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大陸，雖然強者橫行，存在著佛門和魔門這樣的龐然大物，然而在萬國域，儒家文化依舊占據著主導的地位。

    儒家門徒也并非手無縛雞之力，恰恰相反，他們也擁有強大的武力。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其中的射和御，便是武力的代表。

    射有五射，五種射箭的技巧，最難的“井儀”，需要達到四箭連珠，并且箭矢都要射中目標。

    御有五御，五種駕馭馬車的技巧，古代馬車結構粗糙，駕馭的難度非常大，而難度最大的“逐禽左”，是要駕馭著馬車獵殺野獸，體力、技巧、勇猛，缺一不可。

    以常規武力來衡量的話，掌握了射和御的“君子”們，戰斗力絲毫不亞于一個戰士。

    隨著士大夫文化的興起，文道開始昌盛，六藝中的射和御逐漸被淡化，文士劍因此而大行其道。

    儒家流傳下來的經典劍法，層出不窮，底蘊深厚，葉長生在文山書院的時候，甚至還見到過幾位儒家的劍修者。

    然而儒家最為人稱道的，最令人敬畏的，便是他們的儒家大寫意。

    在世人眼中，儒家的大寫意，幾乎是君子六藝的綜合體現，是六藝的最高升華，修煉它的難度可想而知。

    至今天玄大陸的十大書院，也只會向那些天資超絕的儒家弟子傳授大寫意之法，審核條件之嚴苛，令人發指。

    即便是榮耀聯邦的兩大皇族，每年也只有少數的皇家子弟能夠落入書院的法眼，得以修行大寫意的奧義。

    正因如此，當鑄劍室中的眾人聽到葉長生修行了儒家大寫意，才會覺得震驚萬分。

    難怪，葉長生之前做筆記的時候，用的不是紙冊，而是子虛木折疊打開的木板，子虛木是修行儒家大寫意的必備工具。

    人群當中，心情最為復雜的并非是公孫家族的那位王爺，而是煉器師公會的一位長老。

    他這次前來，是要為錢悅討回一個公道，順帶著將錢悅的法寶千機變拿回來。

    可現在他卻有些猶豫了。

    說到底，錢悅并不占理，是錢悅主動用千機變攻擊葉長生，錢悅被擊敗，那么千機變自然變成了葉長生的戰利品。

    如果葉長生輸給了莊重，那么他完全可以痛打落水狗，兵不血刃地將千機變拿回來。

    可問題是，看著現在的架勢，葉長生未必會輸。

    就算葉長生輸了，一個初步領悟儒家大寫意的修行天才，誰又敢小看他？

    葉長生能輕松擊敗錢悅，能輕松抵御住千機變的攻擊，那么說明他的實力，至少達到了至尊境！

    一個十六歲的至尊境，除非你把他給殺了，否則誰敢往死里得罪？

    更不要說，葉長生之于煉器師公會，也不完全是外人，他至今還擔任著云龍公國煉器師公會的高級顧問，深得安之素等人的賞識。

    據說皇天城的總部也留意到了葉長生的存在，葉長生改良的九轉乾坤爐，將云龍公國的煉器工藝提升了一個層次。

    以一人之力推動一個公國煉器事業的發展，這樣的人物并不多。

    當然，這些事只有各大煉器師公會的高層知道，畢竟葉長生是鑄劍師而不是煉器師，要是傳了出去，讓煉器師們的面子往哪擱？

    當下長老拿定了主意，豪奪不成，只能巧取。

    實在不行，哎，花點錢把千機變贖回來算了。

    心態轉變的不止是這位長老，還有其他來觀摩的鑄劍大師。

    鑄劍大師其實也是俗人，會熱衷名利，會耍弄心機，會排除異己，然而他們也是最信奉實力的那一類人。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他們親手拿著兩把青銅劍，親眼品鑒、對比之后，無不被葉長生高超的鑄劍造詣所折服。

    葉長生仿制的斬衣劍，確實比莊重大師的稍勝半籌。

    如果說葉長生不是大師，那么他們這些人，又有哪一個算得上是大師？

    至少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仿制出來的斬衣劍，會勝過葉長生。

    既然談到了鑄劍技藝，鑄劍大師們職業使然，自然要向著葉長生詢問一些細節。

    一群人的興致不知不覺起來了，加上還有楓城葉家的三人在，還有柳不凡和莫龍峰的殷勤配合，交流得越發熱烈起來。

    消沉的莊重大師站在不遠處，幾次想要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住了腳步。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憑借感覺足以判定一把劍的優劣，所謂的性能測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輕易認輸，他輸得起，老師卻輸不起，鑄劍師公會更加輸不起。

    木青柯和鑄劍師公會的高層們，一個個臉色鐵青，眼神中帶著幾分浮躁，不是看向鑄劍室的大門。

    終于，幾位鑄劍師帶著學徒，抬著測試長劍的一干道具，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等測試的道具擺放好以后，眾人紛紛圍上來，形成一個半圓形，只留出道具前的一塊空地。

    木青柯面色凝重，環視眾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二王子蘇元芳的身上。

    他的臉上露出微笑，拱手道：“殿下，這最后的測試就交給您，如何？”

    蘇元芳驚愕了一下，旋即猜到了木青柯的那點小心思，便不以為意一笑，點點頭道：“那好吧，就讓本王來吧。”

    說罷，他從一位鑄劍師的手中，率先接過莊重鑄造的斬衣劍，來到一面長方形的屏風前，站定腳步。

    青銅劍的測試其實比較簡單，無非是三項，穿刺能力，這個最重要，其次是鋒利度，最后是堅韌度。

    蘇元芳面前的屏風，一共繃著九張獸皮，穿透每一層獸皮所需的力量都不同，層層遞增。

    哪怕劍穿透的獸皮最多，那把劍的穿刺力就越強。

    另外，獸皮裂開的形狀，也很能說明一把劍的穿刺力，但凡好劍，穿透后留下的裂口也是光滑和規則的。

    倘若刺穿的裂口毛毛糙糙，不規則的形狀裂開，那就說明這把劍的劍尖沒有鑄好。

    “開始吧！”木青柯向著蘇元芳拱拱手，退后到人群中。

    蘇元芳瀟灑地挽出一個劍花，斬衣劍筆直地向著屏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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