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杜長宮沒有回答，而是渾身一震。
最近，杜長宮的確感到食欲不振，心情不佳，但他認為那只是消化不良而已。跟昏倒有什么關系？
“我再問你，每次看文件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過腦袋刺痛的情況？”方羽再度追問。
“——”
杜長宮趔趄后退了一步。
這種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以來，他都沒放在心上，每次痛的時候，休息片刻就好了。這又和昏倒有什么關系？
“我還問你，最近身體上又沒有出現過色斑？”方羽眼神犀利地望著杜長宮，“你別否認，上次在大廳我見你手里拿著皮膚藥，色斑也褪掉了。杜主任醫術不錯，還知道自治。”
“——”
杜長宮渾身巨震。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方羽。
“就算我有這些毛病又如何？都是小毛病而已，今天昏倒，也是勞累所致。你不要在這瞎說！”杜長宮反駁道。
方羽搖搖頭。
眼中盡是可憐。
“虧你是個醫生……咱們有句古話說得好，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螞蟻雖小，卻能搬倒大象。”方羽負手而立，“你面黃肌瘦，印堂發黑，眼中無神……種種跡象表明，你的身體將要垮了！”
“不可能！你胡說！要是這些小毛病，為什么儀器檢查不出來！？”杜長宮大聲道。
“你看，還來！”方羽無奈道，“如果不信，你就摁一下你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一時間，病房中安靜了下來。
方羽所說的話，對于醫生們來說，就像是在上一堂課似的。
大家靜靜聆聽，聽著他對杜長宮病情的解析。
杜長宮一萬個不信，他還是抬起手，摁了一下。
“啊！”
忽然間，杜長宮一個沒站穩，差點倒了下去。
那一瞬間，他兩眼發黑，胸口悶的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似的。緊跟著血氣上涌，渾身發抖，汗流浹背。
這下，他信了！
方羽抬起手，指著杜長宮的心臟，道：“我們都知道堆積木……積木的每一塊都很正常，也很結實。堆起來的形狀也很華麗……但是，我們只需要抽走其中一塊，無論積木堆得多高多華麗，終歸毀于一旦……你的心臟，就是你垮掉的開始！”
杜長宮已經無力反駁了。他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
臉色發白，一直在出虛汗。
院長連忙說道：“趕緊準備氧氣！”
一幫醫生，著手穩住杜長宮的病情。
然而，方羽卻在原地，搖了搖頭。
一旁，徐昭佩認真地問道：“你既然知道他的病因，那一定有辦法治療，對嗎？”
方羽轉頭，看向徐昭佩，兩手一攤，笑道：“沒有治療辦法。”
“不都是小毛病嗎？”
“剛才我都說了，他這是積沙成塔，病情爆發了……嚴格來說，他這是不治之癥！”方羽說著。
這就好比一百種簡單的毒，匯聚在一起，成了劇毒一樣。
方羽知道多說無益，轉頭，離開了病房。
徐昭佩在后面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他。
“你肯定能治他，是不是因為他處處針對你，你才不治他？”徐昭佩問道。
方羽盯著徐昭佩的一雙大眼睛，說道：“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小氣？”
“那到底為什么不治他？”
方羽一把撥開她的雙手，神情變得認真，眼神也變得真誠，一字一句地道：“抱……歉……我救不了他……”
……
……
回到值班室。
方羽靜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來來去去的病人和醫生。
想起剛才的事情，不禁捫心自問。
真的治不了嗎？
當初，他剛進華大醫院的時候，就說過，只要人有口氣在，就能救活。這句話說得多么豪言壯語。
事實上，方羽有無數種方法能把杜長宮治療好。
但是……
這種病的治療方式，必須要耗費他的內元。
八年前，從方羽進入神龍決的修煉之路后，他便擁有了內元。
上次治療那個車禍的婦人，讓他幾乎耗盡了所有內元。這次，方羽又怎么可能再去冒險。他可不認為，每次都會有那樣的運氣，枯木生春。
而且——
杜長宮這樣的人，不配享用神龍決這樣正氣浩然的內元！
……
下午。
太陽西斜，陽光灑在值班室的窗臺上。
長壽花像是女人嫣紅的芳唇，綻放多姿的魅力。
方羽依舊守在值班室。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走廊盡頭的徐昭佩，還有院長吳存忠等人。
緊跟著，滿頭大汗，滿臉痛苦的杜長宮出現了。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強忍著痛苦，艱難地來到了方羽的面前——
噗通！
杜長宮跪了下去！
滿臉悔恨和懺悔。
“方醫生！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千錯，萬錯！求求您……”
“救救我！”
說罷，砰的一聲，磕頭去了。
眾人看著，噓唏不已。
然而，方羽卻一臉淡漠，仿佛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
見到他沒有反應，杜長宮再度磕了下去。
砰！
……
一個男醫生實在看不下去了，求情道：“方羽，你救救他吧，雖然以前他總是為難你，但是他現在不是給你道歉了嗎？你醫術這么高明一定有辦法治療的。”
這次。
除了徐昭佩和吳存忠，其他醫生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是啊，救救他吧。”
“他就是刻薄了點，又不是什么壞人。”
……
聽著他們的話，方羽低下頭，淡淡地看了杜長宮一眼。
“想要治好這種病，的確有一個辦法——”
這話讓大家露出興奮的表情。
也包括杜長宮本人。
“什么辦法？”
“以命換命！”
方羽認真地道，“顧名思義，用他人的命來換你的命……你身體上的器官都在逐步衰竭……想要活命，那就用新的心臟換掉你的心臟，用新的肝臟換掉你的肝臟……但凡衰竭的器官，都要換掉。”
說著，他語氣轉冷——
“你們既然想救杜主任，那好吧，你們誰愿意貢獻器官出來。”方羽的目光掃向每個醫生，“放心，我保證，我的替換技術，比西醫更加有效安全！”
話音一落。
全場鴉雀無聲。
這可是換器官啊！
正常人都得思考思考。
而且，就算換了一個，也未必救得活，杜長宮這分明是需要一個新的身體！
所有人臉色難看！
杜長宮一個趔趄，臉色發白，眼睛瞪大，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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