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隱既然親自問出口了,安儒盛自然是認(rèn)真回答:“陛下的好意臣心領(lǐng)了,只不過此事卻也要辜負(fù)陛下的心意了。”
墨隱疑惑:“為何?”
“早在十三年之前,小兒的婚約便以定了下來。”安儒盛語不驚人死不休,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今日天氣真好。
秦豐凌心肝不由自主的顫了顫,大著膽子問道:“太傅莫不是說笑的吧,這些年來,可沒人聽說過安大公子有婚約在身,這突然冒出來了個婚約……”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安儒盛……一如既往的不好對付。
安太傅站起身,朝著墨隱的方向拱手道:“臣并未說笑,早在十三年之前,小兒便與人家指腹為婚,那時候小兒正三歲,而對方卻還在娘胎之中。”
“那人是誰?”墨隱微不可見的皺眉。
“想必大家都知道,在八年前我曾認(rèn)了一個干女兒,小兒的婚約對象自然是她。她是臣至交好友的遺腹子,此時她的親生父母都已不在人世,臣有足夠的責(zé)任和理由教養(yǎng)她。”
黎禮眼皮跳了跳,如果她沒想錯的話,此時干爹口中的那個干女兒……一定是她。
但是,她什么時候與安逸臣有婚約了?
秦豐凌笑的勉強:“可我聽說,安家五姑娘黎禮已是用義女的身份上了安家玉蝶,若此時將義女改為長媳,恐怕不太合適吧。”
為了今天的事,他計劃了許久,既然當(dāng)初沒辦法在戰(zhàn)場上解決安逸臣,那么他們便在他的婚約上做手腳。
但……
這件事確實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安逸臣依舊淡笑:“安家五姑娘黎禮?秦大人也說了,是安家的五姑娘,但她從未入過安家玉蝶,更是未曾改名換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dāng)我安家長媳有何不可?”
“這件事早在十三年之前,我便親自與他的父母約定好,而此時她的父母雖已不在世上,但我安家卻不會毀約,長媳人選非他不可,否則我安家便成了世人不能容的背信棄義之人。”
黎禮眼皮跳了又跳,心里在感慨安太傅智商過人的同時,又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悲催。
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干爹既然已說了自己和安逸臣從小便有了婚約,就說明這件事已是板上釘釘,不可更改。
她這輩子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死,二是成為安家長媳…
死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才撿回了這條命,自然應(yīng)當(dāng)愛惜,況且她還有那么多夢想未曾達到……
所以,這么一想,她只有一條路了……嫁給安逸臣,然后相敬如冰,像上輩子一樣孤獨的過完這輩子?
想想就覺得好可怕。
秦豐凌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表情像是吃了蒼蠅般的難看:“是我多言,竟不知其中還有這些,既是如此,太傅就當(dāng)我之前什么也沒說過吧。”
安太傅一番話已經(jīng)將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他難道還能毀掉別人的婚姻,逼迫安家,成為背信棄義之人嗎?
不止現(xiàn)在,還有以后,若是還有誰希望讓安逸臣當(dāng)女婿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看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萬民所指。
墨隱也無法繼續(xù)說賜婚的事,反倒是定國王爺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安太傅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不愧為我國之棟梁,等日后安大公子成婚之時,本王定備上厚禮上門恭賀!”
黎禮:“……”
她想笑,但是扯著嘴角,只覺得這個笑容怎么想怎么難看,便自動的垮下來,做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她今天算是知道了,就不該進宮的!
未免讓別人看見她現(xiàn)在表情之復(fù)雜,黎禮只能低著頭,故作嬌羞的模樣。
以她現(xiàn)在的年齡,自然會對這種事閉口不談。
而別人一看他的模樣,便只能在心里猜測著安儒盛原本的打算,估計是認(rèn)為五姑娘的年齡較小,不適合與她談?wù)摯朔N事情,所以才會一直耽擱著。
不過借此機會,恐怕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安逸臣早已是有主之人。
安夫人瞧著黎禮的模樣,忍不住以手捂著嘴角,低低的笑了起來,看起來心情很是愉快。
她在幾年前就十分中意黎禮,今天也算是圓了她的美夢。
雖然過程比較曲折,但是結(jié)果很是完美。
這一下,不管當(dāng)事人是否愿意,他們兩人至此一生都要捆綁在一起。
墨隱有些悵然若失:“如此而來,朕倒還真的不知道該賞賜大公子什么了。”
封他做將軍,給他兵權(quán)?
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
安儒盛緩緩而言:“臣這里真有一事需要陛下恩準(zhǔn)。”
“太傅請說。”
“臣的大女兒安然,因前不久去國寺上香,途中遇上賊人攔路,最后被百安王所救,未免京都出現(xiàn)風(fēng)言風(fēng)語損及女子清譽,臣在此特意請求陛下,為臣的大女兒與百安王賜婚吧。”
前不久宮中選秀,而正是因為安然去國寺途中偶遇賊人攔路,所以才成功的從榜上被刷了下來,沒有被選中進宮。
而今天安儒盛特意將此事說明,也擺明了是告訴所有人,安然這一生絕沒有嫁給墨隱,成為妃子的機會。
墨隱眸光一沉,百安王。
確實,前不久百安王回京,他還特意賜下了幾名美妾。
而安儒盛此舉,到底是為什么了?
百安王……
“若是陛下覺得此事難行,那安然也只有余生陪伴青燈古佛,以保女子清譽了。”安儒盛又說。
氣氛一時間降落到了冰點,誰都知道,安然原本應(yīng)是皇上的囊中之物,可到后面出現(xiàn)了一點意外,才導(dǎo)致安家大女兒無法正常進宮。
安太傅,這是寧愿毀了大女兒的名聲,也不愿意讓她進宮成為陛下的妃子啊。
墨隱手指勾著,一下又一下,極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面前的桌子。
他看了一眼安儒盛,又看了一眼明顯皺著眉頭的秦豐凌,一時間心里已然有了計較。
“不是朕不愿意答應(yīng)愛卿的請求,但早在選秀之初,朕便已將秦家六姑娘賜給百安王當(dāng)正妻,朕金口欲言,此時斷然不能反悔……”
黎禮猛然抬頭,目光直直的射向秦羽非,心中震驚于她的決定。
這輩子,她竟然選擇了百安王?!
若不是秦羽非自己在后面推波助瀾,以陛下多疑的性子,絕不會將他與百安王牽扯到一處。
安儒盛仍舊淡定:“只要能保住女子清譽,是正妻,是側(cè)妃,又有何區(qū)別?”
群臣震驚。
堂堂的兩朝太傅,所生之女竟然心甘情愿的為別人妾室?就算是側(cè)妃,那也是妾室,永遠低于正妻一頭啊!
而安大小姐安然的美貌更是讓人傾慕,而這樣的一個美人,竟然要成為別人的妾室了。
墨隱僵硬著神情:“既然太傅已然如此說了,那朕擇日便下旨,挑個良辰吉日,讓秦家六姑娘與安大姑娘一同進百安王府!”
嘩!
又是一片瞠目結(jié)舌。
文武百官竟然一時間弄不清楚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他若只是為了打安家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人家的女兒成為了妾室,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若意在抬高秦家六姑娘,又何必讓她們同時出嫁?并且都是嫁在同一個地方。
又或者是,他是想讓秦家與安家的矛盾徹底爆發(fā)?
弄不清楚,弄不清楚。
陛下這是為了打壓安家,都已經(jīng)忘了祖宗律法了。
“秦豐凌,你可有什么意見?”
秦豐凌深深的低下頭,跪拜墨隱:“臣謝皇上恩賞。”
他同意了。
就算他本來想把自己的親女兒送入皇宮又如何,墨隱從不希望有人在身旁左右他的決定,他看穿了秦豐凌的想法,所以即便是神童,在這一刻也被他舍棄了。
墨隱,難得聰明了一次。
回府的一路上,黎禮一直沉默著,連看也沒看安逸臣一眼,只低著頭思考秦羽非的打算。
作為重生者,秦羽非自然知道上輩子的百安王是人生贏家,不止成功的坐上了皇位,還得到了安家的傾心相助,成為萬民敬仰的皇帝。
但她不可能不知道,百安王的皇位并沒坐多久,不過十年而已。
十年之后,不知為何原因,百安王徑自退位,并且隱居山林,將皇位傳給了秦羽非上輩子的夫君。
算起來,秦羽非上輩子的夫君才應(yīng)該是人生贏家才對,為何這輩子她竟然做出了這樣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決定?
想不清楚,她無論如何也不知道秦羽非的打算。
或許這一切變化是在她上輩子死后才發(fā)生的,但現(xiàn)在,就是因為她不知道上輩子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所以才無法推測秦羽非的目的。
黎禮扼腕,都怪上輩子她死得太早。
安逸臣低垂著眉眼,視線從未離開過黎禮,從他的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她嘴角那一絲似惋惜似不甘心的弧度。
“你在想什么,可否能與我說說?”安逸臣突然發(fā)聲,隨著馬車細(xì)微的嘎吱嘎吱聲傳入黎禮的耳中。
她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啊了一聲,抬起頭,目光迷茫而又疑惑的看著安逸臣。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wù),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 熱度網(wǎng)文 或rd444 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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