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仇浩蕩回來了,不過卻是逃回來的,甚是狼狽。
“師父,怎么搞成這樣子了?”方雪恨躺在床上,旁邊躺的是丁信然。
卓青在一旁熬藥,隔壁房間是江凝雪,由施清漻照顧著。
仇浩蕩也挨著方雪恨躺著,這下一家人算是整整齊齊了。
“沒想到陰陽殿還有一位半死不活的老古董,實力深不可測,我再晚走一會兒就回不來了。”
仇浩蕩一點都不覺得羞恥,他這一趟戰績頗豐,至少太叔智受傷,幾名長老活下一個,而且也廢了。
十大峰主全軍覆沒,陰陽殿元氣大傷差點跟西陽宗看齊。
若不是那個老古董出手,仇浩蕩有把握跟太叔智同歸于盡。他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陰陽殿那個老古董竟然還沒死?”丁信然十分吃驚,他也知道那位老古董,名叫司寇極,修的功法十分陰毒,專食生人。
“所有人都以為司寇極死了,我也和你一樣,沒想到老東西這么能忍,若不是太叔智向他求救,恐怕他都沒打算出手。”
仇浩蕩覺得有點可惜,沒能除去禍害,只要太叔智在,陰陽殿過不了多久又能春風吹又生。
“他修的是魔胎訣,本就擅長茍且偷生之術,活著也不奇怪。”丁信然看著頭頂青瓦,說:“既然他任你離開,就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不能踏出陰陽殿。”
方雪恨聽到魔胎訣頓時想起了公嘉木,他便說道:“鄭旗的弟子公嘉木也修的魔胎訣,莫非他與司寇極有什么關系?”
仇浩蕩和丁信然二人都是一愣,他們還沒有發現這點,看來司寇極雖然人不能出山,暗中卻培養了弟子在外霍亂。
“既然如此,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仇浩蕩頓時明白,司寇極肯定會想辦法報仇,這根本不用懷疑。
事實上不善罷甘休的豈止陰陽殿,楊正道安排的一切都沒有奏效,他比誰都要憤怒。
東都巡天府,一名看上去威勢比楊正道還要強的男人坐在首席,楊正道卻站在大殿中間,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
“你說我弟弟是死于方九項之手?”男人高鼻梁濃眉方臉,似乎久居高位身上自帶一股氣勢。
他姓虞,名破龍。
楊正道微微彎著腰:“是的,虞棄被方九項誣陷叛國,我勸阻他調查清楚,他卻私下動手殺了虞棄所有家眷。”
虞破龍聞言震怒:“我閉關五年沒想到出了這等破事,你當時身在何處?”
楊正道趕緊解釋:“我中了方九項的奸計去調查事實真相,這才讓他得逞了!屬下確實有罪,請大人責罰。”
楊正道以退為進,果然讓對方信了他的話。
“方九項死了,他家里無人了嗎?”虞破龍這話擺明了就是要斬草除根。
楊正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有個兒子在西陽宗,不過西陽宗有個人身份比較敏感,屬下不敢擅自做主。”
虞破龍問道:“誰?”
“鎮邊將軍丁不歸。”
果然聞言他皺起了眉頭:“他怎么會在西陽宗?不過也無妨,既然他早已退隱,說明他的靠山已經拋棄他了,我親自去找顧常林說一說,想必他會給我個面子。”
“有您出面自然一切順利,如果這樣我就能放手去做了。”楊正道掌握巡天府,想要鏟平西陽宗是有辦法,但他一直以來忌憚的就是仇浩蕩和丁信然兩人,一個實力高深莫測一個身份特別敏感,在沒有得到強力支持前他絕不會輕易冒險。
“那個仇浩蕩什么實力?你能行嗎?”虞破龍還是比較看重楊正道,不然不會問得那么仔細。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楊正道敢捏造事實利用他鏟除異己。
“應該有氣海境高階,甚至氣海境大圓滿。”楊正道這話最真實,毫無夸大成分。
虞破龍想了想:“以你的實力都差點回不來,看來他確實有點本事,不過我暫時沒空理會他,讓傅晚翁隨你去吧。”
楊正道大喜,傅晚翁是資深的氣海境大圓滿修士,對付仇浩蕩十拿九穩。
就在二人商量好一切的時候,大殿外一名有心偷聽的護衛悄悄記下了一切。
方雪恨他們三人在床上躺了七天,方雪恨最先受不了不顧卓青的反對爬下床。
“師父,我們重傷未愈,要不殺只雞燉點湯喝吧?這幾天吃師妹做的飯菜我又瘦了。”方雪恨和仇浩蕩丁信然坐在山坡上商量著改善一下伙食。
仇浩蕩也是一陣哀嘆:“你師妹現在是把那些雞當成寵物在養,誰敢動她的雞她就跟誰玩命,連江凝雪都不敢惹她,你敢啊?”
這時丁信然說:“江凝雪偷了一只雞。”
“施清漻悄悄給我端了一碗湯,沒敢讓你們知道。”丁信然有點不好意思,老臉微紅。
方雪恨和仇浩蕩皆是一愣,看向丁信然,眼神很復雜。
仇浩蕩問:“你倆打算什么時候成婚?”
丁信然一陣尷尬:“一大把年紀了,心意到了就好,也不搞什么儀式。”
仇浩蕩點了點頭:“行,那我們殺只雞慶祝一下,小恨,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去給卓青做一做思想工作。”
方雪恨郁悶不已,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卓青。
卓青現在正在生悶氣,雞圈里一共有七只雞,現在少了一只她不用想都知道是江凝雪干的好事。
方雪恨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想開一點,雞死不能復生,何況說不準又有一只雞會死。”
卓青恨恨地看著他:“方雪恨!你說什么!”
方雪恨趕緊柔聲勸說:“丁師叔和施前輩重修于好,師父說殺一只雞為他們慶祝慶祝,這不讓我來做你的思想工作嘛。”
沒想到卓青聽后興高采烈:“太好了,我親自去下廚!”
方雪恨一愣,心想這下雞白死了。
卓青的廚藝不敢恭維,但她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做好了飯菜。
一桌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愿做試毒者。
“咳咳!”仇浩蕩覺得有點尷尬,率先開口道:“來,今天是大喜之日,我們一起舉杯,祝賀信然和清漻。”
江凝雪和卓青站了起來,分別向二人敬了酒,一時氣氛熱烈。
施清漻臉色微紅,說:“你們都有傷在身不宜飲酒,就以茶代酒吧。”
“不,今天必須喝一杯,西陽宗好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信然,你說是不是?”仇浩蕩笑看眾人,十分高興。
“師兄說得對,難得高興,少喝一點吧。”
“干杯!”方雪恨高興著說:“大家別只顧著喝酒,吃菜吃菜。”
眾人頓時投來殺人的目光,唯有卓青樂在其中。
飯后方雪恨回到房間,他迫切地需要提升實力,現在只恨時間不夠用。
“我手握靈脈根本不缺靈氣,但我的功法將靈氣轉化為元氣的速度太慢,不如直接按照真仙體道錄所述利用靈氣錘煉肉身。”
初始靈氣十分駁雜,對人體的傷害很大。要通過靈氣淬煉肉體必然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人哪里承受得了。
方雪恨最開始也只能一點點將靈氣引導進入肌膚,頓時那種折磨人的刺痛和瘙癢便傳遍全身,想撓又撓不到,十分痛苦。
剛開始方雪恨難以承受疼痛到滿頭大汗,后來漸漸地便習慣了那種感覺,或許是痛得麻木了吧,他開始加大靈氣的注入量。
導引按摩法的第一步就叫煉皮,配合一些藥材熬制成湯可以將皮膚煉到刀槍不入。第二步才是煉骨,第三步煉藏,第四步煉血,第五步煉魂。
這五個等級有著極大的差異,根本不存在越境殺敵的可能。
就當方雪恨沉浸在修煉之中時,一隊人馬已經開始逼近西陽宗,行至湯家山。
“大人,過了此處便是長頭峽,隨后就到西陽宗了,我們要不要先休整一番?”有人向楊正道匯報。
楊正道說:“就在這破廟休息,一個時辰之后再出發。傅前輩,您看如何?”
傅晚翁垂垂老矣的樣子看上去比莊不由還要年邁,但他的雙眸卻精神得很,一點也沒有暮年氣息。
“你定了就是。”傅晚翁不介意,反正他的任務就是殺仇浩蕩,其余的事情任由楊正道安排便是。
湯家山廣闊的草甸延伸至天際,傅晚翁抬頭一眼望不到邊,卻望到了一個人,漸漸露出地平線。
他向著破廟奔來,步伐看似緩慢卻異常迅速,幾個呼吸就已經行了百丈。
“前輩,他什么來頭?”楊正道也看到了,他覺得奇怪,此人的衣著看上去不像本土人士。
傅晚翁眉頭緊鎖:“先看看吧,希望不要橫生枝節。”
來人很快便近在眼前,楊正道等人已經能夠看清他的面容,臉頰有些瘦削發黃,個子也不高大,看上去似乎營養不良。
“請問,你們誰是傅晚翁?”男子開口詢問,語調有些奇怪,一聽就不是青州口音。他也是無奈才會有此一問,他得到的命令就是趕在西陽宗之前截殺一個叫傅晚翁的人。
傅晚翁站了出來,其實男子也猜到了,若傅晚翁在此那只能是這個老頭,因為他的境界是這一行人中最高的。
“我就是,你是何人?”傅晚翁語氣還算好,眼前這個精瘦的男子看上去不一般,他不想橫生事端。
男子點了點頭說:“你好,我叫巢自寇,奉命取你首級。”
傅晚翁是誰?他是堂堂氣海境巔峰的大修士,就連虞破龍那樣的人物都要尊重三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開口就要取他首級,而且還說得那么理所當然!
傅晚翁差點被氣笑了,半響出才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這個叫巢自寇的男子一臉真誠地說:“我知道,你是氣海境修士,不過我覺得這不是什么問題,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
傅晚翁看出來巢自寇同樣也是氣海境,他覺得自己可能會被一個同境界的人打敗,但絕不可能被殺。
楊正道很聰明,他看出巢自寇有些不簡單,索性躲在后面靜觀其變。
傅晚翁嗤笑一聲:“來,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說完他便拔劍而出,氣海境巔峰的實力一覽無余。
巢自寇沒有任何動作,任憑他的劍刺過來。
眼看長劍即將刺中他,巢自寇這才不疾不徐地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劍尖輕輕一折,頓時便將其折斷。
巢自寇看似緩慢的動作其實很快,傅晚翁的反應也不慢,下意識地暴退數十丈,死死地盯著巢自寇。
果然巢自寇手指間的劍尖掉頭朝著傅晚翁飛速射了出去,還好傅晚翁早已有所察覺否則就這一下就能讓他斃命。
“你不是氣海境!你到底是誰?青州不可能有你這種高手!”傅晚翁現在驚懼交加,巢自寇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氣海境修士,氣海境根本不可能這么強!
巢自寇向前走了幾步:“我是氣海境,你不是氣海境,你沒有氣海境該有的樣子。”
說著他橫著伸出右手,五指仿佛在空中一抓,無數肉眼可見的元氣頓時匯聚成球,越積越大,最后變成一團小山般的元氣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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