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走出了陶家,眼睛落在隱蔽處的車子,剛想走過去,身后便聽見一聲怒吼,“陶意你給我站住!”
轉頭,身后是陶柔癲狂的模樣。
“你是不是很得意?覺得自己巴結上了墨總就可以忘乎所以了?我告訴你,你做夢!”
“陶柔,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
“你說什么?!”
陶意的眼神在陶柔身上轉了一圈,“墨凜呢?他不是會幫你的?”
墨凜兩個字,如同一個魔咒,讓陶柔的身子不住地顫抖,她不要聽見這個名字,她不要想起之前的事!
……
墨君夜從文件里抬頭,目光落在了陶意和陶柔的身上。
他眉頭一皺,陶意跟那種人有什么好說的?
這么想著,墨君夜開門下車,想要直接帶陶意離開。
而此刻的陶柔,已經失去了理智。
她赤紅的雙眼里,是陶意仍舊嬌美動人的容顏,是她身上奢侈漂亮的穿著打扮。
她憑什么能擁有這些?自己為什么都沒有?她憑什么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要遠遠地勝過自己?!
如果沒有她的話……
陶柔的腦子里,這句話被無限放大,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這個念頭,如同魔咒一樣,驅使她慢慢抽出剛剛隨手拿的水果刀。
“小心!”
一陣風從身后撲過來,陶意整個人被圈住,熟悉的味道將她全部包裹住,令人安心。
然而下一刻,墨君夜的身子卻慢慢失去了力量。
“墨君夜?你怎么了?……阿夜?!”
陶意的瞳孔瞬間收縮,她看見了還插在他腰側的刀柄,周圍的衣服迅速被鮮血染紅,像是開出了妖艷的花朵一樣……
“阿夜……?!”
……
楚氏診所,從門口開始到急救室,已經被清場。
急救車開到門口,擔架早已準備好,一路暢通無阻地被推進了急救室。
搶救的紅燈亮起,陶意呆呆地站在外面,像失去了魂魄一樣。
陶柔的那把刀,是朝著自己刺過來的。
如果沒有墨君夜,現在躺在里面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陶小姐!少爺呢?少爺怎么樣了?!”
阿離匆匆趕來,看見陶意失神的樣子,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陶意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都怪我,我如果能在少爺的身邊,一定不會讓少爺出事的!都怪我!”
阿離猛地一拳砸在墻上,拳頭上崩裂出細小的傷口,淡紅色的蔓延出來。
可阿離就想感覺不到一樣,頹然地自責著。
陶意眼中落下淚來,是她不好……,墨君夜是為了她才會……
手上是粘膩的觸感,微微干涸的鮮血觸目驚心,壓倒了陶意的內心,忍不住蹲在地上,發出嗚咽聲。
……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的燈終于滅了。
有人疲憊地從里面出來,陶意立刻迎上去,“他怎么樣了?有沒有危險?”
那人慢慢摘下口罩,是楚笑。
“放心,阿夜的命很硬的,并且他下意識地避開了要害,并沒有太大的危險。”
楚笑的話,讓陶意懸著的心終于能落地了。
她松了口氣,臉上卻一片蒼白。
楚笑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想要伸手扶她一下,手伸出去,卻微微頓住。
她想起那天,陶意失望和痛恨的眼神,她……也許還沒有原諒自己吧。
“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轉移到病房,你……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楚笑苦笑了一下,不想在陶意面前礙眼,轉身去將手術服換了下來。
換好衣服出門,門外,卻站著陶意。
“怎么了嗎?是不是阿夜?”
楚笑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往急救室跑,卻被陶意輕輕地拉住。
“笑笑,我想,跟你談談。”
楚笑微楞,眼睛卻在聽見陶意喊她“笑笑”的時候,亮出一絲光亮來。
楚氏診所的樓頂,設計得如同花園一樣,是楚笑私人的去處。
倒了一杯熱茶給陶意,陶意雙手捧著,從杯壁汲取溫度。
“你想跟我……談什么?”
“笑笑,我上次說了那樣的話,我想,跟你道歉。”
“小意……”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怒急攻心,才會口不擇言。”
楚笑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她沒想到,陶意竟然會跟她道歉?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說錯,自己明明知道她跟阿夜的關系,卻從來沒有告訴她,明明是自己做錯了,陶意卻……
楚笑含著淚搖頭,“小意,是我不好,我本來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
“那我們……和好吧。”
陶意目光中帶著笑意,她很珍惜自己的每一個朋友,這件事原本就與楚笑無關,她也有自己身為阿夜朋友的立場。
陶意不是喜歡遷怒的人,她覺得自己之前做得不好,她愿意好好地道歉。
誰知道楚笑一把撲過來將陶意抱住,在她肩膀上用下巴來回地蹭。
“嗚嗚嗚小意是我不好,我以后不會再瞞你什么了,小意你真好嗚嗚嗚……”
陶意淺淺地笑起來,兩人在屋頂的花園里,重修舊好……
……
“什么?阿夜是被你那個惡心的妹妹給刺的?!”
楚笑攬著陶意的手臂,皺著眉頭大叫起來,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真是活膩味了!你放心,都不用其他人出手,光是阿離就能讓她求死不能!”
對于陶柔,陶意也沒什么同情心,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她要是同情了,會遭雷劈的!
“楚醫生,墨總意識清醒了,您趕緊去看看吧。”
小護士跑著過來通知情況,陶意緊張地站起來,眼睛急切地看著楚笑。
“走,我們一起去。”
急救病房外,陶意忽然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叮當的聲音,心中忍不住一緊,心都提了起來。
楚笑走進去,秀眉一皺,“你給我老實點!小心把傷口掙開了我可不給你重新縫!”
“陶……意呢?”
“精神不錯嘛,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從手術臺上下來,我應該多用點麻醉的。”
“陶意,人呢?”
墨君夜臉色煞白,顯然是失血過多所致,然而他眼睛卻幽深黑亮,一眨不眨地盯著楚笑,看樣子,是非要問出陶意的下落來才肯罷休。
楚笑原本還想再逗逗他,能讓墨君夜著急在意的事情可不多,機會難得嘛。
不過似乎,有人等不及了,墨君夜目光很快就轉移到了別處,楚笑轉頭看過去,陶意面色擔憂地出現在了病房里。
看見她安然無恙,墨君夜眼里的急躁,終于漸漸淡了下去,化成濃烈的情緒,讓楚笑都不忍直視。
這是將自己當成透明的了?
“你,出去。”
墨君夜說話說得十分艱難,可楚笑卻聽懂了,這是在跟她說話。
“我說阿夜,好歹我也煞費苦心將你搶救回來,你這也太過河拆橋了吧?”
“出去。”
“得得得,你是病患,我惹不起你。”
楚笑翻了個白眼,扭著小腰往外走,經過陶意身邊的時候,她悄悄地附過去,“小意,你可要小心這家伙用苦肉計。”
“出去!”墨君夜忍著痛,再次低吼。
門被關上,病房里,只剩下墨君夜,和陶意兩個人……
男人的小腹上,纏著紗布,殷紅的血隱隱滲出來,觸目驚心。
陶意站在那里,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你……怎樣?”
“沒事。”墨君夜聲音很低,輕描淡寫,末了補了一唏,“你,別害怕。”
一句“你別怕”,讓陶意瞬間紅了眼眶。
她這樣冷淡他,處處給他使臉色,誰料到危急關頭,他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
沒有任何的猶豫。
陶意看著他,心里某一處地方,痛得揪作一團。
是感動,也是難過。
她甚至弄不清自己為什么要難過,就是看著那樣一個健碩的人,一下子虛弱的躺倒在那兒,心里不自覺的涌上來。
他是王一般的人男人,怎么可以無聲無息。
“哭什么,我還死不了,等我死了,你再哭。”墨君夜開玩笑。
“墨君夜!”
陶意的眼淚落的更兇,惡狠狠的沖過去,吼道:“誰讓你說死啊死的,你怎么這樣的口無忌憚。”
女人的人帶著憤怒,淚從眼中噴涌而出,眼中是濃濃的關心,有種說不出的美。
墨君夜微微皺眉,嘆了口氣道:“我還有下半句。我要死,也一定死在你后面,所以這輩子,你都不會有機會,為我哭的。”
嗡的一聲。
陶意整個人怔愣住了。
走在你后面,是怕你傷心,沒有活下去的動力,所以我一定比你活得更長久。
愛情當中,再沒有任何一句對白,比這一句更能打動人心。
陶意只覺得心口絞在一起,很不好受。
眼淚,止不住。
“你,為什么要救我?”
哽咽半天的,問出這樣一句話,墨君夜覺得這個女人,也真是傻到家了。
為什么要救,那還用問嗎?試問,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他面前受傷,然后無動于衷?
“你是我的女人。”
所以,寧可我傷了,也不會讓你受丁點的傷。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和勇氣。
和愛情無關。
和這個女人有關。
陶意聽明白了隱在話中的深意,慢慢的垂下了眼簾。
墨君夜呼吸一重,抬手忽然就把她的手挰住了。
他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陶意能感覺到他炎熱的掌心,因為太用力而在發抖。
“小意,我救你,和你原不原諒我,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說了,我會做到你原諒我為止。”
此刻的他,非常虛弱,只要她輕輕一掙,便能從他手里掙脫。
可是,她不想。
手心的溫度太燙人,她一個人孤獨的行走了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了這份溫度,只有留戀。
從前自己受的那些傷,那些痛,在這個男人的深情面前,她統統可以忘卻。
但是……
但是,媽媽的死因,如果真的像小姨說的那樣……
不等陶意往下深想,男人低低哼一聲。
她一驚,忙上前彎下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不過,最不舒服的,還是這里。”男人牽過她的手,放在胸口,用力按了下。
胸口的挑動,一下又一下,強壯而有力。那是他心口的地方。
這個男人,真是她的冤孽!
陶意心里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睫毛顫動兩下,良久,才艱難的開口,道:“做完手術,你好好睡一覺,我在這里守著你。”
墨君夜此刻,早已經虛弱的不行,麻醉過的嗜睡漸漸涌起,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聲音沙啞到了極點,“不會離開?”
“不會。”
“一直守著,直到我醒來。”
“一直守著。”陶意對上他灼灼的目光,鄭重的點點頭。
男人聽到她這樣答,明顯松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干澀的唇瓣動了幾下。
陶意以為他哪里不舒服,忙將耳朵貼在他的唇上。
忽然,她的動作停止了,整個人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剛剛收下的淚,又涌進了眼眶。
男人在她耳邊說的是:我愛你。
……
墨家別墅。
墨天澤從車上下來,目光掃了圈,沒有找到陶意的身影,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她人呢?”
阿離艱難的動了動唇,道:“小少爺,陶小姐可能有事出去了,咱們先進屋吧。”
“不可能!”
墨天澤的小包子臉,越發的冷了,“爸爸說,她現在哪里都不會去的,更何況她答應要等我回來的。”
“這……”
阿離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阿離吱吱唔唔的態度,讓阿澤起了疑心,“是不是她走了,不要我了?”
就在這時,陳遇微胖的身子急匆匆的跑出來,朝阿離遞了個眼色,道:“小少爺,阿離不說是怕您擔心,事實上是少爺受傷了,陶小姐在醫院照顧他。”
“爸爸受傷了,快帶我去看他。”阿澤臉色大變,“快!”
陳遇頭一回看到小少爺臉上這么焦急,忙不迭的點點頭同意。
小少爺的性子雖然冷,對少爺的態度也不是很好,但關鍵時候,卻真的是父子連心。
……
半個小時后。
墨天澤走進楚笑的醫院。
楚笑得到消息,趕緊迎出來,正要上前擁抱他一下,卻被他輕巧的閃了過去。
“喲喂,你這是以嫌棄我,阿澤小帥哥?”
墨天澤白了她一眼,用老成的口氣道:“笑笑阿姨,我這個時候,沒心情和你開玩笑,爸爸怎么樣,傷在哪里,重不重,還有好好的怎么就受傷了?
楚笑看他的小臉繃得一本正經,柔柔的笑出了聲,蹲下,平視他的眼睛,“你這么多的問題,我先回答你哪一個呢?”
“一個一個答。”
“遵命,我的帥哥大人。你老爸傷在腹部。重不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誰治的。”楚笑昂起了頭,得意的挑挑眉。
什么心臟搭轎,開腦,癌癥……之類的重病,她都能搞定,就這一把匕首,還能難倒她楚大美人。
小菜一碟啊!
“他為什么受傷?”墨天澤沒空理會楚笑大美人的驕傲。
“這個……”
楚笑大美人顯然因他的無情,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卻不得不認命的回答,“他是為了英雄求美,美以身相許。”
“說人話!”墨天澤小臉一鼓,嘟起紅潤潤的唇。
楚笑的一萬點傷害,立刻漲為一百萬點,她有種想要咬死這只小包子的沖動。
“人話就是,你爸爸為救你媽,受了傷。你媽媽十分的感動,現在在照顧他。”
“噢?”
小包子拖了長長的調子,像個大人一樣深思了片刻,臉上露出笑容,“這么說來,這兩個人很有進展?”
“那是……相當的有進展啊!”楚笑心生感慨,連帶著小意意連她都原涼了。
阿澤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我和他們說一聲,我在家會乖乖的,只要他們趕緊給我生個弟弟出來。”
我擦!
要不要這么快啊!
她楚笑大美人的醫術,還沒有到手術一天,就能讓病人“嘿休”的境地啊。
“放心吧,我會如實轉告的。”
楚笑站起來,牽起他軟軟的小手,“走,我帶你去病房外看一眼。”
墨天澤很聽話的跟著她走。
兩人默默在病房外,看了幾分鐘后,墨天澤看著守在爸爸床前的陶意,語重心長地開了口。
“笑笑阿姨,你說我爸爸是不是用的苦肉技啊!”
楚笑愣愣的看著他,覺得這個孩子還是讓陶意把他塞回娘肚子里,重新打造的好。
苦肉計?
虧這個小家伙想得出!
……
“他怎樣?”
陶意回頭,看是楚笑,道:“一直睡著,還算好。”
楚笑走過去,摸了摸墨君夜的額頭,皺眉頭,“還是有點燒。”
陶意一聽,心里立刻緊張起來,“那怎么辦?”
楚笑不說話,走到鹽水旁邊,熟練的換了一瓶鹽水后,才開口道:“沒事,這是手術后正常的反應,你當心點。還有,他的唇很干,給他用棉簽沾水潤一潤。”
“嗯,我現在就去倒水。”
“等下!”
楚笑攔住她,美目微微一轉,道:“剛剛阿澤來過了。”
“阿澤來了,他的人呢,快叫他進來。”
楚笑笑瞇瞇道:“他怕打擾你們,就先回去了。他讓我轉達你,說他會在家乖乖的,不用擔心他,好好照顧爸爸就行。”
真是個懂事,聽話的小家伙。
陶意聽得心里暖得不行,恨不得把小包子摟在懷里,用力的親上幾口。
楚笑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掃過床上的男人,正色道:“你好好照顧他,今天晚上,我會值班,有事只管打我電話。”
“謝謝你,笑笑。”
“客氣什么,再說一個謝字,看我理不理你。”
陶意上前輕輕擁著她,將頭靠在她的肩上,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感謝。據她所知,笑笑是從不值班的,留下來,一定是為了墨君夜。
就在這時,嗡嗡幾聲手機震動。
楚笑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朝陶意遞了個眼神,走出了病房。
“喂?”
男人的聲音深低,冷清,楚笑一聽這個聲音,眼前就浮現出那死人臉。
“秦大帥哥,找本美人有何貴干那?”
“阿夜……受傷了?”
消息還真靈通。楚笑點點頭道:“小傷而已,怎么連你也驚動了。”
“我……不放心,問問!”秦凡看著窗外的燈火點點,有些言不由衷。
“不放心?你是在質疑我的醫術?”楚笑不知怎么的,心里涌上一股氣。
這個死家伙,去M國也不和她說一聲,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還當不當她是好朋友?
“喂,喂……你怎么不說話?喂……喂……”
“嘟……嘟……嘟……”
掛了?
楚笑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應,氣得臉都綠了,“死人臉,竟然敢先掛老娘的電話,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
大洋彼岸的秦凡,把手機往床上一扔,速度之快,像是在扔燙手的山芋一樣。
他看著身下某一處的凸起,用力的深吸兩口氣,又深呼了兩口氣。
見了鬼了。
怎么一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身體就有了反應,而且非常的強烈。
秦凡一臉的驚悚。
會不會是太久的用五指山解決生理危機,導致小兄弟欲求不滿?
要命!
看來自己真的得找個女人泄泄火。
……
夜晚。
如約而置。
墨君夜掀目,慢慢側過臉,看到女人趴在他床邊,黑發遮住了半邊的臉,露出微挺的小鼻。
他動了動手,發現她的手,正握著自己的,慘白的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陶意覺察到,趕緊抬起身起,入眼是男人深邃無痕的黑眸,“你醒了?”
“嗯。”
墨君夜盯著她,扯了扯干裂的唇,道:“唇上,有點干,想喝水。”
“你別動,我去拿水。”
陶意忙放開他的手去倒水。
手一空,墨君夜覺得自己的心,也像空了一半,只能拿目光追隨著她。
溫水倒過來,陶意卻犯了難,手邊沒有吸管,他又不能爬起來,怎么喂呢?
“你等下,我去找根吸管來。”
“我不用吸管。”
“啊,不用吸管,怎么喝?”
陶意為難的看著他,卻見男人深重復雜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唇一動,說出一句讓她面紅耳赤的話。
“你用嘴喂我。”
臉,一下子紅得像只蝦子,陶意咬了咬唇,腦子里迅速找了個理由,“這樣,不衛生。”
墨君夜挑挑眉目,哼哼道:“那些塑料吸管更不衛生。相比較之下,我更接受你的。”
陶意真的想找個地洞鉆下去。兩個人雖然什么都做過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害羞。
“真的渴!”男人虛弱的開口,目光中卻閃過光芒。
她害羞的樣子映在眼里,有種撓人的感覺,他向上帝保證此刻,他真的很渴,也是更想吻到她的唇。
陶意一聽他這么虛弱,什么顧及也沒有了,立刻含了一口水,俯身,低頭,吻上了他的唇,將水一點點喂到他的嘴里。
喂完,正要離開。
男人的長臂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腰間,稍稍用力一按,唇便被他含住了。
墨君夜心里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一如記憶中那么清新,香甜,柔嫩。
上次吻她,還是在求婚后,那一夜兩人極盡纏綿,他甚至能回憶起那個晚上,他們之間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
舌尖掃過陶意柔軟的唇瓣,墨君夜流連忘返。
陶意怕碰到他的傷口,并且,沉迷的人,并不止墨君夜一個。
她覺得自己被珍惜著,仿佛她是一件寶貝一樣,被人放在手心中央細細地呵護。
一個吻結束,陶意臉上緋紅,睫毛輕顫的模樣,讓墨君夜眼睛里都出現了餓狼之色。
然而,條件不允許。
他想要更進一步的動作,沒有一兩個月怕是做不到的。
這么一想,墨君夜對陶家那個陶柔簡直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她給活撕了!
“小意……”
“我、我去倒水。”
陶意匆忙找了個借口躲開,墨君夜看得有趣,這個女人嬌俏起來的樣子,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口輕掃。
連帶著覺得這一次受傷,也算是他賺到了。
……
“小意,晚上就辛苦你了,如果出現什么事情立刻給我打電話,我就在值班室。”
楚笑不放心地又來囑咐了一番,這才將夜晚的時間,留給兩人。
晚上,陶意是要陪夜的。
好在,楚氏診所的配置十分完備,病房里有陪護床等設施,供陪護的人晚上休息。
“笑笑說,你的傷需要靜養,早點休息吧。”
陶意將房間里的燈調暗了,走回到床邊坐下。
然而墨君夜怎么會肯?好不容易,陶意愿意跟他親近一些,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要浪費。
“你陪我說話。”
“說什么?趕緊休息,傷才會好得快一些。”
陶意給墨君夜將被子蓋蓋好,冷不丁手被他一把握住。
抬起頭,便看到墨君夜如同星辰一般的黑眸。
“你希望,我早點養好傷?”
“……”
陶意不明白他的意思,這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嗎?
她輕輕點了點頭,就看見墨君夜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笑意曖昧。
他在陶意細滑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我也希望,這傷,太礙事,什么都做不了。”
陶意楞了一下,瞬間臉色漲紅起來,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尤其嬌艷欲滴,看得墨君夜內傷,看的著吃不到……!
“你、你說什么呢!”
陶意飛快地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這人真是,受了傷還不老實。
臉蛋粉粉地坐會到一邊,陶意打算不理他了。
墨君夜無聲地笑了一會兒,正了正聲音,“我想聽故事。”
“什么?”
“你以前給阿澤講過的故事,我也想聽。”
陶意呆了,“那是,哄小孩子的……”
“嗯,我也要你哄。”
陶意被他一本正經的口氣弄得面紅耳赤,她從來不知道,在外清冷蕭索的墨君夜,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墨君夜堅持,陶意被他纏得不行,只好無奈地挑了幾個故事說,就當……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了。
安靜的病房里,燈光昏暗,只能夠聽見陶意輕柔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讓墨君夜的心一點一點地飽滿起來。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陶意的手掌,與她十指交握,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這只手,他是不會放開了。
……
“真的不早了,趕緊睡吧。”
陶意掖了掖被子,轉身想去陪護床。
她身子剛動,手就被用力一扯,險些趴到墨君夜的身上。
她嚇了一跳,“有沒有壓到傷口?”
墨君夜搖搖頭,陶意怒了,“你干什么?要是碰到了怎么辦?!”
“你去哪里?”
墨君夜沒有回答她,而是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像是怕她忽然不見了一樣。
一個從來強勢到讓人害怕的男人,忽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陶意的心,砰然亂跳。
“我去陪護床睡,就在簾子那邊。”
“不準。”
墨君夜直截了當地否決,陶意愣了愣,略微想了想,在他床邊坐下,“好,那我不睡了。”
墨君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掀開自己旁邊的被子,拍了拍床,“你睡這里。”
“不行。”
陶意想也不想拒絕,“我不睡了,守著你,你趕緊休息吧。”
“守著你”……
這三個字如同重錘一樣,擊打在墨君夜的心口。
一瞬間,他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揉進自己的骨血中,與他融為一體。
“上來,下面冷。”
陶意忍不住笑起來,“別鬧,要是碰到你的傷口怎么辦?”
“不會的。”
墨君夜執意讓她一起睡,陶意執意不肯,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墨君夜忽然坐起身,將手背上的點滴拔了就要下床。
陶意幾乎嚇死,趕緊按住他,又按響了值班室的鈴。
“你干什么?!手背都出血了!”
“我陪你。”
墨君夜作勢要下床,卻牽動了傷口,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看的陶意眼淚都要出來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楚笑靠在門口抱著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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