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秦凡在心里數著數。
給他十秒鐘時間，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么他會解釋，如果是他做的……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一”
秦凡身形一動，拳頭重重揮出去。
這一次，他沒有留半點的余地，而是像條野獸一樣，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打倒他！
沈韓胸口重重挨了一記拳，軍人的血性一下子被激了起來，沒有猶豫片刻，立刻還擊。
他長期帶兵，風里來，雨里去，沒有一天停止訓練，出手又敏銳而狠厲。
兩人雄壯的男人，糾纏在一起。
躲閃！
揮拳！
擊中！
摔倒！
爬起！
不死不休。
一口血從沈韓嘴里噴出來，秦凡的右狠被重重擊中。
兩人變不改色，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出手更狠，更快！
“住手！”
隨著一聲暴怒，墨君夜站在兩人中間，一手攔住了一個。
秦凡朝地上吐出一個血水，“阿夜，你確定要攔著我嗎？”
墨君夜冷冷一笑，“我不攔你，但是你最好想好了，回去怎么和笑笑交待。”
直接打在七寸上。
秦凡捏著拳頭咯咯作響，咬牙道：“小子，這一回，你成功的惹惱了我。我秦凡以我女人名義發誓，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仇人。”
沈韓對著那雙暴虐眼睛，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既然是仇人，就拿出本事給我瞧瞧，別他娘的像個女人一樣出手沒力。我沈韓不是嚇大的，我隨時奉陪。”
天之嬌子，軍中的兵王，何曾被人這樣威脅過他，他沈韓什么都怕，唯獨不怕應戰。
“你有種!”秦凡深深看了一眼，大步離去。
沈韓將目光落在墨君夜身上，赤紅著眼睛吼道：“怎么，他上半場，你下半場？來啊，我奉陪。”
墨君夜看著這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握了握拳頭，眼神，冰冷。
“我再問一遍，也只問一遍，這件事情，是你做的？”
沈韓此刻的心里掀起滔天怒意，根本沒有考慮墨君夜這話里的深意，
“我做的，統統都是我做的，怎樣，來報復啊，來打架啊，別像個慫貨一樣站在別人的背后。”
“呯！”
墨君夜揮出一記拳頭，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沈韓，這一拳，我替笑笑他打。恭喜你，如愿成為我墨君夜的敵人。”
沈韓被擊中在地，目光看著頭頂的天空。
天空里，一輪太陽很刺眼，照得他的眼睛有點疼。
他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悲愴而邪魅。
墨君夜把他當敵人。
秦凡把他當敵人。
連他也把他當敵人。
統統來吧，他沈韓怕過誰？
許久，他慢慢的坐起來，看著空蕩蕩的四周，摸了一把臉上的血。
片刻后，他拿起手機，“去查一下，楚笑出了什么事？”
……
“你是說，你們輸了，而且還是因為我？”
傅云飛看著她臉上的驚訝，決定為兄弟拉點分。
“是。你被綁架的照片，發到了秦凡的手機上，他整個人都瘋了，二話沒說就命令阿夜停止拍賣。”
“阿夜就聽了？”
“不敢不聽，他的眼神要殺人。”
楚笑驚住了，眼神呆呆的，剎那間，有什么東西從腦海里劃過。
她很難想象，那個殺人的眼神是怎樣的。
他和她大學時候就認識，兩人熟悉到他穿多大的內衣，她穿多大的bar，彼此都一清二楚。
他囂張，冷清，沉默，暴戾……
他陰狠，重情，孤傲，不遜……
這些她都清楚的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為什么喜歡她？
她呢？
她對他有情嗎？
楚笑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疼。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秦凡黑著一張臉進來，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你……你……”
傅云飛看著他的眼睛，半天才接了自己的話，“從哪里摔了這么一跤。”
“你回去吧，這里我來。”秦凡拍拍兄弟的肩。
傅云飛眼底劃過一抹暗色，神情變了變，笑道：“你摔了這么一跤，可得悠著點。”
楚笑的眼神依舊是呆呆的，她直直地看著面前的這張臉。
很熟悉。
也很陌生。
心里有什么東西涌上來，她很想看清楚這東西是什么。
秦凡見這個女人發呆，也不理會，直接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本來打算弄干凈了再見她，偏偏心里又放不下，反正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也無所謂了。
突然，一個軟軟的身子從前后靠過來，秦凡捧著水的手一頓，水從指縫里流走。
“笑笑，哪里不舒服？”他的聲音打著顫。
楚笑將頭抵在男人寬闊的后背，清秀的帶著帶著深深的狐疑，“秦凡，你喜歡我哪里？”
秦凡的臉，一下子柔了下來，他過身，深邃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道：“哪里，哪里都喜歡。”
楚笑微微嘟起唇，眼中仍是不解，“可明明我們天天吵架，打架，還有……唔……”
秦凡很不客氣的做了自己想作的事。
這個女人，除了醫學上是天才外，其他的，都是白癡。
誰說戀愛的方式只有一種，他秦大少爺何曾和別的女人吵過架。
你楚大美女，何曾給別的男人這樣抱過，吻過……
女人，你真的……太后知后覺了。
不過，他有的是耐心。
楚笑被吻得糊里糊涂，然而又糊里糊涂的被抱回了床上，再清醒時，男人充血的眼眶，撕裂的唇角，青紫的半邊臉印入眼簾。
楚大美人發出一聲驚天的怒吼，“秦凡人，你個死人臉，你特么的到哪里弄得這一身傷……”
……
夜涼如水。
兒童房里，阿澤的呼吸聲漸漸平緩。
明意熄滅了床頭燈，悄無聲息的走出房間，突然身子被一拉，落入男人的懷抱。
“墨君夜，你放開我。”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不用回頭，都知道這個人是誰。
干麻放開？
墨君夜心里腹誹了一句，手還是老老實實的放開她。
明意回頭，有些怨念的看著他，“墨君夜，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墨君夜看了女人的唇兒一眼，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推開門，走到兒子身邊，深目看了他一眼。
隨即彎腰，替他把被子蓋蓋好，才關門出去。
“說，怎么約法三章。”
“你來歸來，但不可以騷擾我，也不可能親我，吻我，抱我，還有……”
“有吃的嗎？”
男人突然打斷了她的聲音，“很餓。”
“呃？”
明意愣住了，“你還沒吃晚飯？”
“錯，中飯也沒吃，快去弄點吃的來。”
墨君夜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轉身下樓，“隨便什么都可以。”
明意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認命的嘆了口氣。
算了，等吃完了再約法三章吧。
進廚房做了碗面條，特意加了兩個荷包蛋和幾片香腸，端出來的時候，墨君夜正拿著電腦在沙發上工作。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一半在陰影里，一半在光線下。
有人說，工作的男人最帥氣，也最吸引人，特別是還是個長得帥的男人。
明意直到把面條放下，心里還在琢磨這話，真的一點都不假。
“墨君夜，吃面。”
墨君夜放下電腦，深吸一口氣，“香！”
明意瞪了他一眼，正要離開，卻被男人一把拉住手，“別走，說說你的約法三章。”
明意其實心里也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很大方的坐下來人，托著腮，一邊看他吃面，一邊想著心里要怎么說。
墨君夜吃了幾口，看著她沉默的樣子，將嘴里的食物咽下手，才道：“你是不是想問，笑笑的事情是誰做的？”
明意驚訝的看著男人，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楚笑遇險，拍地失利……這一連竄的事情，分明是計劃好的。
“你覺得會是誰？憑直覺說。”墨君夜問。
明意認真的想了想道：“我覺得誰受益最大，就是誰。”
“你也認為是他？”墨君夜的神色，微微變了變。
明意知道他聽明白了，點點頭道：“正人的思維邏輯，都會懷疑。一，他有動機，二他有能力，三，他清楚的知道你們的弱點。”
她想不明白除此之外，還會有誰。
墨君夜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而是低頭繼續吃面。
“這次，損失多少？”
墨君夜抬頭看了女人一眼，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劃了幾筆。
“十個億？”顧明意驚呆了，“怎么這么多？”
“還是保守估計。”墨君夜苦笑。
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土地的勘探，各方的打點，甚至他連國外最頂尖的設計師請好了……
怪不得他這么晚了都沒有吃飯，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顧明意眼中有著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疼。
“他為什么這么做，僅僅是為了那塊地？”
墨君夜搖搖頭，不想多說。女人，只需要躲在男人的背后安安穩穩的，外頭那些個血寸腥風，有他擋著，她根本連知道的必要都沒有。
明意心里卻很清楚，只怕是和當初退婚脫不了干系，這事，還是為了她。
她捏了捏拳頭，正想說什么，手機鈴聲突兀地響。
明意看了看來電顯示，劃開接聽。
“爸爸。”
“后天是你妹妹的生日，回家吃飯。”
顧明意有一瞬間的停頓，手握著電話沒有開口。
明玥的生日，想來，常品希一定會出現，那么自己去的話，就不合適了。
“爸，那天……，我要加班，公司有幾個計劃要趕緊定下來，明玥的禮物我會送過去的，你放心。”
電話那頭，也稍稍沉默了一瞬，“這樣啊，那，你自己注意身體，也別太忙工作了，身子要緊。”
“嗯，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顧明意發現墨君夜正盯著她看，她眨了眨眼睛，“快吃吧，一會兒冷了。”
墨君夜卻沒有挪開實現，“家里？”
顧明意點點頭，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好回去了，但名義上還是她的家。
女人微微落寞的神情，讓墨君夜有些心疼，想要將她擁進懷里好好安撫。
然而他只是低頭將面吃得干干凈凈，然而站起來。
“我該回去了，明天再來。”
顧明意點點頭，送他到門口，離開的時候，她看著墨君夜寬厚的背影，忍不住說了一聲“加油。”
不過說完她就后悔了，立刻進去將門關上。
墨君夜轉過身，正好看到顧明意倉皇關門的身影，如同一直倉鼠一樣可愛。
他的嘴角一點一點地揚起來，這個小女人，還是那么的可愛，那么的令他，怦然心動。
房門內，顧明意背靠著門，眼睛閉著，睫毛微微顫動。
她、她就是想鼓勵一下的，十個億呢，可不是小損失。
對，她就是處于善意的鼓勵一下。
可為什么心要跳成這樣？瘋了嗎？
顧明意深深地吸了一口，甩了甩頭，走進了客廳里。
……
顧明玥的生日宴正好在周末。
顧家掌上明珠的生日宴，就算沒有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依然有一些不請自來的人，想要為她慶祝。
顧明玥站在鏡子面前。
“我的女兒就是漂亮，跟公主一樣。”尹月琴在她身后露出滿意的笑容。
柔軟順滑的長發，纖細標志的身材，嬌美動人的容顏，她的女兒，誰會不喜歡？
顧明玥微微側頭，“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的女兒是最漂亮的，好了，下去吧，客人們都等著呢。”
尹月琴輕輕牽起她的手，離開的時候，顧明玥再次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他也會覺得……漂亮嗎？
……
樓下，已經來了不少客人，顧家兩房的人都在盡心盡力地招待。
畢竟對顧家來說，整體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歡迎歡迎，常先生常太太，哎呀，招待不周啊。”
顧正亭態度誠懇熱情，常家夫婦也滿臉笑容，幾人相互寒暄之后，顧正亭的目光落到了常品希的身上。
平心而論，常品希不管是外貌還是氣度，顧正亭都很滿意。
“品希啊，明玥被她媽媽從小嬌慣，難免會有些小脾氣，還希望你多多包涵她。”
常品希嘴角習慣性地上挑，卻沒說話，仿佛聽到一個與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常媽媽見了，趕緊笑起來，“哪里的話，明玥這孩子性子特別的好，我們都很喜歡呢。”
說話的當口，尹月琴從樓上帶著顧明玥慢慢地走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常品希也看過去，微微楞了一下。
顧明玥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鑲珍珠的禮服，頭發高高盤起，裝飾了一圈珍珠，瑩白圓潤，讓她十分有氣質。
她跟在尹月琴的身邊，一步一步地走下來，臉頰上，帶著淺淺的羞澀的笑容。
一雙漂亮的眼睛，卻正看著常品希。
常品希怔了一下，隨即將眼睛挪開。
顧明玥眼里露出一抹傷心和失望，卻仍舊要保持笑容。
“顧兄可真有福氣，有這么一個如珠如玉的女兒。”
不少人過來跟顧正亭套近乎，顧正亭心情非常好，他的女兒當然是最耀眼的。
顧明玥立刻被圍住，只是她的眼睛，還是會透過人群，落在常品希的身上。
然而常品希卻像是在找誰一樣，不住地去看周圍的人。
顧明玥心中微微酸澀，她知道他在找誰，他是在看顧明意有沒有來。
明玥找了個空隙走過去，常品希看見她，眼神極淡。
“姐姐今天不來，她給我送了禮物，說是酒店很忙。”
常品希眼里微閃，卻沒有說話。
顧明玥苦笑了一下，“我知道，這只是借口而已，姐姐是怕我不自在。”
顧明玥其實挺喜歡顧明意的，這個姐姐身上有她所沒有的干練和魄力，是她從來都向往的。
可是現在，自己的生日她都不能來，送來的禮物卻能看出用心，是她很喜歡的東西。
顧明玥微微低頭，只露出小半個尖巧的下巴。
常品希靜靜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聲音平靜地開口，“那么，祝你生日快樂。”
顧明玥猛然抬頭，卻只看到常品希離開的身影。
“玥玥，品希怎么走了？”
尹月琴疾步走了過來，身后是臉色微微尷尬的常家夫婦。
顧明玥立刻笑起來，“品希哥哥跟我說了，他突然公司里有點事情要先走。”
尹月琴怎么會相信？偏偏顧明玥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一點不開心都沒有，她也不好冷下臉來。
等到走到人后，顧明玥才敢露出難受。
為什么，常品希的眼睛里永遠都沒有她的存在……
……
沈家，沈韓手里拿著一份報告。
“競拍當天，楚笑從楚氏診所里消失，秦凡撤資，墨君夜放棄競價，沈家順利拿到那塊地，楚笑被發現在楚氏診所的天臺上。”
沈韓喃喃自語，眼睛里晦暗不明。
為什么會這樣？
楚笑的失蹤是為了讓墨氏放棄競價，等他們沈家得到了，楚笑的行蹤立刻被找到。
這再怎么看，都跟沈家獲利脫不開任何關系！
怪不得秦凡和墨君夜會那樣對他，這件事站在哪一個角度，他們沈家都是受益人。
沈韓將報告甩在桌上，表情一片凌厲。
連他都要相信，這件事是沈家所為了，然而他根本沒有做過！
所以是誰？是誰在背后動了這個手腳，讓一切自然而然地栽在沈家的頭上？
他的目的是什么？現在看來，難道是挑起墨家權利打壓沈家？
到底是什么人？
沈韓抿著嘴唇撥通一個電話，“是我，我有些事情，想要動用你的力量來調查……”
……
晚上，阿澤已經睡著了，顧明意關上門，慢慢地從樓梯走下來。
客廳里站著一個身影，她微微愣了一下，隨后釋然。
這人說是每天要來，就真的一天都沒有間斷過。
“今天公司不忙嗎？”
顧明意走去廚房，很快端出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只茶壺和兩個杯子。
墨君夜自動自發地坐下，顧明意倒出一杯茶來，推到他的面前。
茶香裊裊，里面似乎還有些藥材的香氣。
“是藥茶？”
“嗯，寧神解乏的。”
顧明意自己也倒了一杯，捧著淺淺地喝了一口，輕輕瞇起眼睛品味。
趙嫂夫婦已經歇下了，客廳里，只有墨君夜和顧明意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被茶的香氣縈繞。
墨君夜看著顧明意秀氣明麗的臉，在這樣的晚上，顯得異常柔軟。
“阿澤……，還好吧？學校里有沒有發生什么？”
顧明意看了他一眼，捧著茶杯點點頭。
“阿澤班上轉來一個新同學，相處得不錯，總會跟我提到。”
顧明意看著墨君夜臉上的疲憊，聲音輕柔地阿澤的事情跟他說。
“是個女生，應該長得很漂亮。”
想到這個顧明意都覺得好笑，阿澤比起從前開朗了許多，經常會念叨著那個新來的同學怎么怎么樣，小家伙，明顯是挺喜歡人家的。
偏偏嘴硬怎么都不承認。
顧明意軟軟的聲音，像是溫水一樣能夠流入人的心底，墨君夜向后靠在沙發上，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刻。
“笑笑……怎么樣了？”
墨君夜搖搖頭，“她沒事，受了點驚嚇，現在身邊不會缺人。”
顧明意想了想，“過幾天我要出差，到時候會將阿澤送回去。”
“去哪里？”
“國。”
墨君夜微微皺眉，聽說那里之前一陣子不太平，最近才剛剛平息沖突。
“要不要我陪你去？”
顧明意抬眼看他，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他們兩人有多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相處過了？如同成為彼此的習慣一樣，只是說著話，就覺得心中寧靜。
她搖了搖頭，“墨氏最近動作很多，你有很多事情吧。”
墨君夜瞇起了眼睛。
確實……，很多……
沈韓這一次是真的觸及到他的底線，還不止他一個人的。
秦凡和傅云飛也毛了，尤其是秦凡，如果不是自己攔著，或許他連R國的力量都要動用。
只是沈韓也不是好對付的，現在身后站著蘇家。
可是不好對付，又怎么樣？
做錯了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最近的忙碌，就是為了這件事。
墨君夜從別墅離開的時候，渾身的疲累仿佛真的被驅散了一樣。
每天見到這個女人，像是已經成為了他力量的源泉。
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只是人都是貪心的，總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墨君夜掐了掐掌心，再等等，他睜開眼睛，里面利芒射出，等到他讓沈家付出代價……
……
沈韓平靜的面容下，藏著淡淡的焦慮。
“少爺，公司那邊小姐已經處理不過來了，銀行的貸款程序出了問題，幾個重要的合作商也相繼撤資，東郊的開發權我們雖然拿到了，現在卻沒有足夠的資金去開發。”
秘書焦頭爛額，雪片一樣呈上來的報告讓他的心一陣陣寒涼。
他都如此，更何況少爺？
這絕對是有人在針對沈家，一連串的打擊絕不是正常的情況。
沈韓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然后揮了揮手，讓他可以出去了。
銀行他已經去問過，不肯說出具體原因，只說程序出錯。
倒是幾家合作商，關系之前還算默契的，隱晦地給他透了話。
“沈總，我們也沒辦法，你是不是……，把墨家得罪狠了？”
商場是一個圈，抬頭不見低頭見，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出現合作機會。
因此一般就算有積怨的企業，也不會做絕，利益之下沒有絕對的敵人。
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墨氏企業像是破釜沉舟一樣，不惜動用一切關系針對沈家，一點余地都不留。
不僅是墨家，還有別的力量也在推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一次的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氏和墨氏，只能夠活一個！
沈韓的手指敲著桌面，發出節奏感極強的聲音。
沈家的底氣他是知道的，墨君夜、秦凡、傅云飛三人聯手的話，沈家一定扛不住。
東郊計劃已經擱置，他該怎么做？
沈韓的手機忽然想起來，他掃了一眼，吸了口氣接聽。
“首長。”
“……”
“沒到那個程度，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會跟首長客氣。”
“……”
“好的，首長再見。”
掛了電話，沈韓的眼中閃出一抹堅韌，扛不住，也要抗！
他不想借助蘇家的力量。
這件事算是他和墨君夜的私人恩怨，他不想牽扯到任何人，他沈韓還沒有那么慫！
不過到底是誰做出這件事情來，他也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自己的怒氣，希望他能夠承受得住！
……
“阿夜，云飛，剩下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看著一點就行。”
秦凡將兩人找來，像是交待后事一樣，讓兩人面面相覷。
“你……那個人來了？”
秦凡面如死灰地點點頭，“我已經準備好了機票，現在、立刻、馬上就走。”
他絕對不要碰到那個人，絕對不要。
墨君夜勾了勾嘴角，“行，祝你順利逃脫。”
秦凡握了握拳頭，轉身出門。
然而去機場方向的汽車，半途卻轉了個頭。
楚氏診所，楚笑巡房完畢，將聽診器摘下來晃了晃脖子往辦公室走。
推開門，下一秒就被人拉著腰抱住給拖了進去，門應聲關上。
“你能不能不要隨便來我辦公室？”
楚笑怒了，這個木頭還有沒有一點自覺？
秦凡抱著她沒動，楚笑掙扎，“放手，這里是醫院。”
“我知道這里是醫院。”
秦凡竟然真的放開了手。
他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楚笑心里剛開始驚奇，然而他只是放開手而已，換成了一個吻。
楚笑惱羞成怒，丫還得寸進尺了？
她亮出直接就想去撓一下，然而秦凡像是早有準備，直接將她兩只手拉高，一只寬大的手掌就將她禁錮住。
另一只手攬著腰，將人壓在墻上，強勢地擠進她雙腿之間，加深了這個吻。
楚笑有些感覺今天的秦凡不對勁，但她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又或者，她此刻一團漿糊的腦子已經分析不出來了。
秦凡像是吻不夠一樣，不斷地加深這個吻，直到楚笑的嘴唇都有些微腫他才肯放過。
“我不在的時候，不準跟商修然約會。”
秦凡低啞的聲音里充滿了強硬，氣息噴吐在楚笑的耳邊，引得她一陣悸動。
“你要去哪里？”
秦凡忽然低低地笑起來，心里很滿意。
她問的是他要去哪里，而不是為什么不準約會。
秦凡對此已經滿意了，自己的努力并沒有白費。
“躲債。”
秦凡的語氣里帶著他都沒察覺的寵溺，看了看時間，在楚笑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不舍地放開手離開。
楚笑站在原地，漂亮的眉頭緊鎖。
躲債？這人也有債主？他不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嗎？
楚笑咬了咬嘴唇，微微刺痛的感覺讓她心里一陣恍惚。
木頭臉離開了，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啊。
那個狂妄霸道的男人，不由分說地干涉她的生活，闖進她的家里，現在他要走了，自己應該歡欣鼓舞，載歌載舞才對啊。
可是為什么，心里某個地方，像是忽然空了一塊？
為什么呢？
……
國際航空機場，秦凡帶著墨鏡候機。
墨鏡后面，那雙從來凌厲冰冷的眸子，此刻正在走神。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步都不想離開，可是……
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先躲躲吧，那個人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他也不想，讓那個人看到楚笑的存在！
還有半小時就要登機，秦凡雙腿交疊，沉著地等著時間。
忽然，一名機場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帶著親和的微笑，說想請秦凡配合工作，他的登機信息出現了異常，要帶著證件再次去核實一下。
秦凡掃了一眼那名工作人員的證件，沒有問題，于是站起來跟他往貴賓室里走。
然而，就快要到貴賓室的時候，秦凡的鼻尖忽然嗅到一絲味道，淡得像是不存在一樣，他卻真的聞到了。
秦凡眼瞳微縮，立刻反身想動手。
下一秒，一個堅硬的東西抵住了他的腰間，“秦凡少爺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會走火的哦。”
剛剛客氣的聲音立刻變了，變成了活潑跳躍的口吻。
秦凡后脖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臉色極為難看，卻真的沒有再做任何動作。
因為他知道，身后這個人說的話，是認真的。
兩人來到貴賓室，秦凡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門。
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坐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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