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三個字，包含有很多內容，可是，萬語千言，他卻只說出了這一句。

    不知從何說起，不知如何解釋。

    穆千媚平靜了一下心緒，知道事情總是要面對，就干脆鼓足勇氣，睜開眼睛抬起頭來看向柳亭風俊美的臉龐，輕聲的說道：

    “亭風，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我們之間，永遠也不需要這三個字，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是如此，知道了嗎？”

    柳亭風不敢與穆千媚對視，仰躺著的他，眼睛看著洞頂，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可是……”

    他剛開口，穆千媚就立

    刻打斷道：

    “沒有任何可是，你再解釋，我們就反而變得生疏了，知道嗎？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此前發生了什么事情，那些都不是我們的意志可以控制的，所以誰都沒有錯，既然沒有錯，又何來的道歉呢？”

    “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其實你的心思我也早就知曉的，只是一直在忙忙碌碌的過著，所以我沒有真正的靜下心來想這件事。”

    “現在已經這樣，大概也是上天的安排吧！在這個世界上，你最離不開的人是我，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我隱隱約約記得，剛才迷失自我的時候，我心里就一直在想你，在呼喚著你，說明這就是我內心的選擇，以后的路，我們要一起走下去，直到人生的終點，亭風，你準備好了嗎？”

    柳亭風喃喃的說道：

    “我……我心里一直就是這樣想的，就是和師姐永遠也不分開，還需要準備……準備什么嗎？”

    穆千媚看他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忍不住展顏笑道：

    “傻瓜，兩個人要一起生活，一起過一輩子，當然要多想想，該怎么相處，怎么相愛，怎么規劃未來……不過，我們好像真不需要準備什么，你現在連怎么表白都省下了，讓我們直接進入到下一道程序了，這算不算也是傻人有傻福呢？”

    “至于怎么相處，我們一直就這樣相處的，未來也是順其自然的過著就好了，至于對將來的規劃，以后我們再一起多想想吧！”

    柳亭風聽到這話，臉上也蕩開了愉悅的笑容，一臉的甜蜜，感覺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

    他摟著師姐開心的說道：

    “我什么也不用想，師姐怎么說，我就怎么做，跟著師姐，一起慢慢變老，就很幸福。”

    一起慢慢變老。

    這大概就是柳亭風最誠摯、最深情的表白了。

    穆千媚感覺這話很熟悉，而且還想起了一首歌曲，就叫《最浪漫的事》，不禁也一臉的甜蜜表情，她知道，柳亭風脫口而出的話，說得這么自然而又平淡，就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柳亭風不會說甜言蜜語，她需要的也不是甜言蜜語，平平淡淡才是真。

    依偎在柳亭風的胸前，她感覺很踏實，腦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剛才的事，雖然模模糊糊，而且都是一些殘存的片段，可是，畫面也太令人羞澀難言了。

    想到這，她才猛然發現，現在的兩人，都還是坦誠相擁，不禁又是一陣面紅耳赤。

    看著，想著，回想起剛才飄飄然，似乎做美夢飛在云端一般的感覺，身體居然又有了一些異樣變化。

    還沉醉在甜蜜中柳亭風，沒有注意到穆千媚的動靜，懷里摟著個美人，竟然還在盯著山洞的頂上神游物外，暢想未來。

    休息好了之后，穆千媚整理好妝容，就隨口問道：

    “林香仙子怎么樣呢？”

    這一句問話看似隨意，卻又有些突然，而且意思模棱兩可，柳亭風一下子不知該怎么回答，他看了看穆千媚，沉吟片刻后，才小聲的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在躺著！”

    穆千媚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就像話家常一般，平靜的說道：

    “我們過去看看吧！”

    這語氣，就仿佛要去領居家串門一般，無悲無喜，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

    “嗯！”

    柳亭風輕聲的回答了一句，就默默的帶著穆千媚，緩緩的朝林香仙子所在的位置走去，身后，只剩下一塊平整的石頭依然安靜的躺著，只是上面，也多了一朵嬌艷欲滴的梅花。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穆千媚的腳步稍微有些輕浮和凌亂，顯然還是體力消耗不小，加上又是第一次。

    柳亭風雖然走在前面，可是，他僅從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就知道穆千媚狀態不是太好，于是轉過身來，抓住了穆千媚的手，牽著她一起漫步前行。

    算起來，這還是柳亭風第一次這樣牽著穆千媚的手一起漫步，手心里，穆千媚的手柔若無骨，光滑中透著幾分淡淡的涼意，柳亭風握在手心，輕聲的問道：

    “師姐，你冷嗎？”

    穆千媚柔聲回答：

    “是有點冷，這山洞里涼嗖嗖的，為什么你的手還這么溫暖呢？”

    柳亭風下意識的就回答道：

    “可能是運動量比較大的原因吧！”

    說完，發現這句話不太好，自己先感覺臉上發熱了，好在這里面視線不好，穆千媚又是走在自己邊上，看不見他的臉色。

    這話令穆千媚有點意外，不過，一想又是事實，柳亭風不過是條件反射般的如實回答而已，也怨不得他，于是就羞澀的說道：

    “你呀，就知道瞎折騰！對了，以后說話，還是稍微想一下再說，別總是脫口而出，特別是跟外人說話的時候，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柳亭風立即點頭回答：

    “嗯，我跟外人都不喜歡說話，就跟師姐說話才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反正說錯了也不要緊，因為師姐是這個世界上最理解我，也是最疼愛我的人。”

    兩人說著話，就已經來到了剛才林香仙子所在的地方。

    可是，這時已經人去石空，連石頭上的梅花都不在了，就剩一塊石頭安靜的躺在那兒。

    柳亭風指著眼前不遠的石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就……就是這兒。”

    穆千媚看著石頭，半晌沒有說話，腦中居然會出現一些想象中的畫面，心里有種酸酸的感覺。

    雖然口中說著不在意，可是，又怎么能真正的做到不在意呢？

    但又不能真正的去在意，因為一切都是意外，心思百轉，穆千媚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怎么樣呢？”

    這下，柳亭風也不知道該怎么回避和轉移話題了，他輕聲的回答：

    “我也沒有

    多少記憶，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師姐，對……”

    剛想說對不起，又想起師姐說過，以后永遠不要說這三個字，于是生生的停了下來。

    穆千媚強行收回心思，展顏笑道：

    “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按道理，你也應該對她負責的，雖然首先犯錯的是她，可是，這種事情，怎么都是女的要承受更多壓力，真是造化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柳亭風沒有接話，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對于林香仙子，他完全不了解，而且這次她的出現，本來就是要來殺他們的，算起來是敵對關系，這樣的情況下，他怎么去負責，又怎樣負責呢？

    穆千媚看著石頭，繼續說道：

    “若是以后我們在戰場上遇到，你該怎么辦呢？”

    柳亭風搖搖頭回答道：

    “我不知道，若是以前，生死相搏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斬殺她，不然，她會對我們造成不可預估的損失，就像這次她在洞口所布置的天羅地網毒陣，若是我們冒冒失失的進去的話，我們的人不知道要死掉多少，那時要是她在身旁，我肯定一劍就把她解決了。”

    “現在卻沒有了那種堅決的殺意，若是在戰場上相遇，我應該會下不了手。”

    殺一個曾跟自己如此親密的女人，他想想都覺得真的很難。

    穆千媚沉吟片刻后，才悠悠的說道：

    “是啊，換成是誰，大概都難以下手，真不希望你們會在戰場上遇到啊！”

    說著話，看著石頭，穆千媚突然說道：

    “亭風，你看，上面好像有兩個字，你看看寫的是什么？”

    柳亭風因為愧疚，所以并沒有去仔細的看那塊石頭，心思更多的反而是在師姐的身上，而且里面光線太暗，他一直沒有發現石頭上還有字跡。

    聽了穆千媚的話，他才緩緩的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一下，只見上面用劍尖淺淺的刻了兩個字

    “無恨”。

    柳亭風嘴里下意識的就念了出來。

    穆千媚聽到后，又是一陣的不是滋味，既是敵人，又是受傷害的人，她心里竟然沒有恨意，可見，她是動了情了。

    真是情不知所以。

    看著石頭上淺淺的兩個字，柳亭風也是心情復雜，愛，談不上，恨，又恨不起來，他似乎能夠想象，當他走后，林香仙子一個人躺在石頭上時，心情想必也是異常的復雜。

    愛也不是，恨也不是，一切又在陰差陽錯中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想必那時的她，也是轉了無數的念頭，最后才會無奈的刻下了這兩個字吧！

    對于柳亭風，她雖然沒有愛，但確實是恨不起來，只能算沒有愛，也沒有恨，所以刻了“無恨”兩個字。

    看了一會兒，柳亭風伸出手掌，打算將這兩個字抹掉，穆千媚卻開口阻止道：

    “不用，不用，就留著吧！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哎，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看來世間的情，總沒有完美的，對她，對你，對我而言，這都是一份殘缺的情，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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