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原來更強了。”莊不由的聲音很消沉,看得出他整個人的狀態十分不好。他沒想到自己多年不出手,出手便受傷。
“即便如此,你也沒有勝算。”莊不由的天狼劍不知何時回到手中,他看著丁信然說:“你值得我出最后一劍。”
丁信然后退一步,將落日劍交給方雪恨,說:“你先走吧。”
方雪恨不知所措,心里堵得慌。他看著丁信然堅毅的眼神,拖著腳步走出山林。
轟隆。
天空一聲炸雷,隨后下起了傾盆大雨。
西陽宗山門,雨水拍打在仇浩蕩臉上,他好像一座豐碑,堅定而又挺拔。
“仇浩蕩,你不是受了傷么?”
一名滿臉驚恐的駝背老者披頭散發,雨水不停沖刷掉他身上的血水又不停流出來。
仇浩蕩冷聲說:“張琮,陰陽殿派你來簡直是對西陽宗的侮辱,放心吧,太叔智很快就會下來陪你。”
“不!”
張琮大為驚恐,身后的駝背仿佛都在顫抖:“太叔智聯手柳淵,準備一舉屠盡西陽宗,你若不殺我,我可以做你們的內應,暗中出手破壞他們的計劃!”
仇浩蕩心中一驚,事情終究朝著最壞的方向在發展,不過他并不打算接受張琮的交易,說道:“你有這么能耐嗎?”
張琮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但仇浩蕩卻不想給他機會,一劍揮灑,斬他首級。
“呼!”仇浩蕩壓抑著翻騰的血氣,苦澀道:“陰陽殿都來落井下石了,楊正道恐怕也不會袖手旁觀。”
“師父,剛才那個人是陰陽殿的嗎?”方雪恨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十分擔心接下來還會有什么牛鬼蛇神趁機作亂。
“陰陽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敵人。我一直沒有問過你,楊正道不惜一切代價要置你于死地,恐怕不僅是因為你父親吧?”
方雪恨沉默了一陣,這才說:“對不起師父,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我也不肯定,我曾經想,是不是因為這個?”
一個金色符號從方雪恨的眉心顯現,散發著無比柔和而又溫暖的光芒,在雨夜中顯得那么耀眼。
仇浩蕩一驚:“這是什么?”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誰是方雪恨可以毫無保留相信的,那一定是仇浩蕩。
“這是逆生符。”
這是方雪恨第一次在人前主動顯露逆生符,他的目光真誠:“逆生符是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他再三叮囑我不要暴露它的存在,所以我才沒有對師父坦白。”
仇浩蕩根本不去計較,他仔細感受了一番逆生符的氣息,隨后讓方雪恨將它收了起來,說:“你父親是對的。”
仇浩蕩不曾聽聞逆生符,但他剛才感受到一股蒼老而又充滿生氣的氣息,能夠判斷逆生符應該是一枚年代十分久遠的符文。
符文是一種以神識凝聚的能量實體,凝聚符文需要修士對大道法則有極深的領悟,凡是能夠凝聚符文的修士,無一不是手段通天的大能。
符文不同于符咒,它沒有物質載體,不講究形狀如何,也不需要咒訣手印和罡步的配合。符文在如今這個時代早已絕跡,能夠流傳下來的必然蘊含通天之能。
符文價值幾何已經無法形容,但仇浩蕩肯定為了它有太多人不惜犧牲一切。
“如果是因為逆生符,就能解釋楊正道的行為了。”仇浩蕩思索一番,道:“既然這樣,他就非死不可,否則于你而言必是大患。”
方雪恨當然也明白,可是楊正道不僅修為高深而且勢力龐大,想要除掉他幾乎癡人說夢。方雪恨如今僅僅是一個藏氣境六重的小修士,對于楊正道而言簡直無足輕重。
“你丁師叔回來了。”仇浩蕩扭頭看到了雨中前行的丁信然,步伐沉重,衣衫破爛。
“丁師叔!”方雪恨激動不已,他跑過去攙扶著丁信然,心中既感動又愧疚。
丁信然走到仇浩蕩面前,說:“莊不由沒死,但也活不久了。我們不能被動防御,要主動出擊。”
仇浩蕩點了點頭:“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不如直接找柳淵算賬,他不死就永遠不會消停!”
“柳淵交給我,當年武修師弟的死雖然不是他親自動手但卻是他一手促成,這個仇必須報。”丁信然眼神熾烈,絲毫不像一個重傷之人的氣勢。
仇浩蕩點了點頭:“陰陽殿已經下定決心與我們不死不休,既然如此我就主動送上門去,會一會太叔智。”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既然他們想要結成同盟一致對付西陽宗,仇浩蕩便決心要先下手為強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師叔,讓我去青州城吧,西陽宗不能沒有人坐鎮。”方雪恨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廢物,去青州城雖然風險極大,但他還是想為自己拼一把。
丁信然和仇浩蕩都皺起眉頭,他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
“放心,我不會把自己陷入死地。”方雪恨其實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但他必須讓丁信然和仇浩蕩對他充滿信心。
仇浩蕩是最了解方雪恨的,他看破不說破,點頭說:“貪安穩難得自由,要自由必經危險,你見機行事吧。”
方雪恨鄭重地點了點頭,消失在雨夜。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我怎么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方雪恨自嘲地笑了笑,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絲絲涼意讓他頭腦清明。
久無戰事,青州城戒備不算森嚴,方雪恨很輕易地便繞開了夜巡盤查,猶如閑庭信步。方雪恨想,其實夜晚的青州城還是挺美的。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給人無限遐想。
然而再美他也無心欣賞,因為州牧府的燈籠微亮。
“若彼為主,惟務深入。”方雪恨戰略倒是記得清楚,可是想要深入重兵把守的州牧府腹地,真的太難。
“看來要做一回刺客了。”方雪恨找準時機翻墻而入,看到一名家仆端著茶水腳步匆匆。
“大晚上的還要喝茶,一定是睡不著覺的柳淵,正好!”方雪恨將這名家仆放倒之后迅速交換衣物把自己偽裝了起來,看上去有模有樣。
往前走了一段方雪恨就看到書房還有燭光,他心里莫名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那個倒映在門窗上的身影正是柳淵。
“咚咚咚。”方雪恨輕輕敲了三下門,強壓著激烈跳動的心臟,他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
柳淵的聲音從房里傳出:“進來。”
方雪恨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大人,您的茶。”
“放下吧。”柳淵頭也不抬,手里捧著一本書聚精會神。
方雪恨放下托盤,正欲拔劍時,柳淵突然抬頭,吼道:“你是誰!”
柳淵根本沒見過方雪恨,當然不認識他,不過他感受到了方雪恨身上的殺氣,所以驀然抬頭,讓方雪恨喪失了刺殺的最佳時機。
方雪恨當然不會向他解釋,直接拔劍出手,沖著柳淵奔去。
兩人距離本就只有三步之遙,柳淵一愣之時便已劍在眼前。他大喝一聲,全身鼓蕩,元氣瘋狂涌動,竟然硬生生將方雪恨的劍推了出去!
“海天一線!”方雪恨立即又出一劍,這種狹窄的空間內兵器的優勢幾乎為零,因為柳淵一個側身便將拳頭送近他面門。
不得已方雪恨只好臨時橫劍回撩,硬生生變招。
“我知道你是誰了。”柳淵逼退了方雪恨之后突然陰笑道:“方雪恨是吧?真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方雪恨此時已經清楚,柳淵的境界在化氣境四重左右,相比現在的他實在是太強了。不過方雪恨也不是沒有一點勝算,他現在已經掌握了逆生符的一些奧秘,能夠自主選擇本源五氣,而不是之前那種籠統的精純能量。
他全力催動逆生符,將全身元氣盡數轉化為金之氣息,灌注到手中落日劍上。
“海天一線!”
因為大衍殘片劍道法則的關系,方雪恨的劍式極具攻擊性。
“不錯,有點看頭,”柳淵依然面帶微笑,不過笑得有點冷:“只是再強壯的螞蟻也是螞蟻,在大象面前依舊沒有還手之力。”
柳淵身形一動,他第一次發起進攻。
轟!
一拳直接粉碎了凌厲的劍光,反將方雪恨震飛出去,堅實的墻壁被他撞出一個窟窿,發出巨大的聲響。
“還有什么本事?”柳淵走了過來:“我給你機會都使出來。”
方雪恨爬起身,感覺胸口悶得慌,他昂著頭說:“你會后悔的。”
柳淵想笑,為什么所有失敗者都愛口吐狂言?莫非這樣能夠讓他們看起來體面一點?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讓你活得太久,以至于痛失至親。”柳淵黑著臉:“我會把你吊起來,每天割你一塊肉,等我把西陽宗的所有人都抓起來,當著你的面一個個殺死。”
柳淵想讓方雪恨憤怒,因為那樣他才有成就感:“哦對了,我派了兩個人去大澤書院,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然而柳淵不知道,莫龐和許瑾嘯現在的處境跟喪家之犬差不多。
“你以為你贏定了?”方雪恨突然暴起,他突發奇想引動戒指中的靈脈之力,通過自身筋脈過度之后直接灌注到落日劍中!
柳淵發現越來越不對勁,因為落日劍身上的紅色光芒越來越濃烈,越來越炙熱。
“現在,我們可以一戰了。”
方雪恨的全身都在顫抖,這一劍匯聚了無盡元氣,幾乎到了落日劍能夠承受得極限,他后撤一步,劍光驟起。
碧水一心劍法一共四招,此時方雪恨用的是其中最快的一招,回峰一劍。
他沒有選擇碧水長天的原因是沒經過煉化的狂暴元氣一直在落日劍中肆虐,他實在是無法長久控制落日劍。
“裝神弄鬼!”柳淵搶先出拳,這次他沒有絲毫留手,用盡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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