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躲藏在青樓中保證了生命的安全,但是林云與劍二兩人尚且未曾得知菖蒲島的具體位置所在。
與其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倒不如小心些出去打探消息,至少林云是如是想的。計較妥當后,他沉吟片刻,對俏立在一旁的孔雀道:“你且隨我出門一趟,如何?”
事實上,林云為孔雀贖身不僅是因為惋惜,還有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
劍二今日廢掉了兩位周天高手,與跟隨在紅袖身邊的大漢大鬧了一番,之后卻順利逃生。為此,苦櫧城已經進入了全城戒嚴的狀態,大街上處處都是眼線。
在這種情況下,林云這“陌生的面孔”冒然出門的話,極有可能會被苦櫧城高手盯梢,因此他出行只能保持隱身,如此一來,便需要有一個人在明面上幫他辦事。
而孔雀在苦櫧城中生活了十數年,眼下無疑是最佳人選。
“全憑公子吩咐。”孔雀巧笑嫣然,如今她已經是半個自由身,能夠幫上林云的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林云微微點了點頭,輕咳了一聲,掐了個指訣,身形便消失在了半空中。雖然現在冰隱術已經被他用得得心應手,但是結印釋放還是能夠讓法力穩上不少,隱身的效果也要好上許多。
孔雀甚得青姨的寵愛,從青樓出門也不必打招呼,兩人一明一暗,來到了大街上。
“公子,接下來奴家該怎么做?”出門后,孔雀低聲細語,半掩著嘴,古怪地向面前的空處問道。
“只管向前走便是了,不要再說話了,自言自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端倪。”林云揉了揉眉頭,利用傳音入密提醒道。
聞言,孔雀吐了吐舌頭,輕移蓮步向前行去。左轉右拐幾次后,地下賭場那破破爛爛的招牌再次出現在了林云的面前。
“下去。”林云簡潔地吐出兩字,同時伸出手在孔雀的背上輕推了一把。
聽到吩咐,孔雀的眼神卻是有些猶豫起來。愛干凈與怕黑都是女人的天性,地下賭場的通道又臟又暗,讓自小在女人堆中長大的孔雀感到頗為不自在,玉臂上甚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狀,林云不禁搖了搖頭,這孔雀雖然在青樓中見到了不少她這個年齡段不該懂得的東西,但其余的方面卻是幾乎不曾涉世,與她配合似乎是有些難。
“別磨蹭了。”再次提醒了一遍后,林云嘆了口氣,女人真是件麻煩事,難怪師傅這么多年都沒帶個師娘回來。
孔雀深吸了一口氣,用手帕將嘴遮了起來,下定決心般一頭扎進了通道,隨后便是埋頭疾行。
上次來時,林云在通道中并沒有發現什么端倪,而這次他以隱身狀態直接進入,卻是猛然警覺起來。地下通道中像是有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薄膜,穿過這層薄膜后,他的冰隱術直接自動失效。
“果然有些門道,這應該也是禁制的一種分支吧。”林云皺了皺眉頭,無論是法術、功法還是禁制、陣法,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有些修士會借著前人留下的修煉之法創出新的招數。
在修士突破周天境界后,由于元神強度突飛猛進,他們對一些法術、禁制以及功法的理解會愈來愈透徹,要改一些普通的禁制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公子,我們快走吧。”孔雀將手帕掩住口鼻,拉扯著林云的衣袖催促。
“好,走。”林云將元神擴散開來,與孔雀一前一后沿著地下通道向賭場深入。為了保險起見,兩人還是早早戴好了面具。
再次進入地下賭場就沒有第一次的麻煩規矩,林云只是將篆刻著雷公子的鐵牌在陰影中一晃,對方便是歡天喜地地將他和孔雀放了進來。
眼下臺上仍有兩個修士在拼斗,林云兩人只好隨便找了個位置先行坐了下來,安安靜靜地觀看著擂臺上的決斗。
為了增加決斗的懸念,吸引賭客看客們下注,賭場往往會將實力相近的決斗者們安排為對手。實力越是接近,后果便是越難以預料,看客們的情緒,被一場充滿懸念的決斗盡數牽引在一起。
此時擂臺上的兩個決斗者,只是勉強達到練氣四層,兩人都以法術見長,來回縱橫之間,綠色光芒燦爛奪目,華麗至極。林云看了一會便覺得有些無聊起來,這種程度的決斗者已經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倒是孔雀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不時發出夸張的驚嘆聲,不時失聲感嘆道:“厲害,好厲害啊。”
林云嗤之以鼻,道:“這就厲害嗎?”
聞言,孔雀急忙又湊近了林云幾分,笑道:“我家公子當然是最厲害的……”
被拍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林云只覺得一陣舒坦,伸手摸了摸孔雀的小腦袋。
臺上兩個修士的身體幾乎已經完全被綠光所覆蓋,手印接連不斷,這邊召喚出一捧木針,那邊便是會召喚出木盾,臺下不時發出陣陣叫好聲。
“公子,孔雀能求您一件事嗎?”
林云正百無聊賴,當下饒有興趣地問道:“什么事?”
“公子,您,您……您能教孔雀修煉嗎……”猶豫了幾乎一個彈指的時間,孔雀才將這番話完整地說了出口。
“這恐怕不行。”林云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見孔雀眼中一片黯淡,急忙開口解釋道:“修煉要看屬性,你出生在林茵國,應該是木脈,與我屬性不符,我沒辦法教你。”
孔雀微微一愣,隨即開口道:“那好吧。”雖然她盡量將語氣放得平靜,但語氣中,仍舊是存留著難掩的失望。她自己身負血海深仇,以前陷身于青樓,沒有學藝報仇的機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她怎么都要爭取一下。
見到孔雀一臉的嚴肅,不言不語,林云輕咳了兩聲,道:“放心,我盡量幫你找一個好師傅,說起來,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林云話還沒說完,擂臺上忽然傳來了炸裂的響聲,隨后便是一陣“乒乓”的木材相撞之聲,其中的一人慘叫一聲,緊接著便被對手召喚出的木刺穿心,死不瞑目。
我怎么忘了這一茬……林云有些自責,他屢遇險境,如今對這些死人幾乎已經免疫了,可是一旁的孔雀卻是沒有見過如此陣仗啊。卻見孔雀在見到這血腥的一幕后,小臉瞬間煞白了起來。
“小兄弟,請幫我安排決斗。”林云將手中的鐵牌遞給了一旁的小廝。
“是。”小廝雙手接過鐵牌,飛奔而去,半晌后,面帶喜色地回到了林云的面前,對后者道:“恭喜大人,掌柜的對大人十分看重,因此您馬上便可以上場了。”
“哦,對手是誰?”林云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玩味地問了一句。想來這地下賭場中的掌柜也看出了林云實力不俗,希望利用他為賭場大賺一筆。
小廝面色頓時有些為難了起來,遲疑道:“對不起大人,這是秘密,我等無權透露。”
雖然這賭場的掌柜頗為看重林云,也希望后者在這一場的爭斗中能夠獲勝,但泄露決斗者的手段卻不符合規矩,小廝擔不起這個責任。
“罷了,”林云擺了擺手,將自己所有的銀兩都取了出來,在一旁的座位上排開,隨即揮了揮袖子,將其一股腦掃入了小廝的懷中,道:“全部壓在我自己身上。”
“是!”
這些散碎銀兩加起來,少說也有一千兩。如今林云也算是小有名氣,與對手的賠率相差不算多,也就是說,只要他能夠連續打贏兩場,便是能夠賺夠孔雀的贖身錢。
“出場了!千鶴王出現了!”
“想不到他又來了,今天他的對手要倒霉了。”
臺下的看客們皆是興奮起來,每次一旦千鶴王出場,他們總是能夠多多少少地賺上一票。
“千鶴王?”林云皺眉,這名字起得不算有氣勢,但從臺下觀眾的反應來看,此人的戰力應該是要遠遠地高于長臂猿王。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道青色的身影輕飄飄地自賭場的一個角落飄了過來,大袖翩翩地落在了擂臺之上,卻是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青衣少年。
“誰是雷公子?”千鶴王落定在臺上后,興沖沖地向著臺下喊了一聲,一雙明亮的眼睛也掃了一圈。
聽到這有些磁性的聲音,林云才恍然大悟,難怪他對臺上的千鶴王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沒想到千鶴王竟會是那人……
“公子,怎么了?”孔雀注意到林云面色有些古怪,扯了扯后者衣袖,臉上盡是關心。
林云回過神來,搖頭嘆了口氣,笑道:“我沒事,我剛剛想到這人,他就出現在這里了,看來你學藝的事情應該是有些著落了。”
“真的!”孔雀喜不自勝,又有些緊張地絞著手中的手絹。
“雷公子何在,難不成是個縮頭烏龜嗎?”臺下無人答話,千鶴王明顯有些不耐煩。
“雷公子在此!”林云霍然起身,化為殘影,一瞬間自臺下來到了擂臺上。
見狀,孔雀一對傳神的美眸中閃爍出奇異的光芒,她喃喃祈禱道:“公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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