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夜眸光一抬,銳利的直刺在對手身上,身形后退,用盡全力。
小小的阿澤在中間,他咬著牙,臉上沒有半分懼色。
陶意在末尾,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用力,用力,不能讓阿澤失望。
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繩子的中心一點點向墨家的那邊移過來。
忽然,繩子一松,三人統統摔倒在地。
主持人激昂的聲音隨即響起,“恭喜我們的墨天澤家庭,第一名!”
贏了!
躺在地上的陶意喘著粗氣,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
接著,一只小手握住了她的。
她抿緊唇,眼淚慢慢劃落。
這就是她的男人,她的兒子,他們是一家人。
真好!
她希望他們,能永遠的就這樣走下去。
一輩子!
……
頒獎議式。
墨天澤作為冠軍代表,登上了最高領獎臺,胸前掛著金燦燦的金牌。
陶意在下面看著兒子的笑臉,用力的鼓掌,心里激動的不行。
一旁的男人則慵懶的則抱著胸,看一眼兒子,看一眼女人,嘴角揚得更高。
主持人笑瞇瞇的走到中間,玩笑道:“天澤小朋友,冠軍的獎品在我手里,你能不能把你現在身上最重要的東西,來和我交換。”
“不能!”墨天澤連個停頓都沒有,直接回了過去,眼中露出鄙夷。
主持人循循善誘,“我手里的獎品很值錢噢,非常非常的值錢,我們換了一個好不好?”
“不要!”
這小家伙竟然沒有上當?
主持人氣得內傷無數,只能笑著問,“為什么呢,可以告訴我嗎?”
墨天澤目光向臺下看去,小手指了那對人相依偎的男女,神情不屑道:“我最重要的東西,是我的爸爸媽媽,我怎么能用他們換你手里的獎品,笑話!”
“哇!這孩子……太懂事了!”
“我好想把這個孩子抱回家。”
“他……為什么不是我的兒子,嗚嗚嗚!”
掌聲,驚嘆聲中,陶意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滋味,她動容拍著手,眼淚不自覺的又流了出來。
那些曾經的委屈,苦難,不甘,怨恨……統統煙消云散,她甚至無比感謝墨君夜那天晚上,救下了他。
因為,他給她帶來了這世間最珍貴的一件東西——阿澤!
“這小子,還真會拍馬屁!”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陶意幽瞋的瞪了他一眼。
在這么溫馨的時刻,這個家伙能不能不要這么煞風景,明明是阿澤真情流露嗎!
陶意心里埋怨,卻忘了再看男人一眼,如果她再看,一定會發現,男人眼中有濃濃的笑意,帶著自豪!
……
回到家。
陳遇已經等在門口,“少爺,回來了?”
墨君夜心情很不錯,“今天晚上把那幾個都叫來,阿澤得了冠軍,必須慶祝一下。”
“小少爺得了冠軍?”陳遇喜滋滋的問,“小少爺得了什么冠軍?”
“拔河冠軍!”墨君夜回答他。
陳遇的笑頓了頓。
用拔河冠軍這個理由,把他們都請來,是不是……
“還不快去!”
墨君夜見他愣著不動,加重了語氣。兒子人生的第一個冠軍,又是他們一家三口得來的,難道不應該好好慶祝慶祝。
而且必須開香檳才行。
陶意看著男人臉上的得意,柔聲道:“我和阿澤先去洗澡。”
“要不一起?”
墨君夜作勢要跟他們一起上樓,陶意小臉緋紅地推開他,“別鬧,阿澤在呢。”
墨君夜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然而看到她臉上染著淡淡的紅暈,嬌嗔埋怨的樣子,頓時,墨君夜就覺得請人來慶祝有些不太明智。
這種時候,就該他們自己慶祝嘛!
用各種姿勢,在各種場所……好好兒地慶祝慶祝……
墨君夜眼神落到阿澤身上,有時候這臭小子真的挺礙事的。
阿澤抬頭,斜了墨君夜一眼,轉身撲到陶意的懷里,“媽媽我們快去吧,我想玩小鴨子……”
阿澤嫩嫩的聲音,讓陶意喜歡得不行,牽著他轉身上樓,“好,就玩小鴨子。”
墨君夜站在那里,忽然看見阿澤回過頭來,對他挑釁地笑了一下,隨后又變成了軟萌的可愛樣子。
這個臭小子!這么大了還裝可愛!他不是很有傲氣的嗎?這會兒他的傲氣呢?
……
秦凡和傅云飛接到電話,兩人正在一塊兒喝酒呢。
“慶祝?慶祝什么?”
陳遇呵呵呵地也不知道怎么說,“兩位少爺來了就知道了,我已經給楚笑小姐打了電話,麻煩兩位順便將楚小姐一并接過來。”
傅云飛掛了電話莫名其妙,“阿夜這是抽什么風?好好兒地慶祝什么?”
秦凡默不作聲,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走吧,不是還要去接人嗎?”
“哎喲,耳朵挺好的嘛,這么遠都能聽得見?”
秦凡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門。
傅云飛在后面撇嘴,“悶騷,你這樣是追不到女人的騷年……”
……
秦凡和傅云飛先去了楚笑那里,到的時候,人已經在等他們了。
秦凡只看了一眼,眉毛立刻皺起來,現在什么天?她穿這么少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楚笑看到了他們的車子,往路邊走了兩步,車剛停下,就看見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帶著洶涌的氣息。
“上車!”
惡劣的口氣讓楚笑很是不爽,這什么態度?
雖然楚笑也覺得有些冷,但是莫名的,她就是不想聽秦凡的話,拿胸針耍她玩的賬她還沒算呢!
“算了,我自己去。”
楚笑的倔強勁頭上來,轉臉就想走。
她扭頭的時候,忽然吹來一陣風,凍得她輕輕打了個哆嗦。
正準備離開,楚笑的身子忽然離地,整個人被扛了起來。
草!他是不是抗上癮了?!
從國外回來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楚笑立刻尖利著聲音罵起來。
“放我下來?!你有毛病啊動不動扛人?”
秦凡仿若未聞,直接將她塞進車廂里,里面的溫度早已經調高了,溫暖如春。
傅云飛已經自覺地坐到了前面,見人都上車了,立刻讓開車。
楚笑情緒激動,拍著車門要下車。
“笑笑別鬧了,在路上呢。”
傅云飛不聲不響地在前面勸慰,結果楚笑更加激動,“我鬧?有沒有搞錯?明明是這個家伙!真是,太討厭了!”
她沒注意,秦凡聽見她說討厭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芒。
傅云飛偷偷從后車鏡里看他們,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兩人他仔細想想,還真挺合適,一個小暴脾氣,一個冷如冰塊,他還挺看好的。
就是,目前可有得磨了……
……
到了墨君夜的別墅,楚笑朝著秦凡翻了個白眼下了車,秦凡也沒說什么,跟傅云飛一塊兒,插著口袋走在后面。
陶意早等著他們了,見到楚笑出現,立刻拉著阿澤走過去。
“笑笑,你們來了。”
楚笑恢復了嫵媚的氣質,輕輕一撩頭發,“阿夜是要慶祝什么?我可是剛下了手術就過來的,怎么樣?難道你們已經領證了?”
陶意的臉微微紅了紅,將阿澤拉到身前,“是阿澤,親子運動會拿了一個冠軍,所以阿夜才……”
楚笑嬌美的表情定格住,半天才不敢相信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什么什么?運動會?還是親子的那種?”
陶意也覺得有些太小題大做了,只是阿夜似乎很高興,于是只能朝著楚笑笑了笑。
“我去,阿夜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阿夜嗎?”
一旁的傅云飛也極沒有形象地叫出來,“當初他成為了墨氏企業的總裁時也沒想說慶祝一下,親子運動會冠軍?什么項目?”
陶意牽著阿澤,笑瞇瞇地看著他,“拔河。”
“……”
“……”
“……”
三人瞬間無語,這么急匆匆地趕過來慶祝,結果是這么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原因。
不過……,看到陶意眼里也滿是喜意,楚笑心里也變得溫柔了一些。
她蹲下身,與阿澤平視,“怎么辦,阿姨沒給你準備禮物,下一次補好不好?”
阿澤難得乖巧地點點頭,那模樣讓楚笑眼睛一亮,忍不住撲上去將他抱住,成功得到阿澤一個嫌棄的白眼。
墨君夜從樓上走下來,手里拿著兩只瓶子。
這一回輪到男人們眼睛發亮了,傅云飛立刻走過去,將瓶子拿在手里,“夠舍得啊!這一趟來得值,哈哈哈!”
酒杯里倒入美酒,人手一杯,就連阿澤,都拿了一杯果汁在手里。
“來來來,恭喜我們的墨天澤小朋友,得到拔河的冠軍,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傅云飛興致高漲,幾人的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璀璨的燈光下,通透的杯子折射出每個人開心的笑顏,仿佛被定格住一樣,讓陶意的心里滿滿漲漲的……
……
阿澤到了睡覺的時間,陶意將他哄睡著再次回到客廳里。
楚笑無聊地趴在一邊,見到她眼睛一亮,趕緊將她拉到一旁。
“小意,你打算什么時候跟阿夜領證?”
陶意一愣,眼中有亮光閃動。
“我……”
“我跟你說,阿夜這種好男人,最好趕緊抓到手里,你還猶豫什么?趕緊領了算了。”
陶意低著頭,臉上慢慢浮出紅暈來。
她剛剛……,也想過這個問題……
她一直想等到,自己媽媽和墨家的關系水落石出了,再做出決定。
可是她又覺得,這對墨君夜來說并不公平,墨家是墨家,他是他,不管怎么樣,墨君夜對她的好,是不容置疑的。
陶意偷偷抬眼去看墨君夜,誰知道剛好,墨君夜也正在看她。
陶意一慌,立刻將視線收回來。
楚笑覺得有戲,立刻加把勁地吹風,什么墨君夜多么多么癡情啦,什么為了阿澤的心里健康啦,說得就好像他們不趕緊領證,就會世界末日一樣。
陶意嗔了楚笑一眼,心里卻忍不住微微顫動。
忽然,她肩上一重,抬起頭,墨君夜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
那雙如墨的眸子里,閃動著讓人動容的光澤。
“小意,你愿意,嫁給我嗎?”
陶意呼吸一窒,鼻尖抑制不住地發酸,她定定地看著墨君夜,看著他眼中的期待,眼眶慢慢泛紅。
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她何德何能可以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楚笑已經走到了旁邊,跟傅云飛和秦凡一塊兒看戲。
他們也希望這兩人早點修成正果。
阿夜看著沉穩無敵,實際上他走到今天有多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他們,也沒辦法完全看清。
楚笑看著他們兩,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笑意和憧憬。
一旁的秦凡余光掃見,嘴唇輕輕抿了抿,若有所思。
面前,男人殷切的目光讓陶意顫動,她慢慢地彎起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然而就在她想要開口說愿意的時候,陳遇忽然匆忙地闖了進來。
“少爺!少爺不好了!老爺子出事了!”
所有人皆是一驚,“什么?!”
……
溫馨的慶祝宴會,瞬間變了味道,所有人立刻上車直接往墨家的老宅去。
楚笑坐得車是秦凡在開,這會兒她也顧不得小情緒,讓秦凡走另一條路,從楚氏診所門口路過。
她又給助手打電話,讓他準備好所有急救的必要東西在門口等自己。
秦凡看著楚笑與平時不同的嚴肅面容,腳下油門急踩,盡量縮短時間。
墨君夜和陶意、傅云飛是第一個到的。
他們看到墨老爺子的時候,心里全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怎么會這樣?
從來注重修身養性的老爺子,此刻臉色青白地躺在床上,嘴唇泛出烏黑,眼睛緊閉,一丁點兒生氣都沒有。
就仿佛已經……
陶意看到墨君夜的手在顫抖,心里一陣難受,忍不住過去握住。
手上傳來的溫熱,讓墨君夜總算找回了神志,他聲音中有隱隱的顫抖,厲聲問管家,“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老爺的身子一直不錯,今天本來還好好的,晚上還跟凜少爺一塊兒吃了飯,剛剛我覺得不對勁,去書房的時候,老爺已經……”
“凜少爺?”
墨君夜的眼瞳一縮,嘴里咬出了兩個字來,“墨凜?”
管家點點頭,視線往旁邊一轉,眾人才發現,在房間的角落里還站著一個人,只是剛剛太過焦急,誰也沒看到。
墨凜靜靜地站在那里,他的頭上剛好有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墨凜?!”
墨君夜怒吼一聲,墨凜從角落里走出來,臉上是異常的平靜。
“跟我可沒關系,我只是來找爺爺吃飯的。”
然而這樣的說辭,在墨君夜看來更加可疑,只是他現在卻顧不上別的。
“救護車叫了嗎?”
“不用,我已經讓楚氏的救護車在門口等了!”
楚笑的聲音急急地從門口傳來,她的身影更快,手里提著一個箱子就沖了過去。
檢查了老爺子的情況,楚笑眼里凝重,是中毒,然而是哪一種,還不能判斷。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一個針灸包。
奶奶曾經教過她一套針法,現在,應該是要用的時機了……
陶意站在墨君夜的身邊,焦急地看著楚笑搶救。
她雖然對這個墨老爺子了解不多,卻也知道,對墨君夜來說,墨老爺子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忍不住握緊了手,陶意在心中祈禱,請一定,一定要讓墨老爺子化險為夷……
氣氛里充滿了爭分奪秒的緊張,傅云飛的眼光慢慢地掃向墨凜。
他的手垂著,兩指無意識地摩挲,這是一個下意識緊張的舉動。
傅云飛不覺得墨凜也會擔心墨老爺子,事實上,他跟墨老爺子的關系一直都不好,這一次過來吃飯都顯得很奇怪。
那么,他在緊張什么?
傅云飛慢慢地瞇起眼睛,耳邊卻聽見楚笑黯然的聲音,“不行,我能力不夠,我只能做急救,剩下的,得我奶奶出馬。”
楚笑立刻指揮從醫院帶來的專業人士,要對墨老爺子進行轉移。
楚笑走到墨君夜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經讓我奶奶趕去醫院做準備了,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
墨君夜的身體繃得如同石頭,面對楚笑的安慰,他仿佛沒聽見一樣,眼睛死死地盯著墨老爺子灰敗的面容。
陶意朝著楚笑點點頭,“多虧了有你在,笑笑,爺爺會沒事的吧?”
“只能……盡力而為,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楚笑的話說完,陶意只覺得手一陣疼痛,低下頭,看到墨君夜緊握的手……
……
楚氏診所,墨老爺子以最快的速度被送進了急救室。
診所當家的楚老太太親自坐鎮,整個診所都進入一級戒備中。
墨君夜站在急救室的外面,臉上木然一片。
他知道現在最應該去搜集證據,老爺子不可能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是,他只想待在這里,只想陪著爺爺。
如果,如果爺爺這一道坎真的過不去,他也想,最后的時間能夠陪在旁邊……
時間一分分流失,每一分鐘都覺得漫長。
手術室外,一片寂靜。
沒有一個人說話。
陶意看了看時間,抿了抿唇,悄無聲息的走到走廊盡頭,拿出手機。
“阿澤?”
“媽媽!太爺爺怎么樣了?”
陶意聽著阿澤的聲音,心里微微松了松,“太爺爺還在醫院,爸爸媽媽今晚要遲點回來,你自己在家乖乖的,早點睡。”
“媽媽,我會乖乖的,不用擔心我的。”
“好寶貝!”
陶意見阿澤這樣懂事聽話,心下一緊,只覺得無比的欣慰。
“媽媽,爺爺會平安嗎?”
阿澤的聲音帶著低沉,陶意能想象到,他此刻一定是低啦著腦袋,無精打彩。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有些力量,“會的,一定會的,阿澤別怕,相信媽媽。”
“媽媽!”
阿澤輕輕喚了她一聲,停頓了下,才道:“你好好陪爸爸,爸爸這個時候應該很傷心。”
“阿澤?”
陶意微微吃驚。
這對父子倆,從前完全是對立著來,一個要往東,一個要往西。就算現在有她在中間,也常常彼此看不慣。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對立的背后,是割舍不斷的父子深情。
他愛他;
他也愛著他。
用各自不同的方式。
陶意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她最近似乎變得有些脆弱,碰到一點點讓她感動的事情,就想掉眼淚。
安頓好阿澤,陶意回到手術室前。
手術燈依舊亮著。
她默默的看了眼長椅上的男人,走過去,坐在他邊上,手拉過他交叉的大手,十指緊握。
墨君夜看她一眼。
胸口,微微一蕩,只覺得心里很暖,他薄唇一掀,道:“云飛,幫我通知小叔。”
傅云飛揚起頭,笑道:“交給我。”
……
此刻郊外的別墅里。
管家匆匆推門而入,“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門里。
沒有人。
管家嚇了一跳,忙沖進了衛生間,卻見墨安晏睡在說浴缸里,手里拿著半瓶酒。
“老爺,不好了,老太爺出事了。”
墨安晏醉眼迷離,笑道:“誰出事了?”
“老太爺,您的爸爸。中了毒,現在在楚氏醫院搶救,生命垂危。連楚家老太太都出馬了。“
“啪!”
手一松,酒瓶應聲而碎,墨安晏眸光一沉,顫著聲道:“你再說一遍,誰出事了。”
“我的老爺啊,老太爺了出事了。”管家急得不行,這都三遍了,老爺他怎么還沒醒過來。
“爸爸!”
墨安晏猛的從浴缸里站起來,踉踉蹌蹌的沖了出去!
“老爺,老爺,您換件衣服……”
……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
墨君夜眉心覺得很痛,另一只閑著的手,一直壓在那。
從陶意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半張臉。臉上,有些痛苦的樣子。
她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這個男人寬心。
她想了想,低聲道:“剛剛和阿澤通過電話了。”
“噢!”
墨君夜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疲憊,“他怎樣?”
“他讓我們不要擔心她,讓我好好陪著你。”
“這小子……”墨君夜有些說不下去。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突然暗了。
門被推開,一頭白發的楚老太太被兩個護士扶出來,神態像是一下子才了幾歲。
墨君夜立刻迎了上去,“楚奶奶,我爺爺怎么樣?”
楚老太太抬起頭,臉上露出歉意一笑,“阿夜,奶奶盡力了。”
“什么?”
墨君夜有如五雷轟頂,一個踉蹌身子晃了晃,陶意趕緊用力扶詮。
“別急,聽奶奶把話說完。墨老的命是暫時救回來了,但還沒有脫離危險,正處在暈迷期。”
墨君夜眼光微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很難說。他的情況不容樂觀,上了年紀的人,身體機能各方面都代謝的很慢,再加上這毒來勢兇猛,所以……“
墨君夜聽心里冰冷,“奶奶,你實話實說吧。”
楚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實說實說就是,墨老醒來的機率很小。我……沒有把握。”
墨君夜的心沉了又沉。
B市,如果連楚老太太都沒把握,那么……爺爺的病的確很兇險了。
“我會聯系國外最頂尖的專家,看看有什么治療方法。你放心,我與墨老也算是老相識了,一定盡全力。但是,盡人事,聽天命,阿夜,你要做好心理……”
“呯!”的一聲,打斷了楚老太太的話。
眾人回頭,卻見墨安晏一臉驚悚的倚著墻,手機跌落在地。
墨君夜深目看了他一眼,回首,握住楚老太太的手,“奶奶,辛苦了。我想問一下,這個毒,到底是食物中毒,還是有人故意……”
墨君夜沒有再說下去,楚老太太卻聽心下明白,“我們提取了他胃里的胃酸,做了化驗,并沒有發現什么,暫時只能確定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墨君夜的深眸,剎那間凌厲,“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ICU病房,如果進去記得做好防護,笑笑會全程跟進,奶奶先去休息了。”
墨君夜送楚老太太離開,轉身,所有人都圍上去。
他環視一圈,淡然一笑道:“秦凡,云飛,你們先回去吧。”
“阿夜!”兩人異口同聲,表情擔憂。
“沒事!”
墨君夜拍拍傅云飛的肩。這是墨家的家事,他不想把兩個好朋友都扯進來。
秦凡,傅云飛對視一眼,道:“那,有事說話,我們先回去。”
“小意,替我送送他們!”
陶意微微一愣。
秦凡和云飛都是自己人,一向來去自由,怎么好好的就要她送了呢?
正覺得奇怪時,她一轉身,看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墨安晏身上,立刻明白過來。
爺爺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偶然,那么一定是人為的。墨家的男人眼睛里容不得沙,是得留些空間讓這叔侄倆好好聊聊。
……
陶意他們離開。
墨君夜走到墨安晏身邊,皺眉。
身上一股濃濃的酒味,黑眼圈很重,胡子邋遢,身形消瘦,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小叔!”
墨安晏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目光里有空洞。
“小叔?”
墨君夜加重了語氣,有些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時間不能等,墨家不能等。
爺爺雖然深居簡出,對墨家的事情不聞不問,但是,他的生死對于墨氏集團來說,至關重要。
墨氏百年企業,幾經起伏,爺爺接手時,正是墨氏最低潮的時候。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將墨氏推向巔峰,故深受世家及墨氏股東的愛戴。
可以說,爺爺是墨氏的一座燈塔。
在世人心里,他就是個神一般的存在。
他無緣無故的出事,勢必將引起墨氏的震動,甚至引發海嘯,后果不堪設想。
處理不好,連帶著墨氏的股票在內,都會狂泄千里。
墨安晏始終恍若未聞,他空洞的眼神里,帶著濃濃的涼意,像是一具沒有靈魂肉體。
墨君夜被他的眼神驚住。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這個儒雅的男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會不是會和那個女人有關?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墨君夜把視線投到走廊盡頭,手緊緊握著拳頭。而墨安晏已經閉上了眼睛,旁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睡著。
“我想去看看他。”
聲音嘶啞,暗沉,聽上去像是大病一場,墨君夜收回目光,“笑笑在里面,我陪小叔進去。”
“不用,我想一個人陪他呆一會。”
墨安晏睜開眼,一語不發的推開了ICU的門,有護士立刻迎出來……
墨君夜看著那抹微微彎曲的背影,心,沉了又沉。
一個男人,連背都彎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
“阿夜,就交給你了。”秦凡坐在駕駛位上,難得的和陶意說話。
陶意點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傅云飛原本想玩笑幾句,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適,遂笑瞇瞇道:“嫂子,你辛苦了。”
陶意揮揮手,目送車子走遠,一轉身,卻見男人站在暗夜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心中一痛。
陶意立刻走過去,主動牽起他的手,“怎么出來了,小叔呢?”他們倆個人不是有話要說嗎?
小手說不出的柔軟,聲音也帶著濃濃的擔憂。
墨君夜原本很差的心情,緩和了幾分,“他……在病房里。讓他呆一會吧。”
陶意皺了皺眉,卻沒有深問,“餓不餓,要不要我去買點吃的?”
“別去,現在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這樣……抱著你!”
話音剛落,陶意已被擁進了懷里。
她心中一軟,也伸手用力的抱住了他。
這個男人從來是如山一樣的存在,即便是和沈家對上,他也是一副淡然的表情,連眉色都不曾變過,何曾有過這樣的脆弱和無助。
陶意將頭往他懷里蹭了蹭,像個小貓一樣,想要給他一點力量和安慰。
墨君夜低下頭,埋在她的頸脖間,女人特有的體香,讓他的心,一點一點舒揚起來,有種想說話的欲望。
“我,是爺爺養大的。”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陶意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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