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臉上一會青一會紅,對于林飲的突然突破,他沒有太大的心緒起伏,如今的他被勾起了往事,還沉寂在老家主不選他而選林嘯的往事中。對于這件事,林彥始終覺得是自己一生的恥辱,故而才會那么記恨老家主。這好不容易都快淡忘了,如今再度被勾起,確實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
如今的祠堂之中,除了已經(jīng)告退的那位報信的林家弟子,四位林家長老中,就數(shù)林圖的心緒最為復(fù)雜,若非林圖的城府足夠深,剛才面對林飲的時候,幾乎都要壓制不住心中的驚駭而叫出聲了。
……
族長林嘯的書房中,林嘯臉上異常的紅潤,顯然激動的情緒到現(xiàn)在也無法平復(fù),這也難怪,原本是廢物的孫子一躍打破了武王下的斷言,還有比這讓林嘯更開心的事嗎?
反觀林飲,如今倒是平靜了不少,但也陪著爺爺仔細的聽著自己沒在的時間中,家族中的亂象,心情大好的林嘯,更是連怎么和幾位長老爭吵的事情都講給了林飲,想來這么些年來,一直強迫自己要沉穩(wěn),要多為家族考慮的林嘯,確實沉積了很多情緒,一招爆發(fā),倒是讓林嘯一舒多年來的各種心緒。
特別是當(dāng)著四長老林圖的面,和大長老林彥的對罵,更是讓林嘯暗爽不已。
“您為什么看不慣林圖?”林飲適時開口詢問道。
“你不也和他最不對眼嗎?說起來,在我記憶中今天你是第一次叫他伯父吧,這可是稀罕事,怎么,難道祝你突破的人,和他有關(guān)不成?”林嘯疑惑開口。
“在向您說這件事緣由之前,請爺爺先原諒孫兒一直隱瞞了您一件事。”林飲認真的回道。
“隱瞞我?何事?”林嘯一愣,開口補充道,“爺爺豈會怪你什么。”
“爺爺您可聽聞過他心通這種神通?”林飲開門見山的說道。
“他心通?”
“不錯。”
“有過聽聞,但真的擁有這種神通的沒見過,而傳聞中擁有這種神通的,也不過是境界壓制亦或者是在神魂方面極其強大的修士,可以通過他人的神魂波動,來判斷對方話語真假,但這種判斷也并非一定正確。”林嘯思索著說道。
“孫兒所言的他心通,并非爺爺口中通過他人神魂波動來判斷他人言語真假,而是真實的可以聽到他人心中真實的聲音。”
“豈會有這種神通?那不是任何人在擁有這種神通的人面前,都透明的近乎一張白紙,毫無秘密?”林嘯愕然。
“也并非如此強悍,只是能探查出此人當(dāng)時所思所想,卻并不能真的對其過往一探究竟。簡單來說,若是對方此時正在欣賞風(fēng)景,那只能探查出他對于這風(fēng)景真實的心中評價,而若是想知道什么,只能通過將對方的注意力往這方面引導(dǎo),讓其思索這件事,才能窺得其心中對于此事真實所想。”林飲回道。
“那么……你剛才是在確定林圖對于祝你突破的人有無關(guān)系?”林嘯立刻就想到了剛才林飲對于林圖的幾句看似有些沒有意義的對話。“如此說來,你說的這個擁有他心通的,是你自己?”
林嘯瞪大雙眼,看著林飲。
“正是,他心通這種神通,自孫兒八歲那年便擁有了,如同天賜,只是這些年一直未曾對爺爺您講過。”林飲回道。
“既然……有如此奇異的……事。”林嘯呢喃,有心懷疑,但想到自己孫兒又何必拿這種事騙自己,故而只能讓自己去接受這件事。但這對于林嘯來說,確實有些奇異了。
林嘯能接受這是某位武修超凡的大能領(lǐng)悟了這種神通,畢竟武道之路,本就是創(chuàng)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奇跡,對于大武師六重天的林嘯來說,始終都對更強大的武者抱有敬畏心。但實在難以想象,林飲這么一位十五歲的少年,一位剛剛突破武者一重天境界的武修,能夠擁有這種奇異的神通,況且以林飲所言,這神通還是在八歲那年便擁有的。
“對了,你先說說你怎么突破的,還有你跑哪去了?那位祝你突破的人,無論如何也是需要感謝的。”林嘯壓下心中的驚異,向林飲詢問更實際的情況。
“怕是爺爺無法感謝那助我突破的人了。”林飲忽然抿嘴一笑。
“怎么?走了么……”林嘯若有所思,直到現(xiàn)在,林嘯都認為是一位超過武王境的強者幫助林飲突破了境界,因為只有這樣的強者,才能推翻武王境修士的斷言。而在此基礎(chǔ)上,一位超過了武王境的強者,出手幫助林飲,在林嘯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隨性而為,這樣的強者,有豈會看得上他林家的感謝。當(dāng)然是事了拂衣去了。
“被孫兒,殺了。”林飲回道。
“你是說……”林嘯猛地一瞪眼,“昨夜有人刺殺你!?”
這個時候,林嘯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自己怕是從一開始就想錯了。也是這個時候,林嘯明白了林飲和四長老林圖對話的用意,這是要查出誰派人刺殺的他。
“不錯,兩位武者一重天的殺手。”林飲回道。
聽著林飲的話,林嘯渾身一震,兩位武者一重天的殺手,刺殺一位淬體九重天的少年?這其中兇險,林嘯又何嘗想不到。
即便此時看著林飲完好無損,林嘯還是忍不住多看了看自己的孫兒。
“你確定是殺手?”林嘯半響后認真的問道。
“手法專業(yè),只為取我性命,全程未曾開口,兵刃淬毒,黑袍裹身,只露雙眼。”林飲回道。“最重要的是,他們在與我動手之時,心無雜念,只有殺我之意,卻沒有對我的仇恨之念。如此我斷定他們是受到雇傭來刺殺我的殺手。”
“殺手,柏鎮(zhèn)不存在殺手組織,只有慶岳城有可能存在。”林嘯眉頭皺了起來,牽扯到了殺手組織,若是稍微正規(guī)點的殺手組織,都絕非區(qū)區(qū)一個林氏家族可以抵抗的。整個云陽帝國,能成立稍有名氣的殺手組織的人,至少也是武王境強者,不然殺手組織干的買賣,足以讓他們無法長久。
“爺爺不必想的如此深遠,無論是孫兒,還是林氏家族……”林飲說道此處,忽然愣了一下,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父親曾在軍隊呆了十年,想到了父親回到軍隊后便杳無音信。林家現(xiàn)在是沒有人能夠驚動殺手組織自己派遣殺手。但若是和父親有關(guān),和帝國軍方有關(guān),這可就說不定了。
殺手組織自己派遣殺手,和受雇傭來刺殺林飲可完全不一樣。前者是殺手組織在針對林飲甚至是林家,這確實是林家無法抵擋的,而后者,就無需太過擔(dān)憂。
不過林飲掩飾的很好,沒有將其中憂慮表明。繼續(xù)說道,“若是殺手組織針對我林氏家族,豈會只派遣兩位武者一重天的殺手,這明顯是有人雇傭,只是針對于我。而殺手組織雖然刺殺失敗,但卻不會因為死了兩位成員而主動針對我或者林家,完不成任務(wù),對于殺手組織來說也見怪不怪,除非有人重新出價。”
“殺手組織可是只認錢不認人的。”林飲特地加重語氣說道。他是怕爺爺思慮過甚。只是林嘯一大把年紀了,這些道理可不用林飲講,林嘯擔(dān)憂的是既然有人能夠想到雇傭殺手來除掉林飲,那么此人可以雇傭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殺掉林飲,這一點是不能否認的。
林嘯眼中思慮之色更重,隨后悠悠開口,“你懷疑,是林圖雇傭的殺手?”
到了這種時候,事情已經(jīng)明朗化,已經(jīng)無需林飲多言,林嘯也想明白了林飲為何會和林圖講那些話,這分明是林飲用他心通這種神通,將林圖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這方面,來探查究竟。
可是……為什么會是林圖?這是林嘯疑惑的點,雖然他不喜歡林圖,終究也只是厭惡林圖總給人一種做樣子的感覺。但如果林圖雇兇殺人,這可就超出林嘯的理解了。同宗同族,林飲在被刺殺之前,廢物之名也早已傳揚出去,為何林圖要雇兇殺林飲?這似乎沒有意義。
“如今已經(jīng)不用懷疑,是四長老林圖,雇傭的殺手。”林飲回道。“先前的孫兒與他的對話中,他心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聲音是,怎么會失敗”
林嘯聽著林飲的話,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冰寒的精光,這是林嘯先前即便和三位長老吵的不可開交之時,也絕對不會流露出的冰寒殺意。
敢于雇兇殺林飲,無論是站在一個爺爺?shù)慕嵌龋是站在族長的角度,這樣的族人,又豈能留?
“爺爺先不要妄動,這件事連您初聞也會覺得驚愕,試想三位長老和林氏族人又豈會輕易相信,而孫兒的他心通,還不想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既如此,便相當(dāng)于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證明林圖雇兇殺人,貿(mào)然處置,反而會激起太多麻煩。”林飲看著林嘯逐漸涌起的殺意,連忙開口說道。
“能執(zhí)掌家族近三十年,我也不是愣頭青。”林嘯沉思之后說道,“如今你擁有他心通這種神通,除了你我再無人知曉可對?”
“是。”林飲回道。
“那么林圖,是不可能知道你已經(jīng)確定是他雇兇殺人,或者林圖自認無論如何,你是沒有證據(jù)證明的,畢竟你活著,就證明殺手肯定已死,這是任何殺手組織的信條。如此說來……”林嘯指尖扣了扣桌面,“給他一個自認為安全的環(huán)境,讓其顯露嘴臉?”
“與孫兒所想一致。既然他有了殺我的想法,那么我們便創(chuàng)造機會給他。”林飲淡笑著回道,“就是給他創(chuàng)造一個他認為的能夠動手殺我的極好機會,然后爺爺帶著幾位長老在暗,讓他們親眼看看。這可比一切證據(jù)都好說話。”
“創(chuàng)造一個他認為的能夠殺你的機會?”林嘯蹙眉,“是否太過危險了,我的意思只是暗中探查,等他再度聯(lián)系殺手組織的時候……”
“不,這件事之后,或許他收斂了也有可能。爺爺?shù)姆椒ú⒉荒苋f全,就按照孫兒的辦法吧。難道爺爺大武師六重天的修為,還不能從一位只有武師八重天的武修手中救下孫兒?”林飲笑到,“大武師和武師可是一個大境界的跨度,而爺爺與林圖可以說是天上地下的差別也不為過,爺爺莫非對自己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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