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趕?
墨君夜挑眉,扔掉擦手的毛巾,不答反問,“這個結論從哪里得來?”
墨天澤冷笑,“爸爸,別把我當小孩子,有些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
臭小子。
墨君夜有想敲他腦門的沖動,又心底升出自豪,他這個兒子,實在是太聰明了。
他看了兒子一眼,意味深長道:“去學校,是你沈阿姨的主意,她也是為了你好,那樣的環境,更適合你的身心健康。”
墨天澤眸色一沉。他果然料得不錯,突然讓他去上學,這里頭肯定有什么貓膩。
“那么,你同意了?”
一語雙關。
墨君夜立刻聽出了這話里的深意,伸手揉揉了兒子的腦袋,“我暫時……只能同意。”
暫時……只能同意?
墨天澤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那么她呢?你怎么安排?”
墨君夜掏出香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你……非常舍不得她?”
“是。”
“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覺得她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像媽媽。”墨天澤實話實說。
媽媽兩個字一出來,墨君夜手里的香煙掉在地上,面對兒子清澈的目光,他無力的撇過頭。
幾秒鐘后,他對上兒子的眼睛,“她,我另有安排。去睡吧,這幾天好好和她相處。”
墨君夜眸色深邃。他的話,相信兒子能聽懂,而且心里有數。
果然。
墨天澤站起來,小手在墨君夜的胳膊上拍了拍,“爸爸,我能相信你嗎?”
墨天澤彎下腰,刮了下兒子的鼻子,“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墨天澤嘴角揚笑,踮起腳尖,抬頭在墨君夜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爸爸,干得漂亮點,別讓那些人欺負她。這一回,我站你這一邊。”
臭小子!
墨君夜摸著臉,心里揚得重重的得意。
他的兒子,當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聰明的小屁孩。
墨君夜在書房靜靜的坐了一會,把手機掏出來。
“秦凡,動作加快點,時間不多了。”
“放心。”
打完電話,墨君夜覺得肚子有些餓,才想起來,自己中飯,晚飯都沒有吃。
下樓,陳遇迎上來,“少爺,晚飯準備好了。”
墨君夜瞇著眼看了看陶意的緊閉的房門,毫不猶豫的走下樓。
……
陶意洗好澡出來,心里還是有些放不下阿澤。
他今天沒有吃晚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能行。她下樓給他做一點宵夜吧。
心里的念頭一起,陶意立刻行動起來,走下樓。
廚房有亮光,看來傭人還沒有睡。
陶意走進去,抬眸,心漏兩拍。
男人一身灰色的西裝,站在冰箱前,手里拿著一灌啤酒。
他回來了。
陶意一時間不知所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墨少,您回來了。”
“嗯!”
“我來給阿澤做點宵夜。他今天晚上沒有吃晚飯。”陶意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這么晚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也沒吃,順便一起做點吧”
“呃?”陶意怔愣住,隨即淡淡道:“我做的,墨少未必會愛吃。”
墨君夜眸色一冷,手背上青筋畢現,幽冷開口。
“……倒也是!”
每一個字,都冷得能淬出冰來。他拉開門,出去。
這個女人,果然決絕的可以,像條魚一樣,一遇到什么事,沉到水里,再不敢露出些頭。
如果不是她輕輕顫抖的身體,透露出她的內心,他當真以為她對他,沒有半分情誼。
陶意心里打了個寒噤,有些傷心的垂下頭。
對不起。
墨君夜。
長痛不如短痛,我必須裝出這樣冷淡的樣子,才能讓自己有勇氣,有決心忘記那些曾經的美好。
……
這一夜。
陶意仍然睡得很不好,腦海里反反復復的,有很多的片斷。
第二天起來里,眼底的青色越發的明顯,連粉底都已經遮不住了。
餐桌上,仍然只有兩個人。
意外的是,阿澤對她的態度,有了變化,他甚至拿起一片面包,放到了陶意的餐盤里。
“多吃點,瘦不拉幾的一點都不好看。對了,吃完飯,陪我去畫室。”
陶意的笑,立刻浮現在臉上。
“對了,昨天晚上你說的那個話,還算不算數?”
“什么話?”
蠢女人,不就是那個洗澡,哄睡覺嗎?墨天澤的臉色,又冷下來。
陶意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忙湊過去揉著阿澤的腦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是女子!”墨天澤小嘴揚起笑。
……
墨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秦凡推門進來,“阿夜,一切都在進行中。事情一出來,董事會那邊會有動靜,你想好要怎么應付。”
墨君夜抬起頭,俊美的臉龐露出一抹冷笑,“放心,早有對策。”
“那么墨凜那邊呢?”
“他,不在我的思考范圍。我只是關心沈家那頭會有什么動靜?沈凌會不會上當。”
“這個……”
秦凡想了想,“以沈凌唯利是圖的個性,上當是一定的。但沈韓……未必!”
沈韓!
墨君夜從嘴里迸出這兩個字。
“再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查一下沈韓,他是不是還在繼續追查五年前的事情。”
秦凡冷峻的嘴唇,勾出一抹笑容來,“跟我,你還客氣什么?”
墨君夜面色也微緩,“還好,有你們在我身邊,肉麻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心里知道就好。”
兩個充滿力量的拳頭,輕輕碰了一下,空氣中,仿佛乍現出璀璨的火花。
過命的交情的,墨君夜慶幸他能擁有。
……
“小凡凡,阿夜這兩天心情不好,咱們要不要去多陪陪他?”
傅云飛無聊地在沙發上打滾,秦凡實在看不下去,隨手砸過去一個筆架。
“你安靜的待著,就已經是幫忙了。”
“表醬紫嘛,我也是很有用的。”
傅云飛懶懶地接住筆架放在手邊,“阿夜最近和沈家鬧得不愉快,要不要我去找沈韓打聽點消息?那家伙笨得很,隨便忽悠兩句就能露餡的。”
“……”
一瞬間,秦凡居然對沈韓產生了同情。
那個連阿夜都另眼相看的沈韓,傅云飛這種腦子清奇的,才會覺得他很笨,沈韓知道會不會哭?
“你可別亂來,上次阿夜說的事,如果泄露出去,后果很嚴重。”
“你也太小看我了,想從我這里套消息,絕對不可能!”
這一點,秦凡是很相信的,傅云飛看著大大咧咧,只是不該說的話,他也肯定是一個字都不會說。
只是……,再怎么樣,他也不會放任傅云飛跟沈韓接觸,想必阿夜也是這么認為的,才會只讓自己去查沈韓。
這個臭小子,什么時候才能讓他們少操些心?
秦凡不理他的聒噪,雙手在電腦上下達指令,傅云飛繞過去看,立刻驚呼起來。
“你要干什么?居然調動了暗紅?”
那可是秦凡手里最精銳的力量,平常從不輕易動的,他在處理什么事情?
秦凡手邊來了電話,看了傅云飛一眼,起身出去接了。
傅云飛百無聊賴,順手翻動了一疊資料,眼睛立刻睜大。
沈韓在調查墨天澤的生母?所以秦凡這是……,在暗中調查他的進度?
嘖,傅云飛撇了撇嘴,這種事交給他就好了啊,對付沈韓,還用得著動用暗紅嗎?
秦凡跟他可真見外。
……
帝華桌球俱樂部。
私密的包廂,門忽然被推開。
沈韓站在門口,看見里面臺球桌的旁邊,傅云飛一手拿著球桿,笑容燦爛地正跟他招手。
“快進來啊,站著干嘛?”
傅云飛招呼著,沈韓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一個人?墨君夜和秦凡會讓他單獨來見自己?還是說,他約自己前來,是其他人不知道的?
這個想法讓沈韓很高興,進門脫下外套掛起來,伸手拉松了領口。
“怎么忽然想到找我一起打球?”
傅云飛抱著球桿吃吃地笑,“就是覺得吧,你也快回軍隊了,這球藝還這么爛可不行啊。”
沈韓但笑不語,也拿了球桿。
小小的空間里,只聽到桌球撞擊的聲響,和傅云飛歡快的聲音,“哈哈哈哈,你的球技還是一如既往地爛!”
酣暢淋漓地打了兩場,傅云飛眼睛一轉,球桿一扔,隨意地坐下,“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沈韓眸中閃出亮光,“也沒什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陪家人,應酬應酬。”
“哦……”
傅云飛拖長了語調,忽然語氣一轉,“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查一下,行不行?”
“拜托我?”
沈韓忽然笑起來,“你為什么不去找墨君夜或者秦凡?”
“哎呀這事情吧,不太好跟他們說,說了顯得我八卦,我才只好來找你的。”
傅云飛懶懶地抓抓頭,“你就說行不行。”
“……行,你說,什么事。”
傅云飛心里一樂,看看,他就說吧,沈韓很好對付的,秦凡還用得著動用暗紅的力量?太暴殄天物了。
他起身走到沈韓的身邊,“那什么,我其實啊,就是想知道墨天澤的媽是誰,阿夜從來也不跟我們說,我心里可好奇了。”
沈韓的手一頓,沉默了兩秒鐘,才悠悠地問,“你想讓我去查?你不怕墨君夜生氣?”
“我不讓他知道啊,怎么?你不會已經知道是誰了吧?”
傅云飛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韓,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沈韓的眸色漸漸深沉,握著球桿的手,骨節突出,泛出了青白之色。
所以,他才會找自己來打球的啊……
他瞞著墨君夜和秦凡來找自己,只是為了幫他們打聽消息?在他的心里,墨君夜和秦凡的地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怎么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傅云飛見沈韓不說話,忍不住催了一下,他覺得沈韓周身的氣息忽然不一樣了,可是,他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了。
“我……告訴你有什么好處?”
傅云飛一愣,忍不住皺起眉頭,還要好處?這人可真摳。
他想了半天,還真想不出能打動沈韓的好處,最后無奈地抓了抓腦袋,“要不、要不我教你打桌球?你不是不太會打嗎?”
“好……”
沈韓勾了勾嘴角,忽然將手里的球桿遞過去,“現在就教教看,我總得,先驗收一下。”
“嘖,你這人怎么不相信人呢。”
傅云飛怒了,伸手拿過球桿,讓沈韓微微彎腰,他則貼近沈韓的身體,一手環過他的肩膀。
“你看好了,姿勢要這樣,腰要下沉,重心要穩,然后手是這么放的……”
傅云飛一邊說著,一邊認真地調整沈韓的姿勢,手就覆在他的手上,幫助他瞄準。
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的空隙,傅云飛用最認真的態度,想要快速讓沈韓知道他打球的厲害。
然而,沈韓現在,精明的腦子里,卻罕見的一片空白。
身體能感受到另一個人的熱度,臉頰旁就是傅云飛的腦袋,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要領。
他的手被握著,肩膀上環著另一條手臂,這樣的姿勢,就像是……
“砰”,清脆的聲音響起,球應聲落入袋中。
“怎么樣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傅云飛笑著自夸起來,神情得意,“不是我吹噓,就連阿夜有時候都不是我的對手呢哈哈哈哈。”
熱度散去,沈韓慢慢地直起身子,“……確實有兩下子。”
“那,咱們說好的呢……?”
……
包廂中,傅云飛已經離開了。
沈韓獨自坐在沙發上,雙眼微閉。
關于墨天澤的生母,他其實心里已經有了判定,只不過缺少直接的證據。
可是這件事,他卻并沒有跟沈欣彤說過。
那是他的妹妹,他自然不希望彤彤受到傷害,然而,他也不希望,跟墨君夜徹底撕破臉。
那樣的話,那個人會站在哪一邊,他連想都不用想。
最好的辦法,就是陶意消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深吸了一口氣,沈韓睜開眼睛站起來,隨手拿過身邊的球桿,俯身,一桿入洞。
姿勢標準的,竟然跟職業選手都不相上下!
……
“喂?阿夜!我有個好消息。”
“什么?”
“沈韓還沒有打聽出阿澤的生母是誰,他暫時找不到證據,你可要藏嚴實了,他那人的鼻子可靈敏了。”
“你去找沈韓了?!”
墨君夜的聲音透著難得的急切,傅云飛語氣隨意,“約他打了場桌球,他的球技還是那么爛哈哈哈哈哈。”
“……”
墨君夜無言以對,斟酌了半天,才嚴肅地說,“沈韓此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你以后避著他一點。”
“好了好了,你怎么跟小凡凡一樣啰嗦,我就跟你說一聲,掛了。”
聽筒里傳來忙音,墨君夜有些挫敗,秦凡怎么就讓他給知道了?
“爸爸,是云飛叔叔嗎?”
墨君夜抬頭看了阿澤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你如果有事,可以不用陪我的,有陶老師陪我就行了。”
墨天澤語氣淡然,一旁的陶意,坐如針氈。
“阿澤,這本入學調查是要你的父母來填寫,我、我怎么能幫你……”
陶意面露尷尬,她只是個家庭老師,偏偏阿澤怎么都不讓她離開。
“我覺得,有些事情老師比我爸要知道得清楚一些。”
“……”
接收到墨君夜含著威壓的目光,墨天澤不為所動,短短的手指指著一處問,“我最喜歡的顏色,爸爸你知道嗎?”
“……”
墨君夜表情一僵,停頓了數秒,吐出兩個字,“黑色。”
“切。”
墨君夜絲毫不給面子地翻出一個白眼,“所以我才說,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反正也派不上用場。”
陶意就是再想跟墨君夜劃清關系,也忍不住同情了一下他,阿澤這孩子,實在太不給人面子了。
“那么,你知道?”
陶意一愣,就看到墨君夜的目光盯著自己,雖然是詢問,可眼神里絲絲縷縷無法琢磨的情緒,像是要將她吸入其中一樣。
陶意倉皇地挪開眼睛,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悸動,“阿澤,喜歡綠色。”
“是嗎?”
“綠色充滿了生機和希望,他在畫畫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用上很多。”
“可是我給他買的東西都是黑色的,他也沒說過不喜歡。”
“那是因為是你買的,他當然不會不喜歡。”
陶意忍不住又看過去,眼里的不贊同讓墨君夜驚嘆。
她作為一個老師的時候,渾身散發的氣質讓人挪不開目光,仿佛籠罩著一層光芒一樣。
墨天澤撇了撇嘴,“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么?”
墨君夜回過神,這一次,他認真地想了一下,才慢慢開口,“她做的東西,你不是都很愛吃?”
“不是的,阿澤喜歡吃……”
“唔,這一次是爸爸答對了。”
陶意的話被打斷,杏仁般的眼睛眨了兩下,露出罕見的呆萌模樣。
不對啊,阿澤喜歡吃什么她是知道的,什么叫她做的他都喜歡吃?
“嗯,很有趣,繼續。”
“你不去忙嗎?”
墨天澤皺起了小眉頭,有點趕人的架勢,有他在,小意意會不自在的。
結果墨君夜也是眉頭微挑,“上面說,是要父母來完成的。”
“有陶老師在就行了,你又不知道。”
“不知道,才要好好知道知道。”
“……”
墨天澤不高興地嘟著嘴,他爸爸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那、那要不然,你們做就好,我先……”
“你坐下!”
“你坐下!”
一大一小異口同聲的模樣,嚇得陶意僵硬在那里。
墨君夜看到她模樣,忍不住放軟了口氣,“陶老師,請履行你的專業職責,這里,現在需要你。”
陶意的嘴唇微微抿起,是啊,雖然沒有幾天了,她現在還是阿澤的老師。
她怎么能被私人的情緒所影響?
“我知道了,我們繼續來看后面的問題。”
“阿澤喜歡的玩具?”
“……拳擊手套?”
“是米妮玩偶,收在床頭柜子里的。”
“什么?他都這么大了還喜歡玩偶?”
“我就是喜歡,你有意見?!”
“下面一題,阿澤的興趣愛好,他的特長是什么。”
“這個還用說?畫畫,打拳。”
墨君夜迷之自信,陶意抿了抿嘴補充,“阿澤的拉丁舞跳得很好,老師已經稱贊他許多次了。”
“他什么時候,還學了跳舞?”
墨君夜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怎么從來不知道?阿澤不是之前對這些十分排斥的?安排的課程都拒絕去上。
墨天澤白了他一眼,轉頭去看陶意,“等我學好了,你要做我的舞伴。”
陶意當他是小孩子心性,忍不住笑起來,剛想答應,墨君夜卻直接打斷。
“什么舞伴?你那么矮,要找一個跟你一樣矮的舞伴才行。”
“你說什么?我就是要跟小意意跳舞!你不準跟我搶?!”
墨君夜冷哼一聲,蔑視之意不言而喻。
陶意就安靜地坐在那里,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為了這種無聊的設想爭執。
似乎……,日子也沒有她想象中那么難熬?
陶意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樣也好,至少在最后,她想留給他們一個好印象。
她所在意過的大男人和小男人,讓她們好好兒相處完,這最后的幾天吧……
……
翌日。
墨天澤由阿離陪著,到新學校進行入學測試,交遞交答卷。
陶意在墨家無事可干,約了好朋友房憶雪,兩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咖啡店里,香氣撲鼻。
房憶雪看著對面神情有些恍惚的女人,道:“小意,既然他已經訂婚,那么你就不應該再在墨家,早點搬出來吧。”
她和她十幾年的朋友,兩人熟悉無比。小意一看就是動了真情,要不然也不會深更半夜打電話給她。
明知道沒有結果,趁著還沒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盡早抽身,是對小意的一種保護。她禁不起第二次的打擊。
陶意以手捧著咖啡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在墨家的日子,還剩下八天。八天后,我就準備搬出來了。”
“八天.”
房憶雪重復了一遍,“那你有沒有想好將來的打算?是回幼兒園,還是重新找份工作?”
陶意點頭,又搖頭,“我自己也不知道,總覺得很迷茫,休息些日子再說吧。”
房憶雪心里咯噔一下,這樣的迷茫,還是在五年前她懷孕后出現過,現在……
完了,那個墨少對小意的影響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真不是什么好事。
房憶雪探究的看著她,把身子往前湊,“小意,你對他……到了什么程度?其實你們認識也就半年,你應該還沒有陷進去吧?”
陶意停下拿杯子的手一顫,咖啡差點潑出來。
半年?
她和他僅僅認識半年嗎?
為什么她感覺像是認識了很長的時間。
陶意勉強的扯了扯唇,“放心吧,就算陷進去,我也能走出來。”
房憶雪點頭道:“這就對了,我的傻姑娘。什么樣的人,配什么樣的蛋,有些人的事情,不是我們能融進去的。你其實,連這十天都不必要答應下來的。”
陶意心里有隱隱的痛。
無人知道,她留下來的原因,并不僅僅是因為阿澤,還因為……墨家,有家的氣氛。
手機響,是房憶雪的,她看了看來電顯示,跑去了外面。
幾分鐘后,她又回來,一臉歉意道:“小意,我有個采訪,需要馬上過去,對不住了,我先走了,你再坐會。”
房憶雪是電視臺的記者,工作性質雖然隨意,卻常常有突發事件發生,陶意早已經習慣。
等人離開后,她略坐了五分鐘,叫來服務生買單,離開咖啡店。
……
回到墨家。
意外的,墨君夜坐在客廳里抽煙,對面是秦凡和傅云飛。
刺鼻的煙味充斥著整個客廳,讓人感覺到窒息,但更讓人感覺到窒息的,是三人臉上的凝重。
似乎有什么事情發生。
陶意端莊的上前打了個招呼,隨即逃離了客廳。
走到拐角處,她忍不住回過頭,看見男人英俊的臉隱在煙霧中,有種說不出深沉。
陶意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起來,加快了腳步。
回到房間,開了燈,習慣懷的站在窗口,看到花園里,不停的有車開進來,車上下來的都是西裝革履的人,行色匆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臉上,同樣布滿了凝重。
墨君夜很少會把公務帶進家里來,那么……
難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陶意躁郁的拉上了窗簾,心下,卻是一片落寞的空茫。
那個男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嚴重不嚴重?
……
陶意不敢走出房間。
她在房間里聽了會音樂,心里的那份焦躁沒有散云分毫,反而越來越濃烈。
天色漸黑,到了晚飯時間。
陶意想著總不能老呆在房間,總要下去吃晚飯,于是換了件衣服,下了樓梯。
客廳那抹熟悉的身影已經不見,只有幾個傭人在忙碌的打掃房子,開窗通風。
“陶小姐,晚餐已經在準備,還有五分鐘就行了。”
陶意想了想,問:“阿澤呢?”
“小少爺今天不回來吃飯。”
“他去了哪里?”
“沈小姐請小少爺吃牛排去了。”
原來是這樣。
胸口堵著的那股郁氣,又慢慢升了下來,陶意猶豫了一會,又問,“那少爺呢?”
“噢,少爺剛剛出發,公司出了點事,怕是也不能回來了。”
陶意沉吟了下,像是不著邊際地問,“墨少這么厲害的人,公司會出什么事?”
“陶小姐,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
陶意笑笑,轉身去了餐廳。
偌大的餐廳只有她一個人,再好的食物也沒的沒了滋味,她只用了幾口,就推說吃飽了。
……
晚上八點鐘。
墨天澤回到了家,依舊纏著陶意幫他洗澡,陪她睡覺。
陶意看著他紅樸樸的小臉,根本沒忍心拒絕,心甘情愿的當了保母。
“今天,玩得開心。”洗澡的時候,陶意終于忍不住問。
“一般般,牛排沒有想象中的好吃,有點老,還不如你做的菜。”墨天澤隨口答。
陶意陰郁的心情,在聽到這句話后,立刻揚了起來。
“你是在吃醋嗎?”墨天澤見她不說話,突然開口。
“啊?”陶意愣住。
“你不用吃酸,在我心里,你比她重要。”墨天澤心里嘆了一口氣。
被人說穿了心事的陶意,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要命的是,對方還是個剛滿五歲的孩子。
她慌張的撇過頭,言不由衷道:“誰吃醋,我只是擔心你。對了,學校怎樣?”
“一般般,那些幼稚的問題難不倒我。”墨天澤打了個哈欠。
陶意趕緊把他抱起來,送到了床上。
許是累了,墨天澤小朋友一沾枕頭,立刻呼呼大睡,陶意親了親他的小臉,很滿足的摟住了他肉肉的身體,沉沉睡去。
……
深夜。
刮起大風來。
風敲打窗戶的聲音,讓陶意陡然驚醒。
她披了件衣服下床,將窗戶仔細檢查了一遍,正要上床,心里卻被什么牽引住似的,忍不住直下了樓。
客廳里,只亮著一盞落地燈。
黑衣男子端坐在沙發上,暈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變成了一片涼薄的風霧氣。
只見他手里夾著一支煙,徐徐的吐出白色的煙卷,明明滅滅的煙火下,他的臉上盡是憔悴。
陶意聽見自己的心,重重的敲擊了一下,腳下再也不能挪動半步。
“你打算就這樣站在樓梯上,一直看著我?”
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陶意心漏一拍,好不容易緩住了心緒,才開道,“不是,我口渴,下樓喝口水。”
“嗯!”
墨君夜冷冷應了一聲,眼睛半瞇著將手中的煙掐滅,接著又燃起了一根。
陶意秀眉緊蹙,目光掃過煙灰缸,里面已經布滿了煙蒂,腦子里有些亂。
因為阿澤的原因,墨君夜在家里極少抽煙,像這樣一根接一根的抽,她從來沒有見過。
“是……出了什么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墨君夜陡然起身,走到樓梯口,抬眸看著她。
她穿著睡衣,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清亮的眸子里,有著濃濃的擔憂。
這副樣子,還真是讓男人怦然心動。
墨君夜強迫自己冷了臉,“沒有什么事情,很晚了,你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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