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現在雖然以上官,顧,秦,段,蕭五家為首,但以前卻不是這樣的。在五家興起之前,仙道中最毋庸置疑的領頭勢力就是清渺峰了,而它之所以受百家忠心擁護,是因為清渺峰前代祖師曾在一場浩劫中力挽狂瀾,以一人之力救下了幾近覆滅的仙道,并且帶領仙道百家絕地反擊,一舉擊潰魔道,才保住了仙道的一點血脈。
當初若沒有那位祖師,恐怕仙道早已不在了,所以那位祖師算是整個仙道的再造之人。因那位祖師修為高深,又對仙道有恩,手下統轄的清渺峰眾人不但個個驍勇,而且全都繼承了中正剛烈的門風,實實在在是一處正氣高潔的凈地,所以百家才極力擁護清渺峰為仙道之首,只為求一份安心和一股中正風氣。
后來清渺峰統御百家期間也的確不負眾望,僅僅三年時間就讓仙道恢復了元氣,又過了兩年時間,仙道的勢力規模就擴張了三倍不止,人人皆贊嘆其能力之強,也再無一個人不真心服氣的,從那之后清渺峰就真正成為了仙道的一個圣地。
可是那一代祖師隕落之后,清渺峰厭倦了名利攻伐,就決定隱世隔絕了,自此不再過問世事,自然也就脫離了仙道,從此成了一個隱世門派。但它即便已經隱世多年,而且也很少插手仙道的事了,卻因它過往對仙道的影響,仙道中人仍然對其充滿敬意,只要是清渺峰說的話,做的事,仙道依舊無敢不從。
由此可見,清渺峰在仙道的地位可謂至尊。
秦晟一聽這丫頭竟然和清渺峰扯上了關系,當即不敢馬虎,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冒犯了清渺峰。
不光是他,就連一旁從沒開過口的顧梟乾都精神一振,趕忙湊了過來,興奮道:“你說清渺峰?這丫頭是清渺峰的人?”
上官羽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段陌滄果然是最冷靜的一個,這種時候還能想到疑點,眉頭皺了皺,試探道:“清渺峰是什么地方,她如果真是清渺峰的人,不說威風八面也該衣冠楚楚,又怎么會是這副打扮?再說了,她是不是清渺峰的人,你怎么知道?”
話音落下,其余三位宗主也被點醒了,都齊刷刷的看向上官羽,蕭寒杉一臉疑惑,顧梟乾滿是探索,段陌滄保守觀察,至于秦晟,則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還在期盼著他是在自夸自大。
上官羽扶著葉零落一條臂肘,微一用力就把她扶了起來,又俯下身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力度輕柔舒服,一點沒有殺伐之人的沒輕沒重,反倒像個鄰家大哥一樣,和善的很。他做完這些之后,才擋在她身前道:“誰說清渺峰的人就一定得是衣冠楚楚了?她年紀尚小,與師兄們外出時不慎失散了,久尋未果,才淪落到如此地步的不行嗎?至于我怎么知道?因為我就是她的主人。”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的秦初韻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樣,瞬間睜大了雙眼,他剛剛不是說她和上官家沒關系嗎?啊……對了,她的確和上官家沒關系,而是和清渺峰有關系,可他既然是這丫頭的主人,怎么不說啊!
秦晟此時心里已經有些慌了,因為他知道上官羽就算再狂妄,應該也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冒用清渺峰之名,否則不要說他,就連整個上官家都會被仙道的口水給淹死!他肯定不會置自己的家族于不顧。而且他多年未在仙道露面,說不準還真是在外學藝,這么說來他還真有可能是清渺峰的人。
他臉色一下子緩了不少,雖然語氣還有些生硬,但態度較之前已經客氣多了:“你說你是清渺峰的人?有什么證據?難不成就憑你一句輕飄飄的話,我們就得信你?”
上官羽早料到這個秦宗主不是好打發的主,腳下一踢,旁邊兩個被他傷了手腕的大漢立刻就雙膝跪地趴了下來,他一撩衣擺就穩穩當當的坐了上去,順手還把葉零落也拉到身邊坐下了。葉零落剛剛還跪在地上任人宰割呢,這會兒居然就坐到人家背上了,戰戰兢兢的害怕極了,坐的比跪著還難受,好幾次想站起來,上官羽卻大手一攬,把她緊緊箍在自己的臂彎里護著。
完全忽視秦晟暴跳如雷的樣子,一臉晚輩對長輩的恭敬表情,淡聲道:“如果你不信的話,那就讓清渺峰的人來作證好了。”
四位宗主更驚奇了,他說請人家來做證怎么就像招自己的下屬一樣隨便,這也太簡單了點吧?
秦晟:“這里離清渺峰那么遠,上哪里找人來作證?”
話音剛落,后面兩排樹木的樹枝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同時一陣狂風驟起,空中頓時揚起了紛亂的沙子和樹葉,引得眾人眼都睜不開了,不得不紛紛舉手擋眼。
狂風只席卷片刻就漸漸弱了下來,眾人奇怪的抬頭望去,都想知道到底是誰召出這么大的陣仗。
這一抬頭,只見池展攜著未散的余風穩穩落在了上官羽身后。甫一落地,他便立刻抱拳低頭,朗聲喊了一聲:“峰主。”
這次輪到四位宗主被雷劈了。
峰主?就算他只是個清渺峰的小徒弟,他們都不敢隨意怠慢,可他現在竟然是峰主!誰能想到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就是仙道這些日子百般打聽都沒打聽到的清渺峰的新主人!原來上官羽這些年從不在仙道露面,不是因為他狂妄不識禮數,而是因為他在清渺峰學藝,難怪了,他們要是能進清渺峰他們也不回來。不過話說回來,清渺峰那么難攀的高枝,上官燁是怎么把他送進去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剛剛還說他是個小輩,還跟他講禮數尊卑,態度好像不太好啊。
幾位宗主還在心思百轉中,上官羽輕輕一勾手,對池展道:“你這樣紅口白牙叫我一聲,幾位叔伯恐怕不信,去,給他們看看你的六角銀鈴,好讓他們放心。”
池展領了命,面無表情的自懷中掏出一個通體雪白的鈴鐺,上面還刻著清渺峰的青蓮圖騰。他板著臉走到秦晟面前,即便對方是個宗主,他也沒有一點自卑之態,儼然就像對著自己的師兄弟一樣,昂首挺胸的把鈴鐺遞了過去,懸在他眼前讓他看清楚。
段陌滄和蕭寒杉也趕緊湊了過來,就連顧梟乾都伸著脖子往這邊看,好幾雙眼睛仔仔細細的盯著那銀鈴看,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看完之后,秦晟臉色立刻變了,由剛剛的懷疑一下子變的尷尬起來,但還是勉強腆著一張笑臉道:“哎呦,不用看不用看,我怎么會懷疑清渺峰的使者呢?既然人家都叫你峰主了,我當然信啦,收回去收回去。”說著就把銀玲推了回去,讓池展收好。
上官羽將右腿搭在左腿上,右手手肘支在右腿膝蓋上,下巴則落在手上,意味深長道:“這么說的意思就是,秦宗主你信的是他,而不是我嘍?”
秦晟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自知說錯話了,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該怎么挽回,生怕再說錯一句就麻煩了,嘴角抽了半晌才道:“看你這話說的,秦叔叔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多了。”
上官羽作恍然大悟狀,點了點頭道:“哦―那是晚輩誤會秦宗主了,哎呀,我一個晚輩怎能對長輩心存不敬,污蔑長輩呢?是我錯了,還望秦宗主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個不懂事的晚輩計較啊!”
秦晟簡直叫苦不迭,憑他清渺峰主的地位,就足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他說的話比自己還要有分量的多,真要輪起來,五大世家恐怕都得位居他之下,還說什么長輩晚輩的!
秦晟:“剛剛是我小題大做了,因為正好趕上心情不太好,所以態度差了點,口不擇言,那些話都做不得數的,上官賢侄別往心里去。還有,叫秦宗主多見外啊,我與你父親是世交,你叫我秦叔叔就好了。”
上官羽特別真誠的點點頭,側首看了看一地的零散法器,又看了葉零落一眼,繼續道:“那我的人剛剛偷盜秦氏法器這回事……”
秦晟一忍再忍,一張老臉脹的通紅,咬著牙道:“這事……這事也是個誤會,清渺峰的人怎么會偷盜別人家的法器呢?”
上官羽哈哈一笑,也道:“說的就是,清渺峰上的法寶哪個不比這些垃圾強,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比這些有意思多了,她干嘛放著自己家的東西不玩,出來偷這些上不得臺面的,豈非愚蠢?”
秦晟已經忍到極致了,當著這么多下屬的面,他算是把臉丟盡了,但再怎么生氣也不能發泄,得罪了這位可就等于得罪了仙門百家,到時候要是受到百家排斥,他秦家就算輝煌到頭了!
“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這些的,只知道自己的腦袋有些眩暈,身體也愈發燥熱起來,不清楚是不是被氣的。
上官羽見他這副樣子,估摸著再繼續下去,他恐怕不是暴起就是被氣暈了,心中暗道一聲太弱,嗤笑一聲就帶著葉零落起來了。他這一起來,下面的兩個大漢像是瞬間被卸了力,一下子就趴下不動了,臉貼著地如釋重負的長呼著氣。
上官羽:“那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晚輩是不是可以帶人離開了?”
秦晟已經丟不起臉了,實在開不了口回答他。秦初韻自然看到了自己父親的難處,忙代他道:“當然可以,這事本就是個誤會,我剛剛不知道她是你……你的人,如果我知道的話也不會把人扣下,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那樣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上官羽卻無所謂道:“現在說我覺得也不晚啊,也沒鬧成什么樣子嘛。”說完看了看身邊毫發無損的葉零落,又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大漢,一臉“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表情“而且秦小姐你剛剛好像也不是這么說的,你怎么說的來著?讓我想想……哎呀,我想不起來了,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秦初韻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氏都已經松口了,他便帶著葉零落大搖大擺的往外圍走了,走到秦晟面前時還不忘嗤笑一聲。
他前腳剛走,顧梟乾就立刻追了上去,以一種同輩之間交談的語氣和他攀談著,和前幾天初見他時的態度大不相同,而且因為轉變之快還極其自然,就顯得十分別扭。
蕭寒杉和段陌滄都是不喜歡特意逢迎攀附別人的人,可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清渺峰的新任峰主,而仙道日后的重大事宜恐怕還有需要仰仗清渺峰的時候,畢竟它的威望和尊位尚在,不能忽視。所以即便不愿在發生這種不愉快的時候去找他,他們也不得不去跟他打聲招呼,客套一下,不能失了禮數。
人流瞬間就被上官羽給帶走了,原地就只剩下頭暈目眩的秦晟和望眼欲穿的秦初韻了。
秦晟扶著秦初韻的胳膊,急道:“韻兒,你和這個上官羽認識?”
秦初韻點點頭道:“我們上次在顧府后花園遇到了,之后就認識了。”
秦晟又道:“那你怎么不早說?你認識他這種身份的人,應該好好把握啊!怎么還能讓為父鬧出今天這種事情?”
秦初韻也委屈的沒處說,這會兒她也后悔極了:“我若是知道的話,怎么可能不說!他自和我認識以來就從沒提過自己上官氏少主以外的身份,而且他年紀這么輕,你讓我怎么想的到他就是清渺峰主啊!就連剛剛我問他那丫頭和他有沒有關系的時候,他都沒告訴我。你現在問這些,我能怎么回答?”
秦晟聞言也無奈了,看樣子是上官羽故意不說的,這小子還真是好心思!
秦初韻想到剛剛父親和上官羽之間的不快,越想心里越憋悶,沉著臉道:“爹你也真是的,我剛剛都暗示你別為難他了,你就是不聽勸。現在好了,你讓他怎么看我們秦家,我和他好歹也算朋友,以后我們還怎么見面?好好的交情都被你毀了!”
秦晟也無辜啊,他要是能提前知道一切,他肯定不會這么做,可現在做都做完了,說什么都沒用了,只能認了唄。
父女二人惆悵片刻,便也垂頭喪氣的跟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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