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徹的話才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
只是才走沒兩步,便聽見容東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阿徹,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容徹依舊背對這他,輕笑一聲,輕描淡寫道:“您如果非要這么想,我也不否認。”
一直以來,被威脅都是容徹,容東臨也從掩飾過,所以,容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非得掩人耳目。
容徹說完便直接去了樓上臥室。
浴室,站在花灑下,源源不斷的水流從他頭上淋下來,不斷升騰的水汽模糊了面前的鏡面,他眼前,白茫茫一片,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抬手從柜子里拿了件浴袍穿上,直接出去了。
干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踩著拖鞋去了書房。
書桌上放著他每天要看的文件資料,容徹都沒動,俯身從書桌從地下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
空白的,一個字都沒有。
從筆筒里拿了常用的鋼筆,填了墨水,逐字逐句的寫著。
*
醫院,林清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什么問題都沒有。
人沒事兒,她也不愿意在醫院里呆著,所以便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蘇璐還要上班,就沒過來醫院看她,林爽昨天過來的時候停醫院停車場一輛車,車鑰匙給了林清歡,她剛好開著走。
然而,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站在病房門口的胡天諭朝她吹了聲口哨。
林清歡磚頭看了一眼,瞧見胡天諭那一臉紈绔的笑,林清歡就沒什么心思打理他。
胡天諭見林清歡不理他,笑著進去,見她在收拾東西,離開道:“這么著急出院干嘛?”
林清歡沒理他。
胡天諭一如既往的不依不饒,林清歡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來勁,伸手推了推林清歡:“喂,我跟你說話呢!”
“林清歡?”
“你聾了?”
林清歡還不理他,胡天諭又動手推了推林清歡。
這一次,林清歡沒有聽之任之,他手才伸過來,林清歡便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胡天諭,你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的,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胡天諭看著她發火的樣子,略有些遲疑,而片刻直接,直接笑了。
不是嘲笑,而是,那笑容更接近于欣喜。
“你能不能換句話?”胡天諭笑得不行。
林清歡心里,氣憤大過疑惑。
胡天諭的反應對于現在的她而言,怎么看都覺得莫名其妙。
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沒有這種感覺,更真切的感受就是氣憤,還是壓抑許久的氣憤。
胡天諭笑夠了,深吸一口氣,稍稍咳嗽一聲清了清嗓音:“以前我招你的時候你就這樣,現在也這樣,那時候我們都才十幾歲,你第一次滿臉憤怒的這樣沖我吼,說實話,我還真嚇到了,但,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說著,胡天諭還不知死活的用手指戳著她的肩膀。
然而,很快,病房里就傳來胡天諭的慘叫聲:“疼疼疼疼……林清歡,你丫……放手放手!”
祝卿聞知道林清歡等下要去辦出院手續,保險起見過來看看她,只是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胡天諭的慘叫聲,立刻加快腳步進來。
推門進去,就聽見林清歡攥著胡天諭的手指,惡狠狠的道:“我沒長進?”
胡天諭想破了頭都不可能想到林清歡扳手指會這么狠,一下掰過去,手指頭差點沒給他弄斷。
“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放手!”胡天諭覺得不能吃這個眼前虧,連連求饒。
然而,林清歡松開手的那一刻,他卻反手將林清歡的手腕牢牢攥住。
祝卿聞看得太陽穴直跳,這還得了?
容徹這才走幾天啊?
胡天諭就這么不要命的上趕著調戲他老婆?
雖然祝卿聞一向主張幸災樂禍,但現在是真看不下去了,正好進門口玄關的柜子上放著一本書,二話不說,拿起來就朝胡天諭丟了過去。
胡天諭警惕性還不錯,察覺到一個不明物體朝他這邊來了,連忙躲開了。
林清歡這才得以脫身。
揉著手腕,恨恨的看了一眼胡天諭。
祝卿聞一臉無語的走到胡天諭面前,沒好氣的訓斥道:“你腦子里又哪根筋沒搭對嗎?活的不耐煩了嗎?”
胡天諭悻悻的笑著:“這是容徹自己造的孽,活該!”
“我看你是真活得不耐煩了!”祝卿聞都懶得搭理他了。
說完,看了一眼林清歡,又警告的瞥了一眼胡天諭,隨即對林清歡道:“怎么沒叫人來接你?”
“林爽昨天留了輛車在停車場,我一會兒自己開車回去就可以了。”林清歡沒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非要別人接才行。
蘇璐在忙工作,錢小容懷孕在家不方便,賀然之最近也挺忙的。
所以她實在想不到一個能來接她的人。
祝卿聞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想著容徹昨天叮囑他的話,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那行,你路上小心點。”
胡天諭自告奮勇道:“沒關系,一會兒我送她。”
“你給我老實待著!”祝卿聞瞥了他一眼,又將他按回病床上。
胡天諭對祝卿聞還是有些忌憚的,小時候就老是被祝卿聞欺負,現在還是有心理陰影。
林清歡一刻都不想留病房里看著胡天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轉身走了。
她走之后,祝卿聞才開始教訓胡天諭:“我說,你是不是欠揍啊,還容徹造的孽!容徹造的孽有你多嗎?”
“多不多的無所謂,反正我記住他了!”
祝卿聞瞥了他一眼,有些好奇的問:“說說,容徹到底怎么你了?”
胡天諭輕笑一聲:“斷了我桃花,我能放過他嗎?”
祝卿聞想笑:“就他?還能斷了你桃花?”誰都行,就容徹,祝卿聞怎么那么不信?
胡天諭白了他一眼:“愛信不信!”
祝卿聞忍著不笑:“你丫就跟你哥一樣的人,瞎折騰!”
“我就愛折騰,你管得著嗎你!”
祝卿聞:“我他媽才懶得管你!”
“我也不稀罕讓你管!”
兩人斗起嘴來總覺得有些沒完沒了的樣子。
*
林清歡辦了出院手續就去停車場了,林爽只是告訴她大概把車子停在什么地方了,她正拿著車鑰匙找呢。
“姐。”賀然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清歡回頭看了看,賀然之也看見她了,小跑著到她跟前:“怎么樣?傷好沒好啊就出院了?”
“皮外傷,沒事兒的。”林清歡如實道。
賀然之把她手里的東西接過來提著:“我送你回去。”
“爽兒妹的車我要開回去的?”
“誰?”
“額……”林清歡解釋道:“容徹的外甥女。”
“哦。”賀然之把她手里的車鑰匙搶了過來:“改天我找人過來開。”一點拒絕的余地都不給林清歡。
上車,賀然之開車離開醫院,可是路程卻不是回別墅的。
“你干嘛啊?”林清歡凝眉問道。
賀然之也不但算瞞他:“容徹又不在,你回去干嘛?一個人住那里不害怕嗎?”
“有什么好怕的!”
賀然之知道她不害怕,但還是不打算送她回去,順帶著還教育起林清歡來了:“之前叫你離婚吧,你偏不,現在容徹回軍區了,你以后就是想離都離不了了知道嗎!”
軍婚不可動搖。
以前只是容徹單方面說林清歡沒要求離婚的權利,現在直接成真的了!
林清歡扯了扯嘴角,微蹙著的眉心帶著些許不耐煩:“你怎么那么多話啊!”
“我話多?我話多?”賀然之整個人都不淡定了:“我話多還不是為了你?”
林清歡轉向看著賀然之,表情無比認真:“思源的事情,你還不知道?”
賀然之:“知道啊。”說完,沒好氣的重復一句:“知道又怎么樣?”
林清歡略有些無語。
賀然之隨即很認真的道:“我們可以把思源帶走啊,我知道思源有先天性心臟病,等我們在法國安定下來,一樣可以找醫院幫他做手術啊,而且,我找人打聽過了,法國那邊醫療條件要比國內更完善一些,捐獻源什么的也比較容易一些。”
“容徹就那么不招人待見嗎?”林清歡直接了當的問道。
“我……”賀然之忽然無言以對。
半天,解釋道:“不是他不招人待見,而是……咱們賀家跟容家,從來都八字不合,你跟容徹在一起,指不定以后吃多少苦呢!”
林清歡視線轉移到車窗外,嘴角揚了揚,沒說話。
賀然之瞥了她一眼,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道:“而且,我爸的事情,賀敏一個人可沒那么大本事。”
林清歡轉頭看他,眉心微微擰了擰:“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賀然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如果以后我要動容家,你什么立場?容徹又是什么立場?”
林清歡眉心的起伏越發明顯,思忱了好一會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賀然之:“怎么可能?”
賀然之反倒越發淡然:“不然呢?帝都那么多名門世家,為什么容家偏偏選中了林家,為什么偏偏是林舒雅?你是個變故,容徹的決定是變故,但為什么偏偏是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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