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事了,兒臣早已放下了,母后您便放心吧,兒臣是真心喜歡現在的悅兮!壁w正微微笑了笑。
“那便好,若無事,你們明日便離宮吧,這次是哀家將你們誑進宮的,見到你們和和美美以后也便放心了,回去之后和岳溪好生在一起……最好,以后不要叫岳溪這個名字了。”太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此時倒是希望趙正和沈悅兮早點離宮,也便聽不到趙廣有意無意的舊事重提。
“兒臣聽母后的,明兒個午后便啟程回王府!壁w正應允,他也實在不想在宮里待著,諸多限制,不如自己王府里來的自在。
“你皇兄也不容易,天下所有百姓的事都要他去操心去管著,常常深夜還在批閱奏折,母后憂心啊,饒是鐵打的人也有個累的時候,所以你皇兄有時候說話若是刺了你的心,你也別往心里記掛。”太后又對趙正說道。
兩個兒子,她只能在中間往一處勸和。
“兒臣明白母后的意思,這么多年了,兒臣做的還不夠好嗎?兒臣連岳溪的死都沒有追查過,這么多年一直背著誤殺岳溪的罪名,兒臣不是也從來沒有半句怨言么?”趙正的語氣和表情依舊是平靜的,但是這話說的分明有些隱忍的憤怒。
太后驚了一下,當年岳溪之死,她也是知道些風聲的,聽聞誤殺岳溪的并不是趙正,而是一支來路不明的箭。又聽說,那來路不明的箭,是趙廣派去的秘密殺手所為,之所以要殺死岳溪,是因為不想讓岳感時和趙正親上加親,勢力擴充。
這些風聲絕不是空穴來風,太后也知道趙廣做得出來這種事,只不過在趙正與趙廣之間,她無法判一個公正,便只當不知道這件事,從不提及。
卻不料今日趙正卻將此事說了出來。
太后驚完之后,想了想也沒什么旁的可說的,只好含糊地說了句:“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懂事。聽到這兩個字,趙正的笑更無奈了。
通常,最懂事的那個也是最受委屈的那個。
“正如母后所言,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但是如今這個悅兮,兒臣定會用的性命去護她周全。”趙正輕聲說道。
聲音很輕,卻如一聲響雷,炸響在太后耳邊。她忽然意識到,這個被賜名岳溪的女子,能給自己的兒子帶來巨大的快樂,也能給自己的兒子帶來巨大的災難。
莫名其妙的,太后忽然有些恐懼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恐懼,卻隱隱覺得,一場禍事即將要來了。
看太后的臉色陰沉下來,趙正起身:“母后您歇一會兒,兒臣先告退!
趙正離開后的屋子一片死寂。太后坐在榻上,雙手緊緊捧著暖爐,面色愈發凝重。
“太后,您怎么了?”過了會兒,一旁的老媽媽低聲關切地問了句。
太后嘆了口氣,良久,才說了句:“這日子啊,終究是沒有風平浪靜的時候啊!
回到偏殿的趙正,心情也異常的沉重,許多年來,他對岳溪的感情,更多的是摻雜了愧疚之情。岳溪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岳感時卻勸他不要查了,他們都明白,幕后兇手是誰,但是為了大局,為了天下安穩,他們只能讓岳溪死的冤枉。
他趙正,并非是個頂天立地的人,這也是這么多年來他一直郁郁寡歡的原因。他無法面對曾經那般退縮的自己。
之后,岳感時辭官告老還鄉,而趙正背負著誤殺岳溪的罪名,一晃就十年過去了。
而如今,老天將沈悅兮送到他面前,就是為了讓他有恕罪的機會吧。所以沈悅兮,是他無論如何也會拼了命去護著的人。
回到偏殿的趙正,一言不發地將沈悅兮地緊緊擁在懷里,沈悅兮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的臉埋在趙正的胸前,也看不到趙正此刻悲痛的表情,她只聽得到趙正胸前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趙廣此時心里也不痛快,他既不想讓趙正和沈悅兮活得如神仙眷侶一般,也覺得趙正將岳溪的名字重新搬出來,是對他的一種無言的挑釁。
起初還沒這么覺得,后來卻越想越覺得如此。所以他才會忍不住在趙正面前提起岳溪,他想激怒趙正,想看到他精神崩潰。
明明趙正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但他就是覺得趙正是個敵手,背后里進行著某種他未曾察覺的陰謀。
這種念頭,讓他動輒寢食難安。
孫得祿看著皇上臉色陰沉,不同尋常,也不敢多說什么,皇上的這種時候,勸也沒用,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自己靠自己去面對,放下。
“發生什么事了嗎?”福壽宮的偏殿了,無言相擁了一會兒,沈悅兮輕聲問道。
“不管發生什么你都不用知道,你只要好生地在我身旁就好。”趙正柔聲回答。
沈悅兮不再說話,趙正對她好,她知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陳靈秀是如何進宮的,明天你配合我演一出戲!边^了會兒,趙正對沈悅兮說道。
趙正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沈悅兮,沈悅兮點了點頭。
翌日,沈悅兮和趙正照舊陪太后用了早膳。
太后的面色有些淡然了,昨日她的兩個兒子的語言沖突讓她心有余悸,再看到沈悅兮,心里的那團陰影便涌了出來,壓的她胸口難受。
沈悅兮也察覺了太后的異樣,她不再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也不再親切地和自己說話,這態度的轉變太過突然,讓沈悅兮意識到,昨天自己離開之后,一定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趙正不肯說,她也不能問太后,心里也著實有些不安。
一大早的,就在這樣沉悶的氛圍里結束了早膳。
太后沒有留沈悅兮陪她說話,趙正和沈悅兮便回到了偏殿。
因著午后就要離宮,昨天送去浣衣局的棉披風上午時便送了過來。這棉披風是浣衣局連夜用炭火烤干的,只怕誤了趙七爺離宮時的穿用。
沈悅兮結果棉披風,問那個來送披風的宮女:“披風內兜里有條絲帕呢?”
那宮女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浣洗的時候只有這件披風而已。”
沈悅兮挑了下眉毛,看了看趙正。
“回去讓浣衣局的管事媽媽來見本王!壁w正對那宮女道。
宮女不知發生何事,但見趙正面色嚴肅,也不敢耽擱,急忙回浣衣局找管事媽媽了。
“看樣子是丟了什么東西,您去看看吧。”那宮女小聲對管事媽媽道。
管事媽媽皺了皺眉,看了看一旁忙著的陳靈秀,沒說什么,急忙往福壽宮來了。
“我給七王爺親手繡的一方絲帕,七王爺甚為珍愛,一直貼身帶著,這次進宮一直放在披風的內兜里,可是卻不見了!鄙驉傎庖娏斯苁聥寢,便將此事說了出來。
管事媽媽低著頭,“等奴婢回去問問春蓮,看看她可曾見了!
這件披風,從沈悅兮的手里到浣衣局,中間只經過陳靈秀的手,若是不見了什么東西,那邊一定是她拿的。
“這春蓮是何來歷?”一直沒說話的趙正,開口問管事媽媽。
“回七王爺,春蓮本名叫何春蓮,內務府遞過來的名冊上寫的是京城四方街人士,進宮沒多久,沒料到她會做出這種事。”管事媽媽已經將陳靈秀當做賊了。
可不是么,一個剛進宮沒多久的宮女,看見什么都覺得稀罕,偷偷摸摸的藏點東西,這種事是常有的。
卻不想,沈悅兮忽而驚奇地叫了聲。
管事媽媽抬頭,便見沈悅兮從自己的袖兜里拿出一方精致的絲帕。
沈悅兮看了看趙正,“看我這糊涂勁兒,何時把絲帕放進袖兜里了,差點冤枉了好人,七王爺,這絲帕還是留在我這里吧,左右大男人的帶個絲帕不大好!
趙正走過來,將絲帕從沈悅兮手中拿過去,“是你親手繡的,本王喜歡。”
管事媽媽重新低下頭,松了口氣,絲帕沒丟便好。
“你下去吧,此事不要跟那個叫春蓮的說,免得她心里覺得委屈。”趙正對管事媽媽吩咐道。
管事媽媽一疊聲應著,退了下去。
“四方街何家……陳靈秀是頂著這家的名字進的宮,待出宮之后,我派人去查查這家人的底細,再做打算!壁w正對沈悅兮低聲說道。
沈悅兮點了點頭,然后開始打點自己的東西,因為沒有帶知翠進宮,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打理。
趙正的衣物也是她打理。板板正正地疊了,放好。
趙正在一旁看著沈悅兮忙碌的身影,覺得她像一個妻子般,窩心,可愛。
待收拾完畢,沈悅兮回頭看著趙正,“我們還要用完午膳再走?”
趙正想了想,依目前在宮里的氣氛,多待也無益,便道:“不如我們去回了母后,現在便啟程吧,不過是一頓午膳,吃與不吃也沒什么關系。”
沈悅兮沒有說話,算是默認。宮里的氛圍有了微妙的變動,她也察覺到了,所以她跟在趙正身邊去向太后辭行的時候,沒有多說什么,靜靜地看著太后,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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