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徹的回答更傾向于應付,祝卿聞不耐煩的合上手里的病歷單,看著他耐心的給林清歡處理傷口。
而林清歡一向很會察言觀色,祝卿聞的不耐煩她是看在眼里的。
垂眸看了看容徹,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不動聲色的將容徹緊緊握著的手腕,清澈的眼眸看著他,緩緩道:“你先跟他去吧,這點傷,我自己也可以處理的。”
容徹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你就那么不需我嗎?”
林清歡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道:“我很需要你,但,我不想你因為我耽誤自己的事情。”
祝卿聞還是很少會在容徹面前擺臉色的,所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重要到,即便會得罪容徹,祝卿聞也一定會提醒。
容徹眼眸微微斂了斂,沉默一會兒,隨即放下手里治療燙傷的藥膏,隨即起身跟著祝卿聞出去。
保險起見,祝卿聞帶他去了離他辦公室稍遠一點的治療室。
關了門,才略有不耐煩的道:“容徹,為了林清歡,你命都不要了嗎?”
“怎么可能!”容徹毫不猶豫的反駁著。
隨即,一邊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一邊朝里面的治療室走。
祝卿聞倒是愣住了。
他原本以為容徹會熬不猶豫的肯定,沒想到,卻是否定,而且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否定。
治療室里,容徹將脫掉的外套隨手丟進垃圾桶里,繼而,一邊解開襯衫上的扣子,一邊給肖肅打電話,那邊接通,他便直接道:“帶套衣服到醫院這邊來,找個林清歡不認識的來。”
聽見他的聲音,祝卿聞才回過神來,拿了清理傷口的藥物以及工具進去,瞥了一眼容徹此刻血跡斑斑的后背。
白色襯衫被鮮血浸染的斑駁狼藉,身上綁著的繃帶早已經被鮮血染透。
祝卿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手里的工具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拿醫用剪刀將他身上的繃帶剪開,繼而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你說你,既然不會為了她連命都不要,又為什么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胡天諭明白了就是嘴欠任性,你要是好好的,動手也就動手了,才他媽被你老子抽了一頓軍鞭,這就跟人動手打架?也不怪胡天諭說你不行。”
容東臨為什么非要逼著容徹回軍區,但凡跟容徹打過交道的,多少都能猜出來一些。
最近容東臨跟宋家都得厲害,胡天驍中立誰都不占,容東臨手里沒什么好用的牌,必然要想方設法的把容徹弄回去。
可按著容東臨的意思呢,容徹必然是要站在容東臨這邊的,可容東臨到底還是小看了容徹,畢竟容徹從來都不是那種受人擺布的人。
所以,現在的局面就是,容徹雖然回軍區恢復軍職,但其實并不介入容東臨跟宋家的明爭暗斗,只做自己該做的,能做的,并不介入任何派系爭斗。
若但是如此也就算了,容徹如此癡迷于林清歡,算是觸了容東臨最大的逆鱗了吧?
畢竟,一個從來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野心家而言,容徹如此沉沒于兒女私情,在他看來,是自甘墮落了吧!
可,偏偏容徹就喜歡自甘墮落。
從胡天驍那里,祝卿聞也聽到了一些傳聞,說是容徹當初之所以從軍政界退出來,就是因為一個女人。
只是胡天驍沒細說,他并不知道那女人其實就是林清歡。
然而,祝卿聞才說完,容徹便冷冷瞥了一眼祝卿聞:“怎么,你心疼?”
“我他媽……”
祝卿聞被容徹堵得無話可說。
繼而一句話不說,安分守己的幫他處理傷口。
然而就在這時候,治療室的門被沈風硯推開,拉開治療區的簾子,便看見祝卿聞正仔細的替容徹處理傷口。
容徹后背的血痕,即便是沈風硯看來也是觸目驚心的。
所以,原本氣勢洶洶的來,看到這一幕,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看見他來,祝卿聞多少有些吃驚,容徹反倒沒多吃驚,輕笑一聲,語氣捎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容晨說林清歡出事的時候你也在,現在才過來,不覺得有些遲了嗎?”
容徹的意思很明顯。
如容晨所說,他看問題還是太表面,比起愛林清歡,他可能是更傾向于愛自己。
沈風硯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緊了緊,很快,沉聲道:“所以,你跟林清歡早就認識了?那為什么……”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容徹便直接打斷他的話:“我跟林清歡,不僅僅是早就認識那么簡單,你說我橫刀奪愛,趁虛而入,其實,都是在說你自己而已。”
“你!”沈風硯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要朝容徹過去。
但卻被祝卿聞眼疾手快的攔住:“喂喂喂!要鬧等出去了在鬧啊,這是醫院,你們都給我注意點!”
且不說容徹身上有傷,就算是好好的,也他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醫院動手吧?
不過,這兩位大爺啊!
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還是平平安安的把兩個人送走最還,出了醫院,愛怎么打怎么打,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相較于沈風硯的急躁,容徹卻冷靜的令人發指。
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繼而緩緩道:“沈風硯,如果五年前我就知道你朋友是林清歡,怕就不是我陰差陽錯的讓你們相隔五年,徹底錯過,而是,正當光明的搶人。”
是他錯手讓沈風硯遠走五年等待機會不假,然而同樣的,他自己不也生生的錯了五年嗎?
祝卿聞單是聽著容徹這話,額頭就不由自主的冒冷汗。
能把自己的野心跟欲望說的如此坦誠的人,怕也就是容徹了。
沈風硯咬牙忍著,冷聲道:“那為什么,林清歡那時候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她不喜歡你,亦或是,你傷害了她?”
聽著‘她不喜歡你’這句話,容徹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的頓了頓,不過很快,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輕笑著,卻并沒有直接回答沈風硯的話,而是漫不經心的敷衍著:“那時候她為什么會跟你在一起,你要去問她,我也想知道,明明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愛的死去活來,為什么轉眼又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撒謊!
沈風硯看沒看過來,祝卿聞不知道,但,他卻心知肚明。
容徹掩蓋他撒謊的能力,真的太拙劣了。
沈風硯大概是被容徹氣昏了頭。
畢竟每一句話都戳到他的痛處。
可能,也就是因為這種設身處地的痛,讓沈風硯根本無暇去思考,容徹是不是撒了謊。
沈風硯握手成拳,緊緊的攥著,手指關節處都泛著青白色。
肖肅的人提著衣服推門進來,走到容徹跟前道:“少爺,您要的東西。”
“恩。”容徹應了一聲,讓他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這時候,祝卿聞也將他背上的傷口處理好了,放下手里的醫療工具出去,隨即把簾子重新拉上。
容徹換好衣服從里面出來,連看都沒看沈風硯一眼,便直接出去了。
撒謊也好,欺騙也罷。
他要的,不過是叫沈風硯死心。
只要他不再去糾纏林清歡,至少,他還能喘口氣。
*
林清歡一直都在祝卿聞的辦公室等容徹。
他這一去,去了好久。
林清歡百般無聊的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的瓶瓶罐罐。
其實她傷的不嚴重,只是被燙得起了一串水泡而已,但偏偏,容徹卻那么的緊張。
然而,想著他剛才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林清歡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揚了揚,但,也就是一瞬間,林清歡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面。
她面前是摔碎了的湯碗,腳踝上通紅一片。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不知道為什么,腳踝上那被滾燙的熱湯燙到的同感,卻在那一瞬間,如此清晰的傳來。
下意識的,林清歡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踝。
好好的,沒有任何傷痕。
也是啊。
輕微燙傷,也就是被燙到的那一瞬間會很疼,輕易不會留疤,好了就是好了。
可,她不記得自己有被燙過腳踝啊?
難道,是胡天諭口中,那段被她忘記的經歷中發生的事情嗎?
因為隱約有些察覺自己缺失了一段記憶,林清歡最近也在看關于失憶癥的書籍,沒人引導她去想起那些事情,所以,她只能自己慢慢回憶。
病理學的書籍上有過的案例分析曾經說過,選擇性失憶有心因性以及創傷性,短時間能恢復便會慢慢恢復,不過,高中時期到現在,很久了吧?
她還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極其以前的事情了呢,可現在看來,好像在慢慢想起一樣。
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以至于她現在會不記得那時候的事情?
林清歡正想著,祝卿聞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聽見動靜,轉頭看過去,便看見容徹正關了門朝她走來。
祝卿聞叫他走的時候很著急,林清歡多少有些擔心:“沒什么事情吧,看他很著急的樣子?”
容徹伸手將她攔在懷里,骨骼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溫柔的撫摸著,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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