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黑白麻布長袍的女人站到盧氏商行外面,她抬頭打量著這里,眼神充滿了疑惑。這個地方平淡無奇,里面的掌柜老頭也只是一介凡人,那個小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夠收走古棺?
歸姝百思不得其解。
方雪恨吃飽喝足從吳忠家回來,發現門口站在一個女人,夜色籠罩著她,方雪恨卻看得十分真切。
“糟糕!”方雪恨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他連跑都不敢跑,這個女人有多厲害他是早已見識,他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假裝沒有看到。
“喂!”歸姝開口叫住方雪恨:“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方雪恨裝作突然驚醒的樣子:“咦?您是?”
歸姝懶得拆穿他拙劣的演技,徑直走向屋里。
方雪恨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跟在后面,歸姝走到后院,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抬著頭盯著方雪恨。
方雪恨手足無措,在歸姝的眼神下局促不安,他悄悄將手背在身后,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你叫什么名字?”
方雪恨老老實實道:“方雪恨。”
歸姝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報仇雪恨,你身負血海深仇?”
“原來沒有,自從起了這個名字,便有了。”方雪恨也很郁悶,自己這個名字好像起得不太好。
“你不是大唐人?”歸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是隋人。”
“還好今天來的是我,我對隋人沒有偏見,若今日來的是狄師,就憑這一點你已經死了。”歸姝笑了笑,狄師的妻子死在隋人手中,他對隋人沒有半點好感。
方雪恨不知道說什么,整個場面都被歸姝掌控,讓他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面對威嚴的家長,低著頭不敢說話。
“能給我看看嗎?”歸姝突然說:“因為它,我們付出了一條生命。”
方雪恨聞言便知豫冬春看來已經死了,既然歸姝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沒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便主動伸出了手。
歸姝伸手握住方雪恨的手指,她的手很溫暖,讓方雪恨想起了古棺中的那個身穿紅色戰甲的女子。
“很漂亮的戒指,很完美的石頭。”歸姝看了看,并不打算搶奪過來:“你很特別,只是實力低微,有沒有想過加入宗門?”
方雪恨愣了一下,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加入其它宗門,因為在他心中,只有西陽宗。
“雖然你一個人也可以修行,但沒有宗門龐大的資源支持,你的進度會很慢。”歸姝說:“你現在差不多快二十八了吧?有沒有?”
方雪恨老實地點了點頭。
“二十八歲的化氣境六重,雖然有一些獨特的煉體功法,但放在大唐也只是普通水準。你資質不錯,若是有宗門的資源支撐很快就能崛起。”
歸姝幾乎苦口婆心,方雪恨沒想明白她是出于何種目的,但目前來看這是對方雪恨有利的。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方雪恨一直堅信這一點。
“你為什么要幫我?”方雪恨看著歸姝的眼睛,察覺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歸姝笑道:“我這個人就是心軟,怎么你不樂意呀?那我回去了,叫狄師來和你談。”說著她便真的起身要走,方雪恨一下子就慌了。
“不是不是,那個前輩,我只是覺得好奇而已。”方雪恨可不想面對狄師,那個人看面相就知道冷酷得很,說不準一個照面就會把方雪恨給滅了。
歸姝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那你覺得如何?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薦你進入南離神宗,不用參加考試的哦。”
方雪恨第二次聽說這個門派,第一次是從嚴狗口中得知。他并不知道南離神宗在大唐意味著什么,但他有一種直覺,就是歸姝看得起的宗門一定不是普通的貨色。
“好,我答應!”方雪恨不假思索,一口應承:“前輩您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卻不知前輩名號。”
方雪恨還在裝。
歸姝想了一下:“你可以叫我,阿姨。”
方雪恨怔住,歸姝笑呵呵地走了,輕飄飄地,沒給方雪恨追問的機會。
一想到自己要進入南離神宗修行,方雪恨突然有點放不下小薇和盧氏商行,畢竟這是盧采蓮的心血,他想要為她做點什么。
想了很久,方雪恨出了門,徑直走向劉氏商行。
劉大壯看到方雪恨前來,心里突突幾下,他已經聽弟弟劉筠說了方雪恨的厲害,現在再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找盧氏商行的麻煩,他甚至盤算著方雪恨會不會報復,所以想把劉氏商行轉賣出去,溜之大吉。
沒想到他的計劃還沒付諸實施,方雪恨就找上門了。
“方大人,方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劉大壯強打精神笑著迎了出去,方雪恨也沒給他臉色看,笑著說:“劉筠在哪?”
“弟弟剛出了門,很快就回來,方大人要不先坐會兒?”劉大壯態度十分謙卑,又是端茶又是遞水。
“好,我等他。”方雪恨就這樣坐在商行內,也不和劉大壯說話,讓后者十分局促,七上八下,只盼著劉筠趕緊回來。
劉筠出了一趟門,還殺了一個人。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有血跡,臉色也很蒼白,似乎受了傷。
看到方雪恨坐在屋里,劉筠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又不小心招惹了他。
“方大人!”劉筠恭敬地喊了一聲。
方雪恨看著他:“你跟人打斗了?”
劉筠聞言以為方雪恨是為了對方報仇而來,頓時緊張得要命,他為自己辯解道:“是他先動的手,他看我實力低微就想攔路搶劫,只是被我反殺。”
方雪恨調笑道:“你這么厲害?還能反殺別人。不過你怎么知道他是隋人?”方雪恨自認他自己的口音和南州口音沒有多大區別,歸姝能夠看出來,其他人能否看得出?
劉筠聽不明白,只好說:“他自稱是陰陽殿的弟子,陰陽殿在大隋青州,南州城的人都知道。”
“哦?”方雪恨皺起了眉頭,又是陰陽殿!陰陽殿的弟子莫非全部逃到了南州?這根本不可能。
“看來那個鄭旗沒說實話。”方雪恨現在對鄭旗的話有了懷疑,或許陰陽殿的弟子是有規模有組織的遷徙南州呢?
如果是這樣,他們所圖為何?
方雪恨感知了一下他留在那名陰陽殿的瘦高弟子身上的氣息,發現他距離自己不算遠,就在南州城外,方雪恨就想在進入南離神宗之前把這件事搞清楚,以免留下禍端。
不過若是因為這個原因被識破隋人的身份,方雪恨倒是覺得輕松了一些,否則他隨時頂著個隋人的頭銜在大唐行走,麻煩遲早會有。
“這里有些生肌丹和碧芽丹,你拿去養傷。”方雪恨隨手扔給他十來粒碧芽丹,說:“最近嚴狗有沒有按我說的做事?”
劉筠感激地接了過來,他說話也變得更加恭敬了:“嚴宗主一直在做,沒敢違背大人您的意思,約莫再有幾天時間就能將錢財全部返還,甚至連我那份也退給了我。”
方雪恨點了點頭,看來嚴狗還有得救。
“我可能要出一趟門,以后你就負責盧氏商行、花藝鋪和米行的安全,如果有事及時通知我,否則一旦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劉筠趕緊點頭:“請大人放心,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拍馬屁也不用這么夸張,”方雪恨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你只要做好這事,修行所需的一切資源我都可以滿足你,不管是丹藥還是符咒!”
方雪恨知道不讓他看一點實力他這種人是不會死心的,所以揮手掏出一摞符咒,其中就有強大的乾元符。
方雪恨從中抽了三張,一張破元符,一張震元符和一張乾元符,交給劉筠道:“拿著,以備不時之需。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向花藝鋪的吳老板說,他能夠聯系上我。”
方雪恨給了吳忠和王珀傳音符,可以隨時聯系自己,他不可能完全信任劉筠。
王鼎年事已高,他已經聯系了盧采蓮請求退位,盧氏那邊很快就會派人過來接手商行。
安排好這事,方雪恨便循著他的那股元氣朝城外趕,可沒想走到一半突然收到嚴狗的傳音符,他果然想辦法將他的那個師父騙了出來。
方雪恨想想趁早解決了也好,否則到時候兩人變成同門反倒不好下手了。
嚴狗的師父名叫褚閬,雖是南離神宗的弟子但卻是南離神宗墊底的那一批人,本事不大,卻特別貪財好色。
褚閬聽一位熟人介紹了一名絕色女子,他便心動不已,拋下嚴狗的前妻準備私會美女,殊不知這是嚴狗一手安排的局,為的就是請君入甕。
來到一個名叫小禹崗的鎮上,方雪恨便看到了有些興奮的嚴狗在鎮子口等著他。方雪恨走了過去,說:“人呢?”
“在前面的一處農家小院,我花大價錢從南州城的醉香樓里請來了一位頭牌,褚閬眼光很高,一般人看不上。”
嚴狗的計策很好,請來一位風塵女子扮成良家少婦,讓不明所以的褚閬無法拒絕。
“走,去會會你那位師父。”方雪恨和嚴狗悄悄摸到小院,他從圍墻上看到廂房里面有嬉笑之聲,就知道褚閬與那位“良家”頭牌快成事了。
“我進去,你別出面。”方雪恨為了不讓自己暴露,他從戒指里掏出一個薄皮面具,這東西是當時宰了鄭旗順手收起來的,沒想到此刻還能有點作用,只是想到鄭旗那家伙用過,方雪恨心里多少有點膈應。
他一個人翻墻進了小院,褚閬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他現在整個心思都在身下的女子上,不得不說這名頭牌確有幾分姿色,膚如凝脂媚眼如絲,又懂情調,把褚閬撩得神魂顛倒。
“哐當!”方雪恨直接破門而入,殺氣騰騰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兇狠。
“狗東西,敢勾引我婆娘,找死!”方雪恨以頭牌丈夫的身份占據道德制高點,怒氣沖沖地奔著褚閬去。
女子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的演技比方雪恨還好,那副委屈的模樣泫然欲泣令人心疼不已,喏喏道:“夫君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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