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琴簡直無話可說，顧明玥卻笑起來，“謝謝爸爸，我會努力的。”
顧正亭將手里的新聞放下，“想好了，要做什么？”
“我……，能夠拿得出手的，就是繪畫和設計。”
顧明玥認真地考慮過了，“之前有學長拜托我做過一兩次室內設計，反響似乎很好，我想往這方面走。”
“這個，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人，都是室內設計的名師，跟著他們，你能夠受益匪淺。”
顧明玥的眼睛頓時亮起來，讓她漂亮的小臉頓時光彩明麗。
想要再勸勸的尹月琴，只能放棄。
這個丫頭，到底是長大了……
……
顧明意知道楚笑心情不好，于是下班之后直接去了她那里。
“笑笑……”
顧明意嚇了一跳，這才一天的功夫，楚笑怎么憔悴了這么多？
楚笑看到明意，一下子撲過來將她抱住，難受的情緒傾瀉而出，讓顧明意心疼不已。
從冰箱里拿出幾聽啤酒，笑笑總算有人陪她一醉方休了。
“我是不是很可笑？”
楚笑仰頭灌下一大口，“自以為情場高手，實際上，呵……”
她輕笑一聲，臉上的自嘲看得顧明意心里都酸楚不已。
“笑笑，天底下哪里有水到渠成的感情？你看看我和阿夜，經歷的劫難都夠取得真經了。”
楚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個時候她還能笑出來，她覺得自己的心真是大。
“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離開，為什么要斷了一切聯系，是因為，我之前沒有回應嗎？我現在都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
墨君夜和傅云飛兩人也問不出什么來，秦凡就好像在她的世界里蒸發了一樣。
可是楚笑卻明白地知道，他的影子，留在了自己的心里，所以她才會那么難受。
“這個討厭的家伙，早知道要走，我寧愿我什么都沒有發現！也好過現在這樣牽腸掛肚！”
楚笑咒罵一句，繼續仰頭喝酒。
顧明意不知道該如何勸才好，她早就知道，笑笑的脾氣一定是會生氣的，哪秦凡是想保護她，笑笑也不一定領情。
于是顧明意只能陪著她的喝酒，一聽又一聽，最后暈暈乎乎。
恍惚間，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來。
顧明意想要掙扎，鼻尖卻嗅到了令人心安的味道，讓她放松了身體。
“我帶她回去了，你也少喝點。”
“不用你管，你這個同伙！”
笑笑的聲音里也有著淡淡的酒意，比起已經要不省人事的顧明意，這對她來說只是小CASE。
墨君夜無奈地搖搖頭，秦凡此刻不能分心，他也沒有辦法告訴笑笑聯系的方式。
于是，他只能抱著顧明意離開，這丫頭，酒量也太淺了。
回去的路上，顧明意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墨君夜的腿上。
抬頭就能看到墨君夜的臉，和他漂亮深邃的雙眸。
“頭暈不暈？”
墨君夜有些擔心，顧明意卻置若罔聞，手抬起來，慢慢地舉高，輕輕摸在墨君夜的臉上。
“真好看……”
“……”
墨君夜確定，顧明意是真的醉了……
下一秒，顧明意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在他的臉上輕輕掐了一下，似乎非常有趣，獨自咯咯咯地笑起來。
“阿夜……”
“嗯？”
“阿夜。”
“我在。”
顧明意似乎只想喊他的名字，眼睛里蒙著醉意，比平常顯得更加可愛軟萌。
她的手指從墨君夜高挺的鼻梁開始，一路往下滑，嘴巴里，還喃喃自語地念叨。
“鼻子也好看，怎么那么挺呢，嘴唇……唔，看起來冷冰冰的，可是軟軟的，嘻嘻……”
車上的隔板無聲無息地關上，墨君夜看了在前面開車的阿離一眼，又將眼睛落到顧明意的身上。
沒想到她醉起來，竟然這么有趣。
顧明意的手指已經來到了墨君夜的喉結，然后繼續往下，滑過他的鎖骨，滑到胸膛。
墨君夜只覺得被她的手碰到的地方，被點燃了一簇簇火焰，是煎熬，也是享受……
一路堅持到家里，墨君夜抱著她下了車。
阿離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太虐了，他覺得單身狗現在不太適合跟在少爺身邊做事，分分鐘受到萬點的打擊……
抱著顧明意去了房間，路上她似乎有些不樂意，非要自己下來走。
“我、我能走的，我還能走直線，我走給你看！”
墨君夜哭笑不得，直到回了房間里，才將人放下。
結果顧明意的腳剛落地，就軟軟地想要往下栽。
不是要走直線的嗎……？
墨君夜勾起嘴角，誰知這抹笑容卻讓顧明意看見了，她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在嘲笑我。”
“沒有。”
“就是有！你在嘲笑我走不了直線是不是？”
“……”
墨君夜一頭黑線，手臂卻箍著她的腰肢，生怕她摔到哪里。
顧明意渾然不覺，她覺得自己沒醉，墨君夜怎么能小看她呢？
“你、你頭低下來。”
顧明意臉頰紅撲撲的，墨君夜卻擔心她難受，“我讓趙嫂給你煮點醒酒湯。”
顧明意眼睛一瞇，伸手拽住墨君夜的衣領，直接將他拽下來，對著他唇色淺淡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一次掌握主動權，醉意朦朧的顧明意莫名興奮。
她一點兒都不清醒的腦子里，奮力回想墨君夜是怎么做的，丁香小舌不得要領地舔舐試探。
墨君夜的腦子一陣陣發熱，他清楚地知道顧明意是醉了，可是她現在的舉動，讓他自己的自制力，潰不成軍。
結果這丫頭卻并不滿意，仗著有墨君夜支撐著她的身體，兩只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對著墨君夜上下其手。
軟軟的小手四處點火，惹得墨君夜理智全無，抱著顧明意就滾到了床上。
壓著她一陣狂吻，顧明意不樂意了，奮力推開，非要自己將墨君夜壓著。
墨君夜心頭狂喜，有力的臂膀摟著她一翻，讓她如愿以償地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顧明意開心了，先在墨君夜的眼睛上落下吻，然后一路向下，順便在他剛毅的下巴上咬了一口，讓墨君夜險些沒忍住。
他看著破天荒主動一次的顧明意，拼命地壓抑住自己的渴望，享受一樣地等著她進一步的舉動。
然而，等顧明意的頭埋在了他的胸口，好一會兒之后，卻沒動靜了。
墨君夜低頭，發現她的臉枕在自己的胸口，眼睛閉著，已經睡著了。
“……”
這真是……，墨君夜火熱的身子慢慢冷卻，無奈地拉過被子將她蓋住。
小小的人兒趴在自己的身上睡得正香，淺淺的呼吸吐在他的胸口，像是能夠引起共鳴一樣。
墨君夜看著顧明意的睡顏，只覺得心里漲漲的，很溫暖。
他連著被子一起將顧明意擁住，好像擁住了全世界……
……
顧明意醒過來的時候，頭一陣陣發疼。
她閉著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腦子里，開始回想之前的事情。
她去找楚笑了，然后……，她們喝酒了。
然后……
然后呢？
顧明意忽然愣住，然后她就不記得了，該不會……，她喝醉了吧？
顧明意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應該是阿夜將她接回來的。
顧明意拍拍胸口，正準備下床的時候，腦子里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她壓在墨君夜的身上，咬了一口他下巴……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么鬼？她怎么會有這種記憶？她不會喝醉了之后，發酒瘋了吧！
“醒了？”
門口的聲音讓顧明意看過去，墨君夜頎長的身影靠在門邊，眼神帶著興味地看著她，“昨晚，讓我大吃一驚呢。”
“你……你在說什么？”明意小臉微紅。
墨君夜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含笑，頗有些意味深長。
“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明意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睛，這個男人上身只穿了一件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脯。
雖然不是很多，卻讓人遐想。
一大早的，要不要這么性感。
墨君夜笑了笑，語氣云淡風輕，“我看我的女人，還需要有什么理由嗎？”
可是，你的眼神明明很曖昧啊。
明意腹誹了一句，正要掀開被子起來，突然，男人高大的身體往下傾，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暗影之中。
“干麻，別擋著我，我要起床。”明意嚇了一跳，想用手去推開，卻發現這個男人又壯又高，根本推不動。
墨君夜聲音暗啞，“不干麻，我們來算算帳。”
“算……什么帳？”
“昨晚的帳。”
“昨晚怎么了？”明意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心里莫名的緊張。
墨君夜拉過她的小手，握著其中一根修長的手指，牽引著往他下巴上摸。
顧明意的臉頓時紅成一只煮熟的蝦。
刀刻一般的下巴上，多了一排牙印，很深，有幾個印子似乎還能見到血。
轟!
明意有種想重新鉆進被子里的沖動，原來昨晚夢境是真的。
自己很不客氣的咬了他一口。
嗚嗚，她是屬狗的嗎？
墨君夜深沉的眸子向看女人，抬手撥開了她散落的碎發，用鄭重的語氣道：“女人，下次想咬，可以挑選其它的部位，比如胸膛，小腹，再往下也是可以的，但臉上……你家男人還要見人。”
再往下，明意只用了一秒鐘時間，就明白了他說的地方，揮起拳頭就要打過去，人已經被撲倒在床上。
“昨天，你調戲了我，今天該輪到我了。”
“墨君夜，我什么時候調戲你了？”明意決定來個打死都不承認，很理直氣壯的反駁過去。
喲，還很嘴硬。
很好。
墨君夜眸中閃過笑意，一語雙關道：“你沒有調戲，你只是很主動的勾引，所以，現在勾引繼續。”
“唔……”
明意手腳被壓住，唇被封住，到路邊的話根本沒有機會說。
其實她想說，能不能換個時間勾引，她的姨媽君還在身邊，到最后痛苦的人……還是你啊！
“爸爸，媽媽，你們怎么總喜歡抱在一起親？”阿澤的聲音突然橫出。
墨君夜猛的抬頭，轉身，眼睛一瞪，厲聲道：“墨天澤，你給我閉上眼睛，向后轉，下次再不敲門進來，小心你的屁股開花。”
阿澤看著爸爸眼里的寒光，嚇得小腿一顫，立刻撒腿而跑。
跑了幾步，他停了下來。
不對啊，明明他們沒關門，跟他有什么關系？
哎！
戀愛中的男人，女人都有點神精錯亂，也喜歡遷怒別人，更喜歡過河拆橋。
想當初他們還沒有合好時，左一句寶貝，又一句寶貝，現在……
嗚嗚嗚，直接讓他滾蛋！
哎！
他這個天才小神童竟然成了多余的人，老天爺，你不公平。
“還有幾天？”
被吻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的顧明意，終于在聽到男人這句話后，思緒拉了回來。
“還有兩天。”
“要不要浴血奮戰？”
“墨君夜？”明意氣得眼睛一瞪。
“那就先放過你。”墨君夜猛地從她身上跳起來，沖進了浴室。
浴血奮戰那種事，對女人身體不好，他自己也舍不得的。
站在冷水下，他摸了一把臉上的水。
為毛從前兩人鬧別扭的時候，自己要沖冷水澡，現在合好了，還是要沖冷水澡。
這特么的什么事啊！
……
明意坐到餐桌上時，已經九點多鐘，阿澤早就上學去了。
“都怪你。”
她瞪了男人一眼，“我上班要遲到了。”
男人一本正經的抬起頭，目光掃過她的唇，道：“怕什么，誰敢扣你工資，我找他算帳。走，今天我送你上班。”
“不要，我自己開車。”
墨君夜放下筷子，深目看著她，“女人，你昨天喝酒了，這是打算酒駕嗎？”
“還能聞出酒味？”明意果然上當，一臉緊張道。
“你過來，我再聞聞？”
明意顛顛的跑過去，男人起身，摟過她的腦袋，裝模作樣的聞了幾下，隨即再次吻住了她的……
唇舌糾纏。
幾分鐘后，他放開她，老神在在道：“經過我徹底的檢查，確實已經散了,恭喜你，可以自己去上班了。”
明意直到發動車子，手握住方向盤，才發現自己剛剛上當了。
什么檢查，分明是他在找機會吻他。
這個男人，怎么可以對她這么壞？
心里卻泛起甜意。
連索吻都無恥的坦蕩蕩，他，果然夠特別！
……
墨君夜走進總裁辦公室，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驚得墨氏集團的員工們，紛紛怯怯私語。
幾分鐘后，財務經理，人事經理，業務經理一個個的涌上二十四樓總裁辦公室。
他們得趁著墨總今天心情好，把該簽的字簽了，該報的銷報了。
中午時分。
墨君夜處理完手上的事情，電話響。
墨安晏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的從電話那頭傳來。
“阿夜，你立刻回來下。”
“什么事？”很難得聽到小叔這樣一本正經的聲音，墨君夜的心里，很是吃驚。
發生了什么？
“不要問，你趕緊回來。”
墨安晏二話不說，掛上了電話，抬頭朝沙發上的老人看了眼，“爸，我的話你不聽，阿夜的話，你總該聽聽吧。”
墨老爺子板著一張臉，臉色青得像個關公，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他來也沒用，我誰的話都不聽。”
墨安晏看著他氣呼呼的背影，臉上露出苦笑。
這老爺子，越老怎么脾氣越長，連阿澤都比他聽話，真像個老小孩子似的。
墨安晏搖搖頭，人趕緊跟出去。
走到門口時，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眸光微微一閃。
噴泉前，一老一小兩個身影正在說話。那個小的，正是青衣。
青衣看著面前的老人，莞爾一笑，“墨爺爺找我什么事？”
墨老爺子背著手，睿智的目光在青衣臉上打量，半響才開口道：“你整天在這個花園里晃蕩，難道不無聊？”
“這是我的職責，看在錢的份上，就算再無聊，我也得做好。”
“你很缺錢？”
青衣語塞。說實話，她還真不缺。
“你是為了他吧？”墨老爺子一語道破。
青衣臉上浮出一個尷尬的表情，笑道：“墨爺爺真會說笑話，我是墨君夜請來的，并不是為了誰？”
墨老爺子冷哼一聲，渾濁的目中，閃過一抹精光，“做人，要誠實，你姐姐可比你爽快，利落多了。真當我老眼昏花嗎？”
青衣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一個古稀老人家看得透透，只有苦笑的份。
“姜，還是老的辣啊！老爺子，您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你臉上都寫著。”
墨老爺子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兒子，低低嘆了一聲道：“人這一生，總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難算圓滿，少一難，都取不到經。”
青衣心頭微微一震，心里正思索著這話里的深意，突然，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她警覺的護在墨老爺子身前。
豪華的黑車疾駛而來，車還沒有停穩，一身灰色風衣的墨君夜從車上跳下來。
他大步走過來，衣擺隨著腳步飄動，渾身上下有種令人肅殺的氣質，和他叔叔墨安晏的氣質十分的像。
不得不說，墨家的男人，都是頂尖出眾。
青衣鳳眸一沉，悄無聲息的讓出身位，遠遠向墨君夜點點頭后，走到邊上。
墨安晏的眼神，隨著女人的身影而移動，等落到一個點后，他才收回視線，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這個阿夜，來得還真快！
“爺爺，小叔，出了什么事？”墨君夜一臉的擔心。
墨老爺子看著孫子額頭的薄汗，嘴里哼了一聲，板著臉一言不發的離開。
墨君夜一頭霧水，“爺爺他……怎么了？怎么脾氣這么大？”
“這還大，這都已經是客氣的了，他就差拿棍子打我了。”墨安晏頭痛地撫著太陽穴。
“到底是為了什么？”
“葉老八十大壽，發了請貼過來，讓他出席。我不同意，他就跟我鬧到現在。你好好勸勸他吧。”墨安晏言簡意駭。
葉老？
墨君夜微微有些吃驚。
全國赫赫有名的學術界泰斗，學生遍布天下，和爺爺是一個大院時長大的，兩人關系好得，能穿同一條褲子。
現在年齡大了，不常走動；年輕時，也常常在一塊喝酒聊女人。
按理，葉老八十的生日，爺爺絕對應該去的，但是他的身體經過墨凜的那次下毒后，已經是檣櫓之末。
出院時，楚奶奶特意交代過他，只能在家靜養，社交活動，最好不要參加，因為他的胃受過損失，已經不適應外面酒店那種高油，高熱量的飲食了。
墨君夜看了小叔一眼，“我去勸勸。”
“好好勸勸。”
墨安晏加重了語氣，“酒店人一多，細菌就多，又是春天，這個感冒，那個病毒的，傳染上了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墨君夜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
“爺爺，您要見葉老，咱們可以私下安排個時間，就您和葉老兩個人，喝喝茶，聊聊天，這一次，咱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您看行不行？”
墨君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
墨老爺子把茶杯重重往書桌上一放，神色變了變，聲音帶著幾分滄桑。
“八十了，都是快入土的人，見一面，少一面，說不定這就是最后一面了。”
“什么最后一面，爺爺你胡說什么，你只要好好休養，長命百歲沒有任何問題的。”
墨老爺子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生辰來的都是些發小，那些人都是我的老朋友，我想趁著這一次，就一并見見。爺爺老了人，沒有精力私下一個一個見。”
老人頭發花白，眉心的川字紋深如丘壑，滄桑的臉上，早已看不出年輕英俊的模樣。
墨君夜的心，沒由來的一痛，想勸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墨老爺子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拍拍孫子的肩，“人這一輩子啊，日子過得真快，快到你想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
墨君夜浮上個無力的笑容，“爺爺，你抓住的東西太多了，墨家，小叔，還有我，阿澤，不都在你手心里抓著嗎，您只要拉拉繩子，我們就都飛回到你身邊了。”
墨老爺子搖搖頭，“爺爺貪心，想抓的東西更多。你奶奶，你爸爸，還有你媽媽。”
墨君夜深邃的雙眸，微微泛著酸意，心里有什么東西在翻涌，“爺爺，你已經盡力了，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一個墨家的掌舵人，孤零零的站在這個位置上，對著里面，外面襲來的風和浪，他要做的就是讓船穩穩當當。
這里頭的艱難，驚心動魄，不親身經歷過的人，沒有辦法體味。
從前，他還沒有接手墨家的時候，他根本體會不到有多難。
而現在，他獨掌墨家這些年，才一點點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坐得穩當，其實不是因為他有多能干，而是爺爺為他打下了堅實的根基。
墨老爺子聽著孫子安慰的話，幽幽嘆出一口氣。“你這臭小子，越來越會安慰人了。你要真會安慰爺爺，就把婚結了，再給爺爺多生幾個重孫子，重孫女，這樣，我到了那邊，也能和你爸爸，媽媽交待。”
墨君夜伸手，懷住墨老爺子微瘦的肩，“爺爺，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讓你活得長長久久。他們在天上能看見。”
墨老爺子眼中的動容一閃而過，用力推開孫子，氣罵道：“抱得我這么緊，氣都喘不過來了，滾吧滾吧，墨氏再要出點差錯，我扒了你的皮。”
這個老爺子……
墨君夜氣笑不得，再勸了幾句后才走到書房，一側首，卻看到小叔斜靠墻上，冷眼看著他。
“怎么說，他同意了？”
墨君夜無力的聳聳肩，“倔強的不得了，勸不動。”
“他娘的，叫你來有什么用？沒說動他，反而被他說動了。”墨安晏破天荒的罵了句粗話。
墨君夜被罵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只能苦笑道：“小叔，你是兒子，我是他孫子，誰親？誰更近？”
你勸都沒用，還好意思來說我？
墨安晏真想一拳揍上去，想想還是忍住了，老爺子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決定了的事情，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氣急敗壞道：“滾吧，滾吧，滾吧！”
墨君夜神色一厲。
他堂堂墨氏老總，什么時候被人罵過“滾”字，偏偏今天被罵了兩次，還都是長輩。
也真是無語了。
墨君夜走下樓梯人，想了想，又頓住了腳，“爺爺什么時候出門？”
“三天后。”
“我會讓笑笑從醫院里調個主治醫生過來，一路跟著他，安保方面，你負責。”
墨安晏抵著微痛的太陽穴，只能無力的點點頭。
……
黑車緩緩駛出老宅，向山下開去。
墨君夜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不緊不慢的吸著，片刻后，他回頭，看了眼老宅，輕輕嘆出口氣后，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微信。
“寶貝，今天幾點下班。”
“五點半，你要來接我嗎？”顧明意的消息秒回。
“嗯，我一會先去接阿澤，再來接你。”
“晚上……有安排？”
“想拉著你們回老宅吃飯，陪陪爺爺。”
顧明意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心里微微一緊，沒有再編輯微信，而是直接撥通了那個男人的電話。
“阿夜，怎么了，心情不好？”
墨君夜聽著女人輕柔的聲音，從心底溢出微笑。
她從他一個簡單的微信里，就能察覺出他心情不好，這個女人，只怕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他。
“剛剛去看了爺爺，心里有點難過，想多陪陪他。”
“好啊，我正好也好久沒有見到小姨。”
……
另一邊。
沈韓的手機突然響起。
“學長，晚上太上皇有請，賞臉來家吃個飯吧。”蘇千語的聲音十分的俏皮。
沈韓嘴角揚起，“有拒絕的權利嗎？”
“你可以拒絕，只要不怕太上皇大怒。”
“那……透露下這頓飯的主題。”沈韓修長的手，一下一下點著桌子。
“主題是沒有主題，就是一頓便飯。”
“這么好？”
“必須這么好啊!有我這個學妹在，你怕啥。”
“OK，我準時到。”
沈韓掛完電話，揚起的唇角微微下沁。
首長叫吃飯，而且是在家里，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巨大。沈韓苦笑。
看來，一定是他這段時間對蘇千語不夠積極，所以太上皇有些看不下去了。
今天晚上的這頓飯，似乎不太好吃啊。
然而，事情也乎沈韓的預料之外。
蘇家的這一頓飯，就是實打實的便飯。飯桌上，蘇家的每一個人對他都十分的客氣，根本沒有提到任何有關蘇千語的事情。
飯后。
蘇老給愛將遞了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后鉆進了書房。
“坐吧，你看看這個。”
沈韓接過請貼，目光掃了一眼，玩笑道：“首長不會是想讓我也去參加吧。”
“你猜對了。”
蘇老點點頭道：“葉老雖然只是個文人，幾個兒子，女婿卻都身居要職，他的大兒子手可通天人，我帶你去認識下，沒有壞處。”
沈韓很清楚人脈的重要性，感激道：“謝謝首長提攜，我一定準時參加。”
“談不上提攜，人啊，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目光不能局限在一處。對了，東郊那塊地怎么樣了？”
“資金都已經到位，如期開發，沒有多大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
沈韓從書房里出來，蘇千語抱著胸，含笑看著她。
“怎么樣，太上皇沒有發飆吧。”
“輕風細雨，連句重話都沒有。”沈韓笑笑。
“是不是讓你去參加葉老的八十大壽？”
“你怎么知道？”
“哼，我提的，我當然知道了。”蘇千語得意一笑，唇邊兩個酒窩若隱若現。
沈韓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半晌，才道：“謝謝，千語。”
“嘴上說的謝，我不接受，必須要有實質的。”
少女的靈動，俏皮，讓沈韓眼睛亮了亮，很大方道：“說吧，要什么實質的？”
“比如，吃飯啊，喝咖啡啦，看電影啦，還有送禮物啦……總之，我會要的很多，你到時候可別嫌煩。”
沈韓深邃的眸子里，浮上一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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