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對面，沈韓的眼睛，也微微地閃了閃。
“千語。”
沈韓臉上是淡淡客氣的笑容，反倒讓蘇千語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
“蘇小姐。”
傅云飛微微挑眉，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哎媽，他們仿佛是男女朋友吧？然后呢？沈韓又說要跟他試試？
特么的他有女朋友了還說要跟自己試試？
傅云飛渾身開始冒煙兒了，之前太茫然，怎么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傅云飛立刻特殷勤地給請人坐下，連個眼風都沒有掃向沈韓。
“好久不見，你們是在商量事情吧，會不會打擾你們？”
蘇千語很溫婉地坐下來，嘴里說著客氣的話。
“不會不會，你和沈韓的關系，還說什么打擾，是吧？”
傅云飛最后那個“是吧”，是朝著沈韓說的。
蘇千語臉上立刻出現一絲僵硬，傅云飛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的事情？
她忍不住緩緩抬眼，看了一眼沈韓。只看見他淡然平靜的眼色，沒有任何波動。
“蘇小姐沒事的話，不如一起吃飯吧，呵呵呵，看起來倒是我有些礙事了。”
傅云飛也不知道為什么，心底冒出微妙的情緒。
“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一步。”
說著，他就想站起來離開，結果被一股力量拉住，重新坐了回去。
“你干嘛？”
沈韓慢條斯理，“你愛吃的東西還沒上來呢。”
“我吃飽了。”
“你吃什么吃飽了？”
“你管我？”
話說出去，傅云飛就是一愣，特么這么酸氣的話是自己說出來的？
他什么時候也有病了？
沈韓眼睛里滑過一抹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卻握著他的手腕不松開。
“我們的事情還沒說完，你先坐下。”
傅云飛腦子“嗡”的一下，“我們的事情”？沈韓瘋了吧！在蘇千語面前說什么混賬話？
他下意識轉頭去看蘇千語，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震驚。
哦，也對，誰會覺得這句話有別的意思？
蘇千語見狀，哪里還不知道沈韓的意思？
于是她緩緩站起來，“是我不好，你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吧，我也約了人，先走一步。”
“哎……”
傅云飛還想挽留，沈韓卻加重了手上的力量，臉上卻仍舊笑容淺淡，“那就不多留你了，下次再請你吃飯。”
下次……，會是什么時候？
蘇千語眸色黯然，輕輕地楊著嘴唇離開。
“你干嘛？”
傅云飛皺著眉使勁將手抽回來，手腕都紅了，這人想打架？
沈韓不動聲色，“沒什么，我跟你吃飯，不想被別人破壞。”
“哈。”
傅云飛冷笑一聲，“那是別人？那可是你的女朋友！我說沈韓，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你特么都是有女……”
“你吃醋了？”
沈韓輕輕的一句話，讓傅云飛猛地震在原地。
半晌，他才好想被雷擊中一樣，騰得一下跳起來，臉都黑了，“誰、誰吃那什么了？這是基本道德而已！你這個人簡直是……”
沈韓也吃了一驚，他開玩笑的……
卻沒想到傅云飛反應這么大，難道說，他真的吃醋了？
這個念頭，讓沈韓心里，緩緩溢出淡淡的喜悅，卻不敢顯露得太明顯。
他還不想跟傅云飛打架……
“我跟蘇千語，已經說明白了。”
一句話，讓傅云飛的憤怒戛然而止。
他說什么？
“如果不說明白，我又怎么有資格，跟你說那些？云飛，你該知道的，我不是那種人。”
傅云飛又懵逼了，沈韓這種口氣的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默默地重新坐下來，傅云飛臉皮有些僵硬，“哦。”
“哦？”
“就是我知道的意思！”
傅云飛氣急敗壞的口氣，讓沈韓終于忍不住，無聲地笑起來。
真好，這種滿足的感覺，哪怕他失去所有的地位，他都愿意。
沈韓眨了眨眼睛，“云飛，就算我成窮光蛋了，我也會重新站到你身邊的。”
“啊？”
……
蘇家，蘇千語回去了之后，快步上樓回房間。
蘇老爺子皺了皺眉，這丫頭怎么好像……，情緒不高？
他慢慢地也上了樓，打算找閨女談一談，結果站在門外，卻聽見了一陣壓抑的，讓他心碎的聲音。
千語……哭了？
蘇老爺子的眼睛陡然睜大，他捧在手里的女兒，居然哭了？
“老錢，千語今天見了什么人？”
一個身影在蘇老爺子身后出現，“小姐今天，見到了沈韓。”
“……”
蘇老爺子的眼睛，危險地瞇起來。
沈韓？
這么說，自己給他施加的壓力，他根本不當一回事？
好，好！
不虧是從他手底下出來的，既然如此，他也該知道自己的脾氣！
敢讓千語這么傷心，他沈家，可賠得起！
……
墨君夜坐在辦公室里，正在處理文件。
阿離忽然推門進來，“少爺，您讓我注意沈少那邊的動靜，有情況了。”
“說。”
“沈少……，退伍了。”
“什么？”
墨君夜猛地抬頭，眼里是貨真價實地驚詫。
軍人的身份，從來都是沈韓引以為傲的，他竟然會退伍？
“是沈少自己申請的，內部消息是，沈少手底下的隊伍受到了裁剪，他覺得愧對兄弟，所以主動提出退伍。”
阿離心里唏噓，“沈少申請了退伍之后，他手底下隊伍的裁剪，被撤銷了。”
“……”
墨君夜緩緩向后，靠在椅背上。
很明顯，這是針對沈韓的，誰動得手，一目了然。
沒想到那家伙為了傅云飛，竟然如此干脆利落，那個蘇家，可是連他都沒有絕對把握對上的！
“沈韓現在人呢？”
“沈少在等批文，不過人已經出來了，回去了沈家。”
“我知道了。”
墨君夜點點頭，讓阿離出去。
他想了想，并沒有任何動作，這件事，還是再看看再說。
……
然而又過了兩天，事情卻變得超出了墨君夜的預想。
沈韓確實退伍了，然而理由，卻變成了模棱兩可的內部處分。
沒有說明理由，卻也意味著他以后，無法從事任何跟軍隊有關工作。
那個讓他引以為傲的身份，再也不復存在。
同時沈家，受到了重創。
東郊項目蘇家撤資，同時帶走了不少其他的股東，讓沈氏瞬間陷入絕境。
哪怕有沈韓坐鎮力挽狂瀾，也讓沈氏損失慘重。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墨君夜鎮定簡潔地說完，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等待面前的人給反應。
傅云飛面無表情。
應該說，他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半晌，他才木木地開口，“這人，是不是瘋了？”
“嗯，我也覺得。”
墨君夜有同感。
那就是個瘋子，可是不得不說，墨君夜很敬佩他的魄力。
成大事者，必須有這樣的魄力。
傅云飛忽然想起那天，沈韓說他會成窮光蛋是什么意思，他是認真的！
“那，那怎么辦？”
傅云飛愣愣地看向墨君夜，“沈家，難道會破產？”
“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云飛，你想怎么樣？”
墨君夜盯著他的反應，“你想跟沈韓站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我，聽你的。”
“……”
……
沈家，沈欣彤都要崩潰了。
“哥！你倒是說句話呀！這絕對是蘇家做的，因為哥哥傷害了千語姐姐。”
沈韓安靜地坐在那里，盯著面前的電腦。
“嗯，我知道。”
“你光知道有什么用？所以說，你為什么要跟千語姐姐分手！”
沈欣彤急得團團轉，“要不，我打電話跟千語姐姐說一聲？讓她不要這么對我們？”
“彤彤，不可以。”
“那要怎么辦！”
沈韓嘴角抿得直直的，總會有辦法的，這是他選的路，跪著，他也會走完！
忽然，沈欣彤的電話響了，她皺著眉頭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夢幻了起來。
等到掛掉電話，她才如同游魂一樣轉過頭。
“哥，東郊項目有人注資……”
“嗯？是誰？”
項目已經進行了一個開頭，又大批資金撤資，注資的可能性應該不高才是。
“是……墨氏，還有，傅家？”
沈欣彤自己也說得不太確定，可是公司那里明明白白地這么說，這是，真的？
沈韓的嘴角松開，半晌，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沈韓，總算是時來運轉了……
……
沈氏的項目救了回來，沒有出現窮途末路瀕臨破產的絕境。
蘇老爺子很不滿意，“你們是怎么做事的？”
“老爺，墨家和傅家出面，恐怕這沈家……”
“那又如何？”
蘇老爺子跺了跺手里的拐杖，“我就不信，想弄垮一個沈家還做不到？”
他的眼睛瞇起來，里面是上位者的冷冽和無情。
“既然這樣，那就封鎖……”
“爸，你想弄垮誰？”
書房的們忽然被推開，一個倩影傲然地站在那里，臉上，是淡淡的不滿。
“千語，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蘇老爺子立刻換成了慈祥的笑容，“不是去跟朋友逛街了？”
蘇千語身子站得直直的，那是她在軍中養成的習慣。
“你還沒說，你要弄垮誰？”
老錢默默地退出去，將書房留給他們父女兩。
蘇老爺子冷哼一聲，“既然你聽到了，那也不用瞞著你，沈韓那么不知好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傷心的。”
“爸，我有說過，這是沈韓的錯嗎？”
蘇千語面色淡然，“您的女兒，需要用這種方式讓別人害怕嗎？你弄垮了沈家，以后還會有人敢接近我？你是想要告訴所有人，我蘇千語是沾上了就甩不掉的女人嗎？”
她的口氣很重，聽得蘇老爺子都愣住了。
“千語，當然不是……”
“那是什么？不就是談戀愛分手了？沈韓又沒有欺騙我的感情，也沒有傷害過我，只是覺得不合適，你就要弄垮沈家？爸，你是不是太獨斷了？”
“可是你哭了！”
蘇千語一怔，銳利的目光，漸漸地軟下來。
她慢慢走到蘇老爺子的身邊，小心地蹲下來，“爸，我哭，也是因為我的事，如果是因為你的施壓逼的沈韓回頭，您覺得，我會甘心？”
……
沈家的情況，開始逐漸好轉。
墨君夜發現，跟沈韓合作是一件很輕松愜意的事情。
雖然兩人都很狡猾，可是卻大大提高了效率。
“對了云飛，過兩天有個項目需要你去實地勘察，就是有你投資的那個度假村項目，你準備準去出差一趟。”
傅云飛點點頭，“OK，小事一樁。”
然而兩天后，傅云飛目瞪口呆地看著車門拉開，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坐了上來。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韓神態自若，“我也是項目投資人，跟你一起去出差，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特么的可大了！
傅云飛有種想奪門而出的沖動，可是沈韓一臉淡定，他總覺得自己跑了，就輸了。
沈韓笑了笑，吩咐司機，“開車吧。”
“……”
傅云飛在心里開罵，阿夜這個家伙，他一定早知道了！居然給自己挖坑？等他回去，有他好看的！
他現在后悔行不行啊啊啊啊！
……
一路上，氣氛都很凝固。
傅云飛覺得，以前他們明明有很多話可以說，怎么現在，變得這么尷尬呢？
“沈家，還好吧？”
想了半天，傅云飛總算憋出了一個問題。
沈韓語氣輕快，“嗯，多虧了你。”
“……”
傅云飛轉頭看向窗外，媽的，不聊了……
沈韓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滑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次的出差是一個機會，雖然，他并不指望能怎么樣，至少，希望他們兩之間，能再自然一些。
目的地，是一處山水俱佳的鎮子。
因為此地剛剛發現了溫泉，消息并沒有擴散，墨氏企業和沈家合資，買下了這一片土地的開發權，打算建一個溫泉主題的度假中心。
只是這個鎮子吧，之前實在并沒有什么名氣。
以至于鎮上最好的酒店，也就跟市里的快捷酒店一個檔次。
“沈總，傅總，鎮子這幾天有趕集，我們已經提前定房間了，但是只剩下了一間房。”
司機兼助手臉上很抱歉，是他的失職。
傅云飛的臉立刻就囧了，不經過大腦地開口，“是不是還要說，很狗血的還是一個大床房？”
助手很迷茫，“雙床房，怎么傅總想要大床房嗎？要不，我去問問能不能拼起來？”
傅云飛吐血，一張臉漲得發熱，他特么什么時候這么說了！
旁邊沈韓心里暗笑，臉上卻不顯，語氣平和，“不能跟其他人再勻一間嗎？”
“沈總，這里的百姓雖然都很質樸，可是也很固執，我用錢試過了，可惜……”
“這怎么可能？”
傅云飛不信邪，拿著紅票票去試試，結果鎩羽而歸，被懟得云里霧里。
“他們憑什么罵我有幾個臭錢就顯擺？我哪兒顯擺了？給他們送錢還不好？”
沈韓安慰，“好了好了，一間就一間，都是男人將就一下。”
傅云飛頭皮一麻，這要擱從前，他絕對不會有任何想法，可是現在……
跟沈韓在一間房間睡覺，為毛他覺得那么刺激？
他晚上……，能安然度過？
……
房間并不大，快捷酒店，能指望設施多好？
可是傅云飛看到浴室和外面，只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要去投訴！民風傷風敗俗，這特么還不如不隔呢！”
傅云飛抖著手指著那層玻璃，血壓都有點高了。
沈韓默默地走過去，默默地將隱藏的簾子拉下來，頓時，遮擋得嚴嚴實實。
“呵呵呵，這里還有簾子呢？”
傅云飛臉色窘然，企圖以傻笑蒙混過去。
沈韓也回以微笑，就當他是沒有看見。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
沈韓簡單的一句問話，讓傅云飛又緊張起來，“洗、洗什么澡？”
沈韓愣了兩秒，緩緩地嘆出一口氣，轉身，走到了傅云飛的身邊。
感覺到他的身子更加僵硬，沈韓無奈地笑笑。
“你在緊張什么？”
“我哪里緊張了！”
傅云飛急了，他干嘛要緊張？哼！
“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沈韓語氣淡然地說完，笑了笑，“我先洗澡吧，洗完，我去大堂，有一份企劃要急著審批，可能要通宵，你先睡吧。”
說完，他起身，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門關上，傅云飛腦子里閃過他剛剛那抹笑容，里面有苦澀的味道。
他耳朵里聽見嘩嘩的水聲，忍不住懊惱地往后倒在床上。
大爺的！他特么到底在做什么！
……
沈韓洗完澡，果然帶著電腦去了大堂，將房間留給了傅云飛。
一個人在房間里，傅云飛本應該自在的，可是他居然并沒有那種感覺。
“操，不管了，是他自己要去的！”
傅云飛甩了甩腦袋，拎起衣服也去洗澡。
坐了一整天的車，骨頭都要散了。
洗去渾身的疲憊，傅云飛愜意地躺在床上。
他以為他會很快地睡著，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他連天花板上有幾道裂縫都給數出來了。
轉過頭，旁邊的床上空無一人。
傅云飛猛地坐起來，煩躁地搔了搔頭發。
這破酒店有個毛的大堂啊？來的時候他看了，就幾張椅子兩張桌子，椅子還特么是硬的！
沈韓是故意的吧？
傅云飛黑著臉，想想自己剛剛的反應，真想抽自己一下，大老爺們兒跟個女人一樣矯情，他也是出息了！
砰的一聲摔上門，傅云飛穿著個拖鞋，“吧嗒吧嗒”地走遠了。
……
酒店的大堂，沈韓認真地盯著屏幕。
蘇家對沈家造成的打擊，不可謂不小。
就算有了墨氏的聯手，想要回到原先的氣數，也需要一段時間。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們不能有任何的錯誤，每一個企劃都必須是絕對正確的。
電腦屏幕淡淡的熒光，映得沈韓的臉有種慘白的感覺。
傅云飛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喂，你不要命了？還是沈氏又要完蛋了？”
沈韓抬頭，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傅云飛，專注的眼睛里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變成了淺淺的驚喜。
傅云飛下意識忽略那抹驚喜，皺著眉有些不耐煩。
“回去睡覺去，免得讓別人以為小爺我矯情！”
他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昂著頭，扭著脖子往房間的方向走。
走了兩步又回頭，“還愣著干嗎？等我請你啊？”
說完他又抑郁了，他不就是在請他嗎？
媽蛋的，煩死了！
……
這一個晚上，傅云飛以為自己會睡不好，卻沒想到，他睡得很沉。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時，活活懊惱了十分鐘。
他還能不能有點危機意識了？沈韓說他想要的不是這些，自己就信了？
他什么時候這么相信沈韓的？
“醒了？睡得好嗎？一會兒去吃早飯。”
傅云飛抬頭，看到沈韓神清氣爽地從浴室里出來，一時間竟然看得呆住。
他額前的發絲還滴著水，穿著一件墨黑色的襯衫，無端有種禁欲的感覺。
嘖嘖，軍人的氣質就是加分。
傅云飛一邊感嘆，心里又是一愣，想起沈韓現在，已經不再是軍人了。
“你退伍的事情，真的沒辦法了？我讓我爸去問了情況，到時候如果可以……”
“沒關系的。”
沈韓輕輕地打斷傅云飛的話，“我的軍人生涯，是我的驕傲，不是一份文書可以決定性質的。”
他微微笑起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關。”
“……”
就固執吧就！他跟牛是不是親戚？
傅云飛繃著臉去梳洗，刷牙刷到一半，叼著牙刷就沖了出來，口齒含糊不清地嚷嚷。
“你特么就甘心？你是不是非要我愧疚啊？啊？告訴你，小爺我不吃你這套！”
沈韓看到他的樣子，明顯愣了一下，隨后臉上的笑容加大，一步步走到傅云飛的面前。
“都多大人了，還這么幼稚。”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用拇指從傅云飛的嘴角擦過，將牙膏的沫子給抹掉。
傅云飛呆住，牙刷險些從嘴里掉出來。
他剛剛……是在調戲他吧？是吧是吧？
“我并沒有想要讓你愧疚，我說了，這是我的決定，我是為了我自己，才選擇這條路。”
沈韓神情淡然，如沐春風，“所以云飛，我不是想讓你尷尬為難，只要是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傅云飛盯著面前的人，總覺得這個人，已經不是他曾經無比熟悉的那個了。
臉皮微微發熱，傅云飛咬著牙刷重新沖回浴室里。
操，他剛剛居然心動了？
瘋了瘋了！
……
傅云飛和沈韓的關系，正在逐漸變得微妙。
與此同時，墨家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卻一籌莫展，差點給嚇死。
“媽媽，嗚嗚嗚你沒事吧？”
阿澤摟著顧明意的胳膊，漂亮的眼睛里閃動著水光。
顧明意臉色蒼白，氣息有些虛弱，卻強撐著笑容安慰，“沒事，阿澤不怕啊。”
墨君夜臉色非常難看，“醫生呢？怎么還沒來！”
“阿夜，你別緊張，會嚇著阿澤的。”
顧明意不認同地皺眉，“只是孕吐而已，很正常的事情。”
“哪里正常了！”
墨君夜的聲音都有些發抖，從剛剛開始，顧明意就吃什么吐什么！后來連聞到食物的味道都不行！這叫正常？
“真的沒什么，我懷阿澤的時候就這樣，之前沒反應，我還以為這胎不會了。”
顧明意想起來了，當初她答應要生下阿澤，被送到了專門的地方照顧，那會兒吐得臉都尖了，只能掛營養液。
阿澤泫然欲泣，“媽媽，是阿澤不乖嗎？那現在，是妹妹也不乖？”
“阿澤怎么會不乖？”
顧明意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是正常的，阿澤不怕，去睡覺吧。”
小阿澤怕讓媽媽擔心，乖巧地點頭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墨君夜卻一步也不肯離開，不斷讓人催促醫生。
很快，楚笑趕到，給顧明意做了檢查以后，松了口氣。
“正常，孕吐而已，就是反應稍微大了一點。”
墨君夜豎著眉毛，“你說這叫正常？她到現在連一口食物都吃不下去，特么哪里正常？”
楚笑白了他一眼，“這是在讓你看看，女人生孩子有多么辛苦！煮點米湯吧，少吃多餐，實在不行……，只能掛水。”
“你到底行不行啊？”
一涉及到顧明意，墨君夜就仿佛喪失了平常的冷靜，說出來的話準準地戳到了楚笑的死穴。
“老娘怎么不行？你出去問問，老娘的醫術有誰說不行？”
“那你倒是治啊！”
“都特么跟你說了是正常的，你聽不到啊？”
顧明意嘆氣，“你們別吵了，……嘔……”
“小意！”
“小意！”
……
將楚笑送走，墨君夜端著一碗米湯回到房間。
顧明意虛弱地躺在床上，吐得手腳發軟，臉色十分難看。
“我試過了，溫度剛好，我喂你喝。”
墨君夜心疼得不行，恨不得代她難受才好。
舀了一勺米湯，墨君夜吹了吹，送到她的嘴邊。
顧明意聽話地張開嘴，勉強喝了半碗，實在喝不下去了。
“小意，我們不生了好不好。”
墨君夜摟著她的肩膀，指尖仍然有輕微的顫抖。
“我們不生了，有阿澤就夠了，我不想你受這樣的罪，是我不好……”
顧明意泛白的嘴唇慢慢咧開，這個傻瓜……
她將渾身的重量都靠在墨君夜的身上，“可是，我想要孩子，阿夜，懷阿澤的時候，我有時候真的會有你剛剛的想法，可是這一次，我一次都沒有這么想過。”
“這是，在我期待中降臨的孩子，再辛苦，我都不覺得辛苦。”
墨君夜摟著她的手收緊，心里一陣疼痛一陣溫暖。
不過，他已經暗暗決定了，這個孩子生完，他絕對不要她再懷孕。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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