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一邊哆嗦一邊雙手顫巍巍接過銀票湊在眼皮下仔細瞅,他曾經見過銀票,就是這個樣子,不錯,是真的銀票,上面蓋著匯通的印戳呢。
伙計打算盤的手一直在顫抖。
最后算出一筆數目。
“兩千七百五十九兩銀子。”伙計覺得自己的舌頭在發燙,這么大的數目,簡直是天文數字啊,難道這人真會舍得花這筆錢。
“我那是三千兩的銀票。怎么,你們不能找零?要不先記著,我下次還來拿貨就是――我先走了,救人要緊――記下,梁州府衙就是。”
既然是府衙,就不怕你一個小小的藥堂敢賴賬。
丟下這句話,那官差皂衣的袍角已經閃進車廂,匆匆打馬走了。
身后,伙計們面面相覷,傻在那里。
“哎呀,真有這么大的主顧啊?那銀票會不會是假的吧?我們還是找鐘掌柜來瞧瞧吧――”有人喊。
老鐘的聲音卻已經笑呵呵飄進門,“不用找,我自己來了――”
原來早有伙計去請了他來。
“是真的銀票不假啊――是梁州府匯通的印戳,一點都不錯――三千兩啊,就這么掙來了?”
老鐘叔摩挲著手里的銀票,屁股坐在椅子上了還在發抖。
一個小伙計揉揉眼睛,“我覺得像做夢呢,可是眼前這紅燦燦的銀票又告訴我不是夢。”
“去去去,烏鴉嘴,這么大一筆生意已經成交了,你還在這里做夢呢。”有人呵斥。
“他還留下話了,說下次還來拿貨――”
還有下次?說明要成這里的常客了?
萬記里,上上下下都高興得咧著嘴笑,三千兩現銀票啊,不但把開業這些日子的慘淡收入給全部填補上了,算下來還賺了好多呢。
魚王大踏步邁進萬記,滿面春風,“真的賺了一大筆?我就說嘛,這么好的買賣,怎么會一直賠錢呢?她走的時候說得明明白白的――”
忽然硬生生剎住不說了,因為看到伙計們都正目光炯炯望著自己看呢,雖然是大男人,卻還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大手去摸自己的臉,難道本人臉上長草開花了值得你們這樣色迷迷看?
有個伙計膽大,帶頭問:“魚掌柜,誰走的時候說得明明白白的?”
呵呵,是這個啊,魚王打個哈哈,“是我們萬記的東家,真正的大東家。”
原來我們萬記還有一個大東家啊?
原來不是魚掌柜也不是鐘掌柜啊?
那這個大東家不知道是何方圣呢?
“我們得盡快再做一批藥丸出來――”老鐘看著魚王,“今天有三樣藥斷貨了,得及時補上。還有藥單子上那些沒來得及配置的保健藥,也都投入做吧。我有個預感,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了個頭兒,真正的紅火還在后面呢。”
“嗷――”伙計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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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鎮子的早晨,一輛馬車駛進了臨街的客棧。
趕車的是一個白凈俊秀的小伙子。
小伙子剛踏進客棧門,院子里正指揮手下攻門的牙婆子一抬頭,眼前一亮,呀,這小哥兒好相貌,這副皮相,要是買來好好調教,再賣給那些戲園子做相公,那可是一筆好買賣呢。
她這完全是出于職業習慣。
小伙子卻甩著手里的鞭子直奔對面的客房,“干什么干什么?你們都干什么亂哄哄的?”
鞭梢甩得很歡,兩個正在砸門的壯實婦女頓時后退躲避。
牙婆子一看不依了,“小哥兒,瞧你面嫩,是沒經過世事什么都不懂吧?我們的事兒你少摻和,我們自由買賣,官府也無權來干涉。”
小伙子美目流轉,瞅一眼牙婆,這生性風*流的牙婆頓時半邊身子都酥了,卻冷不防啪一聲脆響,鞭子已在眼前炸開一個花,“這屋里是我家小主人的親屬,我奉命來接他們,你這婆子要販賣的又是哪一位呢?”
牙婆一怔,趕緊去瞧柳顏,她迷惑了,剛才屋子里那個砸了她手下婦女手的小哥兒就嚷著說他是小少爺,怎么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自稱為小主人辦事的年輕人來?究竟他們誰才是真的主子呢?
柳顏踏出一步剛要說什么,小伙子卻淡淡地冷笑,轉頭望著客房,提高聲音喊了起來:“屋里的少爺,蘭草姐姐,我叫小恩子,奉我家主子的命令來接應你們回梁州府,小奶奶在那里等著呢。”
牙婆子一看事情復雜,今天這買賣做不成了,調頭奔向柳顏,伸手要錢,既然這其中有糾葛不清的地方,今天這女孩子她不買了,快還了銀子她要走人。
“小恩子?”蘭草拉開門露出半邊臉瞧著,看到一個長相清秀態靈活的小伙子覺得詫異,“我們不認識你呀,憑什么能相信呢?”
是啊,這出門在外,還是謹慎點好。
“是我叫他來接的,我,你能信得過嗎?”
門口站著一身碧綠長衫的徐郎中,笑吟吟說道,邊說邊輕輕跨步進來,那邁出的步子小小的,竟然透著些淑雅和文秀。
蘭草頓時眼睛一亮,也一呆,這,不是徐郎中嗎?明明就是她啊,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初見的時候,她佝僂著腰,一身裁剪簡單針腳粗糙的土布衣衫,完全就是個有錢人家里做粗活兒的下等婆子模樣。
蘭草一看這身改良后稍微寬松版的旗袍裝,頓時心里一穩,不用問,這又是小奶奶的品了,這樣的品能出現在這個女人身上,并且將她整個人的氣質從根本上有了明顯的改變,說明小奶奶和她的關系已經不一般,一般人小奶奶不會親手做了衣服送她穿。
用小奶奶的話來說,不是吝嗇舍不得的問題,而是配不配的問題,說明徐郎中是配得上的。
蘭草頓時露出笑容,“謝謝徐郎中,我們這就收拾出發,只是、只是……”
想說我們還有兩個丫環被那牙婆買走,如今下落不明,看到柳顏在那里冷冷站著,心里膽怯,終究不敢當著她的面說出是她賣掉丫環的。
干脆一咬牙,狠了心:“我們這就跟你走――”
心里卻終究不忍心,扭頭在人群里尋那牙婆,卻哪里還有人影。
原來牙婆一看事情不妙,她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什么眼色看不清呢,一看這情景就知道那個賣丫環的柳顏是個不頂事的主兒,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頓時三十兩銀子也不要了,腳底板抹油馬上就溜。
其實那兩個丫頭她已經撿了大便宜,隨便賣掉一個她都輕松賺回三十兩不成問題。
蘭草背起包袱,淺兒和長安攙著柳萬,四個人瑟縮著身子出了門,爬上馬車,柳萬就一頭倒在車里大哭起來。把這兩天受到的驚嚇一股腦兒都給發泄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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