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世,萬分慶幸,墨軒還是墨軒。
“后日,母親會帶著妹妹一起前往國寺上香,臨近太奶奶的忌日,母親和妹妹會在國寺呆上一段時間,替太奶奶祈福。”安逸臣淡聲說道:“世子可有什么話需要我轉告給妹妹?”
墨軒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目光悠遠的看著在水中遨游的白魚出神,好一會兒之后他才回了神:“聽憑兄長與太傅的安排,聽說國寺的平安符很有名,可否能請四姑娘為我求一張平安符?”
“此話我自然會替世子轉告給妹妹。”安逸臣不搖頭也不點頭,眼角余光觸及荷花亭與荷花池遠處的一棵大樹,樹干后面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影,因著太陽的照射,地上還有那個人的影子。
墨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那個企圖隱藏自己身份在此處偷聽的仆人,他挑了挑眉,說道:“兄長的將軍府倒是比定國王府更復雜了些。”
在定國王府,哪怕有別人的暗哨,但那些暗哨也絕對沒有膽子光明正大的偷聽他們的講話,有母妃的雷霆手段在,誰都沒有那個膽子在老虎身上拔毛。
而這陛下親賜的將軍府,從外面看華麗無比,而里面卻是荒蕪一片,在荒蕪之中,還藏著會吃人肉喝人血的惡狼,一不小心,便會被那餓狼啃噬得只剩一具白骨。
安逸臣贊同點頭:“復雜也好,要是太過簡單,有些事做起來也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將軍府里,不只有陛下派來的暗哨,還有其他人派來的,混亂一片。
但是俗話說得好,渾水才好摸魚。
他們將這些人派過來,但也沒有想過這些人在有一天會為他所用,有時候他需要做某些事,借這些暗哨的手,會做得更加容易。
“兄長看的透徹。”墨軒呵呵一笑:“近日王府在京都里抓到了一個秦家的落網之魚,正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特來此詢問兄長的意思。”
安逸臣半瞇著眼,懶懶的說道:“東郭皇子離開之前,已說得很明白,他可以不追究使者團的事情,但要所有的秦家人為使者團償命。”
不必多說,墨軒已經點了點頭,明白安逸臣的意思,輕而易舉的決定了那僅剩的,唯一一個秦豐凌家中人的命運:“既然這樣,那他就不必留著了。”
樹干后面的人影悄聲離開,將軍府里每過一個時辰就會有一輪換班,他不得不先離開一步,以免被察覺到。
等到他離開之后,原本有些壓抑的墨軒這才恢復正常。大搖大擺在涼亭里伸了個懶腰,同樣慵懶的手執茶杯,里面的熱茶已經變冷,一點一滴的將冷水倒入池中。
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動作利落,轉瞬間便把空空如也的茶杯收了回來:“這茶我可不敢喝,誰知道是哪方的人準備的。”
要是一不小心沾上了一點,茶水里面還有劇毒的話,等到小命沒了,下了閻王殿之后,那他該找誰說理去?
“還是世子考慮周全,身在虎穴,確實要謹慎行事。”
兩人正說著,安逸塵眼角一瞥,東南處的石階之上站著一個人,那人身著朝服,好似還來不及脫下,而在那人的旁邊守著兩個手持刀劍的護衛,白原也笑瞇瞇的站在那里。
安逸臣收回目光,朝著墨軒作揖:“若是世子不介意,咱們換一個地方品茶談事如何?”
“自然極好。”
墨軒站起身,回禮。
他也看見了石階之上等著的人,自然不會放過與未來老丈人相處的機會。
高冷的太傅大人只站了一會兒,不等那兩個人靠近,便轉身離開,只剩下白原一人滿臉笑容的等在那里。
而他旁邊的兩個侍衛,好似沒有察覺到太傅大人的冷鍛,依舊目不斜視的站在此處,等到他們上了臺階離開后,兩個侍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同樣離開了。
在這大周朝,能守住秘密的地方不多,能成為秘密的地方卻不少。
白原無視從太傅大人身上散發的冷淡,上上下下將墨軒打量了一遍,見他挺直了脊背,眼中清明,不由得暗中點頭,確實是個不錯的年輕才俊,雖然在京都里的名聲不怎么好,有著京都四癱之一的俗名,但還是能勉強配上他們家的四小姐。
順著這一條石子小道走去,幾人走進了隱藏在將軍府的石室。
這個石室本來是不存在的,可在這處處被監視毫無自由的將軍府,他們也得弄出一個能讓他們感覺自在的地方,于是石室憑空出現了。
安太傅坐在主位,冷冷的掃了一眼跟在白原后面進來的墨軒。
或許岳父和女婿之間有一個永遠也過不去的坎,哪怕是極其理智的安太傅,此時看著即將娶走自家寶貝女兒的男人,也是看他各種不順眼。
墨軒身上沒有面對安逸臣時的隨意,先是一本正經的向安太傅行了個晚輩禮,而后得到安太傅的同意,才在石椅落座。
他的脊背一直挺得很直,半刻也沒有放松。
安太傅瞧見了他的僵硬,心里不由得嗤笑一聲,到底是年輕。
安逸臣無奈的在兩人之間充當著和事佬,先是不動聲色的替墨軒擋去了來自自家父親一大半的壓力,而后使了個眼色,讓白原親自斟上一杯茶水遞給墨軒。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一共兩下。
敬茶。
這是墨軒體會出的意思。
作對。
這是安太傅得知的結果。
看來這位定國王府世子的手段不錯,竟然將他的大兒子都拉攏了過去,在這種時刻冒著得罪他的風險,也要給他支招。
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墨軒看懂了安逸臣的意思,接過白原手上的那一杯茶,站起來鄭重其事的雙手敬給安太傅:“小婿見過岳父,岳父請喝茶。”
安逸臣:“……”
白原:“……”
安太傅:“……”
眼見自家父親表情有越變越黑的趨勢,安逸臣猛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這種詭異的氣氛,給墨軒遞過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他是讓他敬茶,可沒讓他這么快的開口喊岳父啊!
安太傅猶豫了很久,墨軒也極有耐心的等著,半點也沒有著急的意思。
當看見白原微瞇著眼暗地里指了指墨軒手中的茶杯時,他還是接了過來。
但表情仍舊很臭。
這次白原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安府的安夫人。
石桌上的茶具更是安夫人的最愛。
安太傅深知不能得罪自家老妻的道理。
接過茶杯后他意思性的抿了一口:“坐吧。”
白原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墨軒神色正經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分析著當下的局勢,說完之后立刻表了態:“此事父王已經聽說了,他十分贊成岳父的做法,讓小婿前來與岳父打個招呼,若是有需要我定國王府的,定國王府當傾囊相助。”
早在當初安家得知當今陛下并不是墨氏族人之后,他們便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定國王府,定國王爺當時正在打仗,在得知消息后更是大怒,如果不是時局異常,當初他們就會想辦法將陛下從皇位上拉下來。
“王爺忠肝義膽,我自然是知道的。”安太傅點頭。
“宮中陛下已經得知冷宮中的通道,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到京郊外,岳父有何好的對策?”墨軒又問,那通道本來就是他們故意讓陛下發現的,而關于發現之后的下一步,他卻難得的感到了迷茫,只能求助于大周智囊。
安太傅仍舊淡然,并沒將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當初將當今陛下推上帝位,從未考慮過他身上是不是天子血脈,而今既然不是,那便把不該是他的東西全部還回來。
“那通道與我們無關,讓陛下自己去折騰,他愿意如何做便如何做,這件事總歸于扯不到我們身上,世子不必著急。”
安逸臣同樣不著急。
看著他們如此淡定的樣子,墨軒同樣平靜了下去。
白原不知該怎么吐槽三位主子的做法,要知道他們在暗地里謀劃的是謀朝篡位啊!
但怎么像是吃了一頓飯這么簡單,難道他們就不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嗎?
然而,他們并沒有這個自覺。
皇宮質子殿。
白青從徐婕妤手上接過食盒,徐婕妤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風,原本艷麗無比的臉龐也仿佛被弄上了一層黑灰,隔著一個殿門,兩人遙遙相對。
等到白青要離開后,她才嗤笑一聲:“真不知你們兩人在想什么,該在一起的時候抵死不從,危機來臨后想同生共死,簡直麻煩。”
白青毫無情緒的掃了她一眼:“你該回去了,別讓人知道你與質子殿有牽扯。”
“哎呀呀,好心好意的來送飯,卻得到了你的冷待,心好痛。”徐婕妤做捧心狀,見眼前的人開始不耐煩,她才揮了揮手:“放心吧,我不會讓人知道咱倆之間的關系的。”
等到白青離開之后,徐婕妤才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她怎么也沒辦法想這兩個人到底是如何落到今天這種地步的。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 熱度網文 或rd444 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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