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凌一上來就咄咄逼人,墨君夜卻面色不改。
“沈叔,我以為您不會是那種拘泥迂腐的人,沒想到您卻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
墨君夜面色有些遺憾,在沈凌的對面坐下,“男人嗎,總是有犯錯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孩子,也值得沈叔這么在意?”
“什么叫一個孩子?!我以為你心里是有彤彤的,可現在呢?你弄出個孩子來,你將彤彤放在哪里?”
沈凌出乎意料地情緒激動,見他這樣,墨君夜的心里反而更加鎮定。
沈家憤怒,說明他們是不可能撤銷對自己的輔助,沈家應該也知道,合則兩益,分則兩傷。
墨君夜眼里閃過一絲冷意,他現在想做的,就是想甩掉這個包袱,這個總拿上上輩的恩情,以施恩者的姿態吸墨家血的包袱!
“畢竟是個孩子,既然有了,我也不能裝作不知道,墨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沈叔也是知道的吧?”
墨君夜并不在意的口氣讓沈凌心里微緊,他今天來不是興師問罪的,他是想要一個保證。
“那么,孩子的媽媽呢?”
“沈叔對我身邊的情況也了解,我身邊沒有這個人。”
“我也從不知道你會藏著一個孩子!”
墨君夜不置可否地笑笑,對沈凌的控訴居然全盤不否認,這樣近乎無賴的姿態,沈家還真不好那他怎么樣。
就在這時,會客廳的門忽然再次被推開,一個身穿白色精致衣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外。
漂亮,高貴,大氣。
只是她的臉上,帶著點點一抹憂傷。
“彤彤,你怎么提前回來了?”
沈凌吃驚立刻站起來,門外的正是沈欣彤。
“爸爸……”
沈欣彤輕喚了一聲,目光卻立刻轉到了墨君夜的身上,眼里的哀傷更加濃郁。
“阿夜。”
“彤彤回來了?”
墨君夜看著那抹倩影,心底浮過一絲愧疚。然而這愧疚只是一閃而過。這世界上,任何東西都可以委屈,唯獨感情不可以。
“哎……,彤彤啊,還是你跟阿夜好好兒談談吧。”沈凌明白女兒提前回來的目的,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帶著沈家的其他人離開了。
偌大的會客廳里只剩下墨君夜和沈欣彤。
“阿夜……”
沈欣彤走到墨君夜的面前,精致的臉頰上滿是不可思議,描繪柔美的眼眸盯著墨君夜,“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嗎?”
墨君夜輕輕點了點頭。
沈欣彤的眼睛緩緩閉上,她從來冷靜沉穩,只是這一刻,卻流露出了罕見的無助。
墨君夜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沈欣彤的身子輕輕地發抖。
半晌,才聽見沈欣彤繼續開口。
“我……我不怪你,是我在國外待的太久了。”
沈欣彤的語氣里透著顫抖,卻一句指責墨君夜的話也沒有,事實上她也并沒有立場指責什么。
跟墨君夜在會客廳里待了好一會兒,等墨君夜離開了之后,沈凌才重新出現。
“談得怎么樣了?”
沈欣彤此刻面無表情,眼眶甚至還有些泛紅,只是眉宇間卻恢復了平靜。
“沒談什么,只是緒緒舊,剛回來,還不到深談的時候。”
沈凌點點頭,看了一眼清冷孤傲的女兒,心中甚為安慰。
“你也別擔心什么,等你嫁過去,那個孩子還不由得你處置?到時候……”
沈欣彤眉頭皺了皺,心里并不認同沈凌所說的話,她跟一個孩子有什么可計較的?
不過,明明是屬于她的東西,莫名其妙被別人染指,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
“那些沒用的東西做出來的什么破圖?那么容易就讓人找出破綻?!”
“凜少,那圖再逼真,也是假的,只要那邊稍微查一查肯定要露陷……”
墨凜氣急敗壞地一腳揣在柜子上,柜子應聲而倒。
“我當然知道假的成不了真!可是這是個讓墨君夜身敗名裂的機會!明明已經成了氣候還讓他扭轉了輿論,沒用的東西!”
被墨凜罵得狗血淋頭的人不敢反駁什么,只是低下頭,眼睛里閃過幾絲不屑。
墨君夜那里的人才和資源又怎么會是隨隨便便能比得上的?他們發布的輿論很快就被人屏蔽澄清,連服務器都賠進去了好幾個。
“那沈家呢?沈家什么反應?”
“沈家……,去見了墨君夜。”
“哦?怎么說?有沒有跟墨君夜鬧翻了?”
墨凜頓時又來了精神,那人心中嘆了口氣,“并沒有傳出任何鬧翻的消息,據說,沈欣彤小姐已經回國了。”
“她回來了?!”
墨凜的眼睛里頓時閃出金光來,眼神都變得迷離了一些,“她已經回來了?”
看著墨凜明顯已經走神,那人悄然退去,抹了抹額頭的汗,快速想要離開。
在走廊上,他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人女人,立刻招來一頓叱責。
“你沒有長眼睛嗎!看什么看?”陶柔疾言厲色地瞪著那人,語氣尖酸刻薄。
那人看著陶柔穿著暴露的美艷模樣,心里轉了轉,不忿立刻變成了笑意。
“凜少在書房里,請您過去一趟呢。”
聞言,陶柔眼中一亮,絲毫不懷疑地攏了攏肩頭的衣衫,快步走了過去。
在她身后,那人眼中透著寒光,不過是一個玩物還敢這么囂張,呵呵,凜少現在可正上著火呢!
……
偌大的書房里,光潔的書桌旁,地上散落著被掃開的物件。
“凜……凜少,不要了,啊……不……”
陶柔目露痛苦,從進了書房就被墨凜牽制住,他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樣,讓她苦不堪言。
墨凜仿若未聞,身下的人面容模糊起來,漸漸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嬌容。清冷,高潔,如同高嶺之花一般讓人陶醉。
“彤……,彤……”
她回來了!
……
“怎么又來了?沒人看到你嗎?”
陶意見到門外的人,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趕緊將墨君夜一把拉進了門。
謹慎可愛的樣子讓墨君夜的嘴角忍不住軟化下來。
“阿澤呢。”
“已經睡了,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陶意的語氣里不自覺地透著埋怨,聽得墨君夜心情十分好,仿佛連面對沈家疲憊都一掃而空。
陶意看著墨君夜的神情,想了想,還是去了趟廚房,很快便端出一碗面來。
香氣四溢的面條,上面臥著一只金黃的煎蛋,簡單卻讓人溫柔。
墨君夜胸口似乎有什么在膨脹,向看陶意的眼睛,帶著灼熱,令人不敢直視。
陶意扭開頭,“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墨君夜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吃面,滋味一如繼往的好。
面吃完,茶杯遞到面前,溫度恰到好處。墨君夜接過來,卻沒有喝,而是直直的盯著面前的女人。
陶意臉色微紅,輕輕的補了一句,“今天的面湯有點咸。”
女人的睫毛,因為心虛,狠狠的抖動了兩下,墨君夜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把杯子放下,手輕輕一拉,人已經到了他懷里。
燈光彌散下來,一圈金色的光暈籠罩在兩人的身上,連空氣中都是淡淡的情愫。
“確實有點咸,不過我不想喝水。”男人懶懶的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陶意回望過去,心里亂了好幾拍。
這個男人,太有魅力了。
只需一眼,便可能會沉溺,不能自拔。
一聲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驚動了兩人。墨君夜眉頭皺起,心里沒有半分要接的打算。
陶意見鈴聲響個沒完,忙推開他,把手機遞了過去,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屏幕,她心里微微一動。
沈欣彤。
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
墨君夜拿起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起身走到陽臺接電話。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帶著如山一樣的沉穩。
陶意看了幾秒,心里不知怎的涌上失落。她有個直覺,電話那頭的女人對墨天夜來說,應該是不一般的。
因為,在他們相識的這斷時間里,他很少避開她聽電話。
陶意輕輕嘆了一口氣,把桌上的碗收拾回廚房,順手打開籠頭洗干凈。
“我有事,要先走。”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背后晌起,陶意轉身,牽出一抹笑,“嗯,我送你。”
墨君夜黑色的眸中浮起一絲笑意。
剛剛她在水池邊洗碗的樣子,很好看,像極了一個為丈夫忙碌的妻子。
他走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肩,低頭,目光帶著說不出的曖昧,“好!”
……
門輕輕關上,客廳里恢復了冷清。
陶意一下子覺得無聊起來,她裹了裹衣服走到陽臺,就著微暗的光往下看。
幾要鐘后,男人的身影走出大樓,沒有片刻停留,便鉆進了黑車里,揚長而去。
一瞬間,陶意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這是怎么了?
陷進去了嗎?
陶意深吸一口氣,心里劃過別樣的滋味。
墨天夜并不知道,陶意站在陽臺上看著他離去,他此刻急著去見一個人。
……
酒吧里,燈光暗淡。
吧臺前,一個漂亮的女人端著酒杯,露出的頸脖,別樣的柔美。
墨君夜走過去,坐下,“一杯伏特加。”
沈欣彤側過臉,莞爾一笑,“你來了。”
墨君夜點點頭,“找我什么事?”
聲音淡淡,完全像一個陌生的人在說話。一瞬間,沈欣彤的心揪作一團。
下午的會面,其實兩人并沒有談及什么,多年未見的兩個人,連彼此的呼吸,都是陌生的。
所以,她才會選擇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氣氛,約他來見一面。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墨君夜喝了一口酒,聲音溫柔道:“你剛剛回來,我以為要倒時差。”
沈欣彤笑笑,“其實……是心里想著一件事,所以睡不著。”
不用說,這件事與他有關。
墨君夜和她碰了碰杯,“說吧。”
“阿夜,那個女人是誰?”沈欣彤自嘲一笑,“你也知道,女人一般都很八卦,我也不例外。”
墨君夜的眼微微瞇起,“你想知道?”
“嗯。”
墨君夜淡淡一笑,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點燃,吸了一口,隨即吐出煙圈,“對不起,可是我卻不想說。”
燈光下,男人長指間夾了是煙,俊顏在煙霧中顯得冷酷倨傲。沈欣彤苦澀一笑,“真的不能說嗎?”
“對不起,我想為自己留一點點隱私。”
“好吧,當我沒問。”沈欣彤眼中露出失望。看來,阿夜對孩子的媽媽,并不一般。
“欣彤!”墨君夜轉過身看她,“你其實完全不用在意的。”
“是嗎?”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不在意男人的背叛,不在意,是因為她還沒有資本去在意。沈欣彤舉起杯子,在面前晃了晃,“阿夜,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
所以我只把你當妹妹看。墨君夜心時默默補了一句。
沈欣彤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溫柔的揚起笑容,“阿夜,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你信嗎?”
“我相信!”
一問一答,話里的意思簡單,明了,但話外的深意,卻能讓人深思。
好在,他們都是聰明人。
也都聽得懂。
“我想看看孩子,順便培養培養感情。”一切談定,沈欣彤提出要求。
墨君夜沉默,把手里的煙在煙灰缸里擰滅,動作優雅,不疾不徐。
煙滅,他輕聲道:“好的。”
……
沈欣彤鉆進車里。
“小姐,回家嗎?”
沈欣彤看著車窗外空曠的街道,“在街上繞幾圈再回去,很久沒有回來了,都變樣了。”
司機點頭,“是,小姐。”
夜景很美,沈欣彤無心再看,掏出了手機。
“哥?”
“……”
“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
“替我查一下墨君夜的那個孩子……對……我想知道他的媽媽是誰。”
……
酒吧的門被推開,秦凡,傅云飛一前一后走進來,坐在墨君夜身旁。
“把我們叫來干什么?”傅云飛向酒保招了招手。
墨君夜把自己的酒推過去,“剛剛沈欣彤來見我了。”
“什么事?”
“你們猜?”墨君夜揚起眉頭。
傅云飛翻了個白眼,“還用得著猜,一定是愿意和你結婚了。”
秦凡不說話,卻難得的點點頭。
沈家雖然勢大,沈韓又在軍中,但到底比不上墨家的實力,沈家一半的生意都得依附著墨家,才能賺錢。權衡之下,沈家一定會暫時忍下這口氣的。
墨君夜輕啜一口,突然又道:“她要見阿澤。”
“啊,這么快?”傅云飛大吃一驚,“這才剛回來。”
秦凡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沈家人手腳,一向很快的,你才知道嗎?”
“那倒也是。”傅云飛隨口應了一句。
墨君夜的神色,有點淡,“所以,我只能讓阿澤回來。”
“她呢?”傅云飛隨口問了一句。
“一起回來。”
秦凡拍拍墨君夜的肩膀,“阿夜,她已經不適合留在墨家了,你要想清楚。”
墨君夜深吸一口氣。這也是他為難的地方。
以沈家人的好奇和謹慎,一定會在暗中查探的,如果陶意再出現在墨家,那么沈家人頭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她。
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舍不得她離得太遠。
“先回來再說吧!”墨君夜目光堅定。
秦凡搖搖頭,“一個沈家,一個陶意,你到底想怎樣?你可別忘了現在的處境。”
墨君夜冷冷一笑,口氣陡然轉厲,“我只知道,我把沈欣彤當妹妹,而她……不一樣。”
秦凡徹底無語。
只是讓他更無語的是,墨君夜在后面又補了一句,“這事情我已經決定了,只是通知你們一聲。”
通知你妹啊!
沈欣彤絕對是個厲害的女人,你們只要敢露出丁點的不對勁,她能察覺到。
傅云飛一口氣把酒喝完,恨恨的對著酒保吼道:“再來一杯,最烈的。”
墨君夜只是輕抿了一口,“還有一件事,我順便通知你們一下,沈家要替沈欣彤辦接風會,到時候你們一起參加。”
“hat?”
傅云飛一個頭,兩個大,忽然抿嘴一笑,沈韓那家伙一定也會來,他還欠自己一頓飯呢!
……
陶意失眠了。
一向睡眠質量超級好的她,睜著兩只眼睛,折騰到一點鐘,卻還是沒有睡意。
她從床上坐起來,細心的替阿澤蓋好被子,拿著手機悄無聲息的溜出了臥室。
坐在沙發上,陶意劃開手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心里的失望漾成了圈,慢慢擴大。
他這個時候在做什么,是和沈欣彤在一起嗎?
手機響,陶意嚇了一跳,一看來電顯示,心驚得怦怦直跳。
“喂?”
女人淡淡柔柔的聲音傳過來,墨君夜扯開領帶,看了看門縫里的露出的微光,嘴角勾起,“睡了?”
“嗯……睡了。”
“既然睡了,那我就回去了。”
像是被雷劈中了,陶意愣了三秒鐘,沖到門口,找開門。
男人依著墻,領口微微敞開,深邃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不是睡了嗎,怎么這么快?”
“我……”陶意心亂如麻,紅著臉不知道要怎么答才好。
墨君夜長臂一伸,把她拉進去,眼底泛涌的情緒,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你來……”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冰涼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明明是涼的觸感,可是,陶意卻沉獨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炙熱,從唇上炸開來。
炸得她腦海里一片漿糊。
他來……只是為了吻她嗎?
那個沈欣彤呢?
然而,男人的霸道的吻,根本不容許她思考再多的東西。
陶意只覺得胸腔里的空氣一瞬間被抽空了。
舌發發麻,四肢無力。
這個吻,越發的危險,致命。因為男人的大手已經游離在她的睡衣里,引得她皮膚陣陣顫栗。
“你們在干什么,又在玩親親嗎?”某個尿急的小不點,惺忪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兩前的兩個人。
陶意猛然回神,心里暗嗚咽一聲,羞紅著臉慌亂的要退開他的唇。
墨君夜稍稍一用力,將女人的腦袋按在懷里,神色一冷,道:“去,自己去上廁所,然后回床睡覺。”
這個臭小子,怎么回回都要壞他的好事。什么時候不能撒尿,非要這個時候撒,真是他的克星。
“你們是要繼續嗎?”墨天澤不知死活的補了一句。
墨君夜神色更冷,眼色更厲,“你是還要杵在這里嗎?”
“切!”
墨天澤夢游一樣的走進廁所。就知道玩親親,就知道搶他的小意意,爸爸現在是一點都不可愛了。
“你放開我!”
陶意聽到關門聲,用力推開墨君夜,偏偏這男人壯得跟山一樣的,哪里推得動。
墨君夜見她掙扎得厲害,不甘心的又在她的唇上吮了一記,才終于松開了她。
陶意倉皇的看了他一眼,心一下子亂成了套,紅著臉,逃也似的鉆進了廁所。
偏偏正在噓噓的墨天澤回過頭,淡定的補了一句,“親完了?時間太短了,沒用。”
又像是被雷劈中了,陶意直直的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居然……居然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嘲笑了。
這對父子倆……還讓不讓人活。
陶意捂著胸口,很久,還能清晰的感覺到心臟不斷撞擊。
心底涌上甜蜜,她走到阿澤身邊,替他拉上褲子,牽著他的手走出衛間。
墨天澤勉強睜開眼睛,看了眼沙發上端坐的男人,“其實我一個人上廁所,可以的,你去陪爸爸吧,他的樣子好像更需要你。”
說完,甩開手自顧自走進臥室。
陶意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窘了很久,才抬起頭問,“你又來做什么,今天是要睡在這里嗎?”
墨君夜看著她無措的樣子,拍拍一旁的沙發,眼底如大海般深邃,“坐,我有話要說。”
……
“你是說,要讓阿澤回去。”
“錯,不是讓阿澤回去,是你們一起回去。”墨君夜回重了語氣。
“可是?”
“沒有可是。”墨君夜站起來,“事情已經解決,阿澤再留在這里不合適,安全也得不到保障。而且這些天我可能會很忙,沒時間過來,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心些。”
放在眼皮子底下?
要將誰放在眼皮子底下?
陶意總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只是不等她細想,某人的大手已經撫上她的頭發,“我先去洗澡,替我準備好干凈的浴巾。”
衛生間的門,再次合上,陶意這才傻傻的發現,自己剛剛被他迷迷惑了,沒有及時說出抗議。
她明明是已經辭職了的?
怎么辦,要跟他回去嗎?
還是留在這里?
陶意聽著里面的水聲,心亂成了一團糟。
如果,跟著回去,那么是不是又回到了原點?
如果留下來……
為什么只是想一想,心里就已經泛出一陣陣難以言說的失落感。
如果留下來,那么再也見不到阿澤,還有他。
陶意苦澀一笑。
其實,那個男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卻是有溫度的。
她愛上他,應該很容易吧!
……
“今天打算怎么睡?”
清冷的聲音自側面響起,陶意立即轉過頭看去,只見墨君夜頭發滴著水,俊得無可挑剔的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要命的是,這家伙上身什么都沒有穿,下身僅僅圍了一條浴巾。
陶意的眼睛無處安放,訕笑了兩下,紅著臉道:“我睡外面客廳,你和阿澤一起睡。”
墨君夜抬手勾了一縷她的秀發,“是嗎,明天就回去了,你不想珍惜這最后一晚嗎?”
什么和什么?
誰想珍惜最后一晚。
陶意腦中閃過無數不和諧的畫面,又看了看男人裸著的上半身,趕緊走開。
只是還沒走出一步,手就被拉住了。
“別鬧,我很累了,一起睡床吧。”男人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摩挲了下,聲音有些黯啞。
陶意忍不住轉過身看他,黑亮的眸中,疲倦深得藏不住。
“那你還鬧?還不趕緊睡覺?”
女人輕細的嗔怨,讓墨君夜瞇了瞇左眼,“我是怕你孤枕難眠,才和你說說話。”
“你……”陶意絕對不會承認他說的是真的,賭氣的甩開他的手,徑直爬上了那張可憐的小床,迅速鉆了進去。
床的另一頭塌陷下去,墨君夜也已經上床,習慣性的用腳勾住了她的腿。
“晚安!”
男人的聲音帶著蠱惑般的磁性,讓陶意的耳根紅了起來。
要命的是,她的腳尖。
在發抖。
陶意深吸兩口氣,放柔了聲音,“晚安!”
一室靜謚。
……
沈家大宅里。
“你回來了?”
聲音驟然響起,沈欣彤看了看沙發上的人,“哥。”
沈韓站起來,身體筆直像顆松,“過來坐,聊幾句。”
沈欣彤坐過去,玩笑道:“哥,我剛回來,罵我的話留到以后吧。”
“誰說我要罵你?”
沈韓把臉上的冷凝逝去,換上了溫柔的面龐,“我只想問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有什么打算,我從十五歲開始,就被訓練要如何成為墨君夜的妻子,你說我有什么打算?”
沈韓看著妹妹臉上的無奈,心疼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么……”
“哥!”
沈欣彤冷冷打斷,“我從十五歲開始,就盼著成為墨君夜的妻子,你說我會不愿意嗎?”
那是她心底的一個夢,夢里的男子濃眉,劍目,俊得如上帝的寵兒,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干凈的讓人心里忍不住要靠近。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逼的,又有誰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他。
“我會認下那個孩子,并且如約和他結婚。墨君夜會因為我的大度,而感激我;而對外,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哥,我會在墨家站穩腳的。”
沈韓深深看了妹子一眼,“既然是你愿意的,那么孩子的媽媽我一定幫你打探出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要知道,墨君夜那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你動了情,將來或許有一天,受傷的人是你。”沈韓沒有把話都說透。
憑他的直覺,墨君夜對孩子,對孩子的媽媽應該是很不一般的,要不然,也不會在網上發那樣一通似是而非的話。
沈欣彤昂起漂亮的下巴,淡淡一笑道:“哥,或許這種事情,我不想聽,你妹妹我沒有那么不堪,也許有一天,他會愛上我的。受傷的人是他,也不一定。不早了,我想早點睡。”
沈韓看著她走上樓梯,從口袋里掏出香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即扔開了。
拿出手機,撥了個了熟于心的電話。
“喂,傅公子?”
“……”
“有沒有空出來喝一杯?不是還欠你一頓?”
“……”
“你怕了?”
“……”
“那就不見不散!”
男人穿著西褲白襯衫,臉上的神情冷硬,眉宇間,難掩一絲中氣和凌厲,然而眼中,卻有著談談的謔色。
嗯!
不見不散這個詞,他很喜歡!
……
再次回到墨家,陶意有種恍惚的感覺。
陳遇笑瞇瞇地迎上來,“陶老師,你可總算回來了。”
再不回來,這么大的房子,這么大的花園,連個主人都沒有,就剩下他一個老骨頭,沒勁死了。
陶意歉意一笑,“讓陳管家擔心了。”
“沒有,沒有!”陳遇連連擺手。
“連我都沒有嗎?”墨天澤冷冷的看著陳遇,小下巴高高的昂起。
“有,有,有……擔心,非常擔心!”
陶意拍拍墨天澤的腦袋,溫和道:“回家了,就開始正式上課啰,不能再偷懶了。”
“我在你那里,也沒有愉懶過。”
陶意啞口無言。說真的,阿澤的確沒有偷懶過,偷懶的人都是她。
“好了,阿澤,老師已經來了,快去換了衣服上課。”墨君夜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是,爸爸!”墨天澤對著墨君夜揚了揚唇,轉身離開。
他不會看錯吧?
陳遇揉了揉眼睛,小少爺竟然對少爺笑了,這……這……太匪夷所思了。難道小少爺住在陶老師家的那幾天,少爺也在?
“陳管家,今天晚上的晚餐弄得豐盛點,會有客人來。”
“誰?”陳遇下意識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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