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大驚失色,掙扎得更厲害了。
墨君夜突然停下,眼神厲得和劍似的,然后又用力的吻了下去,大手更是惡劣的探進了她的睡衣里,用力的搓揉著胸前的豐盈。
屈辱從腳底蔓延,她無力的應承著男人的怒意,心里的怒吼,盡數(shù)被男人吞噬。
墨君夜,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
你憑什么要這樣對我?
從前是我錯了,現(xiàn)在我抽身,為什么也不可以?
能不能放過我?
眼淚一滴滴從眼眶里落下來,她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這樣的絕望,還是在五年前有過。
現(xiàn)在,又重逢了。
淚落在唇上。
微熱。
微澀。
墨君夜陡然清醒,忽然松開了她。
陶意心慌的擾起亂亂的衣服,想也沒有想,抬手一記巴掌甩了過去。
“啪!”
清脆的一聲響。
世界安靜下來。
兩人都驚住了。
陶意渾身打著顫,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火辣辣的手,唇抖得厲害。
她做了什么?
她打了墨君夜,是嗎?
她哪來的膽量,敢打墨君夜。
陶意抬起頭,看到男人面色冷厲,那眼神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了一樣,眼淚在這一瞬間,噴涌而出。
“對……對……不起!”
墨君夜冷冷一笑,拳砸在了邊上的墻上,血一子冒了出來。
“陶意,你狠!”
扔下這句話,男人揚長而去,背影決絕而孤寂。
……
房間內,很黑,沒有一點點光。
陶意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即使那個男人離去了這么久,呼吸里,仿佛都還殘留著他的怒意。
她用力呼吸主口,想要努力尋找一口新鮮的空氣,來填充那顆空蕩得發(fā)痛的心。
可是……
越呼吸,胸口的位置,便越痛。
他就那樣走了,沒有一句解釋的話,她看著他離開,卻連攔的資格都沒有。
攔?
陶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明明是自己打了他一巴掌,激怒了他,還有什么臉面去攔他。他那樣一個人,別說被人打一巴掌,就是重一點的話,也不會有吧。
可是……
她沒有后悔。
如果場景重演,她還是會打出那記巴掌。
墨君夜,如此一來,我們便兩清了。
再也不用糾纏在一起,各自相安無事吧。
不知道躺了多久,陶意摸索到床頭的手機,將一串號碼撥出去。
“憶雪,我……我……現(xiàn)在……很難過。”
……
俱樂部頂樓的拳擊管里。
墨君夜的拳頭,用力的揮出去,一記比一記狠。
秦凡左閃,右閃,前閃,后閃,努力抵抗。
傅云飛手里拿著酒杯,看著眼前的一幕,直搖頭。虧得秦凡扛揍,要是換了他,早他娘的趴下了。
嘖嘖嘖……真血腥啊!
那個女人到底做了什么,竟把阿夜惹怒到那個份上,唉……冤孽啊!
忽然,傅云飛的眼睛猛的睜大,只見秦凡一個左勾直拳,正中墨君夜的面門。
呯!
壯實的身體重重落地,墨君夜被KO。
漂亮!
傅云飛跳到拳擊臺上,走到兩人身邊,把手里的酒杯遞給秦凡,“阿夜,你怎么樣?”
墨君夜睜開眼睛,“死不了。”
“你死不了,他快被你打死了。”傅云飛看著已經(jīng)虛脫的秦凡,一臉的心疼。
墨君夜冷笑,“他像你那么弱?”
秦凡喝完酒,喘著粗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沈家突然會宣布訂婚。”
“對啊,毫無征兆。”
墨君夜冷幽幽的看了傅云飛一眼,“沈韓查到了陶意五年前懷孕生子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他懷疑阿澤的身份,并用陶意做威脅。”
“我擦!”傅云飛雙目涼涼的搖了搖頭,“這個沈韓果然是個人物啊,竟然連五年前的事情也查得出,我服了他。”
“有證據(jù)嗎?”秦凡冷靜的添了一句,“五年前的事情,你做得這樣隱秘,他怎么可能查到?”
墨君夜一張俊顏冷得像覆蓋了一層寒冰,“有沒有,我不知道,但確實掐住了我的喉嚨,我不可能拿……”
墨君夜沒有再說下云,眼底閃現(xiàn)了一絲黯淡和挫敗,然而,只是那么一瞬,很快便恢復了一貫的平淡冷漠。
秦凡和傅云飛卻心知肚明。
沈韓這人深不可測,阿夜忌憚,所以不可能拿陶意做賭注,更不可能讓她受到丁點的傷害。
這不光是一個父親對孩子母親的擔當,也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擔當。
傅云飛把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
墨君夜長臂一伸,把他手中的香煙奪過來,點燃,深吸一口道:“還沒有想好。”
煙圈吐出來,映著墨君夜的臉明明滅滅,秦凡看他這個樣子,心中冷笑。
沒想好,是因為阿夜從不打準備的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威脅到他,這個男人狠起來,比誰都狠,要不然,也不能坐上暗帝的位置。
看來,沈家這一回,玩得有些大。大到把阿夜對沈欣彤的那一點愧疚,也玩沒了。
墨君夜猛地坐起來,看著面前的兩個好兄弟,一字一句道:“拳頭縮回來,是為了更有力量的打出去。我墨君夜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沈韓,好的很!”
……
別墅的氣氛,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點。
所有的傭人都提心吊膽,頭一次覺得在這里工作,變成了煎熬。
“陶小姐,您……又不下去吃飯?”
陳伯臉上滿是無奈,有心想要從中勸一勸,可陶意的態(tài)度,卻讓他連口都開不了。
陶意神色淡然,手里拿著一本書,“不用了,我本來,也不應該跟雇主同桌而食。”
雇主……
陳伯心中嘆息,陶小姐如今,已經(jīng)只當少爺是雇主而已了……
陳伯出門走回餐廳,看到墨君夜狀似不在意的眼神,只能輕輕搖了搖頭。
“阿夜,陶小姐是怎么了嗎?怎么有幾天沒見到她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沈欣彤疑惑地問,接著見到墨君夜什么表情都沒有,伸手拿起餐具,“吃飯吧。”
“我有問題要問陶老師,陳伯,把我的飯一起送到老師房間里吧。”
墨天澤小小的身影跳下椅子,跟墨君夜和沈欣彤打了招呼,很有禮貌地直接離開了。
沈欣彤看了墨君夜一眼,他應該很不喜歡墨天澤這樣的,然而,他卻并未制止,好像什么都沒看到一樣,繼續(xù)吃著面前的東西。
“阿夜……?”
“怎么了?菜不合口味嗎?”
墨君夜動作停住,微微側頭,俊美無雙的側顏讓沈欣彤有片刻的愣神,可是他的表情,為什么那么的……客氣?
“沒事,很好吃。”
沈欣彤露出一個笑容,動作優(yōu)雅地吃了一口。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墨君夜的眼神里,出現(xiàn)了一絲痛苦,轉瞬即逝,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
……
“阿澤?你怎么……”
陶意聽見門響,過去打開門,驚奇地發(fā)現(xiàn)墨天澤站在門口。
“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吃飯嗎?”
“我想跟你一起吃。”
墨天澤背著小手走進房間,自動自發(fā)地在小小的桌子前坐下,隨后朝著陶意招了招手。
“你也來啊,餓了沒有?我讓陳伯做了你喜歡吃的。”
“……”
陶意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傭人將食物端進來放下,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出去。
“阿澤,你這樣,你爸爸會不高興的。”
“可是不這樣,我會不高興的。”
阿澤嘟了嘟嘴,“沒有你陪,反正我也吃不下。”
陶意心里滑過一絲暖意,她的耐心和付出,這個孩子都記了心里,是怕她寂寞吧?
走過去坐下,兩個人,一大一小,頭靠著頭開始吃飯。
沒有下面餐桌上的豐盛美食,兩個人卻吃得有滋有味,不用計較太多規(guī)矩,時不時,從兩人低下的小腦袋里,發(fā)出了開心的笑聲。
墨天澤眼光閃動,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陶意笑過了。
他雖然還是個孩子,卻也知道,這件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垂下眼眸,墨天澤斂去無可奈何的挫敗,繼續(xù)裝可愛,逗得陶意笑意不止。
笑聲,透過虛掩的房門,傳到了走廊上。
墨君夜和沈欣彤站在門外,兩人面色變幻莫測。
沈欣彤下意識地抬起眼,去看墨君夜的表情,還是那樣平靜的面容,可他的眼里,卻閃動著難以捉摸的光澤。
到底,是什么呢?
墨君夜察覺到了沈欣彤的注視,微微一笑,帶著她走過走廊。
“你不是要去沈韓那里,我去公司的路上,正好送你過去。”
沈欣彤點點頭,挽著墨君夜的手臂。
轉過走廊的轉角之時,墨君夜的目光,在那道虛掩房門透出的光上停留片刻,隨即,收回……
……
“哥,你說幫我調查墨天澤的生母,到底查到了沒有?”
沈欣彤臉色微微焦躁,手指下意識地撕扯抱枕。
沈韓看了她一眼,“你們都訂婚了,這孩子的生母是誰,有那么重要?”
“當然有,阿夜那么在乎這孩子,我想知道,他的媽媽到底是誰。”
沈欣彤越想越不對勁。
陶意之前和墨君夜的關系,讓她感到了一些異樣,可是現(xiàn)在,卻變得一丁點兒交流都沒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種改變,是從她和阿夜宣布了訂婚才開始的。
并且,阿夜那微妙的態(tài)度,和墨天澤討好的舉動,就好像……,就好像兩人是在……鬧別扭?
“哎呀哥,你到底查出來了沒有?”
沈欣彤不愿意繼續(xù)想下去,可是她心底又隱隱不安,迫切地想要知道,墨天澤的生母到底是誰,最好是個意料之外的,她也能安心。
沈韓手中不停歇,似乎是在制定什么計劃,見沈欣彤語氣急躁,這才放下筆。
“想從墨君夜身邊調查什么,你應該也知道難度,連孩子的存在,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
“他想要藏起什么東西,又怎么能輕易讓別人發(fā)現(xiàn)?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阿夜這幾年身邊,并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女人,孩子的媽媽,多半是找不到了。”
“那陶意呢?”
沈欣彤脫口而出的話,讓沈韓的眼睛里滑過一閃而逝的眸光,隨即語氣平靜地問,“陶意?那個你讓我查的,阿離的女朋友?”
“哥,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個陶意,跟阿離的感覺根本不像是男女朋友,她是墨天澤的老師,長時間出現(xiàn)在墨君夜的身邊,我……”
“那又如何?”
沈韓忽然笑了一下,“彤彤,你以為別人談戀愛,都會跟你一樣情深意重?還是你不相信阿夜的眼光?”
“放著我們溫柔美麗的彤彤不要,阿夜會看上那樣平凡的女人?”
沈欣彤一愣,表情居然松動了許多。
對于沈韓,沈欣彤從來是十分信任的,只要是他說的話,她都會下意識地相信。
既然沈韓都這么說……,沈欣彤想,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不過這個陶意,始終讓她很在意。
沈韓眸光一閃,有些隨意地說,“不過,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也不是沒有辦法……”
“哥,你的意思是?”
沈韓微微笑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如果露出這種笑法,通常,都是有人該小心的時候了。
“那個讓你在意的陶意,說到底,只是個家庭教師,如果沒有要教的人,那么,她也就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的理由了。”
沈韓點到即止,彤彤向來聰明,其余的,她自然能夠想明白。
果然,沈欣彤沉思了一會兒,眼里的迷茫漸漸散去,變得清明、堅決了起來。
“哥,我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
幾日之后,別墅中。
沈欣彤挑了個時間,說有事情想要跟墨君夜商量。
“什么事?”
沈欣彤讓墨君夜坐下,才慢慢地說,“是關于阿澤的,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墨君夜眉頭微挑,“阿澤?你要我見的是什么人?”
“我知道你時間寶貴,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沈欣彤表現(xiàn)得十分體貼,她知道墨君夜很在乎阿澤,因此沒費多少功夫,便征得了他的同意。
而她讓他見的人,是一名特意從國外請回來,在兒童自閉癥研究上十分有名望的心理醫(yī)生。
“鑒于墨總的孩子曾經(jīng)有自閉傾向,我建議,如果他情況已經(jīng)轉好,最好能讓他多接觸同齡的孩子。”
“……自閉癥主要還是要看孩子本身,如果仍然長時間待在封閉的環(huán)境,對他性格的塑造也會產(chǎn)生不可忽視的阻礙。”
“……家庭教育已經(jīng)不足以滿足孩子,最好,能讓他去到學校里去,會對他有很大的幫助。”
心理學家說得有理有據(jù),且拿出了數(shù)十個案例做比較,從學術和經(jīng)驗上,強烈建議讓墨天澤重回校園。
“阿夜,阿澤之前因為身份和心理問題,錯過了美好的童年校園,我覺得,我們不該剝奪他跟同齡人相處的權利。”
沈欣彤聲音溫柔委婉,臉上,全然是為阿澤擔憂的神色。
墨君夜的目光,一點一點挪到沈欣彤的臉上,靜靜地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得沈欣彤一陣心慌。
然而她想這也是為了阿澤,因此毫不避開,跟墨君夜對視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說,“你考慮,倒是很周到。”
沈欣彤微微紅了面頰,“我們既然已經(jīng)訂婚了,阿澤,總有一天會是我的孩子,我當然……”
她輕輕低下頭,忽然又抬起來,“我托哥哥已經(jīng)找好了一所學校,私立貴族學院,里面的氛圍很好,老師也一定會盡心照顧阿澤的。”
“是嗎,這么快已經(jīng)找好了?”
“我也是為了阿澤著想,他小小年紀,如果能跟同齡的孩子一樣開朗,一定會十分討喜可愛的。”
墨君夜眉角,微不可見的輕輕顫動了一下。
沈欣彤的心思,他不是猜不到,只是他沒想到,沈欣彤這么快,就想到辦法要讓陶意離開。
然而她用的理由是阿澤,這種方法,也確實是對阿澤有幫助。
“好,就按你說的辦。”
“真的嗎?”
沈欣彤的神色一亮,連續(xù)幾天藏在眉間的陰郁,也像是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樣。
她沒想到這么容易,果然,哥哥說的對,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沈欣彤得到墨君夜的同意,立刻說要回去催促校方,墨君夜卻把自己關在了書房。
半天之后,他撥了電話給兩個死黨。
“出來一趟,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
私人的酒窖,里面有一間密室。
開啟的指紋認證機器上,只錄入了三個人的指紋,除了墨君夜,剩下兩個,是永遠不會背叛他的死黨。
“快快快,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讓你主動求助?我的天,我好榮幸!”
傅云飛一進密室,就迫不及待地嘰嘰喳喳起來,“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你也會遇見處理不了的事情?”
“你話太多了。”
秦凡隨手扔過去一只抱枕,正中傅云飛的臉。
“干嘛呀,還不允許我驚嘆一下?阿夜什么性格?那是什么事都寧愿自己一個人扛,咱們?yōu)榱怂嘉笕厍笾黄鸱謸耍@一次破天荒,你不驚訝?”
“驚訝,但沒你那么多話。”
“切。”
傅云飛白了他一眼,然后總算是肯安靜下來了。
墨君夜抬起頭,從一份文件里抬起頭,隨后,將文件準確地丟給了秦凡。
“你看一下,有沒有意見。”
傅云飛立刻湊上去一起看,兩人閱讀速度驚人,看完了,卻居然都沉默了下來。
密室里安靜了足足有十分鐘,才傳出傅云飛驚天動的聲音,“你瘋了!你要親手把這些送給墨凜?!”
……
陶意最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她盡力避開墨君夜,他在家的時候,絕對不從房間里出去,不下去吃飯,不隨便亂走。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越是不想見,卻越能不期而遇。
她算好了時間走出房門,一抬頭,就看見墨君夜的身影,直直地站在那里。
那雙眼眸,總讓她回想起那天,他渾身充滿了暴戾和怨恨的樣子。
“……”
陶意下意識地拉開門想再回去,一只手,從后面伸出來,將她禁錮在門和男人之間。
席卷全身的氣息,讓陶意忍不住顫抖,她深吸了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墨少,我要回房了。”
“你才剛剛出來。”
“我,我忽然又不想出來了。”
一片平靜,陶意知道,墨君夜現(xiàn)在,一定又是生氣惱火的表情。
可是她呢?她也好想生氣。
為什么事到如今,還要來招惹她?為什么她就是想躲開,他也不讓?
“阿澤,很快要去上學了。”
低沉的聲音,讓陶意渾身一震,“什么?阿澤……要上學了?”
陶意顧不得別的,轉過身問到,卻沒想到墨君夜離她那樣的近,一轉身,整個人都像是依偎在他懷里一樣。
背后是冰冷的墻,陶意無處可逃。
男人充滿了致命吸引力的臉就在眼前,只要他微微低頭,就能碰上她的。
陶意輕輕側頭,卻沒忘記自己的問題,“阿澤他,可以去學校了嗎?”
“是的,這樣對他的自閉癥更有好處。”墨君夜眸色諱莫如深的凝著她。
陶意心跳一下子就亂了,幾乎本能的縮了一下。
阿澤去上學,那么她這個家族老師就顯得多余,墨君夜說這個話,代表著她很快就要離開。
也是應該離開。
阿澤的身份已經(jīng)公開,再也沒有隱藏的必要,自己呆在墨家,毫無意義。
陶意調整了呼吸,轉過頭,故作輕松道:“墨少,這真是個好消息,我早就說過阿澤這樣的情況,接觸他的同齡人,才是最好的治療辦法。”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墨君夜加深了語氣,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
陶意很認真的點點頭,“我是個幼教老師,這點專業(yè)素養(yǎng)還是有的。墨少,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墨君夜的手微頓了頓,目光瞬間凌厲。她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要離開嗎?
“陶意?”
兩個字,讓陶意心里微動蕩了下,幾乎是立刻對上他的眼睛,“墨少,有什么吩咐?”
墨君夜眸色更深,略停頓了下,“其實,你可以不用離開。阿澤很依賴你,他需要……”
“對不起,墨少!”
陶意突然打斷,“阿澤上學,合同自動失效,我決定離開。”
她的聲音很低,卻也堅定,眉宇間藏不住的憂傷,讓人心疼。
墨君夜突然什么話也說不也來,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天后,阿澤上學,到時候,希望你能勸他一下。”
十天,只剩下十天。
陶意只覺得心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咬了咬唇,道:“好的,我盡量。”
墨君夜努力的控制著心底的怒意,臉上依舊保持著冷若冰霜的神情,“辛苦,陶老師了。”
陶意愣住。
他叫她陶老師的樣子,寡淡,無味,冷漠的讓人猝不及防。陶意心中一痛,強撐出笑道:“不辛苦,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一問,一答,疏離,陌生。
甚至連空氣,都是冰冷的。
墨君夜眸色漸身,轉身離開。
陶意看著他的背影,還想說什么,可是,喉嚨梗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回到了房里,坐在床上,神情呆呆的。
這個消息來得很突然,雖然她在墨君夜面前表現(xiàn)的很平靜,但心里早就難受的不行。
離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大一小的兩座冰山,早在不知不覺中,牽動她的心。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場難受,她只是一個家族老師。
難道還想在墨君夜的身上,跌得粉身碎骨嗎?
醒醒吧,陶意。
灰姑娘在舞會上再美麗,卻也有打回原形的時候。
這一夜,陶意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
翌日。
早晨。
陶意準時出現(xiàn)在餐桌上,為墨天澤端來了一份精心準備的早點。既然還有十天就要離開,那么,她會好好珍惜和阿澤在一起的時間。
不留任何遺憾。
至于那個男人……她會一點點忘記,時間,從來就是好東西。
餐桌上的兩個男人,一個面露喜色,一個神色依舊冰涼。
墨天澤吃了口暖心的早餐,抬頭看了眼陶意,又將目光掃過老爸,小小的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墨君夜一言不發(fā)的吃完東西,優(yōu)雅的起身,“我吃完了,阿離,去開車。”
沒有停留,墨君夜轉身離去。
陳伯不敢多話,忙提著公文包跟了上去。
陶意嘴角牽起苦笑,垂下眼簾,腦海里許久回蕩的竟是墨君夜昨晚同她說的那些話。
果然。
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好好吃飯,發(fā)什么呆。”阿澤的聲音在耳邊突然響起。
陶意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拿調羹的手,已經(jīng)舉了半天,怪不得有點酸。
“你心情不好?”
“……沒有。”
“我都看出來了。”
“真沒有。”陶意不愿意承認自己心情不好。
“你眼睛黑的像個熊貓。”墨天澤拿勺子。
這么明顯嗎?
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陶意忙遮掩的揉了揉眼睛,騰出一只手捏了下墨天澤小小的耳垂,“好了,吃完了沒有,老師有話要說。”
墨天澤皺眉,放下餐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說吧,有什么事?”
阿澤正而八經(jīng)的態(tài)度,反而讓陶意不知道要怎樣開口。
她輕咳了聲,“是這樣,你爸爸為你找了一所貴族小學,再有十天,會安排你入學。”
墨天澤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所以呢?”
“所以……”
陶意露出一個自以為很甜美的笑臉,“老師會離開,在你上學后。”
“你不要我了嗎?”墨天澤的臉上,露出讓人心疼的表情。
陶意心猛地一緊。
當然不是,她怎么可能,會不要他?
“不是,是因為阿澤只有和同齡的小朋友在一起,才能結交到朋友,才會有正常的童年。”
“我不要!”墨天澤猛的站起來,小臉繃得緊緊。
“阿澤,你聽我說!”陶意也趕緊站起來,拉住她。
墨天澤一把甩開她的手,跑出了餐廳。陶意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情差到了極點。
不管怎樣,還是要在這十天里,做通阿澤的工作。
……
這一天,陶意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無論她怎樣哄阿澤,阿澤對她都不理不踩,甚至連眼神都懶得跟她交流。
陶意難過的同時,心里又有幾分欣慰。
小家伙到底是舍不得她的。
晚上。
墨君夜沒有出現(xiàn)在餐桌上,連帶著,阿澤也沒有出現(xiàn),偌大的餐桌,只有陶意一個人,顯得特別的孤零零。
陳遇暗中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低聲道:“陶老師,小少爺會想明白的。”
“你說的對,有機會,我也會再勸的。”
陶意點點頭,“晚餐給他送去了嗎?需不需要我再做些他愛吃的。”
陶遇搖了搖頭,“小少爺說不想吃,想先休息一下。”
陶意強笑了下,速度吃完晚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餐廳里,一下子冷清下來。
陳伯想著從前的熱鬧,無力的拍拍腦袋。
唉,這都叫什么事。
……
“阿澤,我可以進來嗎?”陶意輕輕敲門。
門打開,墨天澤的小臉出現(xiàn)在面前,陶意眉毛彎彎,“需要我這個免費的保姆為小少爺您洗澡,穿衣服,外加講故事,陪睡嗎?”
“不用!”墨天澤的氣,顯然還沒有消。
“還有十天的享受噢,不用會浪費噢,以后就再也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我也不用!”
門怦的一聲關上,陶意失措的站在門外,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酸意。
她呆呆的站了兩分鐘,朝身后的陳遇苦笑兩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就在陶意回房的同時,墨天澤的房門,悄然打開,他邁著小短腿走出來,看到走廊上的陳遇后,冷冷開口。
“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回來,我要和他談談。”
什么?
小少爺要和少爺談心?
陳遇驚得下頷都要掉下來了,只覺得不可思議,卻敵不過墨天澤陰冷的小臉,忙低頭道:“小少爺,我這就去打電話。”
……
“你找我,什么事?”墨君夜接到電話,放下手里的活,立刻趕了回來。
“你讓我去學校?”墨天澤聲音很冷。
“是。”
“所以要趕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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