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掉在地上,兩塊暗紅的棺材板夾住一團掙扎的東西,吞吃撕咬的恐怖響動里,慘叫聲飛速消散,只留涓涓的鮮血從底部流出,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
還活著!喬飛鶴驚喜萬分,回過了一口氣,奮力一拍水面,凌空飛出河流,水珠漫天濺開,在半空翻滾的喬飛鶴定睛一看,頓時一口涼氣倒灌回來,他又軟跌落岸上。
兩塊暗紅的棺材板凌空立著,里邊依稀是撕咬的蠕動,撕裂肉體,咬碎骨頭的恐怖響動在山谷里回蕩。
涅氣支一期的黑風寨寨主,上一刻還宛若魔神般的恐怖,下一刻卻已經給咬成了爛肉碎骨,空氣瞬間降到冰點,在這涅氣支二期的妖怪手中,黑風寨寨主毫無反抗之力。
滴落地面的血液,順著地勢向低處的河岸流去,喬飛鶴撐起發抖的雙腿,趕緊走過幾步躲開。
一條惡心的暗紅大舌頭,從棺材板里伸下來,把血液連同草葉泥沙一起卷上去,吞咽聲過后,棺材板里發出滿意的嘆息,再也沒有響動,只有血腥味隨著林風彌漫開來。
棺材板里隱隱有暗紅的貪婪目光射出,米斗與跑馬崔早已經嚇軟了,而喬飛鶴卻是有見識的,只見他硬著頭皮,正氣凜然的喊道,“我們三個都是凡人!還不速速退去!”
兩塊粘連的棺材板居高臨下,里邊詭異的東西吞了吞口水,像是有點猶豫不決,米斗提心吊膽地看著,這兩片破爛的棺材板,隨時都會伸出快若閃電的惡心舌頭,一口把喬飛鶴給吞掉。
喬飛鶴頭皮發麻,但他的胸膛已經挺了起來,這棺材板遲遲沒有動作,肯定是心思已經動搖了,他正氣凜然地繼續喝叫道,“你棺板妖一族,是想要滅族嗎?”
話語未落,暗影一動,卷起惡臭的腥風,兩塊棺材板瞬間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滿地的血腥,以及遠遠地彌漫著尸體腐爛的惡臭。
天地間一片寂靜,米斗與跑馬崔面面相覷,他們已經做好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的死亡覺悟,卻給喬飛鶴罵兩句話就能得救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喬飛鶴抖了抖濕透的衣服,他松了一口氣,帶著米斗兩人穿過斷枝與落葉,回到炭堆前重新升起火光來。
空氣里還遺留有淡淡的血腥味,樹林里一片狼藉,斷枝樹葉此起彼伏,松樹汁液的清香沖淡了血腥味的惡臭。
米斗放不下心來,他總覺得黑愣愣的樹林深處,會突兀地飛出一條閃電般的舌頭,把他們卷起來一口吞掉,不禁提心吊膽的問道,“喬伯伯,那棺材妖怪……”
喬飛鶴趕走了恐怖餓妖怪,整個人的氣勢都恢復了過來,他豪氣一擺手,示意米斗不用擔心,“妖怪可以肆無忌憚的吞食科靈者,不過,他們是不敢傷害我們科舉凡人一根頭發的。”
這就是農域的秩序嗎?米斗心頭升起一絲明悟,但他還是好奇地問道,“喬伯伯,這是為什么呢?”
喬飛鶴搖頭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去撿起那支靈器殘件與鐵心棒,插回背上,再扶起跑馬崔那軟到的馬匹,他檢查一番后道,“這馬只是受了驚嚇,給它半個時辰恢復就可以了。”
這是跑馬崔營生的資本,他趕緊恭敬地道謝,喬飛鶴聽了一擺手,豪氣地笑道,“馬賢侄,如果你不嫌棄我老氣橫秋,就喊我一聲喬伯吧。”
跑馬崔受寵若驚,這喬飛鶴為人正直,見多識廣,不但是個強大的開光者,還是神秘喬家的外務管事,他很是惶恐道。“這,這,我怎么敢……”
喬飛鶴溫和地拍了拍跑馬崔的肩膀,很是豪氣地笑道,“那頭刀鴻與我兄弟一場,你算是他唯一的弟子,怎么當不得?日后若有什么困難,盡管找我,只要喬伯能用得上力的,絕對不會吝嗇吃飽飯的力氣。”
跑馬崔受寵若驚,免不了一番客套,米斗卻是個機靈的人,趕緊踢這大漢幾腳,這等好事求都求不來,怎么可以傻乎乎的往外推托呢。
“好,就這么定啦,來到龍怛城就來找我,熱著好酒等你上門來!”
喬飛鶴行程匆匆,還有要事趕回去稟報,就不再停留了,“我還有要事,要趕回去稟報家主,你們等多半個時辰,待這馬匹恢復體力,也趁著星光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吧。”
米斗與跑馬崔連連點頭,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跑馬崔發誓再也不走這條偏僻的棧道了。
“你這娃子,有情有義,還有貌有智,日后前途無限啊!”
喬飛鶴摸了摸米斗的腦袋,衷心地贊了一句,隨即便抱拳告別道,“后會有期!”
話語未落,獵獵破風聲響起,喬飛鶴如大鵬展翅掠上樹梢,踩在樹林的頂端,晃動了大片的樹林,在星光下飛快離去。
這喬飛鶴來得突然,去得干脆,救人不挾恩情,同生共死一場,倒讓米斗與跑馬崔有點惆悵。
馬匹受驚還有點發軟,得多等半個時辰,兩人肚里空虛,便洗干凈鐵鍋,再淘米做飯。
水汽蒸騰間,跑馬崔有感而發道,“這黑風寨寨主能突破成科靈者,多么厲害的一個大魔頭,卻給妖怪一口吞掉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正在洗碗的米斗停了下來,羅浮圖那句農域是天堂的話語在腦里回蕩,似乎凡人與科靈者之間,有著相當復雜的背景,喬飛鶴正氣凜然地罵兩句,就把那么厲害的妖怪給嚇跑了,多多少少都讓人你有點無法置信,這簡直就是肥肉罵跑了大灰狗,米斗有點疑惑的問道,“阿崔叔,開光者也是科舉凡人嗎?”
“開光者與科靈者之間判若云泥,怎么就不是科舉凡人了?”
跑馬崔削著臘肉,有點自嘲地搖搖頭,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經意地問道,“那鎮域吏,是怎么回事?”
米斗喊出鎮域吏的時候,喬飛鶴快要窒息死去了,自然沒有聽到,而跑馬崔聽得一清二楚,這大漢心思細膩,自然是暗暗心驚,連鎮域吏都知道,米斗這娃子的背景似乎很不簡單啊。
米斗一愣,事實上他是真的啥也不懂,這跑馬崔顯然是誤會了,米斗只好支吾道,“我,之前,偶然,遇見過……”
跑馬崔倒也不追問了,米斗的背景越是不簡單,他就越不想去追問,他還有老母叔侄,怕米斗會把他拖入不知深淺的渾水里,而且,一天相處下來,米斗做事正派,對喬飛鶴更是舍命相救,為人方面令跑馬崔很是滿意,既然米斗不想說,那就算了。
兩人吃完,收拾一番后,還得把棧道上的斷枝挪開,大概也有半個時辰了,便澆滅炭火,趁著星光上路了。
跑馬崔接好馬韁索,強打精神,睜大眼看著月影斑駁的棧道,“駕!”馬車轆轆滾動,打破夜林的寂靜。
車廂里黑沉沉的,米斗坐在黑暗里伸手看不到五指,下午已經睡過了,他眼睛睜大的睡不著,而跑馬崔勞累了一天,困意泛濫,兩人便無聊地,有一搭沒一搭的吹牛打屁。
米斗撩開車簾,夜林陰風灌進來,馬車搖搖晃晃,很是緩慢,米斗不禁埋怨道,“這地方陰森森的可怕,阿崔叔,你倒是趕快點啦!”
若是在平時,準備有煤油火把,看清楚大路自然能跑得快,普通的火把一吹就滅,夜里黑茫茫的,馬車確實無法走得多快,跑馬崔沒好氣道,“夜里黑蒙蒙的,若一頭撞下了山崖,就讓你知道趕投胎的滋味!”
米斗放下車簾,“若你聽我的,掉頭回去多好啊,你偏要繞道繼續走。”
跑馬崔一拍馬鞭,“呸!我要趕時間交貨的,以前不大走這路線,也沒聽說過這邊有什么。”
“不是遇到過閻婆頭嗎?”米斗拍打車廂壁,開口埋怨道,“你真是吃了豹子膽,還敢走這路線!”
跑馬崔尷尬一笑,“吹牛而已,真遇到了吊魂的,再繞上一百里也不敢打這路過。”
你奶奶的,吹的時候義正詞嚴,泄了的時候還理直氣壯,拿臉皮去砌城墻都可以了,米斗不禁破口大罵起來,“牛皮崔!吹牛皮!牛皮破了,還有城墻厚的臉皮!”
“呸!怕什么!”跑馬崔強自嘴硬道,學著喬飛鶴的語調,“管他是棺板妖還是閻婆頭,老子一口正氣罵出,來多少都嚇得一溜煙逃!你怕……”
突然,跑馬崔驚疑地停下說話,米斗也撩開了車簾,這馬車的震動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驚疑地了看了看四周,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的驚恐,他們齊齊豎起耳朵聽,震響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他奶奶個熊!跑馬崔心驚膽戰,不會又是詭異的洪水吧?
不對!不是洪水,遠遠傳來龐然大物沖撞樹林的隆隆巨響,滾斷樹枝,踏噴河水,撞飛溪石,踩裂大地的雜響中鬼哭狼嚎的吼叫滾滾回蕩天際,受驚的夜鳥齊齊驚慌尖鳴,驚恐瞬間籠罩了整片天地。
娘啊!跑馬崔的臉頓時白了,他狠命地拍打馬鞭,本來路黑而悠悠前進的車子在馬嘶叫中箭速飛馳。
“這,這,又是什么?”
米斗倒吸一口冷氣,這年頭怎么盡是些詭異的東西,一天所見的遭遇,比他十三年歲月碰到的怪事都多。
“你問我,我問誰啊!”跑馬崔一手拍打馬鞭,一手拉緊韁索,借著朦朧的月光,依稀可辨的棧道順著山勢彎彎曲曲的迂回,跑馬崔抽空回頭一看,一群怪物夾著熊熊火光,從山嶺遮住的河谷處撞出來,接著天上蒙蒙的月光,黑濃的樹梢上浪濤推來般的搖擺晃動,如雷若鼓的嚎叫已經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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