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儒笑了笑,替方雪恨倒了一杯酒:“公子嘗嘗,這是大唐最好的酒,極品玉薤,味道甘醇芬芳,還能明目醒神。”
方雪恨聽他說得如此神乎其神,便小酌了一口,玉薤入口甘甜,下肚之后芬芳滿腔,果然名不虛傳。
“不錯,果然是好酒,還是龍老板懂得生活,我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酒。”方雪恨由衷夸贊,玉薤酒分三等,極品玉薤雖然他也有耳聞,但確實是第一次喝。
“公子喜歡就好,我已經讓人給公子準備好了一壇八百年窖藏的極品玉薤,希望公子不要推辭。”
龍儒一直不提正事,方雪恨索性也不問了,他遲早要說。
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有他們兩人,旁邊站著的侍女們沒有得到龍儒的許可根本不敢上前伺候,連呼吸都很小聲,生怕驚擾他們。
一壺玉薤很快見底,龍儒又讓人上了一壺,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方雪恨吃喝,就是不提正事。
方雪恨當然更不急,該吃吃該喝喝。
“龍老板,天色不早了,若果沒什么事,我就要告辭了。”方雪恨話雖如此,但并沒有起身,他是在提醒龍儒,再繞彎子他可要走人了。
龍儒臉色略顯焦急,不過隨后他眼神一亮,門外終于走進來一個人。
“原來龍老板還有貴客啊,那我先告辭了。”方雪恨見到來者,是一位嫵媚妖嬈的女人,他不知道龍儒的目的心里有些不愉快,準備起身離開。
“公子且慢!”龍儒趕緊拉住他,賠笑道:“這位才是今天宴請公子的正主,還請公子多坐一會兒,公子要是走了,我無法交代啊。”
方雪恨好奇地打量著走來的的女人,他能察覺到對方是修士,但竟然看不透修為,難道這個女人是悟魂境修士?
可一個悟魂境修士為何會大費周章地宴請自己?
“方公子,”女人朝方雪恨拱了拱手,笑道:“讓公子久等了,小女子楊儀,久聞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見,果然英雄出少年。”
方雪恨呵呵道:“我可不是什么少年,不過楊小姐,我們似乎素不相識,不知小姐如此隆重地宴請我,所為何事?”
“請公子坐下說話。”楊儀表面嫵媚,但一舉一動都有大家風范,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見方雪恨重新坐下,楊儀親自為他斟滿酒,這才笑道:“公子,說起來我們還是同鄉,不知道公子還記不記得楊正道?”
方雪恨頓時臉色一變:“你是楊正道的人?”
楊儀看到方雪恨態度大變,她也緊張了起來,急忙解釋道:“公子誤會了,楊正道雖然是我楊家人,但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這也是我今日宴請公子的原因。”
“哦?說來聽聽。”
方雪恨耐著性子沒發火,如果楊儀是想要為楊正道說情,那他可能要把這個尚陽樓給掀了。
“事情還得從南州城說起,公子還記得周庸嗎?”得到楊儀的眼神指示,龍儒這才說道:“四方樓的周庸。”
方雪恨想了一下,點頭道:“我記得,周庸當時還送了我朋友一對手鐲,那對手鐲關鍵時刻保了我朋友一命,我還沒有機會感謝他。”
“區區小事公子不必掛在心上,”龍儒說:“周庸第一次見到公子就覺得公子不是普通人,所以當時就向我匯報了此時,說來慚愧,我打探了很久都沒有打探到公子的消息,若不是三年前長公主帶人大戰李靈堯,我們至今都不知道公子原來身份如此尊貴。”
龍儒的話說得好聽,方雪恨哪里不清楚他們恐怕早已對自己調查了個透徹,所以才會有今日之宴。
方雪恨也并不介意,換位思考若是自己也會這么做。
“原來如此,我就說我沒那么大本事能入得了兩位法眼。”方雪恨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四方樓的后臺就是尚陽樓,不過這個來自大隋的同鄉,楊儀又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楊儀知道現在輪到自己說話了,她再次為方雪恨斟酒:“公子在青州的事跡我都了解,楊正道確實該死,不過公子若想找他報仇,恐怕也不容易。”
方雪恨冷哼了一聲:“容不容易他都會死。”
“我知道,”楊儀深信不疑:“我今天約見公子,就是為了幫助公子復仇,殺楊正道。”
“不需要,”方雪恨沒給她面子,直接了當擺手道:“我曾經發誓此生定要手刃楊正道,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公子你恐怕有所不知,”楊儀并不生氣,依然面帶微笑:“你離開青州已經過去十五年,十五年過去,楊正道如今的實力雖然不及公子,但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楊儀看了看方雪恨的表情,見他不為所動,又繼續說道:“公子或許不知, 楊正道一家雖然是大隋楊氏的旁支,但他們祖上有一位大人物,如今是大隋圣庭的供奉,他得益于那位供奉的支持,已經被圣皇任命為巡天府總領。”
方雪恨一驚,他知道巡天府的構成,下轄八組一百六十位長老,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大隋近年來一直不太平,各地妖獸頻現,百姓民不聊生,而楊正道卻公器私用,利用巡天府排除異己謀取私利,更是引起天下恐慌。”
楊儀一邊喝酒一邊說:“我父親與楊正道的祖上同為供奉,兩人一直不和,最近圣皇年邁眼看就要駕崩,一些人開始蠢蠢欲動。”
方雪恨大概明白了楊儀的來意,果然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
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倒是不介意與楊儀合作。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合作,不過我現在好像也沒有什么能力幫助你們爭權奪位吧?”方雪恨看著她:“楊小姐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公子太過謙虛了,”楊儀笑道:“不說公子身后的勢力,公子本身也是一位強大的援手。”
方雪恨搖了搖頭:“我現在沒能力也沒時間幫你你們,你若是有什么打算就直說,我若能幫到,一定不會推辭。”
“公子爽快,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楊儀靠近了一些,方雪恨甚至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如果公子能夠說動長公主,讓她助我父親一臂之力,將來大隋定會是大唐王朝南方最堅實的一道屏障!”
方雪恨心中一震,這個要求他很想拒絕,但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打心眼里,好像不愿意看到大隋淪落為大唐王朝的附庸,那里,是他的根。
“我試試吧,但不保證一定成功。”方雪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陷入了沉思。
楊儀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對公子允諾,將來大隋也會是公子最忠誠的盟友。”
……
方雪恨辭別楊儀走出尚陽樓,龍儒果然送了他一大壇八百年陳釀玉薤,可是他很心情比較沉重難以高興起來,他沒回房間,直接用玉佩聯系了李昭臨。
圣皇的態度已經緩和,不再刁難他,所以李昭臨派人將他接到了皇宮,不過還是沒有讓圣皇看見。
“恨兒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樣子?”李昭臨拉著他,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
方雪恨笑著說:“剛才有個叫楊儀的人找到我,說是要與我合作,助我報仇。”
李昭臨知道楊正道的存在,也知道是楊正道害死了方九項,只是方雪恨不允許她插手,所以一直沒有動作。
“她們有什么條件?”李昭臨的話很直白,對于她來說任何說辭都沒有用,除非有實打實的利益。
“她們承諾,如果您能夠助她父親掌控大隋,將來大隋甘愿成為大唐王朝的南大門。”
方雪恨觀察著李昭臨,卻發現她根本沒有絲毫驚喜之情,一臉淡然。
“哼,空手套白狼?”每每談到家國大事李昭臨身上就有一種強大的威儀,她不屑道:“區區大隋王朝覆手可滅,若不是這些年大唐內患未除,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方雪恨心里一冷,沒想到李昭臨的想法更為極端,他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恨兒,你是怎么想的?”李昭臨突然收斂了氣勢,笑著問:“如果你想讓我幫助他們,我可以答應你。”
方雪恨覺得母子兩人好像始終有一道看不見的隔閡,這道隔閡的名字,就叫權力。
他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手刃楊正道重建西陽宗,對家國大事天下紛爭并不感興趣,而李昭臨恰恰熱衷于此。
“嚴格來說,我是隋人。”方雪恨想了很久,說了一句話。
很沉重。
李昭臨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
方九項是隋人,跟大唐沒有半毛錢關系,方雪恨在離開青州之前也是如此,他對大隋說不上多強的歸屬感和榮譽感,但那也是他的故土。
一想到大隋千萬百姓要陷入戰火之中,他就有些難受。
李昭臨很想說你身上也流淌著一半大唐的血液,但是她忍住了,沒說出口。
“好,我讓巢氏助他們一臂之力,如果他們能夠信守承諾,我可以放任大隋的存在。”李昭臨做出了很大的讓步,至少在她看來是如此。
“娘,謝謝您。”方雪恨笑了笑:“我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回基山,重建西陽宗。”
李昭臨并不意外:“可以啊,如果你想,我隨時可以派人幫助你。”
“在這之前,我要先殺了楊正道。”方雪恨咬著牙:“不殺他,我無顏面對西陽宗的先輩們。”
李昭臨點了點頭:“現在你不用想那么多,等此間事了,你再騰出手回大隋殺了楊正道便是,大隋除了圣皇和幾大供奉稍微有些實力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夠看。”
方雪恨也不迂腐,他只是想親手殺了楊正道,而不是非要自己去抗衡整個大隋的高手,現在有楊儀幫助,再加上李昭臨的力量,想必那天很快就會到來。
“娘,那天和圣皇坐在一起的那位中年人是誰啊?看圣皇的樣子,好像在他面前表現得很謙卑。”
方雪恨一直困惑,這天下還有能讓大唐圣皇卑躬屈膝的人?
李昭臨皺著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圣皇提起,那人似乎是來自北方,大唐之外的北方。”
“北方?”方雪恨知道這個世界恐怕不止隋唐兩朝,單說東海無邊無際的島嶼上或許就有強大的修士存在,那東海盡頭是什么?大隋之南是什么?大唐極西,極北之地有什么?這些統統都是未知數。
方雪恨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圣皇或許就是知情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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