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如果修行不是為了殺戮,那將毫無意義。
也許方雪恨不會理解這種說法,但在南蠻之地,卻有一個信奉殺戮的種族,一直存在。
自天地伊始,就有了和平與戰(zhàn)爭,數(shù)萬年來一直都沒有變過。
魅靈族,就是與天地同壽的古老而強大的種族。
萬年之前,方衍一人一劍殺穿魅靈族,天下人皆以為世上從此再無魅靈族,殊不知僅僅是殘存的那幾個人,就讓魅靈族死灰復(fù)燃,如今已然形成了一個全族人口數(shù)百的群落。
南蠻之地土地貧瘠,凡俗之人很難生存,但這里天地中的靈氣濃郁,比起九州大地更甚數(shù)倍,是修士的天堂。
南蠻之地異常廣袤,雖然人煙稀少但卻不是魅靈族一家獨大,除了它之外,還有另外的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部落族群。
相較于九州大地,這里的人身材普遍比較矮小,就像貧瘠的土壤上生長的雜草,永遠長不高。
今天是魅靈族的大喜之日,族內(nèi)的圣女弦清,今日成年禮。
魅靈族的人皆為燭姓,自詡鐘山之神燭九陰的后代,實際上外界更愿意相信他們是太古惡靈燭毫的遺脈。
魅靈族數(shù)百人匯聚一堂,筵席數(shù)十丈,烹牛宰羊載歌載舞熱鬧異常。
“各位,都靜一靜!”長老燭余振臂高呼,所有人都看向他:“今天是弦清圣女的成年禮,我本人有一件禮物要送給圣女,聊表心意!
眾人十分好奇燭余會送出一份什么樣的禮物,大家翹首以盼,他卻無動于衷,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半柱香時間過去,就在眾人失望的當頭,一陣獸蹄當啷傳來,帶起一路風塵。
“浮云獸,是謹寒公子回來了!”
人們大聲高呼燭謹寒的名字,興奮異常。
騎著矯健的浮云獸踏風而歸的年輕人,正是燭謹寒。
這個魅靈族千年一遇的修行天才,被譽為“魅靈族最后的希望”的男人。
燭謹寒一身藏青色長衫隨風起舞獵獵作響,他腰間別著一把短刀,浮云獸的背上還馱著一個人,一個死人。
很快燭謹寒便來到眾人面前,他跳下浮云獸,將死人取了下來,走上高臺,大聲道:“各位,這就是燭余長老送給弦清的成年禮物,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眾人好奇,燭余為何會在今日送弦清一個死人?這不是犯了大忌嗎?
如果方雪恨在此,他一定會很吃驚,這個人,他認識,不僅認識,而且很熟。
燭余笑著對眾人道:“大家仔細看看,這人可不是普通人,他生前可是一名強大的修士,體內(nèi)孕育著上古兇獸朱厭之血!”
“什么!朱厭之血?”
人們大驚失色,朱厭的惡名如雷貫耳,人類那孱弱的身軀怎么能承受朱厭的精血?
眾人交頭接耳,神色各異,都在猜測燭余帶回此人有何目的。
唯獨今天的主角,圣女弦清,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fā),既不高興,也不悲傷。
她蒙著面紗,低著頭,眼神復(fù)雜,似乎有很多心事。
“不錯,這個人雖然死了很久,但身體一點也沒腐爛,也只有朱厭精血才能無懼日月之威!”
燭余高興地說:“我將以大神通手段復(fù)活此人,讓他成為圣女的護道者,庇佑圣女一生一世!
又是一陣喧嘩,人群沸騰。
“燭余長老是要用六壬奪陽術(shù),讓此人恢復(fù)生機嗎?”
“如果真的如此,那這份禮物就太貴重了!”
“不,六壬奪陽術(shù)并不能讓死人復(fù)活,它只是在死人的腦海中植入一段固定的靈智,讓復(fù)活的他遵從這道靈智行事。”
“可即便如此,也很了不起。”
人們議論紛紛,燭謹寒一直看著弦清,眼神溫柔,充滿愛意。
正如人們猜測的那般,燭余的目的便是讓死人重新站起來,并且擁有完全的忠誠,對弦清的忠誠。
事實上魅靈族人說得高端,在九州大地的叫法就是傀儡術(shù)。
六壬奪陽術(shù)也是傀儡術(shù)的一種,不過它相比于普通的傀儡術(shù)更強大,能對死人施法,而普通的傀儡術(shù)不行,只能對活人使用。
高臺上陡然風云涌動異象頻生,原本已經(jīng)死去很久很久的尸體竟然直直地站了起來,他張了張嘴,噴出一口濃濃的黑氣。
“活了!”
族人大喜,一點也不覺得瘆人。
燭余滿意地拍了拍手,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對弦清道:“圣女,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護道者,你為他取個名字吧!”
圣女抬起頭,面紗遮擋了她的傾世容顏,但那股清冷孤高的氣質(zhì)還是讓眾人折服。
她朱唇輕啟:“道!
“道?”燭余若有所思:“這個名字不錯,很有深意,這就是魅靈族的道,也將是整個神州大地的道!”
弦清對燭余的話不置可否,說了一個字之后便又低著頭,她面前擺著無數(shù)玉盤珍饈,卻沒有丁點胃口。
眾人早已見怪不怪,只覺得這便是圣女的風格,是圣女異于常人的表現(xiàn)。
好像圣女本該如此似的。
“道”走向圣女,然后站在她身旁,像個死人一般沒有呼吸,沒有情感,沒有氣機。
嗯,他本來也是死人。
“你怎么了?看起來好像不開心!睜T謹寒坐到弦清身旁,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些菜:“西堂大人快回來了,等他回來,我就向他提親,我們成婚好不好?”
弦清的身子抖了一下,微不可察。
圣女本不可成親,但也有例外。
燭謹寒是魅靈族的天才,幾千年才出一個的那種,所有人都對他另眼相看,有些規(guī)矩在他那里就不是規(guī)矩。
燭謹寒從小就喜歡弦清,這事人盡皆知,弦清成為了圣女,眾人也沒有反對燭謹寒向弦清示愛,便是默許了他的舉動。
只是這一切,都要燭西堂答應(yīng)才行。
弦清的母親早死,唯有燭西堂能決定她的命運。
女兒十五歲成年禮,燭西堂作為父親卻不在,這很不合理,那他去了哪里呢?
在南蠻之地,有一個關(guān)于神魂的傳說。
傳說神魂本是天地鴻蒙精氣所化,一共就只有那么多,而無窮盡的時光無窮盡的人類都有神魂,是因為鴻蒙精氣在不斷輪回。
也就是說,每個人的神魂,都是別人用過的,都不屬于自己,自己只是它這一世的宿主。
神魂賦予了人類情感與知覺,賦予了人類欲望與生命,神魂,主宰著天地。
南蠻之南有神山,名為勾涼山。
勾涼山上有一座鎮(zhèn)魂碑,傳聞碩大的碑體是一塊完整的鎮(zhèn)魂石,價值逆天。
然而這座鎮(zhèn)魂碑卻無人能撼動分毫,哪怕是敲碎一小塊也不行,傳說中它是勾涼之神遺留在世間的神器,用以鎮(zhèn)壓南蠻之地的所有神魂,所以南蠻之人統(tǒng)統(tǒng)長不高,壽元也比九州之人短。
勾涼之神為何要懲罰南蠻人?傳說中他們曾對勾涼不敬,每個族群都有各自的信仰,唯獨沒有人信仰勾涼之神。
比如魅靈族,他們的信仰便是鐘山之神燭九陰。
勾涼山很奇特,山上光禿禿的沒有超過一尺的植被,周遭的靈氣濃郁到讓人呼吸苦難,修士卻無法動用元氣。
燭西堂歷時十三天,徒手攀爬,雙手都磨破了皮,鮮血淋漓,終于來到了山頂,在干裂的寒風中,看到了碩大的鎮(zhèn)魂碑。
他臉上溝壑縱橫的線條透露著滄桑,走到鎮(zhèn)魂碑前,燭西堂雙膝下跪,雙手合十放于胸前,虔誠得想一個信徒。
“萬能的神啊,請賜予我鎮(zhèn)魂石,讓我拯救我的女兒吧!”
燭西堂嘴里輕念著,呼嘯的寒風將他的聲音吹散,也不知道石碑有沒有聽到他的訴求。
過了很久,燭西堂雙腿麻木,雙目通紅,他站起來,看著鎮(zhèn)魂碑道:“你若為神,為何會見死不救?你若非神,為何要托夢弦清讓我做你的信徒!”
弦清病了,病得很厲害,常常胡言亂語,一到冬天就頻發(fā)癲狂。
燭西堂不敢讓族人知曉,因為弦清是圣女,人們是不會允許圣女發(fā)狂的,那是對鐘山之神的褻瀆。
一月之前,弦清突然對燭西堂說,勾涼之神托夢于她,讓燭西堂前往勾涼山拜服于神,做勾涼神的信徒,他便出手治愈弦清。
燭西堂來了,可鎮(zhèn)魂碑沒有反應(yīng),好像是跟他開了個玩笑,燭西堂父女就傻傻地信以為真一樣。
“砰!”
燭西堂一拳砸在鎮(zhèn)魂碑上,鎮(zhèn)魂碑紋絲不動,他的手指卻骨折了三根。
“勾涼之神!你在哪!你出來!”
燭西堂有些崩潰,他胡亂咆哮,卻只有寒風回應(yīng)。
“撲通!”
燭西堂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一旦讓族人知曉弦清的真實情況,她會被活活燒死的。
時間靜靜流淌,就像不負眾人的韶華時光,安靜得讓人迷茫。
天黑了,南蠻之地的黑夜星空十分漂亮,滿天星斗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聽說每顆星,都是神魂在天上的倒影。
燭西堂不死心,所以他不曾離去,他怔怔地看著鎮(zhèn)魂碑,看著他心中最后的希望。
他已經(jīng)忘了,今日是弦清的成年禮,他答應(yīng)了弦清要趕回去為她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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