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了修羅之后,林云并沒有立馬踏上第三層的階梯,而是盤坐在原地調息。這一戰消耗不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小,在這詭異莫測的邪宮之中,還是時刻保持巔峰狀態好些。
但調息半晌后,他卻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邪宮之中的靈氣竟與外界大不相同,能借用,但卻不能吸收入體,端的是詭異非常。
這也就是說,無論是誰,法力在邪宮都得不到補充,只能一口氣闖過七層了事。
“算了,且退出宮外等候吧。”林云緩緩收功,剛剛睜開眼睛,卻恰好望見隱藏在黑暗中的修羅。
兩人各有心事,相顧無言。
沉默半晌后,林云對著她問了一句:“姑娘,你是邪宮殺神的傳人么?”
“是。”修羅微微點頭,簡簡單單地吐出一個字。
“殺神們為什么要抓玉瑾瑤?”林云撓了撓頭,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修羅久居于邪宮中,自然有些不諳世事,聞言她的面上浮現出一絲疑惑之色,緩緩搖頭道:“不知道。”
林云皺了皺眉頭,繼續追問道:“玉瑾瑤現在過得怎么樣?”
“很好。”修羅惜字如金,每次回答林云的問題都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半晌后,林云竟是沒能從修羅的嘴中套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算了,走了。”林云無奈,向修羅擺了擺手道別,從邪宮中退了出來。
見林云安然無恙從邪宮退出,墨冰兒與寂天大師等人立時松了口氣,上前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林云搖頭道:“沒事,我只闖到第二層就退出了,宮中靈氣無法吸收入體,法力得不到補充,每上一層只會越來也不利。”
說完,他將先前入邪宮的所見所聞詳細講述了一遍。
寂天大師聽得怔怔出神,不多時,他忽然大叫不好。
邪宮詭異非常,普通修士在其中時時受到殺氣影響,每殺一人,殺氣便要重一分,長此以往,極有可能迷失在邪宮之中。
尤其是那些追求力量的修士,心中對力量的追求越是熱切,其本人便越是可能迷失在其中。
而像林云、劍二這等為救人而來的修士,受到的影響確實要小上許多。
可問題便也出現在這里,劍二本為救人而來,可現如今由于白子澄的打擊,心境上出現了巨大的裂痕,極有可能被邪氣趁虛而入,導致心魔滋生。
白子澄一雙虎目緊緊地盯著邪宮頂端,聽到寂天大師的想法,他卻忍不住嗤之以鼻,道:“若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又談什么揚名立萬?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殺戮,若是殺戮足夠,便有兩種結果。”
“哪兩種結果?”林云等人問道。
“若他借著殺戮宣泄了負面情緒,勘破了心魔,那便能夠功力大增;而倘若他沒做到這一點,那也只能迷失在邪宮中做殺神萬千傀儡之一了。”
白子澄撇了撇嘴,他說得毫不在乎,仿佛劍二與他毫無關系一般。
墨冰兒看在眼里,心中卻是暗自心驚,她已經隱隱有些懂了白子澄心中的想法。
她曾聽沈素寧提過,不知多少年前,白家本是自成門戶的,白家之人天生在元神方面有著旁人沒有的天賦,但在法力方面卻是遠遠不及其他門派家族。
除了幾個修為通神白家長老,門下一干小輩由于不敢輕易使用元神攻擊,導致戰力極為低下,常常在外出歷練時被他人襲擊。
后來,白家才舉家投入到了墨家之中,得到墨家的庇佑,白家自然得以大力發展。而墨家也好不藏私,除了一些嫡傳的功法秘法,其余的功法秘法盡皆與白家共享。
這無疑是當年白家家主兵行險著,臥薪嘗膽多年,只為為自己的家族爭得一席之地。
事情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白家眾人自然喜逐顏開,但是沒過多久,他們便又發現了新的問題。
在投入墨家之前,白家的小輩們專注于元神的運用,雖然都不成器,但至少還專注,而投入墨家后,反而舍本逐利,大多數小輩都更傾向于修煉法力。
而不巧的是,白家體質十分特殊,若不將白家那元神的秘法修煉至小成,便無法突破至周天,不將秘法修煉至大成,便無法突破至煉神境界。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苛刻的條件,便注定了白家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似墨家這等家族,后來的結果也可想而知,白家高手漸漸凋零,傳至今日,只剩下了劍二與白子澄兩人。
事實上對白子澄來說,“玉公主”的隕落只是令他出山的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尋回白家的子嗣,這也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時至今日,白子澄還記得那孔茂嘲諷的話語:“英雄?你們白家從未出過英雄,不過小貓小狗三兩只,包括你白子澄,也不是我孔茂的對手。”
當時的白子澄年輕氣盛,自然對這等言論頗為不服,但與孔茂戰過以后,他卻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
鷹虹島多少年傳承,一代一代的積累,不是他白子澄一個人能夠戰勝的。
何必如此較真,何必如此較真?白子澄不只一次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其余的話他都可以不在意,偏偏對孔茂的這句話不得釋懷。
“施展了此咒,可要吃不少苦頭了。”恍惚之間,墨家家主的聲音仿佛又在白子澄的耳邊浮現出來。
“沒關系。”如今的白子澄與當年的白子澄異口同聲地道出了這三個字。
難以言說的痛苦恰好在此時爬上了白子澄的軀體,他的牙齒瞬間咬破了嘴唇,鮮血濺落,但就是如此痛苦,他卻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一聲,反倒是昂首而立。
“血裔咒”雖惡毒,但施展成功以后,卻是給劍二埋下了突破的契機,日后他的修煉之路必定是一片坦途,再無任何瓶頸阻礙。
黑白雙影一閃,劍二橫抱著昏迷的玉瑾瑤,面對面站在了白子澄的對面。
“她,真的是我親生妹妹嗎?”劍二冷冷的問道。
白子澄沒有作聲,在劍二的面前,他顯得有些佝僂,再沒有傲視天下的氣勢。
“并非如此。”此時,寂天大師卻是忽然插了一句話。
“大師有何見解?”林云揚眉道。
“阿彌陀佛。林居士,我佛門有一神通,喚作天眼通,此神通修煉至極致便能夠看清他人的前世今生,貧僧只略得了些皮毛,但亦是能夠看出玉姑娘與白居士的血脈并無任何相似之處。”
寂天大師早先并沒有見過玉瑾瑤,如今看了一眼,倒是瞬間看破了其中的問題。
劍二將玉瑾瑤交給墨冰兒,抬劍直指白子澄,冷聲問道:“為何要騙我?”
“我并沒有騙你。”白子澄緩緩閉上了眼睛,這痛苦,只能他獨自承受。
這時,天邊忽然有一黑色流光飛掠而來,流光中有兩道人影,其中一人,便是林云等人在伊嶺關外見過的孔茂,而另一人則是其子孔墨。
見到林云、劍二,孔墨向兩人微微拱手“林兄,劍兄。”
而白子澄看到孔茂到來,臉上卻是泛起一絲不自在的微笑:“你來了。”
孔茂點頭道:“我來了。”
“還有半個時辰,便到了時日了,這次應該是我贏了,贏得徹底。”白子澄笑意愈來愈濃,只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苦澀。
孔茂瞳孔一縮,猛然沖上前來,一只手揪住白子澄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而后喝道:“何必非要較這個勁?”
“這是我們當年種下的因,今日也只能得這樣的果。”白子澄擺了擺手。
孔茂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冷哼道:“那若是我現在殺了他,你又能如何?”
白子澄面色一沉,與孔茂針鋒相對道:“那么,我也只能與你拼死一戰了。如今的你失去了歷代英靈與兇魂,只怕戰力與我也是半斤八兩。”
“好,好。”孔茂連道兩聲好,隨后語出驚人:“墨兒,與我一同出手,殺了劍二!”
“是。”孔墨躬身應了一聲,從背后抽出了那柄黑色的巨劍,銳利的目光緩緩盯在劍二身上,嘆道:“劍兄,對不住了。”
眼下劍二境界下跌,獨身一人鐵定不是孔墨的對手。
好在此地還有林云與墨冰兒,兩人比翼連心,與劍二一同聯手之下又未必戰不過孔墨。
白子澄與孔茂對視一眼,同時化作黑白兩道流光向半空中掠去,一邊飛掠,一邊不斷碰撞在一起,悶雷般的碰撞聲自天空中傳下。
墨冰兒本就同情白子澄,見狀,心思靈巧的她急忙對寂天大師請求道:“還望大師在一旁掠陣,切不可令白前輩落敗。”
寂天大師念了一聲佛號,對墨冰兒躬身一禮,笑道:“冰兒姐姐,你就放心吧。”
聽到這個稱呼,林云險些跌倒在地,愕然轉頭問道:“他,他叫你什么?”
寂天大師撓了撓頭,道:“林居士,你怎么忘記了?貧僧今年剛剛十四歲,喚一聲姐姐又有何不可?”
林云翻了個白眼,他倒是忘記了,在寂天大師這中年人的肉體中,隱藏的是一位極其稚嫩的小沙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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