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完全不用懷疑,那雙眼睛和王上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回房以后,黎禮將她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翻了出來,終于找到了一把與先前見到的,一模一樣的彈弓。
她輕嗤一聲,隨手將彈弓封在箱子里不見天日。
唯一能證明她身份的玉虎被她送給安逸臣了,她故意沒將拿東西拿回來,甚至提也沒提出來,就是為了讓東郭王室費(fèi)腦筋。
卻沒想到,最終這么一個小小的玩意讓她馬前失蹄,之前盤算的一切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箱子肯定有人翻找過。
她不傻,箱子上新添的痕跡都沒消失。
而能悄無聲息的潛入公主府,再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翻找她行李的,整個東郭只有一個——高高在上的東郭王。
王宮里,東郭王是一位三十五六的男子,身穿一身常服,仍舊是讓人膽顫的金黃色,袍子上繡有九爪金龍,龍的腦袋在他衣袍的肩膀處。
他面容潔白無須,盯著人的時候,仿佛那條龍也同樣的盯著人。
東郭王不過看了二皇子一會兒,小東郭便受不住這股壓力連連告饒,十分正經(jīng)跪在地上,一言也不敢發(fā)。
俞無名將二皇子身邊的錦盒遞給東郭王。
東郭王手指一動,嗒吧一聲將錦盒打開,露出里面的彈弓。
他仿佛氣笑了一樣,將彈弓拿出來,望著跪在地上的二皇子。
二皇子目光游移,就是不敢看東郭王。
“誰讓你拿著東西去見你王姐的?”
威嚴(yán)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東郭猛的低下頭,掩去眼中的復(fù)雜,輕聲說道:“是兒臣自己。”
彈弓是母妃的,他決不能將母妃供出來。
東郭王挑眉,揚(yáng)聲道:“俞無名。”
“臣下在。”
“傳朕旨意,赫連貴妃行事不端,使其閉門思過半月,罰俸半年,沒朕的吩咐,不可踏出千帆殿半步。”
俞無名表情不變:“臣下遵旨。”
小東郭面色一變,心中著急,險些連規(guī)矩都忘了:“父王!”
他之所以一力承擔(dān)這件事,就是想要將母妃摘出去。
可是顯然,東郭王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打算,并且不想讓他如意,直接將赫連貴妃禁足。
東郭王看也不看他:“就憑你,能想出用彈弓去試探你王姐的方法嗎?況且這東西朕一直放在貴妃那,你如何得到的朕不管,但貴妃的失察之罪不可免。”
俞無名已經(jīng)去擬旨了。
小東郭確定事情無回轉(zhuǎn)的余地,渾身像是失了力氣一樣癱跪在地上。
從小便是這樣,只要他做錯了什么事情,最后受罰的一定是母妃。
無論是他還是皇兄,他們其實(shí)都一樣。
皇兄犯錯王后受罰,他犯錯母妃受罰,這些年來,站在他們身后的王后與貴妃從未消停過。
而他明知道此事不公,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現(xiàn)狀。
小東郭從東郭王身上深深的感到了無力。
俞無名擬旨回來了,下面的人已經(jīng)趕去千帆殿宣旨。
“再擬旨,二皇子出使大周有功,賜名東郭鉉義。”
東郭王冷冷的聲音一來,俞無名立刻讓人著手準(zhǔn)備,心里對公主府的那位更看重了幾分。
兩道旨意來的很快,一罰一賞。
東郭王室有規(guī)定,皇子們具都是在成年后賜名,就連已經(jīng)封為太子的大皇子,此時也都沒有正式的名號。
明眼人都知道,王上之所以提前給二皇子賜名,不過是因?yàn)樗麖拇笾軐⒐鞯钕聨Я嘶貋怼?br />
二皇子?xùn)|郭鉉義連不滿都不敢露出,還得歡歡喜喜的謝王上隆恩,應(yīng)下了這個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的名字。
兩道旨意頒布了下去,一時間無論是朝堂還是后宮,都弄不清楚東郭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邊罰了赫連貴妃,一邊又封賞了赫連貴妃的二皇子。
連太子都沒有正式的名字,二皇子此舉可謂是打了太子一巴掌,讓整個東宮的氣氛都有些奇怪。
太子得到消息之后,王后立刻讓人傳喚他入宮。
王后年齡不過三十,但她入主中宮多年,眉目之間所隱含的威儀使得眾人不敢多言。
偌大的王后宮中,年僅十四歲的太子應(yīng)聲而來,滿臉嚴(yán)肅,絲毫沒有作為雉子的天真。
他先是朝著坐在鳳椅上的王后行禮,而后才在奴仆的伺候下入座,即便是坐著,他的脊背也挺的很直,像極了東郭王的面貌讓王后臉色柔和了幾分。
“太子,你可知道你父王今日傳達(dá)的旨意?”王后的聲音清明,她只是在詢問這番話,話中沒帶有任何的意思。
東郭太子點(diǎn)頭:“兒臣知曉。”
東郭王后又追問:“那太子有何想法?”
“兒臣為二弟高興。”
東郭王后眉頭一豎,臉上的柔和輕刻間散去,快得讓人仿佛覺得是一場夢:“糊涂!在王宮中,誰都可以為此事高興,但你不行,你作為太子,卻被二皇子壓了一頭,你還有何顏面為他高興?”
東郭太子無奈的望著滿臉怒容的王后殿下,抬手揉了揉眉心:“母后何必在意,不過一個名字而已,遲早都會有的。”
王室的規(guī)定便是這樣,皇子只有在成年后才有被賦予名字的資格。
二弟的遭遇雖然讓他驚訝,但還不至于讓他心生妒忌,只不過東郭王后的此番舉動確實(shí)讓東郭太子心中煩悶。
聽了東郭太子的話之后,東郭王后不僅沒有收斂,怒意反而越發(fā)濃郁,緊緊逼問他道:“為何不在意,一個沒有名字的皇子和一個有名字的皇子,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代表從此以后,二皇子有問鼎王位的能力!”
看著仿佛要陷入瘋魔中的母后,東郭太子果斷的起身,朝她作揖,說道:“母后想多了,現(xiàn)在父王不過給了二弟一個名字,當(dāng)初父王給我的卻是太子之位,兩相比較之下,母后還覺得父王對你不起嗎?”
他不明白,明明父王的后宮只有她與貴妃兩人,面對如此凋零的后宮,母后不僅不滿意,還認(rèn)為父王不該有貴妃,甚至不該有二弟。
他不知道母后的執(zhí)念從何而來,但面對這種情況,東郭太子只有回避。
子不言母過,子不言父過。
更何況他從不覺得父王做錯了什么,相比于歷代先皇,父王已很是克制。
看著東郭太子離去的背影,東郭王后氣得砸碎了一套茶杯,頭頂上的鳳冠隨著她的動作微微作響。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他的心中既然沒有我,也沒有貴妃,為何還要納了她!他的心中沒有我,為何還會有了你,他的心中沒有貴妃,為何還會有了二皇子!”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并沒能傳入東郭太子的耳中,而東郭皇后身邊伺候她多年的女官們早已習(xí)慣了王后時不時的發(fā)瘋作態(tài),聽了這番話連面色都沒變一下。
東郭太子毫不猶豫的離開,中宮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東郭太子看著時辰,差不多要去向父王請安了,他腳步一轉(zhuǎn),原本想回東宮,卻又向著藏悠殿的方向前去。
藏悠殿不同于中宮或是千帆殿,藏悠殿只供東郭王休息,是整座王宮最靠近金鑾殿的地方。
皇后與貴妃都不允許被踏入此地。
就算是他們,也只能在請安的時候踏入藏悠殿,其余時不允許在藏悠殿周邊晃悠。
待東郭太子掐算著時辰趕到藏悠殿時,東郭鉉義已經(jīng)在殿門口跪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
尊貴的二皇子殿下跪得膝蓋發(fā)麻,見沒人盯著自己,原本打算換個姿勢繼續(xù)罰跪,卻聽見后面有人喚他,他嚇的一個激靈,懸空的雙腿毫無防備的重新落在地上。
喀吧一聲。
膝蓋骨都差點(diǎn)碎了。
他苦著臉,東郭太子已經(jīng)面露驚訝的走到東郭鉉義身邊了:“二弟,你怎么在此地罰跪?”
東郭鉉義不知該怎么說,只得朝著東郭太子眨了眨眼兒,示意殿里面危險,小心翼翼的低聲對他說:“父王心情不愉,臣弟惹的,王兄自個兒小心應(yīng)付。”
東郭太子更加驚訝了:“能將父王惹生氣,二弟你也是不差。”
不等兄弟二人繼續(xù)交換心得感受,俞無名已從店里面走了出來,他是掐算著時稱出來的,見東郭太子旁若無人的站在二皇子身邊,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對話,他的眼角一抽,不得不做惡人打斷了他們,朝著東郭太子說道:“太子殿下,王上已在內(nèi)候多時。”
“孤這就進(jìn)來。”東郭太子理了理衣服,大步向藏悠殿走去。
俞無名低垂著頭,等太子走進(jìn)去之后,才面色溫和的對東郭鉉義說道:“二皇子殿下,您請跪的規(guī)矩一些,還有半個時辰。”
東郭鉉義點(diǎn)點(diǎn)頭,原本松懈的脊背立刻挺的筆直。
內(nèi)殿里,東郭太子遭受著艱難的一幕。
他一進(jìn)去,東郭王便讓他跪著,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東郭王的表情,就被一聲低聲呵斥嚇的停下腳步,連頭也不敢抬。
還沒見到人就被罰跪,從小到大,他也不過經(jīng)歷了這一次,并且不知緣由。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wù),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 熱度網(wǎng)文 或rd444 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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