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十五歲,七里古街金桂春小老板,蘇城高中一名普通高三生。
同學眼中的周然是個成績不上不下、少言寡語的家伙,個頭偏高長相頗為清秀的他絕對不惹人厭,但整個高三九班,包括跟他做了兩年同桌的沈飛都沒有跟他說上幾句話。
“周然,老班讓你去辦公室。”
沈飛從辦公室回來,提醒周然到道。
沈飛他出生的沈家是蘇城很有名的大家族,他老子又是蘇城高官。作為大家族子弟,他也沒讓人失望,從小學到初中,他一直是那種不打架都會讓人覺得反常的問題學生。
沈飛踏進蘇城高中前,在他老子的棍子下不得不發誓毒咒不打架不惹事,但無論沈飛自己還是他那位恨不得打得死他的老子,都知道幾乎不可能。可準備隨時出手擺平麻煩的沈家人等了整整一個學期,始終沒有等來學校的電話。連沈飛的那位慈母,最開始時都有些不適應,而他那位父親更是整天提心吊膽,總覺得自家兒子要弄出件大事來。
沈飛不想打架嗎?
不!
被逼著答應進蘇城高中的那天開始,他心里就憋了個大招。
如果不是因為開學第一天,那個比他還晚進入教室而被安排坐在他身邊的家伙,他本可以繼續打打架、泡泡妞無比瀟灑自由的過完整個高中。
然而,沒有如果!
沈飛絕對不告訴任何人,那天周然走到他身邊,只是隨意掃了他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家少爺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接下來一周,他甚至每天晚上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直至今日,沈飛也不知道來怎么形容那個眼神。
一個令那些大人物都要感到害怕的殺神,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憤恨從那個堪比地獄的地方回來的瘋子,偏偏又是身上傷勢調養半年依舊不見起色,當時的周然簡直就是在暴走邊緣。因此哪怕只是隨意一個眼神,也不是一個沒見過鮮血的少年能夠承受的。
也幸虧是膽子頗大的沈飛,要是換成別的同學,說不定還會大病一場。
“周然同學,你這個成績有點危險啊!”
季海生面前的桌上放著周然這兩年來的成績單,他指著上面的分數一一分析起來。半個小時后,他才總結道:“其實,你不偏科,接下來這一年,你只要稍稍努力,每科提升幾分,還是有希望的。”
“謝謝老師,我知道怎么做。”
站在辦公室外,低頭看著下面的同齡人,周然知道自己依舊沒能融入他們。
從進入那個地方的那天開始,他的命運與那些同齡人就不一樣了。而看上去似乎并不長但也絕對不短的兩年多時間,沒有讓他融入到現在的生活,卻足夠讓那幾個被他遠遠甩在身后的家伙追上來,甚至超過離開時的他。
“至少你們是這么認為的吧!”
銀杏葉開始泛黃,有幾片已經枯萎,被風吹落,飄飄搖搖飛到周然身邊。
周然伸出手,接住一片。
殷紅如血的陽光從樹椏間落在周然肩頭,他抬起頭瞇眼睛看著即將落山的夕陽。
“這身衣服不是你們給我的補償嗎?”
周然手里捏著那片枯葉,淡笑著自語道:“兩年多都等了,最后這幾個月就等不起了?”
“呵呵,老爺子說的不錯,你們也就這點格局!”
周然松開手,任由清風吹落他手中的落葉,但他嘴角的笑意依舊絲毫不減:“我手里的東西,除非我不想要。不怕被剁了手,你們只管來槍。”
周然看向西方天空,那如鮮血一般的晚霞竟讓他突然有些懷念起來。
沈飛趴在課桌上發呆了一個下午,臨放學之前,他才回神,轉過看著周然,滿臉少見的認真之色:“你想不想考軍校?”
周然仿佛沒聽到,繼續一頁一頁的翻著書。
作為曾經的校霸痞子學渣代言人,整個蘇城高中不知道沈飛這號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雖然老實了兩年,但畢竟名聲在外,即使同班同學也沒有誰敢跟他說話。
實際上,除了這位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害怕的同桌,沈飛也沒興趣搭理這些好學生。
沈飛經常會覺得,自己真賤!
身處在蘇城最好的高中,身邊同學幾乎都曾是學霸,不受刺激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班主任季海生早上跟他說的那些話,從來沒覺得自己會讀大學的沈學渣竟然認認真真想了半天。
“我覺得軍校也不錯。”
沈飛沒指望周然會回應自己,他自言自語道:“只要高考分數不太難看,憑老頭子的關系,進個軍校不難。”
正說著話,沈飛的眼神又有些渙散,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最近這些年來,軍人的地位一直在不斷提升,但除了四大軍校,普通軍校錄取分數反常的一降再降,現在幾乎到了只要身體沒毛病分數不太慘不忍睹就能進軍校的程度。而且義務兵役法又被重新重視起來,年紀在十八歲上下的高三生只有兩條路可選,要么直接考軍校,要么義務服兵役,反正都要去軍隊走一趟。
這屆高三生最有希望考入四大軍校的十個人都在一班,整個蘇城高中的資源,至少有一半都用在了那十個人身上。這些資源包括全年學費全免,每月不菲的生活補助,還能享受學校從蘇城軍事駐地請來的上士親自訓練。
即使如此,誰也無法保證一定會有人考入四大軍校。
對于高三一班之外的其他人來說,傳說中的四大軍校是不要想了,但普通軍校也分三六九等,四大軍校之下的國家級軍校也不錯,省級重點軍校也肯定要比市級軍校好。
以周然這兩年的成績,國家級軍校就不要想了,不努力一下連進省級重點軍校的機會都很渺茫。在學渣中墊底的沈飛同學可以輕松的靠關系進入省級軍校,但是很明顯,這位開始考慮分數的沈家少爺似乎看不上省級軍校。
對于分數慘不忍睹的學渣們來說,不管愿不愿意,進入軍校幾乎是板上釘釘子的事。但那些成績還不錯的人還想掙扎一下,因為軍校實在太艱苦了。
有多苦呢?
普通軍校如何,周然不知道,但在蘇城生活的這些年里,他經常夢到過去經歷的那些,他有時候也會問自己當初是怎么堅持過來的。
下課了,放學了,沈飛卻還在發呆。
周然隨意撿幾本書扔進書包,踢了沈飛桌子一腳。
沈飛猛地一哆嗦,這才稍稍回神,他滿臉迷茫的看向等著他讓路的周然:“放學了?”
周然不語,從他讓出來的路走過去。
“周然!”
沈飛見周然就要走出教室時突然叫了一聲,抄起書包追上去。
“有事?”
同桌了兩年,周然跟沈飛并不熟,二人加起來似乎也沒有說過十句話。
“我請你吃飯吧。”
沈飛想要攬周然的肩膀,但手才伸出來馬上又收回去,道:“從上學到現在我好像還沒有跟誰同桌過兩年,你看咱們現在也高三了,分道揚鑣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怎么也要在分開之前吃頓飯,你說對不對?”
周然看向沈飛,面無表情道:“沒事我就走了!”
“別啊!”
沈飛心里確實還很怵周然,但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大著膽子攔住周然的去路,有些懇求的可憐道:“我就是很想找個人喝酒,可整個學校我能說上話的就你一個人,看在同桌的份上,你就答應了吧!”
不等周然開口,他繼續說道:“以前沒想過以后怎么辦,今天想了一天也不知道以后怎么辦,所以想找個人喝酒,周大爺你就允了吧!”
“只是喝酒?”
沈飛連連點頭:“對!”
“帶錢了?”
沈飛呵呵一笑,拍怕書包點頭說:“帶了帶了。”
“那就跟我來吧!”
周然沒心情跟這位同桌兩年但并不熟悉的同學喝酒,更沒興趣聽他說什么心事。既然只是想喝酒又帶了錢,他不介意給自己的酒館帶來一筆小生意。
周然將沈飛帶到金桂春,指著柜臺角落的一壺酒,對青衣說:“這瓶。”
自小在蘇城長大的沈飛好像只有小時候來過這條老街,他好奇的打量這家老酒館,有些意外的問:“這店不會是你家的吧?”
周然不答,從青衣手里接過酒壺放在桌上,說:“先付錢,再喝酒。”
“你還真收錢啊!”
嘴上這么說,沈飛卻是笑呵呵的掏出錢包來,一邊數錢一邊問:“多少錢?”
青衣已經來到桌前,說:“五千八!”
沈飛數錢的手突然停下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問:“多,多少?”
“五千八!”
青衣指著桌角的二維碼,補充道:“現金不夠可以掃碼支付。”
沈飛看了看不過兩個拳頭大小的酒壺,又看向站在眼前的周然與青衣:“你們是認真的?”
“要么付錢,要么滾蛋。”
說完,周然提著書包直接上了樓。
沈飛馬上扯著喉嚨道:“咱們可是兩年的同桌,能不能打個折?”
青衣抿嘴笑了笑:“本店不打折不賒欠。”
“真黑!”
沈飛咬著牙掃碼付錢,提著酒就想上樓,卻被青衣攔住:“沒有少爺同意,你不能上去。”
“少爺?”
沈飛再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但身前的青衣偏偏滿臉認真,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這時,周然的聲音從上面傳來:“讓他上來。”
青衣讓開,笑著走回柜臺。
“什么情況?”
沈飛提著酒上樓來,看見周然正坐在桌前練字,狐疑道:“那位美女為什么叫你少爺?”
周然不答,聚精會神的提筆寫字。
沈飛來到桌前,只是隨意瞥了一眼,臉色竟是登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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