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喉嚨怪物的怒號格外響亮,這龐大很多的怪物一喊出,就把其它鬼怪嚎叫遮蓋掉,“等等俺!兩棵樹擋住俺了!”
百妖往前奔跑,一厲鬼腳下不停,回過頭來凄厲嚎叫道,“撞倒它!”
大地上拉起長長的幾公里濃煙,密密麻麻的鬼怪紛紛贊同道,“撞飛它!”,“撞倒它!”
嘭!一聲巨響拔地而起,一棵兩人合抱大的十多丈高松樹轟隆倒塌,枝葉紛飛里天地震動。
已經落后半里路的粗喉嚨怪物,著急地嚎起來,“俺的大包好疼!只撞斷一棵,怎么辦?”
一聲很怪異的尖叫分明刺耳,是一個烏鴉嘴在尖叫道,“跳過它!”
對!對!對!鬼怪紛紛贊同道,跳過它!
咚隆!咚隆!萬斤肥肉撞擊大地的響動聲中,粗喉嚨的怪物甕聲甕氣地急叫了起來,“跳不過!跳不過!俺會壓斷它的!”
壓斷就直接沖過去唄,可這粗喉嚨怪物已經忘掉了初衷,它的目標已經變成了跳過這棵高大的楊樹,急得它團團轉。
一聲傻里傻氣的悶喊響起,“刨土啊!墊高再跳!”
龐大的怪物大喜道,“好主意!驢頭鬼!俺佩服!”
俺也佩服!實在太聰明了!一眾鬼怪爭相贊道,好主意!好主意!
鬼怪帶頭的那團熊熊燃燒的妖火,不理會身后的騷動,它在樹林上空飛掠而過,追著前邊飛逃的腥臭暗影。
棧道順著山勢轉個彎,火光消失,鬼哭狼嚎被山峰擋在身后,米斗忍受著劇烈的顛沛,雙手抓緊車窗,車外的吹風掀開了車側的窗簾,米斗探頭一看,一條血紅粗大的暗影從樹梢掠過,濃重的腐爛氣息傳開,異常的嗆鼻。
“棺板妖!”
米斗聽到跑馬崔驚恐的尖叫,眼里還沒看清,火光大亮,一箭粗火飛射而來,霎時頂上前邊的紅影,頓時震耳的爆炸聲中火花與碎木四散迸濺,恐怖的吱吱掙扎聲響傳出,跑動的奔馬仰天悲嘶,馬車稍一停頓,慣性下米斗的腦袋撞到了窗框。嘶鳴停下的馬給車一撞,受痛再度狂奔起來,米斗透過窗外的漫天火海,看到一個熊熊燃燒的油人傲然立于半空。
熊熊燃燒的油人,看著滿天的煙花,猖狂大笑道,“哈哈,這小輩倒有資質,涅氣支二期的修為,也能在我手下逃了這么久!只可惜靈智不高,居然把黑風老妖的兒子給吞了,還給人家認了出來!”
后邊大拔大拔的鬼怪陸續趕到,形形色色,丑陋難看,齊齊涌上來,爭相撕咬掙扎的暗紅妖物,
“舌頭歸我——歸我!”
“胳臂歸我!”
“歸我!”
“嘭——嘭——嘭——”
木石橫飛,煙塵滾滾,密密麻麻的鬼怪圍成一團打了起來,爭相把掙扎的那團暗紅妖物撕咬成粉碎。
“好吃!”
“鮮美!”
“沒吃過!”
“是人血的味道!”
“是人肉的殘渣!”
“人肉?俺也要!”
密密麻麻的鬼怪兇狠地扭打了起來,沒有分吃到的紛紛哭啼,一些修為弱的逐漸被打飛出來。
這些被打飛出來的,沖不進去,急得大喊大叫,眼尖的突然嚎起來,“有活人!”
“是凡人!”
“落單的兩個凡人!”
“荒山夜里兩個凡人!”
“不是這當地人!”
一眾妖魔鬼怪停止打鬧,兇狠殘暴的氣息慢慢變得詭異了,它們互相對望了起來。
“好香的味道。”
“想咬一口。”
“想吃一塊。”
一只異常丑陋的腐爛鬼突然高聲嚎叫,“要攻太川門了,吃過活人,俺死了也甘心!”
“對!吃過高貴的人類,死了也甘心!”
“油鬼,不是當地人,偶爾吃個也發現不了!”
“沒有科靈者在,發現不了。”
“五座山三個洞,難道就能鏟平太川門?吃人了!”
“太川門有滄元期的絕世強者,去多少都是死,要吃人啦!”
“油鬼!不給吃人,俺就不去打太川門!”
“油鬼,不給吃人,驅河趕水這活兒俺們不干了。”
“不干了!”
一頭厲鬼當先追了過去,一箭粗火砸落,直接把它炸成碎片,要追上去的眾妖嚇得紛紛后退。
只見熊熊燃燒的油鬼傲立空中,如太陽照亮了整個大地,兩只跳動著碧綠火焰的眼珠里藏著無窮的黑暗,只見它回首凌厲一瞪,群妖頓時安靜了下來。
然而,它神識一掃,沒有發現別的氣機,雙目頓時涌上一絲貪婪,要攻打太川門了,他這種涅氣級的炮灰十死無生,人肉的滋味,那是何等的誘惑,油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獸性,大吼道,“要吃就動手吧!不過,回去上頭問起,就說是那頭豬玀貪吃私自動手的,還有,那兩顆心臟挖給我。”
頓時,鬼哭狼嚎拔地而起,妖群齊齊撞出山林,往真正逃走的馬車追了過去。
身后如敲喪鐘般在天地間回蕩的吵鬧如海濤滾來,米斗與跑馬崔俱灰白了臉,一個死命鞭打著馬一個死命抓緊窗框,這賊老天啊!不是說妖怪不能吃科舉凡人的嗎?
米斗覺得馬車快要震散架了,然而身后隆隆的巨響卻在不知不覺間漸漸逼近,米斗心底一橫,撩開車簾,對著車后,神色凜然的嚎道,“科舉凡人也敢吃!你們就不怕滅族嗎?”
“凡人不能吃!”
“滅族了!”
“不能吃!”
“要滅族了!”
“我怕!”
“我也怕!”
“我也怕”
鬼怪紛紛停止腳步,萎縮不敢向前,而油鬼雙目已經被貪婪蒙蔽,只見他一聲狼嚎,“吃掉再說!若真的要滅族,我們就不吃了!”
吃掉都吃掉了,真要滅族,都會全部死掉了,那里還能選擇不吃,可這些鬼怪的靈智太低,分辨不過來,齊齊大喜,以為找到了萬全的方案。
“對對,先吃掉!”
“不錯,真要滅族就不吃了。”
“滅族我也要吃!”
“我也要吃!”
“我要喝腦漿!”
“我要挖眼睛!”
“腸子都給俺。”
“平分!平分!”
“駒骨奴跑快了!要獨吞。”
“打它,打它。”
嘭——隆隆——嘭——隆隆——
“我要吃腿”
“我要喝血。”
“撕一塊塊的分!”
“撕一條條的分!”
“我吃嫩的。”
“我吃老的,要分多!”
“兩個人太少了,不夠吃!”
“不夠吃,去城鎮。”
“去村莊。”
“去村莊!”
如君臨天下的油鬼一聲怒喝,猖狂的妖群齊齊哆嗦,“閉嘴!吃了前面兩個都回去,不準去村莊城鎮!違者滅!”
身后大撥的鬼怪終于逼近了,如雷霆,如山崩的隆隆巨響,震得米斗的腦袋無法思量,馬車的車簾給狂風吹得緊貼著車篷,米斗緊緊抱住窗框,臉貼著抖抖震動的車廂門,呼吸都開始艱難了,“阿,阿崔叔,快,快啊!”
跑馬崔早已經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出來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這馬也算是懂情形的,這時沒有挨鞭子也撒蹄狂奔,就恨跑馬崔沒給它插多兩個鳥翅來。
“我來分肉!”
“我要撕個大腿!”
“你不公平!”
“我來分肉!”
“我最公平!”
“那小孩讓俺咬死。”
“給俺捏死。”
“都給我殺,我只殺不吃。”
“俺要咬他喉嚨。”
風嗚嗚地擦過耳朵,鬼怪的腥氣逼了過來,米斗哆嗦得連氣都喘不出來,他發白的臉緊貼著車廂前門,冒汗的額頭偏也不敢偏的對著前方,兩耳外盡是鬼怪歡騰的嚎叫,恐懼擰緊了米斗的心跳,兩眼死死地盯著前方。
這一天真是如同做噩夢般,米斗心里凄苦,先是相依為命的爺爺去世了,現在自己又步上了后塵,蒼天啊!我雖然頑皮愛耍,也做過不少奸詐狡猾的勾當,可用不著這般直跌十八層地獄吧!
聞著身后傳來的腥風惡臭,米斗感到尿意化作淚花四濺,水瞳里一片朦朧,盡是恐懼與絕望,不過,在死亡的極度恐懼之下,米斗漸漸升起一股病態的興奮,他心頭咆哮起來,你奶奶的!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突然,前方黑棱楞的樹梢上水色的夜空繁星點點,繁星點點,繁星點點,繁星里一點黃光顫動,顫動,顫動……
嗯?油鬼猛然停住飛掠,風波一卷,后邊的鬼怪紛紛驚叫了起來。
“科靈者!”
“有科靈者!”
“快跳!”
“快逃!”
這群鬼怪里全是靈智初開的,智商低下,只見它們齊齊一愣,然后一半跳了起來,一半返身逃走,咚隆隆隆!煙塵滾滾,樹枝橫飛,草泥四濺。
“要跳啊!”
“是逃啊!”
“俺要死啦,俺在逃!”
“科靈者來了,快跳啊!”
逃的鬼怪看到有別的鬼怪在跳,也跟著跳了起來,跳的鬼怪看到有別的鬼怪在逃走,也跟著逃了起來,鬼怪一片混亂,分不清楚是該跳還是該逃。
靈智最高的油鬼懸在空中,盯著顫動的黃光,神識往前探出,內心希冀道,或許只是個小人物。
一道若隕星掠來的拉著長長金焰的軌跡從接著平地線的天方霎時射至。
涅氣支四期!還有下品支靈器!
油鬼頓時心膽俱裂,連出聲提醒也不敢,懸在空中的它猛地返身撲下來,一腳踏在大地,泥石飛濺,它撒腿拼命往回飛奔,卷起一團夾著煙塵的旋風,只要逃回到那頭豬玀處,就能保住這條命了。
然而,它心中一片恐慌,熊熊燃燒的背脊也陣陣冰寒,在這涅氣支四期科靈者的掌下,他還有逃命的機會嗎?
油鬼發出痛苦的咆哮,拼出全身的力氣,筋肉猙獰,一步,兩步,三步……
“太川十八式之——蕩世光華!”
半空中,腳御虛空的少女正是剛剛問路的科靈者,她辦完事原路飛回來,剛好遇到了妖怪追殺凡人的事件,當即一聲冷喝,青鶯軟語里盡是寒氣冷冽,手中的支靈器瑩瑩亮起,金黃色的光芒泄了出來,強大而又凌厲。
不要!求你放我一馬,油鬼不敢回頭看,它眼里已經全是絕望,它拼命掙扎,四步,五步……
油鬼心中的怒號,如海嘯般的凄厲,而又絕望——————不!
隨著一道少女吟唱響起,粗長的金光如雨線從半空傾瀉而下,潮水般淹沒馬車后的樹林,慘叫哀嚎中漫天飄飛著撕裂肉體削破骨頭的撕壞聲。
轆轆的馬車聲后,宛若世界停止了一刻,然后,密密麻麻,連綿不絕,肉塊掉落的撲咚撲咚碎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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