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媚聽著杜九娘的曲子,看著她仿佛一只紅色的蝴蝶,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君而歌,為君而舞。
這個傳說中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究竟是在為誰送別呢?
若在前世,她一定也是一個紅遍大江南北的當(dāng)紅明星吧。
穆千媚想到這里,才如夢初醒,原來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不也經(jīng)常在舞臺上輕歌曼舞嗎?
自己也曾為君送別。
自己也曾為君獨舞。
難道這個杜九娘,也是在為一個即將離去的人而歌,為之而舞嗎?
大堂曲終人散后,穆千媚叫來老鴇,問能不能讓杜九娘前來為他們唱一曲?
老鴇聽到他們這個要求,不禁反問道:
“你們確定要點九娘?”
要知道,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敢再點九娘相陪了。
“是的,我們確定。”
看到老鴇的態(tài)度,穆千媚心里雖然有些疑惑,可是仍然堅持的說道。
“我也不能為她做主,你們等等,我去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吧。”
老鴇說著,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留下的三人,都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不一會兒,老鴇將杜九娘領(lǐng)了過來。
此時已近黃昏,華燈初上。
略顯疲憊的杜九娘,依然強打著精神向幾人行禮問候。
看到眼前的三個客人,杜九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充滿感情的為三人唱完一首小曲后,輕聲問道:
“你們認識嫵媚嗎?”
“為什么這么問呢?”
穆千媚淡淡的回問。
“因為你們的到來,他突然改變了很多。”
杜九娘柔聲回答。
“今天中午你在三樓就是與嫵媚在一起嗎?”
穆千媚再次問道。
“是的,可是自從你們來了之后,他就變了。”
杜九娘回答說。
“哦?有什么變化呀?”
穆千媚順著杜九娘的話似是而非的往下問。
杜九娘還沒有回答,窗外突然飛來一只飛鏢,插到了室內(nèi)的墻壁上。
上面掛著一張字條,上面只有五個字
“離恨山恭候。”
莊無塵和莫歡都準備起身追去,穆千媚立即阻止道:
“不用追。”
隨即轉(zhuǎn)身向杜九娘說道:
“在下很佩服九娘的才藝,希望回來后還能再次見到姑娘。”
說完,站起身來就準備出發(fā)了。
杜九娘立即匆匆的說道:
“三位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如若你們追上嫵媚,希望能放過他一馬。”
穆千媚有些意外的看向九娘,雖然不知道她嘴中所說的嫵媚是誰,可是,這一定跟血殺樓有關(guān)。
她沉吟了一會兒,歉意的說:
“九娘,對不起。”
說完,三人飛身而起,也向窗外剛才那個人影消失的地方躍去。
幾個縱落之間,就消失在了黃昏后的夜幕之中。
杜九娘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夜色,她也暗自奇怪,那個和她并沒有多少瓜葛的人,那個比女人都還要嫵媚的男人,他們并沒有什么交情。
五年時間里,他們今天才有過簡單的對話。
這個既沒有愛也沒有恨的人,在今天聽到他說的話后,卻讓自己竟然有些牽掛。
他能躲過此劫嗎?
想到剛剛離開的三個客人,似乎也都是很優(yōu)秀的年輕人。
各過各的,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互相殘殺,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呢?
杜九娘不禁又是一聲嘆息。
她想做點什么,可是又不知如何插手,只能無奈的看著事情朝著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發(fā)展著。
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無奈感。
離恨山在離天城的西郊,這座山城的周圍,都是群山環(huán)繞,連綿不絕,是名副其實的“地?zé)o三里平”的地方。
群山連綿中,離恨山就顯得更高了,森林茂密,山峰陡峭,與云龍山脈有得一比,卻似乎更勝一籌。
云龍山脈出口處還是平坦的大草原,而這里幾乎看不到一塊像樣的平地。
夜色已深。
秋雨連綿。
這樣的夜,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要不是幾人都是內(nèi)功精深,視力非凡,在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在他們離開紅塵閣的時候,身后隨即也有七十一個人從不同的地方躍起,緊隨其后而去。
幾人停在離恨山的入口處,沒有冒然入山。
不久之前,還是穆千媚山中埋伏等敵人,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就轉(zhuǎn)換了角色,自己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好在自己所帶的人,都是善于叢林作戰(zhàn)的高手,在這一點上,相對而言并不是很吃虧,最吃虧的還是對地形的熟悉程度,加上孤星堂客場作戰(zhàn),心理上也稍微弱勢一些。
當(dāng)人都聚齊以后,穆千媚沒有將人分散開來,而是集中在一起,由自己和柳亭風(fēng)在隊伍之前,讓莫歡在隊伍之后。
一行人以比較緩慢的速度,慢慢的走進了樹林。
穆千媚和柳亭風(fēng)在前面,與后面的隊伍拉開了一段緩沖的距離,防止遇到危
險的時候,后面的人能來得及撤退。
第一波偷襲是再進入樹林五十米左右的時候。
一群黑衣人從黑暗中突然發(fā)動襲擊,大概六十余人,讓孤星堂的人有短暫的慌亂。
不過,以柳亭風(fēng)和穆千媚的聽力,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敏捷的擋在了隊伍之前,攔住了敵人的快速進攻,為自己的人贏得了反應(yīng)的時間。
出手的一瞬間,穆千媚的月影劍就迅速的刺中了五個敵人的要害。
而柳亭風(fēng)更快,他一劍刺出,就是八人倒下。
短兵相接中,孤星堂的人也刺殺到了四個血殺樓的殺手。
當(dāng)然,孤星堂也付出了代價,他們犧牲了兩個兄弟,受傷了六個人。
敵人偷襲快,撤離更快。
短兵相接不過眨眼之間而已,對方一擊之后又迅速的進入了樹叢之中。
他們對地形熟悉,穆千媚不讓孤星堂的人追進去。
眾人依然小心翼翼的前行。
二百米之后,又遭受一次襲擊。
這次偷襲的人大概九十人,劍法明顯比前面一撥厲害得多。
不過,在穆千媚和柳亭風(fēng)的帶領(lǐng)下,依然是對方傷亡人數(shù)居多。
對方這一次死亡十六人,己方只死亡了三人。
他們?nèi)匀皇且粨糁螅R上撤離。
第三次伏擊是在離山頂五十米的地方,敵人共有一百二十多人。
這一次就比較慘烈了。
片刻的廝殺之后,雙方都互有傷亡。
本來一直在后面壓陣的莫歡,這一次也越隊而出,沖到了最前面。
三個高手的聯(lián)合,靠近他們的人,竟沒有一個能接一招以上的。
山上突然亮起了火把。
一聲哨起,伏擊的人片刻之間都躍到了山頂。
只留下一地的尸體,血殺樓死亡三十四人,孤星堂死亡十二人。
火把亮起的一瞬間,穆千媚幾人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妖魅的男人。
他身后站著一個長發(fā)披肩的男子,似乎比莫歡還要冷幾分。
而他左右兩邊,各有五個黑衣人,即使在這樣的夜晚,他們依然黑巾蒙面,好像是習(xí)慣了,摘不下來一樣。
要是沒有火把,他們就藏在夜色之中,也許你已經(jīng)走到他們的身邊,都不一定能看得見人。
妖魅男子嫵媚的一笑,眼神溫柔的看向穆千媚,風(fēng)情萬種的說道:
“云羽公主的風(fēng)采果然不同凡響啊!只是沒想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
穆千媚淡淡的回問:
“你就是嫵媚?”
“呵呵……看來九娘果然是一個很好的信使,轉(zhuǎn)身就告訴你了。”
嫵媚笑著說。
“看來你們的實力比傳說中的要高很多。”
穆千媚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陣勢,平靜的說道。
“所以不要輕易的相信傳說,不過,與你們相比,我們都實力還是不夠強大呢!”
嫵媚媚笑著說。
“你就是血殺樓的樓主?”
穆千媚突然問道。
“是的,你們可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遺憾的是,這可能也是我最后一天當(dāng)樓主了。”
嫵媚略顯憂傷的說。
“既然知道這個結(jié)果,為什么當(dāng)初又要接這樣的任務(wù)呢?”
穆千媚好奇的問。
“其實,按道理這樣的事情,你們不應(yīng)該找我們,我們只是一個殺手組織,只知道接受任務(wù),完成任務(wù)而已。你們真正的對手是雇主,而不是我們。就算你們除掉了血殺樓,雇主依然可以雇傭其它的殺手組織來對付你們。”
嫵媚悠悠的說道。
“可是我們也有不得不除掉你們的理由。”
穆千媚淡淡的回答。
“是的,我后來也想明白了,我們作為殺手界的第一組織,因為接受這樣的任務(wù)而灰飛煙滅了,還有哪個殺手組織敢去接受這個任務(wù)呢?可惜的是,我明白得稍微晚了一些。”
嫵媚遺憾的說。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穆千媚淡淡的問。
“其實我很早就調(diào)查過你的資料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你的敵人,我欣賞你的才華,佩服你的能力,宇古大陸所有強者的資料我都有,而你的將來,一定是那個最強的人。我最大的遺憾,就是看不到你真正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宇古大陸所有知道我的人,都覺得我是一個不正常的人,你覺得我正常嗎?”
嫵媚并不期待,卻依然忍不住問道。
“正常。”
穆千媚真誠的回答,想起前世里,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很正常的,覺得一個人選擇什么樣的性別意識,是他個人的自由和權(quán)利。
“謝謝!”
聽到穆千媚真誠的聲音,嫵媚感到很意外,這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覺得他正常的人,雖然是一個即將生死相對的敵人,可是他依然感激的說道。
“不客氣,你們準備好了嗎?”
穆千媚不想再繼續(xù)這樣的談話,這似乎不適合這樣的場合該談?wù)摰脑掝}。
嫵媚也了然的回答:
“準備好了,不過你們也不會很輕松的,希望能替我照顧好九娘,他是我的親妹妹。”
這是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穆千媚不再多說,簡單的回答道:
“好!”
說完,拔出了月影劍。
嫵媚身后的男子毫無征兆的飛身而起,快似閃電的一劍就刺向穆千媚的心臟。
快!
比莫歡的速度都更快的一劍。
從完全靜止到一劍刺來,中間的縱身、拔劍一氣呵成,仿佛劍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當(dāng)穆千媚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劍尖已經(jīng)到達了身前。
連應(yīng)對時間都沒有。
只能出于練武人的本能,快速的縱身后躍,幸虧她與后面的人保持有一仗多的距離,剛好這里稍微空曠了一些,才毫無阻攔的后退了一仗多。
冷面男子也毫不停留,一劍直直的緊跟而去。
劍尖依然毫厘無差的對準穆千媚心臟的位置。
首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柳亭風(fēng)。
長風(fēng)劍也在瞬間拔出,出手就是一招冰天凍地,冰冷的劍意一下子就籠罩住了方圓兩仗之內(nèi)的范圍。
劍尖也直指冷面男子的后心之處。
他的劍未刺出,劍意已經(jīng)凝聚而出。
冷面男子竟然不顧后方的一劍,再次加力,催動長劍刺向穆千媚。
這是是要以死換死,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
他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求在死之前將劍刺入穆千媚的心臟。
而柳亭風(fēng)縱身躍起刺向冷面男子的時候,嫵媚身旁的十個黑衣人也動了。
他們強忍著柳亭風(fēng)劍意中那刺骨的冷意,分別從兩邊刺向柳亭風(fēng),一邊五把,共十把長劍都朝柳亭風(fēng)身上攻擊。
這是志在必得的一次圍攻。
莫歡此時也不多想,孤星劍也是毫無征兆的拔了出來。
帶著秋風(fēng)落葉的劍意,將流星劍法的一個“快”字發(fā)揮到了極致。
迅速護住了柳亭風(fēng)的后背。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十聲巨響,又仿佛只有一聲,在關(guān)鍵的一剎那間擋在了柳亭風(fēng)的后背,護住了他的后心。
莫歡為柳亭風(fēng)擋住了攻擊。
可是,他后背卻空門大開,嫵媚毫不猶豫的快速的拔出長劍,就閃電般的刺了過去。
穆千媚是面對這邊在后退的,看到此景,她著急的大喊一聲:
“莫歡小心!”
此時穆千媚已經(jīng)退到了一株大樹的地方,她身形突然下墜,在碰觸到樹干的一瞬間側(cè)身閃過。
也幸虧柳亭風(fēng)冰冷的劍意已經(jīng)刺入冷面男子的后心,讓他稍微的緩了一緩,給了穆千媚下墜閃身的時間。
在穆千媚側(cè)身閃過的一剎那,劍尖瞬間刺入了樹干之中。
也在這停頓的一剎那,柳亭風(fēng)的長風(fēng)劍瞬間刺入了冷面男子的后心。
而十個黑衣人被莫歡拼命的一擋的時候,柳亭風(fēng)已經(jīng)離開了他們的攻擊范圍,當(dāng)他們再次發(fā)動進攻的時候,柳亭風(fēng)已經(jīng)刺入冷面男子的后心,并迅速的拔劍轉(zhuǎn)過了身形。
長風(fēng)劍帶著冰冷的寒意迅速回防,夾帶著滿腔的怒意,瞬間凍住了十個殺手。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之劍鋒從自己的脖子閃電般的劃過,臨死前都不相信世間會有如此神奇的劍法。
然而,柳亭風(fēng)再快,也來不及救援莫歡了。
在莫歡后背空門大開的時候,嫵媚的長劍已經(jīng)毫不猶豫的刺向了他的后心。
聽到穆千媚急切的一聲呼喊,他也只來得及稍微錯開了一點點身形,似乎是躲過了要害。
感覺劍尖入體的時候,他沒有回頭,拼命的向前急躍,試圖能夠躲開。
可惜那一劍的速度實在太快,他還是沒有躲掉,長劍已經(jīng)刺入了他的身體。
此時他剛好躍到柳亭風(fēng)的身前。
“莫歡!”
柳亭風(fēng)聲嘶力竭的喊道。
長風(fēng)劍從莫歡身側(cè)閃電般的刺出,在嫵媚來不及反應(yīng)的一瞬間,刺入了他的心臟。
他還來不及抽出長劍,就停止了呼吸。
由于慣性,嫵媚還繼續(xù)向前倒來,柳亭風(fēng)毫不猶豫的一劍斬向他的手腕,從手腕根部齊齊斬斷。
長劍刺進了莫歡的身體,沒有掉落,劍柄處一只手腕依然緊緊的握著,至死也沒有絲毫要松開的跡象。
柳亭風(fēng)立即抱住莫歡的身體,著急的叫道:
“莫歡,莫歡,你感覺怎么樣?”
聲音里滿懷著關(guān)切和悲痛。
刺入后心,他還能活嗎?
柳亭風(fēng)知道他是為了救自己,才陷入險境的,可是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回防,因為穆千媚也陷入了險境。
一種深深的愧疚感迅速的占據(jù)了柳亭風(fēng)的整個心臟。
/p>
眼中的淚水竟然止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這個看起來冰冷無比的少年,這個看起來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的少年,在關(guān)鍵的時候,卻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先救助了自己,他如果就此死去,自己這一輩子可是良心難安啊!
莫歡眼睛緊閉,雖然還有呼吸,可是看起來生命垂危,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嘴角已經(jīng)溢出了淡淡的血跡。
柳亭風(fēng)輕輕的將他抱在懷里,慢慢的將他側(cè)身放在地上,沒有將他后背的長劍拔出。
眼含淚水的趕緊摸向自己的懷里,記得臨出山的時候,師傅給過他一小瓶護心丸,說是緊急的時候可以護住心脈,他快速的拿出小藥瓶,手都有些發(fā)抖的倒出一顆藥丸,一手擠開莫歡的嘴巴,一手趕緊的將藥丸放入了莫歡的嘴里。
莫歡此時其實是還有意識的,那一劍在最后一剎那由于他的錯身,還是刺偏了一點,沒有刺在心臟上面,是從心臟邊上刺過去的。
即使如此,那也是生死一線,隨時都可能一口氣上不來,就再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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