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一聽,頭皮發麻。
楚小姐這樣美麗可愛的人發配去西伯利亞,真是暴胗天物啊。
“楚小姐也沒有辦法,那個病人是顧正亭的父親。”
“是他?”墨君夜放在桌上的手,輕輕動了下。
……
陶意睜開眼睛,入眼都是一片白色。掙扎著爬起來,頭還是很暈。
而手上,竟然已經掛上了點滴。
漂亮的小護士見她醒過來,立刻上前扶她起來,笑道:“陶小姐,你醒了。”
“我怎么要掛水?”
“你剛剛暈過去了,有點低血糖,需要掛兩瓶葡萄糖,放心,這對身體沒有什么壞處的。”
陶意歉意的笑笑。自己的身體,還是太弱了。
“我的包呢!”
“陶小姐的包在這里,手機什么的也都在里面。”護士把包從柜子里拎到床邊。
“謝謝!”
陶意弱弱一笑,一只手把里面的手機拿出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
“陶小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按鈴就好了。”
病房里一片寂靜。
陶意想著今天的遭遇,拿出那張黑白照片,看著照片上的媽媽。
這個女人賦予了她生命,還給了她一個稀少的血型,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
“小意!”楚笑推門而入,“感覺怎么樣?”
陶意立刻把照片往床頭柜一放,“笑笑,你來了。”
楚笑走過去,“小意,這是病人的家屬,特意過來看你。”
此刻,陶意才發現楚笑的身后跟著一個中年男子,西裝打扮,大眼,濃眉,保養的很好。
顧正亭一看病床上的女人,微微吃驚,“你是墨君夜的……”
“你是顧先生?”
陶意也認出來,面前的男人是上回慈善晚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顧先生。
顧正亭淡笑,“真巧!沒想到竟然是你!”
這個女人他有些印象,一襲精致晚裝,小鳥依人的站在墨君夜的邊上,相得益彰的郎才女貌。
只是那天人多,他只是粗粗一眼,今日細看之下,倒覺得有幾分熟悉。
“世界還真是小!”楚笑抱著胸,在邊上插了一句。
顧正亭走到病床前,和藹道:“陶小姐救了我的父親,我十分的感激,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請陶小姐一定收下。”
一張支票落在陶意手上,她看了下上面的零,竟然有七個。
還真是有錢人!
陶意微微一笑,“顧先生,請您收回,我只是獻了一點血,根本不值一提。再者說,您和墨少是朋友,這個錢我,就更不能收了。”
她提到墨君夜!
倒是個聰明的姑娘!
顧正亭眸光微動,很自然的收回支票,笑道:“那,就辛苦陶小姐了。“
“不客氣的,祝老人家早日身體健康!”陶意覺得有點累,想早點結束對話,而且她也不擅長和高官打交道。
顧正亭閱人無數,怎么會看不出來,遂笑道:“那我先走了,陶小姐好好休息。”
“慢走,顧先生!”
顧正亭轉身離開,目光不經意掃過床頭柜,似被什么牽引住了。
他手微微有些顫抖的拿起上面放著的舊照片,黑沉沉的眼睛有幾分駭人。
但聲音依舊平靜如初。
“這一位是?”
“這是我的媽媽。”陶意心里后悔。
剛剛不應該媽媽的照片這么隨手一放的。
顧正亭眼底的黑沉慢慢散去,眉毛微微一揚,“你和你媽媽長得你像。”
陶意點點頭。從小到大,爸爸都是這么說的。說她的長相和媽媽極為相象。
顧正亭鷹隼般的眼睛洞若觀火,笑了笑,把照片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隨即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腳步,“笑笑,替顧伯伯好好照顧小陶。”
“顧伯伯放心,我會的!”
楚笑一口應下,等人走了嗔笑著白了陶意一眼,“有錢也不拿,你是不是傻?”
陶意笑道:“別說他和阿夜認識,就是不認識,我也不好意思拿人家的錢。”
楚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意,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溫柔,美麗,休貼……
最最主要的是,有一顆無比善良的心。
……
顧正亭走出病房,神色立刻冷了下來。
身后的助理看他神色不對,上前道:“領導,你有什么吩咐嗎?”
顧正亭深吸一口氣,臉色不是很好看,“幫我查一下這個女人。”
“領導?”助理有些猶豫。
查人有很多種查法,他不太清楚領導所說“查一下”,是查到哪一步為止。
顧正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低語道:“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一個都不許漏掉。”
“是!”助理立刻懂了,但心下還是微微吃驚。
顧正亭獨自走出醫院,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掏出香煙,沒有抽,而是攏了眉,捏著香煙沉思。
眉頭越攏越緊,心下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他坐立不安。
隨即,他臉色一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極為私人的電話。
“是我,幫我做一件事。”
“您吩咐。”
“我要做一份親子鑒定……”
……
楚笑忙去了。
陶意將媽媽的照片放在唇邊吻了吻,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響。
是墨君夜的。
陶意嘴角揚起笑意,按下通話鍵,“阿夜,你不忙嗎?”
她的聲調比平常要高一些,盡量聽上去不是那么軟綿綿。
電話那頭的墨君夜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再忙,也沒有你重要。身體怎么樣?”
陶意一聽,眼里多了一抹沉思。
他是……知道了嗎?
“是楚笑告訴你的嗎?”
“不管誰告訴我的,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給我打個電話?”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好,似乎還有幾分怒意。
陶意思緒一下子恍惚起來,片刻后,心底涌上暖意。
他在意她!
“我沒事的,只是頭有些暈,休息兩天就好了。”
女人軟軟柔柔的聲音,讓墨君夜一肚子責備的話,只能咽下。他嘆了一口氣道:“好好休息,我忙完早點過來看你,等我!”
“嗯!”
陶意心中涌上甜蜜,“公司的事情怎么樣了?危機都過去了嗎?”
“女人,這不是你要擔心的問題!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體和我身上,其它的,都給我刪除!”
墨君夜故作兇狠,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立刻,馬上,統統刪除!”
好個霸道的男人!
但是,她很喜歡呢!
陶意掛了電話,連眼角都是幸福的笑意。
辦公室里,緊張的氣氛被這一通電話微微沖淡。
墨君夜緊繃了一天的嘴角,終于微微露出一絲淡淡的弧度。
門被輕輕敲響,有人走進來匯報情況。
“墨總,股票的情況已經控制住,資金大量投入,總算將滑落的趨勢扭轉。”
墨君夜的眉頭有輕微的松動,卻仍舊凌厲。
“讓他們時刻注意,一旦有任何異動立刻來跟我匯報。”
“是。”
來人恭敬地出去,墨君夜的手輕輕地敲著桌面。
局勢總算稍稍平衡,不過,隱藏在后面的陰影,卻讓他仍舊有不好的預感。
……
令一個同樣氣氛凝滯的房間,也有人正在回報情況。
“……下午股市開盤,短短一個小時內,墨氏企業的股票下降趨勢就被穩住,目前已經呈緩步上升。”
“……除了墨氏的資金投入,另外就還能夠查到又兩股巨額資金入股,將局面控制住,很顯然,有人在全力幫助他。”
“媒體方面,墨君夜也已經做了周全,一些負面消息消失無蹤,隨處可見辟謠的報道。”
“好了,我知道了……”
辦公桌后,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那人不敢多說,立刻退了出去。
柔軟的轉椅一百八十度轉動,一個人影從椅子里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光線透過百葉窗灑進來,讓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
“墨君夜……,果然不是個等閑之輩,也難怪,墨凜那樣的人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低聲的輕喃中,竟透著微不可查的興奮,帶著一點點邪惡,讓人駭然。
“這樣才好,這樣才有趣……!”
低沉的笑聲從他的喉嚨里滾出來,讓人心里一陣陣發毛。
“只有這樣,才值得我全力以赴地打壓,才會讓我,得到至高無上的愉悅……,哈哈哈哈……”
……
墨君夜仍舊在馬不停蹄地處理事務。
爺爺的病危消息,給公司帶來極大的震動,尤其是幾個老股東,趁著這種時候出面刁難,提出的問題不是一般的刁鉆。
電話響了,墨君夜掃了一眼,神經微微放松。
“阿夜,怎么樣?我們是不是一如既往地給力?”
傅云飛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聽著就讓人覺得放松。
“嗯,多謝。”
“嘖,這可不能光嘴上說,你那酒窖里,有一瓶珍藏我可是饞壞了,這次化解得這么漂亮,不如拿出來慶功如何?”
傅云飛說的時候,甚至還吸溜了一下口水,仿佛多么饞那瓶酒似的。
墨君夜笑著應下,“就這么定了。”
“太好了!小爺得告訴秦凡一聲,行了,你忙吧。”
電話變成忙音,墨君夜的唇角輕彎。
傅云飛就是這樣,看著外表風流不羈,實則,他算是他們三人中,情商最高的。
這一次他們兩人全力幫了自己這個忙,這份人情,不是嘴上說一句謝謝就可以的。
他這是,在怕自己尷尬,因此主動提出答謝,好像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樣,其實……
墨君夜的眼里充滿了堅定,他能站在這里,并非只靠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做到的,此生能有兩個兩肋插刀的摯友,足矣。
“少爺,樓下有人找您。”
阿離推開門進來,臉色有些奇怪。
“什么人?”
“陶斐,陶小姐的父親。”
墨君夜的眉頭立刻又皺起來,他來干什么,“沒時間,不見。”
“少爺,他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是……有關陶小姐的……”
跟陶意有關……
墨君夜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眼睛微微瞇了瞇,好一會兒才說,“讓他上來。”
……
陶斐是第一次來墨氏企業,饒是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見到了這樣的規模,在心里都不禁對墨君夜更加刮目相看。
這樣一個厲害出眾的人,卻偏偏跟陶意……
陶斐收回心里的想法,跟著阿離來到了墨君夜的辦公室。
走進去的時候,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讓陶斐輕輕打了個顫。
抬眼,墨君夜雙眸如同寒光,靜靜地盯著他。
“你找我,什么事?”
簡潔明了,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陶斐有些被鎮住,但是他是抱著巨大的決心來的,于是微微挺了挺胸膛。
“我……我是來跟你談一筆交易的,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我要求將我的女兒陶柔放出來。”
墨君夜曬然一笑,頭微微側了側,“陶柔?那個數次企圖陷害陶意,還刺傷我的女人,你覺得我會答應?她現在還活著,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冷冽的話語讓陶斐發抖,這個男人,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要置陶柔于死地!
陶斐的瞳孔輕縮,想到了自己手里的籌碼,吞了吞喉嚨。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陶意媽媽的事情,有人近三番四次地來打聽,我這個秘密,就是關于她媽媽的事情。”
“是什么?!”
凌厲的語氣讓陶斐險些就直接說了出來,但是他忍住了,“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要見到我的女兒才行。”
不見兔子不撒鷹,陶斐好歹也是在官場里混跡過的,這點定力怎么可能沒有?
這是他手里唯一的籌碼,他一定要將她的女兒從牢里放出來!
墨君夜的眼神閃動,無人察覺,辦公桌后他的手已經捏成了拳頭,死死地捏緊,骨節發白。
陶意的……媽媽……
這是一個橫在他和陶意之間,不能不解決的謎團。
她媽媽的死和墨家究竟有沒有關系,這一點,他必須要弄清楚才行。
深深吸了一口氣,墨君夜朝著阿離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放。”
“少爺。”
阿離有些不同意,“那個女人做了那么多事情,您真要放出來?再說,他或許是騙你的。”
當著陶斐的面,阿離的話太過露骨,陶斐臉皮漲得發紫,卻只能喏喏地就說,“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有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的。”
阿離壓根兒不理他,只希望墨君夜能再考慮考慮,畢竟那個惡毒心腸的女人,才進去多久?刺傷少爺,她必須要受盡折磨才行!
然而墨君夜卻目光鎮定,仍舊只一個字,“放。”
陶意媽媽的事情查了那么久,能查出來的東西少之又少,就好像有人刻意抹滅遮掩了什么一樣。
現在有這樣一個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放過?
阿離見墨君夜執意如此,也不能說什么,只暗中瞪了陶斐一眼,眼里的寒意讓他渾身發抖。
墨君夜就身邊的一個保鏢怎么竟然會有這種氣勢?
陶斐暗中驚嘆,卻打定主意,等陶柔放出來之后,他一定要看緊了她,不能讓她再繼續惹上不該惹的人。
畢竟這樣能換取她的秘密,他只有一個……
……
阿離的動作也快,不過半個小時,監獄已經打來了電話。
“你女兒已經出獄了,你可以打電話跟她確定一下。”
陶斐急匆匆地打電話給杜若昕,果然聽見她哭哭啼啼地聲音,說他們的女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委屈。
陶斐此刻心里才安定下來,卻被一道凌厲的目光盯著,渾身不自在地趕緊將電話掛掉。
“說,如果你敢騙我,我能將她放出去,也能將她再抓回去。”
陶斐吞了吞喉嚨,深吸了一口氣,“陶意,她其實,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淡淡的話語,讓阿離的眼中一驚,他立刻去看少爺,卻并沒有看到太過驚訝的表情。
“你……不驚奇嗎?”
陶斐覺得奇怪,這樣一件事情,怎么墨君夜好像沒有反應一樣?
墨君夜冷冷地看著他,“繼續說。”
陶斐便將從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陶意的媽媽青煙,絕代風華,清麗動人,是以身邊有無數的追求者,而陶斐,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然而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那個福氣能打動青煙,事實上,也確實不能。
可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青煙卻主動找了過來。
那個時候的青煙,竟然已經懷孕了。
她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只問他,愿不愿意娶她,她會帶著一大筆錢嫁過去,還有各種人脈,只要能保住這個孩子的秘密,她會不遺余力地幫他走上仕途。
陶斐那會兒覺得不可思議,然而自己追求已久的女神就在自己的面前,況且還有那些讓人心動的附加條件。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不答應,青煙也必定會去找別人,那么,他為什么要拒絕?
于是,他答應了,風風光光地娶了青煙,生下了陶意。
“我一直信守承諾,從來沒有讓陶意知道,也極力善待她,可是、可是陶柔才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只能……這是一份親子簽定書,您看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墨君夜拿起檔案袋,抽出薄薄的一張紙掃了眼,習慣性的瞇了狹長鳳眸。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仍然是淡淡冷漠的聲音,陶斐抬起頭,不解地看向墨君夜。
“你打算……怎么對陶意?”
墨君夜沒說話,陶斐又追問下去,“她雖然是來路不明的私生子,可是……”
“夠了!”
墨君夜的聲音讓人顫抖,陶斐看著他,心里不禁為陶意擔憂。
“收起你那張虛偽的表情,怪不得,你會那樣委屈陶意,你這也叫善待?”
墨君夜的語氣不屑且嘲諷,“回去做你的慈父去,我應該感到慶幸,好在,你不是她的父親。”
陶斐好像被人扒了一層皮一樣,臉上火辣辣的難受。
比起陶柔,陶意要懂事孝順得多,可是,可是她們還是不一樣的,陶柔就算再不好,也總是他親生的女兒,而陶意……
“這件事,我希望你能爛到肚子里去,如果讓我知道你告訴了其他人,別說是陶柔,你們陶家所有人,我都不會輕易放過!”
“我知道了。”
陶斐沒有臉面再繼續待下去,灰溜溜地離開。
墨君夜閉了閉眼睛,臉上神色復雜。
……
陶意躺在病床上,掛了幾瓶水,覺得稍稍舒服一點了。
“陶小姐你去哪兒?你現在盡量不要動,貧血還抽了800cc,很容易出問題的。”
陶意對著護士笑了笑,“我沒事,我想去看看墨爺爺。”
“那里有人看著,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不放心……”
陶意婉拒了護士的好意,下床穿好鞋子,可是才走了兩步,門口就傳來一聲嚴厲的聲音。
“護士讓你好好休息,你怎么不聽話?”
一抬頭,陶意眼里閃現出驚喜,“怎么這么早?”
墨君夜沒回答她,而是上前手一撈,將她整個橫抱起來。
小護士偷偷地掩著嘴笑,出門的時候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陶意漲紅了臉,輕輕捶了墨君夜的肩頭,“都是你,被人看笑話了吧?”
“誰敢看你笑話?”
墨君夜將人小心地放到床上,在床邊坐下。
“我去看過爺爺了,情況已經穩定,倒是你,怎么好好兒的獻那么多血?”
“情況緊急,我正好血型符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點血不算什么的。”
陶意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臉色仍舊沒有緩和回來,蒼白的讓人心疼。
墨君夜將她的手臂拿過來,袖子拉上去,抽血的針孔附近,烏青一片。
他的臉色立刻就黑了,像是籠罩了一片風暴。
“800cc,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貧血?平常蹲一下再站起來都會眼前發黑,你亂做什么好人?”
墨君夜的口氣十分得重,充滿了責備,然而,陶意聽到之后,卻淺淺地笑起來。
“你是在擔心我?”
“你說呢!”
陶意的笑意更甚,抿著嘴,眼睛彎彎的好似月亮一樣。
她這副恬靜美好的笑顏,讓墨君夜心里一陣發軟,忍不住將她摟住。
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她會怎么樣,一想到那些滾熱的鮮血從她的身體里流出去,墨君夜心跳都快停了。
陶意感受著墨君夜雙臂帶來的力量,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
有一個人這樣地擔心她,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兩人相擁許久,墨君夜忽然輕聲問,“你怎么會是稀有血型?”
陶意以為他只是好奇,也沒想瞞著,只不過她自己也知道得并不清楚。
“好像是我的媽媽是這個血型,我也是的話,并不奇怪吧?”
墨君夜的眼睛慢慢地瞇起來,青煙的血型并不稀有,這種血型一般是從父親那邊傳過來的。
看樣子陶斐沒有騙他,陶意確實不是他的女兒。
不過……,那又如何?不管陶意是誰的女兒,她都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
陶斐狼狽地回到家里,如今的家中已是十分破敗簡陋,空有一個外殼,里面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經看不見了。
杜若昕已經帶著陶柔回到了家。
陶斐見到陶柔的第一眼,便生生地愣住,這是……陶柔?
那個擁有鮮亮迷人容貌,正值青春風華的小柔?
“我的小柔啊……,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怎么、怎么被折磨成了這樣……”
杜若昕摟著陶柔哭訴,然而即便這樣,陶柔就好像沒有反應一樣。
不哭不笑,目光呆滯地坐在那里。
她原本一頭飄逸的卷發沒了,短短的頭發只能用“簡單”來形容。
從袖子里露出來的手腕,骨節突出,上面掛著皮一樣。
她臉色木然,沒有化妝的臉上,是可怕的蒼老和衰敗,大大的眼袋,烏黑的眼圈,臉上的干紋隨處可見。
這是陶柔?這分明是一個跟杜若昕差不多年紀的女人!
陶斐心里也涌上陣陣心酸,卻嘆了口氣,“回來就好。”
“好什么好?!你看看他們將小柔折磨成什么樣?該死的墨君夜,該死的陶意!他們簡直不是人!”
杜若昕咬牙切齒,從嘴里說出的兩個人名,卻讓陶柔有了奇異的反應。
“陶……意……?”
她干裂的嘴唇輕輕動了動,木然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陶意!陶意……!就是她害了我,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陶柔幾乎瘋狂,眼里的殺意讓人膽顫,連杜若昕都嚇到了,趕緊好言好語地勸了半天,才將人哄回房間。
出來之后,杜若昕坐到陶斐的身邊,“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個墨君夜為什么會將小柔放出來?”
陶斐眼神不自然,“反正,放出來不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手里有什么他們的把柄?那能不能讓我們家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杜若昕眼里閃爍出渴望,她還想過回曾經的日子,做她的貴婦人。
陶斐不耐煩地站起身走開,不想搭理他。
……
“今天公司的事情順利嗎?”
墨君夜溫柔的看著她,眼神閃爍了下,“挺順利,基本穩定住了。”
陶意放心的點點頭,腦海中似又想到了什么,“阿夜,很奇怪呢,我的血液和顧老先生的血液竟然是一樣的。”
墨君夜眉心間,突然有了點寒意,卻依舊溫柔道:“這便是緣份。”
“對了,阿澤的血型是什么樣的,不會和我一樣是這種血型吧?”
墨君夜瞪了她一眼,走到一旁替她拿了瓶牛奶,用手心的溫度捂了下,才遞到她手里,“阿澤的血型和我一樣,都是B型。”
“幸好,幸好!”陶意拍拍胸口。
這樣的血型實在太難找,萬一有個什么,輸血的人也找不到,還是普通一點的好。
“把牛奶喝了。”
“可不可以不要喝,今天已經是第三瓶了。”她喝得有點想吐了。
“不行,失血過多的人,必須進補。”
話音剛落,有敲門聲,陳遇的腦袋探進來,“少爺,陶小姐,雞湯來了。”
“進來吧!”墨君夜薄唇掀動。
陳遇推門進來,把手里的保溫杯放在桌上,“陶小姐,這個雞湯煨了整整四個小時,還放了些當歸,花參,最是進補的好東西,您趁熱多喝幾口。”
“謝謝你陳伯,辛苦了!”陶意對著陳伯說完,目光又看向男人。
眼神里,含著笑。
如果不是他,陳伯一定不會知道這個事,更不會煮了雞湯來。
墨君夜的呼吸,繃緊了,她眼里含著水波,有種別樣的美麗,讓人心疼。
“少爺也喝一碗,今天傭人煮得多,您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補補吧。”
“阿夜,你也喝一碗。”
墨君夜本來想說,他一個男人,喝什么雞湯進補,但一看到女人的目光,他含笑點了點頭。
其實,陪著她喝,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雞湯喝完,陶意接過男人遞來的紙擦了擦唇角,“阿澤還好嗎?”
“陶小姐,小少爺很好,也很乖,您放心,今天早晨起床時,還在問起陶小姐您,他擔心您在醫院里……”
“陳遇,你可以回去了!”墨君夜冷冷打斷。
話太多。
陳遇陪了個笑臉,收拾東西朝陶意笑笑,立刻溜了,再不溜,少爺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你干什么把人趕走?”
陶意嗔怨的瞪了他一眼,她還想多聽幾句阿澤的事呢。
這個男人,怎么一遇到兒子,就這么自私。
“你失血過多,需要靜養,不能操心。”墨君夜低下頭揉揉她的長發,“晚上,我在這里陪你,待會兒我讓笑笑換個病房,這張床太小,擠不下。”
陶意臉紅了,揚著頭怔忡的看了半晌男人。
男人的手指彈了下她的腦門,笑道:“在想什么呢,我陪爺爺累了,抱著你瞇一會總可以吧。”
男人眼神清澈,里面沒有半點欲望,眼底的青色很濃,陶意勉強牽了牽唇角,將男人拉坐在床邊,撐起身子摟住了他。
女人頭一回投懷送抱,讓墨君夜心中一蕩,大手輕輕撫著她瘦弱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一時間,病房里靜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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