差,那些個飛賊應當是女子無疑。
見林云面色有異,閻蘇小心翼翼地問道:“駙馬,可有異常?”
林云搖搖頭,伸手在字條上輕點一下,一滴墨汁自字條上分離而出,他運起法力,那滴墨汁蠕動一陣,一滴暗紅液體自那滴墨汁中飛出,落入他掌心中不斷打轉。
“這是什么墨?”蘭心訝然問道。
林云搖頭,笑道:“我也不知,只不過既然那飛賊會將墨汁中混入血液,想來必定是一位雅士。”
他也曾聽說過,若是將墨汁中混入鮮血,便是能墨汁更顯明亮,如此一來,寫出的字跡就無尋常墨汁那等黯淡之色,時時油量。
閻蘇拍拍腦袋,道:“這懸弓城尚武,文人墨客少之又少,難道是那飛賊是自其余城池而來?”
“明日城主可在城主府門口張貼檄文,言明那大印已尋到,我想那飛賊既然要勒索城主,自會來圍觀檄文,我與蘭心觀察一番,說不定便是能夠尋到那飛賊。”林云提議。
此乃引蛇出洞之策,只是能尋找些線索,若當真湊效,至少能鎖定幾個嫌疑較大的人。
而若是此計不能奏效,林云也自是能夠借著銀錢交易制服飛賊。十萬兩聽起來多,對墨家來說自是九牛一毛,至少眼下他尚且能夠拿出。
“那下官先祝駙馬大人馬到功成了。”閻蘇笑吟吟地向林云敬酒,如今有蘭心在此做主,就算他當真尋不回大印,應當也可保自身無虞。
月色漸濃,賓主盡歡后,林云與蘭心回到客房,卻發現閻蘇竟只為二人安排了一間客房,風凌則是在另一側。
林云見狀自是尷尬無比,本想去尋閻蘇另安排客房居住,卻又顧及到蘭心面子,只得作罷。
好在兩人都是修行之人,打坐入定修煉一夜倒也無妨。
“我與那墨冰兒便相差如此之遠嗎?”望著正襟危坐的林云,蘭心忍不住出言詢問。
林云聞言怔了一下,失笑道:“并非只是有所差距,只是感情之事強求不來。”
他與墨冰兒幾經生死,這才走到一起,其中的艱險又豈是蘭心這養尊處優的公主可以理解的?
蘭心輕托香腮,道:“近來你那回春訣修煉得如何了?”
林云嘆道:“我倒有心修習,只是也不知為何,每每練至關鍵處,便是感覺經脈劇痛,想來應當是到瓶頸了吧。”
他也不作偽,似“回春訣”這等神奇秘法,說不動心是假的,只要將這秘法修煉至大成,即便不是不死之身,卻也相差不多了。
此事從蘭心身上便能體會一二,蘭心修為并不算高,但仍是能在戰場上暫時纏住池霜這等接近周天巔峰的高手。
蘭心擺擺手,道:“我便與你直說了吧,回春訣”乃是我林茵國王室的絕頂秘法,尋常情況下,非女子不能練至大成。”
林云愣了一下,隨后微微搖頭,笑道:“如此說來,你父親林茵王豈非女子?”
蘭心搖頭道:“你且聽我說完。尋常情況自然只有女子能將其練至大成,可若男子要修煉,卻并非是無法可想。只要與懂得回春訣的女子合籍雙修,不僅能將其修煉至大成,還能大大加快修行速度。”
“你該不會認為我會因為回春訣便要與你合籍雙修吧?”林云在蘭心嬌軀上輕瞥一眼,隨后玩味地微微一笑。
“若只是如此,自然是不至于。”蘭心迎著林云的目光笑吟吟地道:“你身上寒毒愈發濃烈,我想你也應當認命了,如今我要告訴你,只要你能將回春訣練至大成,不僅能借此修復肉身,還能同時修復元神,到時恢復之力自行運轉,寒毒自然奈何不得你。”
林云不覺怦然心動,事實的確如蘭心所說,他心中多少已有了些英年早逝的覺悟,可若是蘭心所言非虛,那豈不是便是能夠長命百歲。
“我也不逼你,你考慮一下,若是想通了,隨時可來尋我。”說完,蘭心閉目便要入定。
林云忽而一笑,道:“稍待。”
“如何,這么快便想通了?”蘭心美目閃爍著奇異光芒,起身便欲向林云接近。
“你倒是心急。我只是想告訴你,除了冰兒外,我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你地位尊崇,雖說林茵王已將你送來我身邊,只是我卻不禁止你另尋新歡,何必在我這里做些無用功?”林云道。
蘭心似乎有些失望,只見她略一擺手:“承諾又能值得幾個錢。”
說完,她又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我便不信那墨冰兒會不顧你死活。”
一夜悄悄過去,蘭心倒還好些,林云卻因林心先前話語而大為失神,一時之間竟是難以入定,只得閉目養神,勉強度過一夜。
翌日,閻蘇陪林云、蘭心、風凌三人用過早膳,而后便吩咐人手與三人一同出門,于府邸門口張貼檄文。
懸弓城地勢中間高聳,最中央城主府周圍的一大片區域并無水澤,所幸閻蘇乃是明事理之人,便將府邸附近建下市井,平日里全城百姓皆可在市井中買賣貿易。
因此,懸弓城城主府附近并不似其余城池那般戒備森嚴,反倒是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檄文張貼以后,多有百姓圍觀,林云便與蘭心、風凌悄悄躲在一側的茶攤,靜靜觀察著圍觀張望檄文的百姓。
但凡是懸弓城中人,因為常常使用弓箭,左手的虎口和右手的指尖處皆有老繭,昨日的船夫和閻蘇都是如此,其余人也各自不例外。
細細觀察一番,林云發現了三人與眾不同,只是這三人都是男子,且這三人也都無修為,想來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城主府邸。
“有發現嗎?”眼看著天色將晚,蘭心以傳音入密相詢。
林云搖頭道:“我倒是小瞧了這些個飛賊,看來她們應當是有些耳目,并未自行前來。”
這時,一個頭戴斗笠的人,身穿蓑衣的女子忽而遠遠行來,她的腳步極為輕盈,走出的每一步也都大致相等,一看便是極其擅長身法之人。
“練氣巔峰,此人大為可疑,你們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林云稍作吩咐,而后身形便詭異地消失在了蘭心、風凌二女面前。
那女子在檄文前徘徊了一陣,因其頭戴斗笠,因而林云也看不見斗笠下她作何表情,只是她凝望片刻后,便是匆匆離去。
林云忙悄悄追趕在后,直至那女子乘船離去,他才解除了隱身,運起法力輕點水面,跟在那烏篷船后緊緊跟隨。
半晌后,那烏篷船卻緩緩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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