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柳輕微的甩甩了手臂，
讓杜美人終于回過神來微微松了力道。
在皇帝劉炎視線看過來的時候，
石柳在杜美人松勁的時候用了巧力掙脫了她的手往外走了兩步。
就這兩步引起了劉炎的注意，
隨即整個大殿內的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了石柳身上。
杜美人想要伸手拽回兒子，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敢有絲毫動作。
只得一雙美目滿是擔憂緊張的盯著石柳。
然后她就聽到石柳一字一頓非常清晰且頗為天真地說道：“父皇，這個和尚是要我們替二哥哥跟他走嗎？”
劉炎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后點點頭。
然后石柳就用一種頗為開心的語氣說道：“父皇，那讓我替二哥哥跟他去吧。”
他這話一出，眾人心下卻是各自思量開了。
對此有高興的，有憂愁的，有幸災樂禍的……
看著四子滿臉天真，而他生母杜氏卻是滿臉訝異，劉炎才哦了一聲開口問道：“你可知隨凈明法師是去做什么？”
石柳點點頭：“嗯，兒子知道，就跟他一樣出家落發為僧。”
“不！”杜美人忍不住脫口而出，旋即又馬上補充道：“就算是跟凈明法師走也不需要落發啊，是不是，皇上？”
說道最后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上位的劉炎。
她的護子心切，真情流露倒是讓平日里對她沒甚特別感覺的劉炎一下對她的印象立體且深刻了起來。
正想答應她的時候，就聽到他的四子語氣堅定地道：“不，我要跟那老和尚一樣落發出家。”
小兒無知，劉炎不禁笑了：“哦，你為何一定要如凈明法師一般，有頭發不好？”
“無論是不是替二哥哥出家，兒子只知道自己看著老和尚也跟看著自家人一樣親切呢。”
“阿彌陀佛。”
劉炎看了底下眾人一眼后對著凈明法師道：“法師，你看我這四子如何？可替太子前往？”
凈明法師轉身正視石柳，他看到了那個小人兒眼中的認真和堅持，因此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后回皇帝道：“老衲觀此子頗有慧根，正是合適人選。”
……
人員既定，自然各自回自己所屬宮殿了。
杜美人拉著石柳的手走在路上卻是一副神魂不屬的樣子。
腳踩在地上猶如踩在棉花上，一腳深一腳淺完全沒有平日里學習的端莊儀態。
看著她的樣子，石柳很是不解，這是真的疼愛兒子？
還是怕失去了兒子就失去了依仗？
“母妃，你是不高興嗎？”
聽到兒子的問話，杜美人總算是從虛無縹緲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低頭看著兒子，眼角含淚道：“是啊，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大的主意就自己決定要替太子出家了呢？他命中有此一劫，卻要你來化解嗎？你就不想想你走了，你母妃我該怎么辦嗎？”
“母妃不用傷心難過，我只是換了個地方住而已。你若是想我了，來看我就是了。”
杜美人忍不住落下淚，想下手拍打他又舍不得，只能是推拉扯持了一把：“你倒是好狠的心。你當這皇宮是好出的嗎，想什么時候來看你就看你。更何況……你以后娶妻生子可怎么辦啊？”
石柳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說道：“母妃，你怕孤單再給我生個妹妹就是了，就算兒子現在不離開，明年也要進上書房讀書了，不能再跟母妃在一起了。若是有個妹妹，那就可以一直陪著母妃了。”
聽他這么一說，杜美人直接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一旁的宮人忙上前扶著她說了一籮筐好聽話勸慰她，只是這會的杜美人哪里能聽得進去。
最后還是自小陪著她長大又隨著她入宮的大宮女素月扶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主子還是收收眼淚吧，這會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地方。事已至此，若還哭哭啼啼豈不是替太子做了事，反到還惡了皇后。這對我們四皇子可沒有丁點兒好處。”
見她好歹聽進去了一些后素月再接再厲道：“主子若是真想日后讓四皇子還俗，只怕還要好好跟著皇后走，太子見著你也能念著我們四皇子的好。說不定過些年等太子那劫難過去了，就開恩讓我們四皇子還俗回來了。”
這話杜美人還真的聽進去了，咬了咬唇，淚眼婆娑地看看素月又低頭去看看石柳，最后狠狠地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她一定要努力讓皇上親自開口允了她的適兒早日回宮。
孩子小不懂事，可能是什么人之前在他身邊挑唆，才會覺得出家跟在皇宮里是一樣的。
等著適兒離開了，她也要好好查查他身邊伺候的人，看看到底是哪個敢背主。
她到底怎么想的準備做什么，石柳都不知道。
但是她清楚只要她咬牙堅持了，時日久了杜美人自然也會沒轍妥協的。
當然最好是能夠讓她再生一個兒子，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個石柳覺得日后她出去了自然是比在這里方便制藥，
根據委托人的記憶來看就知道每年都是有機會見著杜美人的。
甚至還有獨處的時間。
反正機會多的是，石柳也不著急。
杜家為何想要造反這個問題，石柳覺得以后可以讓九五關注關注。
總不能腦子一熱，為了杜美人和劉適這個外甥就把全族的人命都給搭進去了吧。
這其中必然有野心勃勃之輩在上下串聯，打著他們母子的旗號行大逆不道之事。
最后的黑鍋罵名還得他們母子背。
從懷里掏出一條小手帕，拉了拉杜美人的袖子，然后把帕子塞進她手里說道：“母妃，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可惜杜美人見兒子如此乖巧懂事，本來忍住的眼淚又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在回長信宮的路上沈充容牽著兒子劉舒的小手，嘴角含笑。
劉舒能夠感覺自己母妃心情很好，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但是他喜歡這樣的母妃。
心里甚至在想母妃要是能夠一直這樣就好了。
曾寶林帶著她的貼身大宮女慢慢悠悠地走在另一條回永寧宮的路上。
雖然她著急自己那才滿周歲的兒子，可是她這時也不方便去刺激同住一宮的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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